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豆角花香

 

豆角花香

—忆一位知青朋友

             老广

我回到久违小山村，

正值豆角花香的时节，

青青的豆角，斑斓的花色，

沿湾湾小溪吹来的南风，

透过缠挂藤蔓的棚架，

逸散丝丝清凉，微微幽香，

勾起我心底埋藏的苦涩。

朋友啊，你可知道 ？

我回到小山村，想起了你，

想起我们的知青岁月。

想起你爱唱的那支歌:

“在这里，我听见大海歌唱，

在这里，我闻过豆角花香，

……”

可是，你没有遇见马来亚的姑娘，

也没有听见大海歌唱，

却被园里的豆角花香熏醉了，

你得意地对我说：

这是青春浇灌的果实，

我要心留住这个季节。

 

朋友啊，我还曾记得，

在缀耕之陇上你笑谈

“苟富贵，勿相忘。”

在汗滴禾下土的息歇，

你吟诵“我在劳动的重压下

虚渡了生命的节日

——青春时代。”（注一）

你说，我们生命的节日，

和诗人的多么相似，

但诗人无法想到的是，

我们还遇到了

一个“手抄”偷行的年月。

忧伤的《知青赞歌》，

曾触动我们脆弱的情怀，

新奇的《第二次握手》，

曾煽沸我们沉寂的热血。

于是，在小屋的油灯下，

你酿就了《豆角花香》，

象一壶土酒原汁原味，

更象一股山泉清纯透澈。

你想当画家，爱田园山水，

犹喜临摹《向日葵》，（注二）

不知画中有何奥秘，

让你如此不息不歇。

你想做诗人，学会了喝酒，

酒兴中谈起杜甫和李白，

你总是慷慨激昂，

要教训村南的顽童，（注三）

要“与乌蒙共月眠。”（注四）

你心里燃烧着青春的火焰，

期盼遇到你欲焚化的角色。

你说，我们合创一首歌曲，

象《高山流水》，有情有义，

有迷茫和奋进的节拍。

你说画幅画送我，山水人物，

随我臆造，由我命题，

无论油彩还是水墨。

你还说，等你有了工作，

领工资一定要买几包好烟，

再回到我们的小山村来，

见人就散，毫不吝啬；

进城以后，逢中秋节大家集会，

不吃月饼不喝茶，象农村一样，

打粑粑、杀鸡、偷老瓜，             

猜拳、行令、喝酒看明月。

你把这些写进《豆角花香》，

是想珍藏我们的友谊，

让青春的影像聚焦定格。

可是现在，

村庄改换了模样，               

社会发生了变革，                   

小康社会正在缩小城乡别。

朋友啊 ，艰难困苦都过去了，

你为何要追随李白？

你怎么忘记了《陋室铭》？

如今，谁与我饮酒品诗看明月？

 

在这豆角花香的时节，

我回到小山村，想起朋友，

想起那迷茫的岁月，

想起唱过的《知青赞歌》，

心头有一种滋味，

说不出是酸楚还是亲热。

 

注一：涅克拉索夫诗句：我在劳动的重压下虚渡了生命的节日，青春时代。

注二：梵高油画。

注三：杜甫诗，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句：村南群童欺我老无力。

注四：晓鸣诗，马桑曲中句：醒随彩云追春梦，醉与乌蒙共月眠。

感情充沛，真切。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