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沿也行,只要能快走。”
“这两天你准备怎么过?”
“买上点新疆特产带回去,再找个招待所住下,再就没事了。”“待会我陪你去。别住招待所了,住我这。刚好我宿舍一个同事下乡,床空着。我们一个月就那么二三十块钱的工资,能省就省吧。”
这时,电话响了。张正义拿起电话:“喂,我是张正义,你是小江啊,什么事?明天是英麦里公社的巴扎,去果园吃杏子?好,好,我一定到。”
放下电话,张正义对陈忠泉说:“正好,明天跟我去英麦里公社赶巴扎,买些葡萄干、包仁子,顺便去果园吃杏子。种羊场也有吧?”
“没有。山里太冷。”
第二天早上,陈忠泉和张正义各骑一辆自行车,走在通往英麦里公社的土路上。
路中央,不少木轮的毛驴车。车上面,有装着旧木料的,有装着柴火的,有装着瓜果的,也有只坐着人的,慢慢腾腾地向前行。路边,有步行的,也有骑驴的。步行的人把“胡尔均”(羊毛编织的褡裢)搭在肩上,慢慢走着。骑驴的,把“胡尔均”搭在驴身上,匆匆走着,驴蹄子趟起一溜尘土。几个维吾尔少女,头戴花帽,身穿“艾得莱斯”绸的长裙,脚穿长筒羊皮靴,边走边说笑。
陈忠泉和张正义边骑边说着话。
“种羊场也有巴扎吗?”张正义问。
“没有。种羊场只有三四十个职工,连家属不到一百个人。周围的牧民有十几家。夏天都去夏草场放牧,冬天才回冬窝子。平时就场部的几个人。”陈忠泉答道。
“那你们平时干些啥?”
“工作呗。”
“不是。”张正义笑了:“我问的是,除了工作,你们平时干啥。”
“哦。平时就是喝酒。打扑克。收音机没讯号,报纸邮电局半个月送一次,新闻都成了旧闻了,不过对我们来说,还是新闻。”
“喝酒?你们天天喝?”
“是呀,天天喝。有菜也喝,没菜也喝。一毛钱七块水果糖,可以就一瓶子酒下去。实在没就的东西,干喝。”
“有卖的?”
“有个小卖部,种羊场办的。每月汽车到县上拉口粮,顺便拉些日用品。就数酒多,每次最少两大石油桶。”
“我的天!那你能喝多少?”
“两斤散装白酒没问题。”
“那不成酒缸了?”
“差不多吧。怎么办呢,没有娱乐活动。县上电影队半年才去一次。平时就是几个人晃来晃去。寂寞死了。我除了喝酒,最大的乐趣就是骑马。骑上马在草场上跑一趟,别提多舒服了。”
“你不害怕?”
“怕啥。马也是通人性的。开始它不让你骑,是欺负你,也是考验你。等你能驾驭它了,它服气你了,可听话了。”
两个人正说着,突然从背后传来阵阵人喊马嘶鸣。他俩下车,向后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