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家麟兄弟同悼艾农
陆 翀
你长在红旗下
最听毛主席的话
在滚滚滔滔的革命洪流中
作一朵向前飞溅的雪浪花
出身不由己
道路可选择
你选择了插队
登上了西行的列车
为了走出右派子女的阴影
你把名字“艾文”改成“艾农”
为了“重在表现”的验证
你辛勤劳作，克己践行
被公社树为典型
并不是你的初衷
你被供奉在圣坛上
作为牺牲的羔羊
文弱的“姑娘”被冠之以“铁”
“典型”自然要与众不同
你被吹得神乎其神
力大无穷
盛名之下
其实难副
你处境尴尬
孤立无助
同组青年的 “清议”
是“调侃”报道的离奇
谁忍心看你扛着二百斤的麻包
在场面上演习
承受非议
你无愧于心
相信自己在逆境中
有着坚忍不拔的毅力
你要用实际行动
恪守 “立志耕耘”的承诺
你追求高尚的情操
理想的生活
在你心目中
他人才出众
他是共产党员、民兵连长
出身贫农，根正苗红
你以为接受他的追求
就是和贫下中农彻底结合
殊不知这样做
需要惨痛的磨合
热闹的婚庆之后
你体验着说不出的失落
风雨阴晴，旦夕福祸
事与愿违，哪里是你的错
丈夫出轨——
不能承受之轻
希望幻灭——
不能承受之重
你所承受的
早超出极限的负荷
风刀霜剑
使当春的樱花凋落
你奔向野山
去寻找人世间的温暖
你奔向空谷
去寻找心中的乐土
怀中紧搂着
全无气息的宝贝
你却亲情抚慰
只当宝宝甜睡
大青山上
没有喜儿觅食的山神庙
空谷的风
传来野兽的号叫
……
幸亏党中央落实知青政策
县政府才派人查找到你的下落
好心人把被野兽啃噬的尸骸
在大青山的深处掩埋
你无悔的执著
凄美的人生
沉埋在天下知青心底
留下永远的痛
[补记]
十多年前，我亲聆谢家麟兄弟痛说骆艾文（艾农）的遭际，大恸。一直想写点什么，郁闷悲情，千头万绪，不知从何着笔。我与艾农不曾谋面，作为同命运的知青，艾农是我夭折的姊妹，是我痛失的手足。昨天，网上读到谢家麟兄弟的诗作，字字血，声声泪，摧人断肠。特与家麟兄弟同悼艾农于上。
鲁迅先生在《纪念刘和珍君》文中，引用陶潜的《挽歌》：“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足道，托体同山阿。”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呜呼哀哉！
陆 翀 初稿于2009-5-23 定稿于2012-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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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12/11/20 19:20: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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