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路地处墨尔本西南,从吉隆到坎贝尔之间,修建在南太平洋沿岸,一边是波涛汹涌的海洋一边是山岩陡峭的悬崖,全长276公里。上世纪80年代初正式被定为国家自然公园对游客开放。经过20多年的开发和推广,现在已成为澳洲境内为数不多的世界著名景点之一。
一天清晨,细雨霏霏,我们乘车前往大洋路游览。车子行驶在一会儿平坦一会儿崎岖的路上,我们时而在岩石旁观望大海,时而穿行在密林中,与睡在树上的考拉亲密接触,时而穿过热带雨林,欣赏珍稀植物,时而在小镇上留连。沿途近300公里,美景不断。如果能够在飞机上俯瞰这条公路,那一定是一条飘逸在山海之间的白练,那些小镇一定是镶在练子边上的璀璨宝石。这些小镇有的濒临海边,有的隐在山坡,一个个如明珠般镶嵌在山与海之间的绿地鲜花与树丛中,镇子都不大,很干净也很漂亮,房子都是五颜六色的,可惜天阴着,若是在阳光下,一定会五彩缤纷,斑斓绚丽。镇子附近的草地上,到处可见房车和帐篷。导游说,澳大利亚人很会享受生活,每逢假日都会出来郊游,若是赶上放大假,比如圣诞节,要放一个月的假呢。这里的帐篷挥排的密密匝匝,不预约都会没有地方的。一路行来处处可见迷人的风景,最著名的是十二使徒岩。十二使徒岩是借圣经上耶稣被出卖蒙难的故事来形容大海中十二堆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礁石,可惜经过千百万年的自然腐蚀,有的坍塌了有的缩小了。站在山崖上,看那细雨蒙蒙中的海水依旧十分漂亮,灰色、蓝色推涌着一阵高一阵低的雪白的浪花,有海鸟在飞,也有些人在冲浪。海天相连,满眼就是一幅水墨画。回转身来看我们所在的地方却是一片青翠的平垣,杂树丛生,野花野草满地,颜色斑驳,若不是阴雨天,放眼望去,一定是一幅美丽的水彩画。大洋路两旁的美景看不够,然而最让人心动的还是大洋路自身。
在大洋路的起点,我们看见海滩上有一个锥形的石柱,不到一人高,很古朴也很苍凉。碑上用英文大写着“LEST WE FORGET”( 让我们忘记)几个字。大家很纳闷:为什么是忘记而不是纪念呢?导游看出我们的疑惑说:“是什么意思呢?请大家去猜测和理解吧。”我想大约是鲁迅先生曾说过的话:“为了忘却的纪念”吧。接着导游先生为我们讲了大洋路的来历,更加验证了我的想法。
导游说,这条长达300公里的路,是当年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老兵们,用自己的血汗和简陋的工具耗时13年才修成的。澳大利亚本土没有发生过战争,但是,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直到目前的伊拉克战场,几乎每一场战争都有澳国的士兵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澳洲是英国的殖民地,当时的总督动员人民参战的讲话只有一分钟:我们的母亲受到了威胁,作为她的子民我们没有理由不耗尽每一个先令(钱币的最小值)!于是,1/6的澳洲人上了战场,其中1/4的战士永远回不来了。战争结束后,那些幸存的人回到了家乡,但是正赶上经济大萧条,很多人在失业,这些回来的士兵根本找不到工作,虽然政府给了他们生活费,但这些血性汉子要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的家人。当时的吉隆市长为了减轻政府的压力,提出了修造这条公路的主张。说到这里,导游幽默地说,毛泽东让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主意不是独创的,是从这里的经验学来的,不过是学得好而已。这句话让我与老兵们无端地多了些亲近。
导游继续讲,老兵们非常热烈地响应了这个号召,他们拿着铁锹、镐头,推着独轮车,带着简单的行李,像当年奔赴战场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了这里,在极端艰苦的条件下,开始用他们的双手修路。两年以后,他们的行动和精神终于感动了社会,一些企业家、有钱人甚至普通市民都加入到修路的行列里来,十年以后,1932年的11月6日,这条公路终于建成通车了。由于在英语中通常将“第一次世界大战”称为“Great War ”,这条路又是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士兵修建的,所以被正式命名为“Great Ocean Road” (大洋路)。
导游说,你们如果11月再来,将会赶上大洋路通车75周年庆典,那时候,为了让人们永远记住大洋路缔造者们勇敢无畏、团结协作的精神,墨尔本著名雕刻家 Julie Squires创作出的一个手握锄头和铁铲的退伍军人雕像将作为大洋路的全新景致现身,到时候还将举行盛大的联欢活动呢。
我伫立在细雨中的海岸边,看阴云下不断涌动的海浪,心潮起伏。当年那些老兵们,几乎是赤手空拳地挖掘着坚硬的岩石,一点一点铺设起坦途,荒芜在他们面前如恶虎当道公路在他们身后似彩虹飞舞,这是一幅多么壮丽的图画!比如今的任何一个景点都要美上十分。老兵们用自己的热血热汗甚至宝贵生命铺就了这条举世瞩目的大路,也为自己书写了不朽的历史和永世的辉煌。想象着当年那些老兵们在酷暑严寒下艰难地开山铺路,一股敬意便油然而生。
澳大利亚的天然美景固然很多,但这浸透了老兵们血汗的大洋路,更让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