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可教 - 书画艺苑 - 中国知青网

宏丽父乃老画家，离世颇早。丽遵其父之遗嘱，养儿后，导其仍走丹青之路。

今秋，丽儿小雨不负母望，中天津美院金榜，成为大学生。

然小雨被分至中国画系，与其欲研西画志愿相违，故情绪低落，并一度想离校，来年再考。

丽为此事焦虑不安，我和阎师商量后，携宏丽赴津，信能说服小雨。同时，顺便看望一下姜哥等在津老友。

车至津，发小关教授迎我等于路旁。见过关嫂并参观其工作室后，关陪我等去美院，先拜访了霍春阳老师。

霍乃当今国内公认的花鸟大师，其画风简静，禅意十足。其人之在，为津门文化界之一大骄傲。

先在关哥画室，众人已见其正在为霍师所做的半成品油画像，见真人，余知画像精气神已尽得，只是更显年轻些。

关哥向霍师一一介绍了我等，请其留心新生小雨在学之事，霍师笑呵呵地答应了。

关向霍师展开阎老师带来的一张四尺墨牡丹，得其大局之肯定，小局之建议。当我介绍阎是王雪涛前辈的弟子时，霍师说：“怪不得画得这样好呢。”

霍师细观余之书法集后，给了一通表扬和肯定之语。余口上连表谢辞，心中却疑师乃客气敷衍之语。出门后，关哥说：“霍春阳是出了名的有一绝不说二的直率文人，对你的肯定，必是他的真心话。”

告辞霍师后，大家参观了四位美院教授的展览，三位是油画，一位是现代行为艺术。虽没见能感动余之作品，但他们这水平，教学生还是过得去的。

肚子饿了，我给术后在家养生的姜哥打电话，关哥给他的同学美院美术馆王馆长夫妻打电话，约他们和我等一起进餐。

姜哥到后，显然瘦了许多，脸上仍有病容。我问他还能不能喝酒？他说等养好身体再说吧。

王馆长夫妇到后，见到姜哥非常惊奇：“你们怎么也认识？”

原来，他们是老相识。姜哥向我介绍：王馆长是山水画家，其夫人严老师是书法家，都是天津的文化名人。

大家落座后，关哥主持酒宴，向王馆长夫妇依次介绍了我们，并请我讲话。

我讲明了此次来津的主要目的，并让小雨站起来给天津的各位老师们敬酒。

席间，当着大家的面，我对小雨讲了三件事：

一、学习中国画前途无限。中国有多少人？有多少个家庭？每家又有多少面墙？中国人有中国人的欣赏习惯，100个家庭里可能仅有几个欣赏油画，大多数人家还是欣赏中国字和中国画的。你长大要养家糊口，孝敬老妈，挣不来钱，你拿什么养？拿什么孝？以在座的为例，关老师是唯一画西画的，在全国也属于一流的大画家，你问问他，挣钱挣得过我们这些写中国字、画中国画的人吗？

二、这一上午，你看到没有？给你介绍的这些大家、老师，有哪个来上学的学生有你这样足的学习资源？除了在校有老师们教你，平时，你学书法，有姜老师、严老师这样的天津名家教你。画画有王馆长、霍大师这样的人教你。你不肯放弃西画，随时又可以去找关教授讨教。放假，你可以到北京，我教你书法，阎伯伯教你画画。你的教学资源如此丰厚，当知珍惜。

三、现在在思想上立即转弯儿。还是喜欢西画，不喜欢中国画，那我告诉你，你西画在这里也学得好不到哪里去，上午我们已经看了几个教授的展览，就是那个水平。我在欧洲留学几年，到了那里，我就看明白了，中国人的油画画不过西方人，一方水土养自己的一方艺术。油画，对人家来讲，是从小耳濡目染的东西，而不是我们从小就能看明白的东西，你想画过西方人，谈何容易？因为你不喜欢中国画，就是勉强在这里学四年，心里也不快乐。人不乐之干一件事情，永远也干不好那件事情。

当晚，关哥请我们在另一家餐厅吃饭。席间我问小雨，中午我讲了哪三件事情？他一一原样复述了一遍，并说自己想通了，也知道了伯伯们的苦心。

那家餐厅老板显然是关哥的老朋友，受美院文化气氛的影响，餐厅墙上挂满了名人字画。

饭菜可口宜人，酒至微醺时，关哥跟老板说：“你们还等什么？还不赶紧笔墨伺候？”

老板看来早有经验，没一会儿，桌子就拼成了一大张，上面铺毡搁砚，架笔展宣。

乘着酒兴，我写了字、阎哥画了画儿。

结账时，老板死活不让我们付饭钱，用浓浓的天津话说：“我赚啦，我赚啦！哪能还跟老师们要钱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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