《父亲如山儿敬仰》之三
——患难夫妻，恩爱一生。
父亲和母亲的婚姻结合是二位老人命运多舛人生中的幸运和幸福，他们之间淳朴、真挚、互敬互爱、不离不弃的感情也是我们子孙后代的楷模。
前文说到父亲解放前因饥寒交迫、过度劳累、营养不良的生活造成肺结核转而胸结核，无钱医治，濒临死亡。是解放后国家的救济使得父亲的疾病得到医治，重新获得生命。在父亲住院手术期间，与他同一病房有一位上年岁的患者，生活不能自理，主要靠儿媳妇每天来护理，这位妇女就是我的母亲。关于母亲的身世，我在之前撰写的《想念母亲》11篇回忆纪念文章中有详实叙述。母亲年轻时由包办嫁给刘氏男子，但在母亲十月怀胎（即我同母异父的哥哥）即将分娩之时，丈夫因患痨病（肺结核）治疗无效不幸去世，哥哥是遗腹子。因母亲不仅要在医院伺候公公，还要回家伺候婆婆及尚年幼的哥哥，所以母亲不在医院的时候，我父亲就主动照顾病友即母亲的公公，喂饭、打水、伺候拉尿耐心细心，使母亲的公公一家人很感激。
父亲病愈后，由于有初中文化，所以在街道组织的民办缝纫小组任文化和政治教员。母亲则在缝纫组里任技术和管理员。两人都是善良之人，工作认真负责，在实际接触中不断加深了了解，对于各自的不幸身世互相同情，彼此有很多共同语言。父亲教母亲文化和灌输新思想，母亲关心父亲的生活，久而久之相恋了。但在谈婚论嫁时，遭到母亲娘家人的反对，主要是认为父亲一家贫穷，怕母亲跟着受委屈。我舅舅之下有两个妹妹，我母亲是小妹。舅舅对两个妹妹疼爱有加，为我大姨购置婚房帮助大姨成家，我母亲第一次出嫁时，舅舅给了五千元钱作陪送。但是母亲自小是个有独立性格的人，曾经不堪忍受残忍的封建痼疾，愤然解下经年的痛苦缠脚，奋起反抗。在解放后，母亲接受妇女在政治、经济等方面翻身解放的新观念，在经历了婚姻不幸之后，对婚姻和爱情有了自己的见解。母亲对和父亲的结合态度十分坚决，拉着舅舅去派出所讲理，舅舅知道拗不过老妹子，半途回了家。后来舅舅给了一部分钱，买了一些物品送给母亲父亲，答应了他们的结合。母亲父亲从此执手一生，患难与共，风雨同舟，这是他们在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人间苦难后，得到的最重要的一份幸福！
结婚后，母亲一边工作，一边照顾操持八口之家（即父母、我哥哥、我老太太、我的两个叔叔、两个姑姑），厚厚道道对待父亲一家人。而父亲也亦然，爱心照顾母亲娘俩，把我的哥哥当做亲生的一样，供哥哥上学、工作以至于帮助哥哥成家立业。我哥哥三十六岁时患了半身不遂，父亲工作之余天天给哥哥扎针灸做按摩，曾经使哥哥一度恢复了正常人的功能。后来哥哥在三十八岁时又突患心肌梗塞不幸去世。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母亲因长期心脑血管疾病也半身不遂，生活完全不能自理，服药、吃饭、排便、洗身等都要靠别人护理。当时，我大妹在上海居住，其余我们兄弟三个都已成家，都在工作，只是每天下班或节假日去母亲那伺候她，所以真正日以继夜照顾母亲的就是父亲。由于母亲吞咽困难，父亲就将各种营养食物打成粥糊，一勺一勺小口喂。由于母亲每次吃饭时间很长，到冬天时，父亲为了让母亲始终吃上热饭，不厌其烦一顿饭反复热几次。父亲还注意经常给母亲翻身擦身、按摩，精心做好皮肤护理，所以母亲瘫痪十年直至去世身上竟然没有一个褥疮！父亲多年来自学中医，学会针灸天天给母亲扎针灸。
母亲后来由于小脑萎缩造成老年性精神障碍，有时神志不清，用一只能动的手乱扔床上身边的物品，扔在地上父亲就捡起来重新放好，反反复复，从不着急生气，父亲深深理解一个病人的不能自己的行为。有时候，母亲无缘无故大骂父亲（母亲病前不曾骂过一句街，只是患老年性精神障碍后才这样），父亲不但不怒，反而微笑着对母亲开玩笑说：“老伴儿啊，你再骂我，我就不伺候你啦！”
2003年5月29日上午，母亲溘然病逝，那天父亲看着我们子女为母亲穿好故衣后，一人默默独自下楼，许久未归。我不放心就叫老妹子去下楼看看，一会儿老妹子回来告诉我：父亲一人在楼下的墙角里独自低声哭泣......父亲一生经受了很多苦难，但很坚强，从未见他落泪。数十年的恩爱之交，一辈子相亲相爱，母亲的逝去使父亲悲伤不已，老泪纵横。纵然母亲去世后，我们子女特别注意对父亲的精心照料，大妹还将父亲接到上海居住照顾了两年，使父亲得到了儿女应有的孝顺，但我深深地知道，我们毕竟代替不了母亲在父亲心中的位置和作用......
父亲母亲之间深厚的感情以及互敬互爱的事例很多很多，我尽笔墨而不能全，特别是父亲由于有文化（大多数时间里做企业公司文化学校文、史、地教员，高级教师。60岁退休时，是天津市红桥区职工大学唯一的一名老年毕业生），在与母亲相伴的数十年中给予了母亲很多精神、文化的帮助和温暖，这是父亲母亲婚姻生活中比较特别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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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13/1/12 18:25: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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