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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情悠悠

 

头屯河边筛沙子

进疆后，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和民族政策教育，我们来到了位于乌鲁木齐西郊三坪农场的乌鲁木齐农垦大学。说是大学，其实是一片光秃秃的戈壁滩。我们到达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搭帐篷，校园内的教室、宿舍、食堂、医务室、机库等，都是我们用帐篷搭起来的。宁静寂寞的戈壁滩因为这群年轻人的到来变得欢乐而有生气，也让当地的各族乡亲特别高兴。

安营扎寨之后，便开始了我们入学后的第一课———建校劳动。各班劳动的内容不同，有的打土坯、有的扎苇把、有的运砖、有的运石块、有的在工地上做小工，我们机务班的任务是到远离学校的头屯河边的戈壁滩上筛沙子。

随着班长郑羽的哨声，同学们迅速地起床集合列队跑步，经过紧张的整理内务、洗漱和早饭后，大家拿着工具爬上卡车来到了头屯河边的戈壁滩，开始了一天的劳动。

８月的戈壁滩上又干又热，工地周围没有一棵能遮阳的小树，到了中午，地上的砂石被赤热的太阳晒得发烫，同学们头顶烈日脚踏戈壁，一干就是一天。

筛沙子最难干的活是将戈壁滩表面的石头挖开。戈壁表面很硬，十字镐碰到石头上直冒火星。干活时太阳像火一样烤在身上的滋味令人难以忍受，男生们干脆光着膀子赤膊上阵，女生们把毛巾用水浸湿盖在头上遮挡阳光。无论男生女生，都被晒得个个像铁打的一样。尽管如此，大家干起活来仍然是你追我赶，互不相让。

中午到了，拉沙子的汽车顺便给我们捎来了午饭，午饭是千篇一律的一个馒头、一块发糕和一份清炖土豆块。大家围坐在头屯河边，边吃饭边休息，渴了就喝一碗清凉的河水，实在热得受不了时就用河水洗把脸。头屯河水是天山流下的雪水，虽然不深，但水流很急，所以没人敢去洗澡。有头屯河的陪伴，才让我们愉快地度过了戈壁滩上筛沙子的日子。建校劳动很累，吃饭定量，大部分男生都吃不饱肚子，我们女生就把节余下来的馒头、发糕等支援他们。虽然那时的生活很艰苦，但大伙儿以苦为荣、以苦为乐。

每天劳动收工后，我们还要上课。晚上，在帐篷教室里汽灯的光亮下，同学们聚精会神地听老师讲课，此时大家早已忘记了白天的劳累。

虽然建校劳动又苦又累，但我们感到很充实很快乐，而且得到了锻炼。

建校劳动过程中，自治区领导王恩茂、武光等同志都来学校看望过我们；《新疆日报》宣传报道了我们白手起家建校园的事迹；自治区成立十周年大庆时，中央代表团来到学校慰问全体师生；更让我们欣慰的是天津家乡也在建校时派记者来到我们中间，用镜头把我们的劳动和生活情况记录下来，带回了天津。

甜甜瓜果浓浓乡情

结束了乌鲁木齐农垦大学两年的学习生活，１９６６年５月我被分配到了南疆和田地区的皮山农场。

皮山农场地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边缘，是维吾尔族聚居区，职工和家属９５％以上是维族。农场的维语名称叫“卡尔塔克孜”，翻译成汉语就是“红瓤西瓜”的意思。卡尔塔克孜不仅有其名，而且有其实。这里盛产甜瓜、西瓜，也盛产各种水果，是名副其实的瓜果之乡。

新疆有句顺口溜说：“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的瓜、库尔勒香梨人人夸。”来到农场之后，也听到一句顺口溜这样说：“桑珠的核桃、卡尔塔克孜的瓜、藏桂石榴人人夸。”桑珠和藏桂是皮山县的两个乡，卡尔塔克孜就是我工作的皮山农场。

我到农场当年的秋天，就随场部的干部们到靠近沙漠边缘的一个生产大队参加摘瓜劳动，我们吃住在一望无际的瓜地里，一干就是十来天，干活时西瓜、甜瓜可以随便吃。由于瓜吃得太多，十来天下来我们当中不少人上了火，嘴角都烂了。皮山农场的瓜含糖量特别高，有一年在石河子召开全疆农垦系统甜瓜、西瓜评比大会，皮山农场的甜瓜因含糖量高还捧得了大奖。

我刚到农场的那些年，由于当时交通不便，各种瓜果外运困难，因此瓜果特别便宜，花上一两毛钱就可以蹲在老乡的水果摊旁吃饱肚子，花上五毛钱就可以买上一大筐水果回家，而且连同提筐都送给你。在瓜果成熟的季节，如果你路过维族老乡的果园，无论认识与否主人都要热情地让你进去大吃一顿，临走时还要让你带走一些，你如果给他钱，主人反而会生气，他认为你看不起他。在农场无论你什么时候去朋友家做客，主人都会用各种各样的瓜果来款待你。

每年深秋季节来临时，都是农场人们最忙碌的时候，人们忙着储存冬菜，也忙着储存各种瓜果，家家户户储存的瓜果直到来年春天仍然都很新鲜。在农场，家家都有一个专门储藏瓜果和蔬菜的地窖或储藏室。有些年长的维族人家里还用一种很古老的方法将西瓜、苹果、葡萄、沙枣、玫瑰花等做成玫瑰花酱和当地特有的饮料。就连维族人做的抓饭里也要放入木瓜和葡萄干。

对于过去听说过的“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吃了哈密瓜，保你不想家”之类的俗语，我到了农场之后，才真正有了体会。

·作者  陶桂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