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箱里的玫瑰 - 艺海拾贝 - 中国知青网

这张请柬用的是贵重的羊皮纸，上面印着金字：“为最好的朋友举行最好的聚会。”

我早早就起了床。
一路上，我边开车边回想着过去20年里我们的生活历程。
凯西正在东岸为竞选国会议员而四处奔忙；
吉姆成了大学教授和知名的作家；
吉娜是我们表演小组中唯一还在演戏的人；
麦克——我小时候的亲密伙伴，现在是一家大公司的副总裁。
我在一所高中当教师，从事特殊教育，是小组里第一个结婚的，也是唯一一个儿女成群的人。

那天下午和晚上，正如我期待的那样美好。
我们在湖上划水，在湖里游泳，10个人聊着、笑着，一直闹到深夜。

第二天早上，我和麦克端着咖啡到他的花房散步，隔着绸缎般紫红色花朵，麦克随意地看着我。
“你知道吗，罗尔，在大学里你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有能力。我们都认为你不应该只是一位母亲和教师。”
他的话犹如一声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内心那种重逢的喜悦顷刻间烟消云散。
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但因为过于不安，我没有作答。

当我觉得我可以礼貌地离开时，我决定马上回家。
他们逐个拥抱了我，说今后会多联系，然而麦克的话却让我怀疑他们的真诚。
我一路祷告着：“上帝，我是否正确地运用了我的天赋，你对我失望吗？”
第二天我要参加一个会议，我盼望着趁这个机会能安静地反省一下。

尽管我叮嘱过代课教师史密斯女士要早些来，但她还是来晚了。我和她一走进那间没有窗户的狭小教室，14个学生便立即向我们致意，争先恐后地和我说话。
“泽威克夫人，他们希望你来上课。”坎迪说，“桑德拉在她的小组里有麻烦了，她正在用头往墙上撞呢。”
缇娜抱着一个半开着的提包，里面传来婴儿的哭泣声。
这位15岁的母亲小心翼翼地捧出两个月大的女儿，用请求的眼神看着我：“对不起，泽威克夫人，保姆今天早晨来的时候喝醉了。我爸爸9点钟下班后就来接安琪儿。”
我点点头，转向一个头发染成蓝色、烫成自由女神样的男孩：“皮特，你给史密斯女士介绍情况，告诉她通常我们都怎么做。”
红头发、粉白小脸的坎迪请求道：“我今天从戒毒房逃出来了，你算我缺席，好吗？”
“这事我们明天再说。”我叹了口气，赶紧往办公室跑。

10分钟后我又回来了——实在放心不下孩子们。
“史密斯女士呢？”
“不知道”皮特说，另外13个人都一脸无辜地附和着。
“我完全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我们交流了周末发生在我们身上最好的故事，然后我们开始读上周写的小故事。史密斯女士看起来像要吐的样子，然后就离开了。”坎迪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打电话通知会议取消我的座位，然后通知办公室史密斯女士不见了。
在这混乱的一天即将结束时，副校长走进教室，停留了一会儿。
“罗尔，谢谢你今天留在这儿。”她微笑着说，“说真的，这些孩子需要你，我真高兴你在这里做老师。”
我在心里默默地感谢她——我太需要鼓励了。我筋疲力尽地坐在桌旁，陷入了沉思。

两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门口，轻声的问我是否可以进来。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坎迪和皮特就跑进来了，皮特手里还捧着一束精致的长茎红玫瑰。
“我们觉得很抱歉，泽威克夫人，因为我们，你没能去开会。这是我们在里克的垃圾箱里发现的，我们想你会喜欢。”
这两个十几岁的孩子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满怀期待地盯着我的脸。

我感觉到有某种紧张气氛弥漫在我们之间，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等待着。
最后，还是坎迪打破了沉默：“泽威克夫人，大多数人都害怕像我们这样的问题少年，他们不愿跟我们在一起或是教我们。只有你愿意做我们的老师，更重要的是，你是我们真正的朋友。”
当她努力挤出最后几个字“我们爱你”时，她的眼神与我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他们两个分别和我拥抱了一下，然后就飞也似地逃开了，留下了他们对我的深厚感情。

我抚摸着玫瑰丝绒般的红色花瓣，“麦克，这些玫瑰比你花园里的那些要美得多。”
一颗大大的泪珠滴在了我的手背上，我的心由于感恩和苦涩而隐隐作痛。
我多么希望老朋友们能够认识到我的工作和他们的同样重要。

此时我也意识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我的工作是重要的，有意义的，我的生活充满了真正的友情。
我就在上帝希望我留下的地方，得到了一束从垃圾箱里捡来的长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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