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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语丝江南韵

　　中国有多少“古道”？最早的古道还是以“盐道”为核心。分为两类，即水路与陆路（山路）。古道以物质交换动力，“盐”的地位不可替代的，但也不断扩展流通物质。“盐船古道”与“盐马古道”不断在扩大与延伸。“茶马古道”就是以马帮为运输人，适合山地运输，而西北而是“驼铃声声”为特点，沿海与江河流域地区那就是船为主要运输工具，当然还有竹木筏子与羊皮筏子等作为运载工具的。

　　这方面成就最大者，莫过于秦始皇。秦扫六合离不开挖河修路，大西南是都江堰、蜀道难与五尺栈道直至云南昆明；而东南是开凿灵渠，最后到达岭南且置海南郡。开凿郑国渠更是农业灌溉与秦国战略东进并举；修秦直道扫赵国修长城固守阴山脚下。秦王政不就是关中平原走出来的千古一帝？然秦始皇下第一道疏浚开河令：“决通堤防，疏浚鸿沟（河南汴河）”；始皇下达第二道疏浚开河令：命驻会稽部队，再修春秋吴国江南运河并开挖从檇李通到钱塘的“陵水道”；下达的第三道疏浚开河令用“赭衣”（囚徒）开凿丹阳至镇江的茅山山脉的运河段，三千囚徒生命换来又令人生畏的“丹徒水道”。这些在西汉昭帝的“盐铁论”都给予高度评价。在此基础上，西汉时期的“丝绸古道”更是源远流长，至唐朝南丝绸古道也绚丽多彩，称其为“唐蕃古道”，从中原去往青海、西藏乃至尼泊尔、印度等国的必经之路……

　　以本文主题，这些“古道”给咱们带来了什么？“诗”与“歌”不能分离，“歌”又怎么少得了“曲”，而“曲”更需要器乐表现。“丝绸古道”给华夏带来了“乐器”。一个“丝线”的国度，却没有“丝弦”的声韵。说起来华夏民族在“音乐”与“乐器”可算是最早的，但发展却是缓慢的，乃至于落后了。除了编钟、琴瑟、笛箫没大发展。尤其是“丝弦”乐器发展远远落后于西域的国度了。问题出在那里？说白了是思维方法“一根筋”！

　　古代中国“丝弦”乐器是“一弦一音”，琴也好，瑟也罢，都是“一弦一音”。最典型两类乐器，一类叫“琵琶”，还有一类叫“胡琴”。前者是弹拨乐，后者是拉弦乐。然而，这些都是“丝绸古道”与边塞直道引入进来的。而“一根琴弦”要发出两个八度音，在中国没有这样乐器。

　　中国的“品”用于官衔（孔孟之道），西域国度的“品”用于定音。琵琶是以半音定品，但半音定品不等于十二平均律，现在一般是六相二十四品。国人的音乐人不研究这个，而四千多年前美索不达米亚就有了琵琶的雏形，之后古巴比伦有了多种琵琶，三千多年前传入古埃及和古希腊。古希腊数学家毕达哥拉斯对此颇有研究，给出了数学机理，同时发现了一个与“两条边长为一的等边直角三角形，斜边该是多长？”相同问题，这个数的存在是没道理的？从此“无理数根号二”出现了，而这个开根“十二品”那就“琵琶品”的问题了，毕达哥拉斯不是六相，而是“五度相生律”，这一点中华的“辗转相除法”更有特色。中国也许对“洞箫与笛子”孔位做到了，但就是没在“一根丝弦”动脑筋，这叫“一根筋弹”，了不起多搞点“弦”而已。

　　“胡琴”则是一手定音位一手拉，一根弦上照样发两个八度的音域的声，而“胡琴”比起“琵琶”晚得多，也比“箜篌”要晚得多。“琵琶”与“箜篌”起码是秦朝时候就已经传到中国了，那个时候叫“秦汉子”，汉代称“琵琶”为“批把”。史载的是汉代刘熙《释名释乐器》：“批把本出于胡中，马上所鼓也。推手前曰批，引手却曰把，象其鼓时，因以为名也。”琵琶原来用木拨子弹拨，唐代才改用手弹，所以刘熙把演奏琵琶叫做“鼓”。

　　在西方近代钢琴未出世之前，“琵琶”乃是“乐器之王”了，就这一点好让国人汗颜的。敦煌莫高窟壁画“反弹琵琶”，看看人家玩得多花俏？中国四大美女的第二位“落雁”形象也不是怀抱“琵琶”吗？到了唐代这“琵琶演奏”在中原乃至江南已经很普及了。中国十大古曲音乐中《十面埋伏》和《夕阳萧鼓》就是琵琶曲。“琵琶”这个字眼在唐代诗作中出现的频度很高，最典型就是诗仙白居易的《琵琶行》。白居易死后，唐宣宗曾亲自写哀悼词：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

　　那么，江南布衣《琵琶》篇，又是怎么唱的？又怎样走进上海圈子的？（请看下文）

琵琶曲《夕阳萧鼓》

春江花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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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语丝江南韵（续）

　　白居易的《长恨歌》与《琵琶行》是他的代表作，他去世连皇上作诗悼念：“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浮云不系名居易，造化无为字乐天。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白居易也由于担任江南地区父母官，他的三首《忆江南》也很熟悉的，“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而他笔下的江南就是“苏杭”。苏州是“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而杭州更是“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
　　
　　然而在白居易之前六十年，还有两位诗人是李白、杜甫。这三人合称唐诗的“一圣二仙”。网上拿李白说事的人也不少，胡侃李白是“胡人”，或是“胡人混血儿”，也许是李白的“胡味”浓一点吧？我就涂鸦过一个《李白能喝几多酒》的帖子，李白是“将进酒，杯莫停”，那是贪杯。可杜甫在《饮中八仙歌》说：“汝阳三斗始朝天”，“张旭三杯草圣传”，“焦遂五斗方卓然”…哈哈，只有“李白一斗诗百篇”。比较起来，人家是三斗始迷糊，五斗“方卓然”，可老李家只需一斗就“长安市上酒家眠”了，这就是说李白虽贪杯但酒量不大，他属于酒精“喜过敏”，借酒抒情，借酒发泄。
　　
　　再从李白、杜甫之前六十年，初唐时有诗人张若虚有篇佳作，那就是《春江花月夜》。唐诗在初唐有“四杰”，而他们都是吴越之地的诗人。而《春江花月夜》描写从月升到月落。把从天上到地下这样寥廓的空间，从明月、江流、青枫、白云到水纹、落花、海雾等等众多的景物，以及客子、思妇种种细腻的感情，通过环环紧扣、连绵不断的结构方式组织起来。由春江引出海，由海引出明月，又由江流明月引出花林，引出人物，转情换意，前后呼应，若断若续，使诗歌既完美严密，又有反复咏叹的艺术效果。而那么完美作品只有一篇，就这一篇却享有“以孤篇压倒全唐”之誉了。
　　
　　古代的诗不仅能吟也能唱，那么怎么唱呢？一篇像样的诗集，不但有原诗，还要配上曲谱的。当时没有简谱，更没有五线谱，而是工尺谱。那么，这篇“以孤篇压倒全唐”的《春江花月夜》谁给谱曲的？为什么又叫《夕阳箫鼓》或《浔阳箫鼓》呢？又是怎么流传下成为中华十大古曲的佼佼者的？
　　
　　看过武侠小说都知道，这武功秘籍的神秘性不言而喻了。而配有工尺谱的诗集那也是很神秘的，尤其对藏有工尺谱音乐人，这个地位相当于武林高手一代宗师了。也正因为乐器之王是这“琵琶”，所以，“琵琶秘谱”如同于武林中的“葵花宝典”、“六脉神剑”了。然而，历史发展来了个“乾坤大挪移”。随着唐朝的衰退，这音乐地位也从华夏大地的西北方来到了东南方。
　　
　　古代上海的地位就是“盐”。万户侯、黄金屋，哪有一个盐官好呢？用之不完，取之不尽也。而且还“歌舞升平”啊！宋朝是个两极分化极其严重朝代，除了“宫廷音乐”那就是“红灯区乐声”了。然而古曲要世代相传，除了民间转抄，那就是要有出版这个行当了。而音乐出版上海却是独树一帜的。最早的音乐书籍就在上海，1202年（南宋）钱希武于云间刊行姜夔《白石道人歌曲别集》（刻木）。经历元代平民化音乐的发展，称为“元曲”。而元曲克服宋朝音乐两级化走向正规化（靡靡之音少了）、民间化、典型化、曲折化与艺术化。
　　
　　这就是前文所述的江南地方戏迅猛发展，到了明代那就是的地方戏种完备化了。作为音乐自身的个性化发展，在明末清初已是势不可挡了，这一音乐形象就是“江南丝竹”。少至三五人，多至八九人的乐队也就风靡江南了。
　　
　　江南丝竹最基本是笛、箫、二胡、扬琴，齐全一点那就是琵琶、三弦、阮、筝、笙、鼓与板。何谓“丝”？二胡、中胡、琵琶、三弦、扬琴、秦琴等。何谓“竹”？笛、箫、笙也。何围“江南”转？一点是“盐”，一个点“谱”。而这两点，上海是得天独厚的。上海有的是“盐”，盐船码头不缺“钱”，音乐人也需要养家糊口的。而作为“乐谱”秘籍也围着上海溜溜转。“康乾盛世”给上海也带来了福祉。这个福祉就是出版业的兴起，这也是“乐谱”从秘籍走向了音乐人。
　　
　　接着刻板的《白石道人歌曲别集》到《白石道人歌曲》正集。而上海滩出版界都云集在我老家“钱家圩镇”，这家人家也与南宋的钱希武同姓。关于音乐“钱家”一根扁担挑两头。一头是浙江平湖，一头是上海南汇。而这两头是“乐谱秘籍”的策源地，还有一处就是无锡。形成了江南音乐的三足鼎立之势，关键是看这“武功秘籍”在谁那儿了？
　　
　　“琵琶”乃乐器之王，燕京王派已不敌浙江陈派了。而南派又有三足鼎立之势。皇上要出版，那就从后台走向前台。当时无锡派的传人华秋苹向南派陈牧夫和北派王锡君学习了“琵琶秘谱”，与无锡当地老艺人一起考订辑成了《南北二派秘本琵琶谱真传》三卷，于1818年初刻刊印，是我国第一部印行的琵琶曲谱。然而，这是远远不够的，许多古代名曲不在其中……
　　
　　而实力雄厚的南派根据地就是平湖。平湖派琵琶的主要传人李芳园在1895年出手一套《南北派十三套大曲琵琶新谱》。这就补缺了无锡派未能成辑的古典大曲。而这个李方圆是琵琶世家，父亲、祖父、曾祖父、高祖父都是南派高手，从高祖父起就进京为朝廷演奏。李家出手的大曲中，就有赫赫有名的《浔阳箫鼓》（即春江花月夜）。李家的《浔阳箫鼓》共分十段，即夕阳箫鼓、花蕊散回风、关山临却月、临水斜阳、枫荻秋声、巫峡千寻、箫声红树里、临江晚眺、渔舟唱晚、夕阳影里一归舟。若能再看看唐初张若虚的诗《春江花月夜》，你能不叫绝？
　　
　　然而，作为李芳园曾祖父同辈的号称琵琶“江南第一手”的鞠士林，创立了“琵琶南汇派”。也是与无锡派的华秋苹是同代人。这“江南第一手”美誉可不是好得的。据说，鞠有一次坐船至苏州浒墅关，由于时晚城门（水门）已经关闭，鞠遂操琵琶消遣，守关官兵为其琴声所动，喜而开关放行，故有“弹开浒墅关”之美传。那么他弹奏什么曲子了？又是《浔阳箫鼓》！鞠士林留有《闲叙幽音》手抄琵琶谱，此谱于1983年由人民音乐出版社出版，题名为《鞠士林琵琶谱》。也有名曲在其中。说他最拿手的琵琶曲是《霸王卸甲》，带着指套铜甲，声调洪亮，有拔山盖世气概。
　　
　　稍晚一些的在上海还有“琵琶崇明派”，所以用“平湖派”、“无锡派”、“南汇派”、“崇明派”成为四大琵琶流派。“崇明派”的代表作就是琵琶曲《瀛洲古调》，这是他们特有的。这里说的是琵琶曲，而清代出版中心就是我家乡，在当时上海镇（现在的十六铺）还有“钱家圩码头”的，这就说明图书运输量很大，要专设码头转运。关于乐谱出版也不少，还有中医药书籍出版，还有文化与科学书籍出版，那个《几何原本》也在内，校勘人就是钱圩老家的清代科学家顾观光。也正是因为他（三次考第未能成功）揭开了中国科技图书出版新的一页，同时也为上海对音乐出版事业作出了贡献。
　　

　　
《江南好》口哨
　　

夜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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