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印度（6）

“申珍儿”的琥珀堡

木一

       琥珀堡，有人说它的色彩晶莹剔透宛如琥珀，因此得名；也有人说，因为那座被城堡盘踞的山岗叫琥珀山，才被称琥珀堡。不论是哪种情况，琥珀堡都是非常值得为之倾倒的所在。

   远远看去，很像居庸关的长城，沿着山岗的峰顶沟壑，蜿蜒成凄美绝伦的历史画卷。尤其是在大象背上摇摇晃晃的沿着金色的山脉，朝那个阿拉伯风情的、明亮灼人的石堡大门蹒跚而去时，你会觉得，自己是行走在“一千零一夜的”的故事里。那些驾驭大象的精瘦黧黑的汉子们，也都缠着阿拉丁一样的红包头，身板笔直的坐在大象的颈部。我们这些“主人公”坐在象背的正坐上摇来晃去，胆战心惊的反而没了“主人”的气势。

   我和方达的坐骑叫“申珍儿”，是一匹举手投足十分优雅的大象，如果在京剧行当里，就应该算大青衣了。我看不见它的脸，走在前面的jvc、雷霆都告诉我，申珍儿是象队里妆容最美观的一个。

   申珍儿行走在象队里不紧不慢、顾盼生辉，偶然也让过一两匹性急的毛头小伙，“小伙子”从它身边经过时，都会朝它摇摇鼻子甩甩尾巴，不知是感谢还是赞美！我在想，大象的脑容积这么大，一定不亚于人的思维，被养象人描画得如此美丽的申珍儿，一定也深得众象的爱戴。可惜我们是坐在厚厚的坐垫上，无法触摸一下它的身体，无法感知它闪动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喜怒哀乐。

   大象应该说是力大无比的动物，但是，即使是出于商业目的，印度人还是很爱护它们，规定了每天的上山趟数和每次的载客人数，绝没有那种往死里使唤的现象。因此，做印度的动物，比很多人都幸运。

   并不是印度人就天生爱动物，只是因为这个宗教国度的很多教义都认为：每一个生命都与我息息相关，每一只鸟可能是我前世的儿女，每一头牛，可能是来生的父母；每一匹马，可能是我前生的兄弟姐妹，每一个人，可能是我未来的叔叔伯伯。轻蔑他们，就是在轻蔑我自己，杀死他们，就是在杀亲人。每一个生命又是神根据他前生“业”安排的，所以任何生命都是神圣的，不能按照个人的好恶对待。

   教徒们都坚信，当肉体生命终结时，就是面临下次生命的重生。是以人还是动物的面目重生，取决于你今生的“业”。今生行善积德，来生就尊贵富裕，反之则根据你的前世“业”，投身为人（人也分不同人种等级）、为兽、为虫、为其它的什么。如果今生苦修、冥想、禁欲、虔诚，明白了梵我归一，就可能在肉体生命终结后，灵魂超脱轮回而在天地间加入到神的行列中。

   浅浅的了解了这些，也就了解了印度人为什么这样爱惜动物，为什么吃素，为什么虔诚敬神了。甚至，为什么特别爱惜牛也没什么奇怪的了。印度大部分地区和我国中原一样，属农耕民族文化体系，在所有农耕活动中，牛是最适合做劳动的帮手，也就对牛情有独钟了。这一点不单是印度和中国，朝鲜历史上也曾经严格规定，杀牛和杀人同罪。

   扯远了，还是回到琥珀堡吧。

   琥珀堡是印度古代藩王的都城, 始建于十六世纪末。据说，这里曾经作为皇宫，辉煌了几代君王。同时，也承载了几代君王的梦想和智慧。城堡内的建筑物，繁复壮观，由多个不同时期的宫殿组成，也融汇了多种建筑风格。从这些眼花缭乱中，也能品味到几代王公们不同的审美趋向和生活情趣。

   只是，这座建在山上的城堡，从防御入侵和生活便利的角度看，似乎都不够理想。跨越几百年的感受很难相通。

   城堡外部，城墙套着城墙，而城堡内的布局更让人匪夷所思，犹如一个八卦阵。人在里面走着走着，突然没有路了，不经意从一个侧门通过，又到了另一个院落。有时去隔壁院落，也需要上上下下的爬楼梯，真是奇怪。导游小莫说，这里曾经住着国王和他的12位王妃，每位王妃的住所都不相通，却都与楼上的国王寝室相通。也许仅仅只隔一堵花墙，王妃们就无从得知国王的行踪，而国王却能对每一位王妃的动向一目了然。多狡黠的男人们！

   也许是为了不破坏这种神秘的气氛，城堡内没设任何指示牌，像我这种经常擅自掉队的“落后分子”，便一定会像只没头的苍蝇，撞得满头是包，让人哭笑不得。有时听到同伴在说话，甚至看到他们就在一抬头的露台上，你就是找不到归队的路径。也是因此，身边就会突然出现一个宫中小太监似的拿着扫帚的印度小伙，比比划划的要给你带路，然后，就沿着窄窄的甬道，窄窄的小梯，活泼泼的上蹿下跳的走在前面，每到拐角处都会很体贴的站下来等你。然后，很奇怪的找到你要找的人。当然是要给小费的。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是在晕头巴脑地着迷着这座绝代城堡的曲径通幽、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着迷着总在不经意间惊喜的发现别有洞天。并一再次被“小太监”赚小费。

   镜宫，是琥珀堡的招牌建筑，很多人都知道这座装饰空前华丽的、镶满了镜子和宝石的宫殿曾是藩王的寝宫。据说，在阳光的直射下，整个宫殿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甚至说，在黑暗只需燃起一点烛光，满宫殿的雕花镜片，就会反射出千万点光芒闪烁，尤如芒钻漫天飞舞，堪称世上绝无仅有的奇观。遗憾的是，我们来到这里时，既没有阳光直射，也没有黑暗到需要点燃烛光。因此，我们看到的只是一座华美精湛的雕刻艺术宫。并且，导演小莫总是痛心的说，满墙彩色的宝石，早已经被英国人挖走了。这一点我很相信，印度就是个出产宝石的地方，历史上也曾几度业绩恢弘，而历代君王都享有无上的权力，只要想到修建个什么城堡，就可以倾国库而出。举世闻名的泰姬陵，不就是让当时的国库空空如也了吗。

   游荡在精美奇异的琥珀堡里，静谧的山谷，空洞的宫殿，依然能让人感受到它曾经的辉煌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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