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即使白发苍苍，你也要一直记着我 - 茶余饭后 - 中国知青网

     只要我们真心相待，即使我们白发苍苍，即使你忘了最爱的那个人，他也愿意帮你记住他……
    结束了10年的婚姻，我的生活一夜之间走上了绝路。我不过35岁，我不知道以后的漫漫人生路该怎么走下去。
    在网上某论坛，看到善心人士在为老年公寓招义工的帖子，我决定去试试。
    负责人简明扼要地讲了我要做的事：陪老人说说话、读读报，或者陪他们在附近的公园里转转。我父母在外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我愿意把对父母的孝心分给老人们一些。
    我负责的是一对70多岁的老夫妻。老头老太太看起来都很健康，银发配上大红的运动服，很精神。只是，老太太撅着嘴，嚷着要换衣服，老头纵容地笑，用手挡了嘴小声对我说：“她要跟对门的老李穿情侣装。”
    老太太换上了一身白色的休闲装，门一开，直奔对门房间，出来的那个老李弯腰驼背，果然也是白衣白裤。
    我回头看老头儿，老头儿冲我眨眨眼，小声说：“我情敌。”我吐吐舌头。
    一路上，3个人说话时，老太太总是向着老李，抢白老头儿。我偷眼瞅老头儿，生怕他不高兴。可是，他没事似的，到了石凳旁，先铺了报纸让老太太坐，然后让老李坐。而自己则远远地坐在另一边。
    我跟老头儿坐一边，问他：“大爷，你们这是唱哪出啊？”
    老头儿叹了口气。他说：“姑娘，你没看出来你大妈是个病人吗？”
    病人？我瞅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太正拿着一瓣橘子往老李的嘴里塞。老李往我们这边看，样子有些扭捏。
    暖暖的午后阳光下，我听老头儿讲了他跟老太太的故事。
    老头儿一直在铁路工作，跑火车，一年难得有几天在家。老太太一个人支撑着一个家，她说：老头儿啊，没准你回来主持大局时，我就完蛋了。老头儿瞪她，不许她胡说。可真的就是那样，老头儿刚刚退休，就发现老太太有点不对劲儿。新买的棉鞋放进了冰箱里，蒸上包子等到起锅时发现根本没点火，更吓人的是煤气常常忘关，一样的药，反复吃几次……去医院一看，老年痴呆症。儿女们都忙，老头儿又有心脏病，于是老两口住进了老年公寓……
    人这记忆不知道是咋回事，删除了从前的，又添了新的进来。老太太渐渐地不记得眼前这个笑眯眯的男人是她等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的爱人了。她当他是自己的哥，却喜欢上了老李，欢天喜地地像个小姑娘。她打扮，她生气不吃饭，她抢白老头儿，都是为了老李。老头儿说：开始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自己的老伴儿，老了老了，心里没自己了。可是渐渐地就想开了，她不是个病人嘛，只要她开心，她觉得日子一天一天有向前奔的劲头儿就行。
    说这番话时，老头儿的脸上是风轻云淡的平和。
    我很羡慕老太太，她的辛苦换来了这样一份宠爱，值得。那段日子里，我看着老头儿和老太太吵架拌嘴，看着老太太对老李撒娇，而第三者老李呢，总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老头儿，偶尔打打哈哈，也并不计较老太太的无礼。日子温馨得像冬日里的暖阳。
    老头儿是突然离开的。晚上起来给老太太倒水，不小心摔成了骨折。本来没什么，接了骨打了夹板，静养就可以了。可谁知老头儿的心脏病却厉害起来，一阵一阵只有进气没有出气，老头清醒时，拉着女儿的手，断断续续地说：“你妈这辈子活得不容易，你们别难为她，她愿意过什么样的日子，都随她……还有，在床头柜上，每天吃的药……喂她吃药前，水先试一试温度，别太烫……”
    给老头儿送行那天，雪后初霁，阳光落到满山满谷的白雪上。
    送葬的队伍走得很缓慢，突然从后边传来凌乱的踩雪的声音，转身看过去，先是一个红点，后是穿着一身红衣、又瘦又小的老太太，她拿着一双黑色绒面鞋走到孩子捧着的骨灰盒前面，对着那上面老头儿的照片说：“你这死老头儿，赶紧试试这双鞋，我说38码的合脚，你就是不听，这回给你做的是39码的，再挑可就没人管你了，让你相好的给你做去……”
    队伍里开始是低低的哭声，后来干脆哭出了声。小女儿抱住老太太：“妈，我爸就等你跟他说这句话呢！打闹一辈子，你咋就把他忘了呢？”
    老太太嘴里还在骂老头儿，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老头儿离开一个月后，老太太在睡梦中离开了人世，走得很安详。
    春天来时，我开始了新的生活。半年后，我重新走进了婚姻。我相信只要我们真心相待，我们也会像老头儿和老太太一样，即使白发苍苍，即使爱到忘了最爱的那个人，另一个人也愿意帮你记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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