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组织能力与思想教育
历代盛衰兴亡关键无一不在于广义的国家组织能力。传统中国悠久历史之中,战国、秦、西汉这段时期国家组织能力最强。西汉以后,层层自上而下的国家组织之中往往发生不少阻力,消弱了国家组织能力。在内忧频仍外患空前的二十世纪前半,诚如中山先生所说,诺大的中华民族已像“一盘散沙”。新中国却能在短期之内,将一盘散沙般的民族转变成空前富于组织能力的国家。为加深了解新中国组织能力的革命,先扼要将古今作一对比。中华民族在战国期间已开始表现高度组织能力,大体上由于两个主因。一、战国期间主要七国之间生存竞争非常激烈,逼使各国非力求富强之道不可。富国强兵之道,并非高谈“仁义”的儒家所能把握,而是几派法家的专长。法家的最终目的是造成绝对君权,在当时也就是绝对的国家权力。法家虽不否认社会上尊卑贵贱的存在,但主张在君主一人之下,法律之前,人人平等;消除春秋式贵族特权阶级,建立以个人才干为标准的官僚制度,推行郡县制,逐步走向一元化集权国家的方向。二、为了生存竞争力求富强,法家了解农民的重要,因此把农民解 放为自耕农,增加农产,扩充兵源,逐渐变成以农、战为本的军国主义的国家。法家是为绝对君权服务,并不是为农民服务,只是为了增强君权才不得不解 放农民。新被解 放的自耕农虽是担负赋役的被剥削者,但身份权利毕竟远胜于农奴,而且从力农和战功还有上升为统治阶级的机会,因此广大的农民多少发挥了些积极作用。
秦行商鞅之法,百五十年间改革比其他六国彻底,最后征服六国,建立了统一帝国的基础。刘邦攻下咸阳,萧何“独先入收秦丞相、御史律令图书藏之”,可见西汉一承秦制。汉武初年虽崇儒罢黜百家,西汉政制本质,由一代政治天才汉宣帝(公元前七三-四九年)数语道破:
“(元帝为太子时)……柔仁好儒,见宣帝所用多文法史,以刑名绳下,……尝侍燕,从容曰:‘陛下持法太深,宜用儒生。’宣帝作色曰:‘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且俗儒不达时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史实,不知所守,何路委任?!’乃叹曰:‘乱我家者,太子也。’”
汉宣帝这席话非常深刻坦白。一、他强调指明西汉的政制仍是根据自战国、秦以来的法家系统。在法家循名核实的原则下,全部庞大复杂的国家机构——自丞相、御吏大夫、中央官吏,经郡守、县令长,以至县以下的乡、亭、里、伍、聚落——尚能得到合理的推动。西汉郡守权重责专,也是行政效率较高的一个原因。二、汉宣帝确是锐利灵验的预言家,西汉之开始衰亡,正由于元(公元前四八-三三年)、成(公元前三二-七年)诸帝盲目崇儒的种种恶果。
经过元、成和东汉的开国,儒家成了长期的正统政术。儒家重“礼”实在是维持不平等阶级社会的理论工具,与法家法律之前人人平等的原则恰恰相反。东汉开国的君主刘秀,本人就是南阳的大地主,他建立皇朝时依靠不少其他地区豪族的拥护。儒家的主张正适合东汉皇朝的需要,成为辩护豪族私利的理想理论工具。东汉最重孝道。二百年间虽不乏笃行的孝子,但孝道也成为豪族、士大夫自私行为的掩饰品。各地豪族鱼肉乡里、抗避国家赋税固不可谓“忠”,但侵吞小民田产,略略周济贫乏族人,在当时士大夫操纵的“清议”之下,却往往被认为是广义的“孝”。此外,汉武帝时临时监察性的十三部刺史,在东汉已渐形成为超级的大“省”。州牧往往出身于世家豪族。因此从东汉后期起,国家的组织能力,受到地方政权和社会豪族双重的阻力,终于演变成三国割据的局面。在以后的朝代,这两种阻力或不同程度地继续存在,或阻力形式有所改变,但无疑义地,国家组织能力都被各种阻力所削弱。
最后分析起来,影响国家组织能力最基本的因素是人民是否有积极性。在广土众民的中国(公元后二年人口已经六千万),自皇帝到庶民层层复杂的国家机构,如果不靠人民积极的所作所为,是不可能充分发挥组织能力的。在以法家为政术的六国和秦,各国君主为竞争图存,不得不解 放农奴,保障自耕农的利益,所以农民多少有些积极性。秦始皇大一统之局既成,列国间生存竞争的压迫已不存在,好大喜功,不再体恤民力,以致覆亡。西汉虽承秦制,不时抑制豪强,但始终无法阻止土地的兼并和贫农的流离。东汉以降,直至解 放,虽不无政治上和社会上安定的时期,但人民始终处于被动的地位。人民消极的抵抗是逃避赋役,积极的抵抗是参加农民起义。因为种种政治和社会上的阻力,长期人民消极或积极的抵抗,两千年来,华北一再陷于五胡、辽、金,全部中国两度征服于元、清,并几番演出了地方割据。即使在一统局面之下,人民的被动性也严重地影响了国家的组织能力。
二十世纪前半的中国,承继了自清初以来,因人口爆炸而产生的种种空前的社会经济困难,自清末督抚专权兵为将有所引进的多种政军弊端,并面临旷古未有的民族生存危机——西方及日本帝国主义的榨取鲸吞。当时救国主张虽多,回顾起来,惟有中国共产党深刻了解自上层改革的无效,帝国主义控制下的几个大都市的不足恃,真正救亡图存的办法是到落后的农村解 放人民,建立革命基地,从基层发挥人民积极的组织力量。正因为共产革命的领导坚信救亡必先救民,而领导方面自始即与民众同甘共苦,所以解 放以后,特别是经过文化大革命,政府一切措施无一不根据最大多数最贫苦人民的意愿与福利,政府的目的是建立一个史无前例的平等的社会。在这新社会的基层中,人民确是主人,发挥了积极的作用。新中国无疑义地是世界上组织最严密的国家之一。上自中央政府,中经省、市、自治区、县,下至城市里的街道邻里,乡村里的生产队,无一不包括在组织网之内。就纯理论而言,有两点值得分析。一、仅有组织,未必能充分发挥组织力量,古今中外实例甚多,不胜枚举。二、新中国严密的组织网中,是否还有削弱组织的阻力。事实上,文化大革命以来,以上两个问题在实践上都已不存在。基本原因是今日的中国不是专靠形式上的组织,而是特别注重政治、社会上每个阶层之中,各种阶层之间,不断地搞思想教育、讨论路线问题。思想路线教育的结果,不但使组织上可能的阻力不能存在,而且激发组织成员的工作积极性。这是文化革命以后的中国的最主要的特色之一。
诚然,古今中外当权者无不了解广义思想教育的重要。传统中国和传统欧洲都施行愚民政策,都曾有多次程度不同的思想统制。即使在最尊重个人自由的近代西方,每个人从幼到老,不知不觉地都被政府、教会、学校、社团、家庭等等不断地洗脑;进一步分析,国家及社会大小单元用以洗一般人民的脑的价值观念和行为规范几无不源出于广义的统治阶级。洗脑决不是新中国的专利。但新中国敢诚实地把思想教育叫作洗脑,而且思想教育的方法备极周至,收效独宏。传统中国和古今西方的思想教育都是像孔子所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只有新中国的思想教育是:“民不可使由之,必先使知之。”换言之,新中国思想教育的目的,是从反复讨论分析之中,使每个成员都发现他的“大我”,洗涤了他过去可能有过的自私观念,然后彻底检讨有关措施的理论与实践,是否真正符合国家和最大多数人民的意志与利益。因此,这种史无前列的思想教育才能提高人民的政治觉悟,发挥人民积极的组织能力。
历史工作者在此应该顺便提出新中国与前代还有一重要不同之点。历代政制积弊之一是帝王居于深宫,官官层层相护,往往上方命令不能认真执行,民间疾苦也无由上闻。新中国有全国性严密的传播组织,报纸、期刊、广播经常向民众申析最高领导的政策与意旨,报告各地建设、政情和民隐。成千成万的大字报更是人民主动发表意见的特殊媒介。凡此诸端无一不促进上令下申,民情上达,更增强八亿人民戮力同心建国的意愿和信念。
综合古今,新中国之所以最重视思想教育,似与我国源远流长的理性与人本主义的传统有关。早在史前和商代,宗教的重心已经不是正统的神,而是广义的 “人”。解 放后各地区发现的史前陶且(祖)和石且,且的字的源,和商代的祖先崇拜,都是明证。至晚在商、周之际,理性和人本主义的思想已经萌芽。周初的政治家虽表面上谈“天命”,实际上不但对“天”的权威表示怀疑,而且强调国家的兴亡基本上是靠人民的意志和努力。周初文献和金文例证甚多,兹不赘。即使祖先崇拜,经过了孔子和荀子的理性化,大体上已变成为了满足人类心理和社会需要的一种仪式,脱离了正统宗教的性质。这理性和人本的传统,经过南北朝和隋唐期间与佛教的斗争,不但取得了最后的胜利,间接地使近代中国种种改革和革命运动都无须与“上帝”搏斗,(人类史上,宗教一向是籍“上帝”的权威反对任何开明改革和社会革命的。即使苏联和东欧的社会主义革命,都不免暗遭宗教的顽抗。)尽管儒家的政治和社会哲学为历代帝王所利用,它对人本主义的发扬传播,对社会环境和教育力量的极端重视,至今还有普遍的影响。新中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不但把传统上为制造士大夫的教育变成了为人民服务的教育,并且从几十年宝贵的实践经验之中,把思想教育方法改的周至美备。因此充分激发了人民和国家的组织能力。新中国思想教育的核心--以人民的意志与努力改造人类社会--既不能说没有深远的历史渊源,又不能不认为是“古为今用”最辉煌成果之一。
三、民族“武德”的重现
人类史大部分都是残酷无情的生存斗争史。缺乏尚武精神的民族是无法长期独立生存不被异族征服控制的。军事在国史中,尤居关键地位。春秋时代的军队大体上为各国贵族所包办,战争规模比较大,军队下层也包括当时所谓的“国人”,也就是庶民里最上层的自由民。春秋的军队既以贵族为主要成员,所以当时风气皆以当兵为荣,士兵一般也遵守武士的行为规范。据我阅览所及,春秋时期对“武”或“武德”解说最详的是楚庄王。他在公元前五九七年悸之战败晋复霸之时,曾提出 “武”的字义是“止戈”,并说明“武”的广义作用:“武、禁暴、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者也。”证以史实,楚壮王所讴歌的是高度理想化的“武德”,在传统中国从来没有完全实现过。
传统中国最健全的尚武时代是战国。列国之间战争规模日益扩大,生存竞争日益激烈。因此,各国不得不解 放农奴为自耕农,实行普遍的征兵制。秦国自商鞅变法以后,人民尤其肯当兵,为国家尽责,藉农、战以求仕进。秦汉一统之局既定之后,征兵的原则仍然存在,可是有资产的人们已经不必亲身服军役,可以出钱雇人代替。西汉有战争时,已一再发遣“亡人”(流民)、“赘婿”、“贾人”、“死囚”、“恶少年”和投附的外族人从军。但西汉继战国秦皇之余烈,并幸而西北沿边诸郡一向尚武的“良家子”之中,产生不少像李广等的将才,所以还能以军事和外交解决了匈奴的威胁,并在西域(即今新疆和俄属中亚之一部)建立了一大帝国。
东汉光武帝废内地郡国兵,又废了更戍(征兵)制以后,兵的品质,每况愈下。班超(公元三一-一○一)在西域的丰功伟业,全凭他过人的胆识机智和以夷制夷的策略。东汉时期,汉族的人一般都已不愿当兵,也不能当兵。兵源大多仰仗内附的外族,早已种下五胡乱华的根苗。不仅如此,地方政权和豪族的兴起也就是部曲私兵的开端,这一现象,往魏、晋、南北朝更为普遍。西魏、北周到盛唐百余年间,半征兵式的府兵制度虽曾发生过一些积极作用,但在沉重赋役担负和将弁剥削之下,府兵制内的士兵,至晚从武后时起,已经大批逃亡。使得玄宗的不得不废府兵而采取募兵制。杜甫的“新丰折臂翁”就是府兵末期士兵生活悲惨力求避役的写实。
安史乱后,藩镇割据,各养私兵。唐末、五代、以至北宋,将领防止兵士逃亡,往往在兵士面上刺字,使士兵们毕生戴上社会贱民的烙印。明初卫所制度略仿府兵余意,寓兵于农。二百余万平民一被列入军籍,法律上子孙永无脱籍机会。自十五世纪二十年代起,清查军籍的法令虽多,兵士逃籍的也越来越多。中叶北疆海防吃紧,正规军严重缺额,几乎全不可用,明皇朝不得不靠各将领自行组织的多种“民兵”。此后兵骄将悍,弊端从生,清代八旗兵士,入关未两三世,已习于安逸,坐吃山空,靠皇室周济。汉人组成的绿营,兵士类皆各地土著,以当兵为世业,自始即操练与应役不分,号衣之外,另有应差衣帽。至晚从乾隆末年起,绿营兵士的地位比近代的勤务兵还不如,无异将弁的僮仆。“好男不当兵”一谚,实是传统中国兵士品质低劣、身份卑贱积累史实的结晶。
国民政府军队的品质,抗战以前稍有提高,抗战后期日趋低劣。我于一九四三年春自沦陷区返昆明,五月初过贵州,在盘县歇夜。山顶上只有一家小饭铺,内中只有两张圆桌,被一班兵占用吃饭。某兵士狼吞虎咽了一碗夹沙米饭之后,去抢盛第二碗时,被班长拳打脚踢,几分钟后才勉强爬起。当时国民政府规定士兵每人每日领生米二十二两半,何以晚饭盛第二碗就要被毒打?因为军官层层扣粮中饱。抗战最后两年,在西南各处不时见到脚戴铁链长串踉跄的活骷髅——国民政府拉去补充兵源的“壮丁”!这些都是众目共睹铁的事实。
两千年来,中国屡次部分地或全部地被异族征服,近百余年来饱受西方和日本帝国主义的欺凌,都是“武德”沦丧的后果。但正值民族面临旷古未有的生死斗争期间,久已沦丧的“武德”开始复兴了——孕育于江西的红军和陕北的八路军,成熟于中国人民解 放军。
解 放军是人类史上从来没有的真正为人民服务的军队。除了保卫国家、驻扎国防重地、维持治安以外,解 放军经常与人民并肩从事经济建设和政治教育工作。解 放军的宣传部组对政治教育、民众娱乐的贡献,不亚于其他党政机构和学校。解 放军往往领先担起建国过程中最艰巨的工作,首先响应医药卫生深入农村的号召,就是一例。沈阳解 放军医疗队成员,不避生命危险成功地试验了以针灸治疗聋哑的技术,然后再推广到全国。广州聋哑学校学生朗诵的歌:“解 放军、亲又亲,军民团结鱼水情,为了治疗聋哑病,不畏风险来练针”,句句都是写实。
不止如此,新中国社会里,青年男女几乎无一不以入解 放军为极大的光荣、极可贵的资产。解 放军人数在三百万以下,请求入伍的太多,非有最好工作表现和高度政治觉醒的,很难入选。入选之后,当地整个的居住或工作单位认为是集体的光荣,往往举行庆祝。这种弥遍全国地对军人的高度尊敬,是我一九七一年秋从南到北亲自考察访谈所得的印象,此外,新中国还有千万以上的男女民兵,工作之暇,经常操练,以保卫国家促进生产为已任。近年间民兵的组织已推广到边疆地区的少数兄弟民族。(比较起来,苏联何以不敢使乌克兰人组织民兵,台湾双十和元旦的军事检阅何以不敢发给兵士实弹,都是耐人寻味的问题。)
诚然,林彪事件发生之后,西方不少的“中国通”曾揣测今后解 放军将领阴谋政变的可能性。这类揣测是极肤浅而错误的。一,他们不了解制度上解 放军自上到下与党、政、群众层层地密切结合、相互制衡,将领中即使有阴谋家,阴谋也无法实现。二,解 放军自始即严格遵守党的控制,党对军的控制,今后只有更为周密。三,军政方面最基本的安定力量是每个现任和退伍军人的高度政治觉醒。长期思想教育的结果,使得每个军人都公忠体国,能辩是非。最高领导,自解 放军草创伊始之际,即深刻了解历代军政的积弊,因此有关的组织与教育,无一不为了根本防止军人的跋扈。解 放军绝对不许有勤务兵,就是当初建军筹划极富远见的实例之一。(相反而又有趣的是美国至今日才发觉勤务兵是军制中积重难改的主要弊端!)
综合古今,楚壮王所讴歌的“武德”,在两千六百年中小部分实现过,但大体不过是崇高的理想。可是在今日的中国,这崇高的“武德”确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一个“武德”长期沦丧的文化,必有因“重文”而产生的几种民族劣根性:自私、因循、苟且、胆小、推诿、欺诈、经营、只保身家、不顾公益、欺软怕硬、惧外媚洋等等恶习。新中国崇高“武德”的出现,不啻是民族的一服强烈清泄剂。鲁迅先生九泉有知,想也会推开《阿Q正传》对着这朝气勃勃、顶天立地、勤朴武健的新社会拈须称许了!
结束本节之前,我们必须要了解“武德”与黩武主义的迥然不同。从历史的观点看,近代中国受西方列强和日本的欺凌已到忍无可忍的阶段,爱国运动、民族主义才发轫;共产革命成功之后,“武德”才在国内普遍出现。“武德”是民族长期救亡图存斗争中的副产品,其性质与纳粹德国和二次大战结束以前的日本的黩武主义恰恰相反。中华民族和最高领导的集体智慧,与对历史教训的深刻认识,决不允许新中国走向变相帝国主义的“超级大国”的道路。新中国建设所需技术物资虽远不能完全自给自足,但对很多国际盟友都尽力予以经济和技术的援助。新中国是否真尊重新国际平等的原则,是否是黩武的国家,现任巴基斯坦驻美大使可汗 (Sultan Mohammad Khan)先生的谈话,就是最好的答复。他在一九七三年五月十五日应芝加哥大学政策研究中心的邀请,晚宴后讲巴国的国际关系和外交政策。讲完讨论之中,好几位芝大同事反复探问美国援巴是否有秘密条件。我最后问他中国援巴的问题。可汗大使的答复很长。他首先指出他曾任驻华大使,对中巴关系很熟悉。如以国家全国经济能力作分母,中国多年来给予巴国的经济援肋比例上远较美援为多。他继续诚恳地说,巴国政府和人民对中国的印象一向最好,原因之一,正是中国援巴始终毫无条件。他还记得曾经当面问过周恩来总理,巴国应该怎样处理中国的经济援助,周总理毫不迟疑地回答:“这是贵国自己的事,中国完全不过问。”我的美国同事和校外来宾,听了之后,为之动容,似乎还相当惭愧。
最后分析起来,“武德”的出现与人民的解 放有牢不可分的关系。“武德”不仅是新中国受世界尊敬的主因之一,而且对于中华民族的性格已经起了革命性的涤清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