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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转发《难忘大年夜》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2/7 16:53:00 [只看该作者]

又一年即将过去,又一个大年夜就要来到,此时,再读邱晓伟同志的《难忘大年夜》颇有诸多感受。这是一品好文章,发上来大家读一读,或许引发对往事的思念。

 

 

难忘的大年夜

夜幕已经垂了下来,明亮的月光照耀在哈拉土拜草原上,空气清新,冷风阵阵。在向一大片苜蓿地里送了第20趟厩肥后,完成了当天的任务,该回家了。我拉着爬犁沿着那条在厚厚的积雪上踏出的田间小路,慢慢地往回走。在坚硬的雪地上,原本轻巧滑行着的小爬犁,此时却变得十分沉重。又冷又饿的我真的快拖不动它了,空无一人的旷野和刺骨的寒风不允许你坐下来休息。那些经常干农活的社员们体力好,早已完成任务回村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寒冷的冬夜,独行在茫茫的雪原上,心里总有些胆怯,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努力前行。

那是1970年的大年三十,在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里,每逢过年,公社(乡)党委便安排我们过“革命化”的春节,所谓革命化其实也只是要我们干一些积肥运肥等农活。在我们生活的哈拉土拜草原,冬季漫长,降雪很多,每家每户都有用漂亮的白桦木杆自制的爬犁。哈萨克人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都会制作大的马拉爬犁,骑马送肥,我们只会制作小的人拉的爬犁送肥,几乎人手一个。冬日里,爬犁是我们打口粮、外出购物和日常搬运的好工具,因为它既轻巧又实用。

我拉着爬犁加快了速度努力地往回走着,忽然朦朦胧胧的夜色中,一个人影晃动着急切地向我走来。这大年三十的夜晚,在寒冷的乡间小路上有谁还在向村外走呢?我迎着人影走去,心想总该与他打声招呼,道个平安吧。直到走得很近了,我才“啊”地一声惊呼起来,原来是她———我新婚不久的妻子。看到她头发、眉毛上一层白霜,心跳气喘的样子,我嗔怪地埋怨她为什么不在家里等我,却在这寒冷的冬夜里一个人跑出来找我。她平静地回答说:“天冷,我真担心你一个人走不回来,就出来找你。好了,我们回家吧。”见到她来接我,心里十分感动,疲劳和寒冷一下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这样两个年轻人在大年三十的夜晚,在那铺满积雪的乡间小路上拉着爬犁高高兴兴地回家了。夜空布满了繁星,远处村落里点点的灯光已经依稀可见,牧羊犬的吠声也十分清楚地传了过来。我的这位新婚不久的妻子和我同样是天津支边青年,我们同乘一列火车入疆,我们在此相识,在此结婚成家。

回到家,两个人一起动手,在薄薄的黑铁皮炉里加上干柴。“劈劈啪啪”爆燃的干柴立刻让低矮的干打垒土房充满了暖意。我们又向哈萨克邻居要了牛奶,烧了香甜的奶茶,疲惫和寒冷立刻被驱散了。那时侯我们这些年轻人真的很容易满足,只要有一间可以容身的干打垒房,有一个提供温暖的火炉,有一碗喷香的奶茶,日子就可以过得去了,而且,我记得我们几乎从未抱怨过什么。

大年夜,总应该遵从习俗做一顿年夜饭吧。可是应该做什么年夜饭呢?那时在哈拉土拜草原的乡村里,根本没有卖肉卖菜的市场,村民们也很艰苦,自己放养的少量牲畜也只供自家宰杀食用,不敢摆摊设点公开销售。我们这些新成立的支边青年的家庭就更是困难重重了,买不到肉,经常没有肉吃。一入冬,就只有土豆、葱头、胡萝卜等很少的几样菜,在重要节日,每人只供应1斤大米,有时还买不到。这新婚后的第一个除夕的年夜饭还真难住了我们,两个人争议了一会儿,全都沉默无声了。沉默中不由得想起了故乡,想起了父母,想起了那些虽然艰苦但却被艰苦中的父母们安排得很丰富的年夜饭,想起了全家人温馨的团聚……在那个宁静的山村,那个极宁静没有鞭炮声的夜晚,两个年轻人被一种孤独感包围起来,不禁黯然神伤,愈发地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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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2/7 16:54:00 [只看该作者]

 

这时,我们听到了微弱的敲门声,是谁呢?在这寒冷的冬夜谁会来造访我们?当我打开门,看到了一个扎了两根短辫的小姑娘腼腆地站在那里,微笑着说:“叔叔,我妈妈叫你们到我家去。”“你是谁?”我蹲下来询问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小姑娘说:“我叫萍萍。”然后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我们向她家走去。

那是两间尖顶的土坯房,是公社党委书记李永祥同志的家。萍萍把我们领进家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十分高兴。李书记夫人一面忙着准备年夜饭,一面热情地招呼我们:“一起过个大年夜吧,一起吃年夜饭。”

李书记的孩子们热情地端茶倒水招呼客人,很快就和我们熟悉了起来。火墙前的炉灶里火烧得很旺,炉板红彤彤的,李嫂在灶前忙碌着饭菜。李嫂是山西人,作为随军家属和由部队转业进疆的李永祥书记一起到了我们这个小山村。那时大家的生活条件都很差,乡党委书记也好不到哪里,李书记整天骑马下生产队,李嫂则异常辛劳地操持家务,抚养5个孩子,只靠李书记百来元的工资,要维持一家人的全部开支,困难程度可想而知。在昏暗的煤油灯下,闻着满屋饭菜的香味,看着李嫂忙碌的背影,我好像回到了家乡,回到了母亲的身边,孩子们的喧闹和欢笑声更使我忆起了自己儿时大年夜的快乐,整个屋里充满了除夕夜的欢乐。不一会儿饭菜便端上桌了,我们和孩子们一样端坐在炕桌前,李书记先讲了话,李嫂也用她那婉转温柔的山西话道了祝福,我们全都动起了筷子。

那时的年夜饭,没有今天这般花样繁多,这般丰盛,更提不上有多么奢华,桌上几只大海碗盛满了大锅炖的合菜,是那种大片的猪肉、土豆、白菜、洋葱、胡萝卜、粉条合在一起的大锅炖。再加上李嫂的手艺好,一锅菜炖得色香味俱佳,那晶莹剔透、糯软可口的大肉片和筋道滑爽的土豆粉条尤其好吃。就这样我们和李书记一家人一块儿坐在简陋温暖的土坯房里吃着热气腾腾的大米饭,就着山西风味的合菜,至今我还记得那送入口中的饭菜是那样香甜,绝对是人世间的真正美味。

就这样,我们在李永祥书记家,在李嫂热情地款待下,度过了愉快的除夕夜。那一夜给我留下了温暖的记忆,那一顿年夜饭多年以后也总是让我回味无穷。更重要的是,一对年轻人的孤独心灵得到了无限珍贵的亲情慰藉。我们这些幼稚的年轻人,在前辈们的关怀、呵护和关爱下,融入了当地的生活,日见成熟,以至于把全部的青春都奉献给了青青草原,至今未悔。而李书记那一代人,作为转业军官,听到一声命令,他们便拖家带口来到了边疆,在多民族的以畜牧业为主的山乡,他们必须一切从头再来,努力适应,认真学习,不辞千辛万苦做好他们的工作,奉献他们的毕生。他们那一代人是值得尊敬的人。后来李书记因病去世,但每每到了新春佳节拜年的时候,我们都要去看望李嫂,他的孩子们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与他们聊天,一起回味那些艰苦的年代和那一顿美味的年夜饭,多么温馨啊。在我们这些普通人心中,至今仍保留着人与人之间那份朴实与真诚。

(作者 邱晓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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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2/7 21:31:00 [只看该作者]

      深刻的记忆,那个年代我们全都赶上了,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冒着大雪,拉着爬犁子,到处拾粪,把厕所里的粪便拉到地里。当时

我们在工厂工作,那也要支援农业,运完肥,我们的命运要好的多,有食堂。那个年代过革命化的五一劳动节,七一党的生日,八一建军节,

十一国庆节等等,还有大礼拜{15天休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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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2/7 22:18:00 [只看该作者]

   那个年代真是如此,那一年八月拾五在食堂喝碗汤面条就算过节。晚上端杯水坐在屋外空旷大地,月亮照在碗里,算是吃月饼吧。学校班里学生拿来家里做的月饼。捧在手里,心里热呼呼的。给我留下永久记忆。回到内地每逢过年,厂里书记给职工拜年,感动人心。岁月流失;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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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2/8 17:52:00 [只看该作者]

真感人!未成家之前,我也是总到成家的同事家过年,就像一家人一样,那种亲情、温馨令人难忘!不过我七十年代以后,生活逐渐好转,记得每逢过年,在奎屯棉纺厂发给职工红、蓝、黄、绿各色的票证,有的是领饺子馅的,有的是领羊肉,有的是领瓜子的......,很振奋人心。记得有一位上海老师傅不会包饺子,就用一人一份的面粉包了一个饭盒大的饺子在饭盒里煮,结果是我们大家都去参观他的煮不熟,取不出,特大的饺子,成了三十晚上的一大爆料新闻。当然,他也头一回吃上了天津知青包的香喷喷的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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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2/10 15:31:00 [只看该作者]

    看到沽上鲁人的这个帖子很受启发,使我想起了我们无锡支青中也有一篇写支边新疆时过大年夜的文章,这两篇文章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读后都能发人深思,故我想在这里推荐给大家一读。这篇文章2007年曾在《无锡支青》第3期上刊登过,是洪源先生写的《除夕夜》。

 

                                                                   除夕夜

                                                                                                         

                                                                                                   洪源

  

  1970年初的农历除夕夜,天气冷得可怕,黑暗笼罩了飞沙走石的戈壁滩。在这寒冷黑暗的夜晚,农场三中队的院子里,突然响起了敲空水桶丶洗脸盆的声音。已经喝得微醉的我们一班男同胞也冲出宿舍,毎人手里拿着一根红柳棒,另一只手提着脸盆或水桶,也加入了这个打击乐团。我们把脸盆或水桶敲得咚咚响,嘴里使劲喊着:“过年了,过年了!”顷刻,八幢芦苇搭成的简易住房围成的院子里,敲打面盆丶水桶的咚咚声和杂乱的叫喊声响成一片,此起彼落。

借着窗户透出的微弱烛光,我依稀看见一个身穿光面皮大衣的维族老乡匆匆向我们走来,他对着我喊:“管理员,今天怎么啦?”,我一边把他引进房子一边说:“买买提明,今天是汉族的除夕夜,过年闹闹。”室外是零下十来度,室内就暖和多了,在闪烁的烛光下,能看到一只用黑铁皮敲成的长方形炉子摆在宿舍中央,铁皮烟囱从头顶上方拐了个直角后直通窗外,炉跟前堆放着一小捆芦苇和一小堆红柳,我顺手拿了根较粗的红柳根,塞进了烤火炉子,火炉后方是一排靠墙的统铺床,床上整齐地叠放着一行清一色的黑底嵌白色小圆点的支边被,火炉旁摆着一张用沙枣木做成的小方桌,桌上碗筷狼籍,桌中央大盆中盛着萝卜炖鸡,另外还有两盘菜,分別是炒鸡蛋和炒酸白菜,桌子角上立放着一只可装5斤酒的方形塑料桶,里面还剩半桶苞谷烧酒。我拿出一只铁皮碗,在水桶中舀出一碗水,招呼买买提明伸出双手,把水慢慢浇在他手上。洗过手后,我招呼买买提明坐在床沿,又从塑料桶中倒出半碗酒,双手恭恭敬敬捧给他,然后自己也倒上一些酒,端起来说:“霍希”( 维语:请干杯),我们碗一碰,头朝后一仰,半碗50多度的烧酒一下子送进了肚中。我用手指指桌上的菜说:这鸡和蛋是用粮票換的,酒是在于田县城买的,没有猪肉,你放心吃。买买提明是我们中队的翻译,和我很熟,我也就和他实话实说了。我说:唉,我们支边到新疆已经5年了,一直是月工资18元,钱太紧了,搞上这简单三个菜就算是为全班人过年了。

这时外面的敲打和吶喊的声音已渐稀疏,我们班的也人陆续回到宿舍,齐刷刷地坐在床沿上,大家身上穿的是支边时发的深兰色老棉衣,但已退了色,袖口处已发白发亮。脚上穿的黑色胶棉鞋有的已脫胶开裂。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和买买提明拉起了家常,除夕夜是辞旧迎新的团圆日子,在我们家乡,这一天毎家毎户都要贴春联丶放鞭炮,都要做上一桌丰盛的菜肴,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喝酒丶说笑,等待着零点钟声的敲响,这就是守岁。现在我们虽然身处南疆戈壁滩上,但心早已飞回了家乡,飞回到了亲人身旁。

买买提明看到我们的泪水快要涌出眼框了,似乎感觉到了我们灵魂深处沉甸甸的思念情。他叹了口气,想安慰我们几句,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叠裁得很小的报纸,给我们每人递了一张,然后挨个给我们倒上莫合烟,大家卷好烟后都默默无言地抽着。为打破冷寂,有人提议继续喝酒聊天,话题又转到农场开办至今的情况,我们65年支边到新疆,在这里的戈壁滩上和维族老乡和睦相处丶共同战斗。第一年我们就垦荒造田200多亩,植树上万株。维族老乡都翘起大拇指夸我们亚克西。文革开始后,农场陷入混乱,我们这批支青像断了线的风筝,被遗忘在这茫茫戈壁滩上,一晃5年过去了,月工资仍是18元。想想一年年虚度光阴,再看看一个个两手空空穷困潦倒的人,都已二十五丶六岁了,怎么能成家立业?买买提明看到我们又快流泪了,他是我们扎根边疆的见证人,深深懂得我们处境的艰难,他说了句:“胡大会保佑你们的”然后就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买买提明我又回到宿舍,我们继续聊着,一边是在等待零点的到来。有人说起了女班的事,据说女班盈盈姑娘找对象了,找的是克里亚河对岸劳改农场的新生人员。瞬间,全班人激动起来,并快速分化为两种看法,一种看法是:二十五丶六岁的女生是该考虑婚嫁了,但也不能找个新生人员呀,这简直是在瘫支边青年的台。但另一种看法却认为:我们除了有一块支边青年的虚名牌子外,其它哪一点比河对岸强?对岸新生人员是三级农工,每月工资38元,住的是砖瓦房,自留地上种菜丶养猪,日常生活不愁。而我们住的却是芦苇房,工资18元,连一日三餐的莱都没有保障,盈盈姑娘嫁到对岸虽然惋惜,却也无可厚非。

我不忍心再听大家继续争论下去了,于是建议双方冷静冷静。我说哥伦布能在茫茫大海里发现新大陆,难道我们就不能創造点奇迹吗?新的一年到了,让我们许个愿吧。这时,外面又响起了敲打脸盆丶水桶的声音,我一看钟,已是北京时间零点了。于是我们也拿起水桶丶脸盆,走出宿舍使劲敲打起来,并在心里默默念叨着:“新年到了,新年来好运,狗年大吉!”。

大家都企盼着新的一年能有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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