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网五色土 栏延河水 → [转帖][分享]劲草山丹—发表在陕知盟【延河水】系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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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转帖][分享]劲草山丹—发表在陕知盟【延河水】系列故事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越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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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分享]劲草山丹—发表在陕知盟【延河水】系列故事  发帖心情 Post By:2011/3/15 18:16:00 [只看该作者]

   陕西知青联盟【延河水】版块(也就是我们中知网[延河水]的前身),

http://www.hy68.net/bbs/index.asp?boardid=96&page=

       有一位网名叫劲草山丹的陕北插队北京知青,她从去年九月份开始,截止今天,在陕知盟【延河水】连续发表了数十篇有关陕北插队的文章。

   她的文章风格清隽,语言洗炼,文笔清丽,饱含真情实感,极富感染力,讲的都是我们陕北插队知青耳染目睹的一些小故事。今天特转帖来我们中知网【延河水】版块,让我们这些有过同样遭遇和经历的插友们,再次重温四十多年的那些难忘的故事吧。

 

 

 

 

文章作者劲草山丹:北京丰盛中学(原北京女九中)初中68级,

1969年到延安县河庄坪公社井家湾大队插队。

 

系列文章转载从2011年9月3日开始,至2011年3月15日为止,共计18篇.转载顺序由前至后.



越江:北京知青陕北老插  坛子里打酱油的。惟愿: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朋友们的欢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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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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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1/3/15 18:20:00 [只看该作者]

《 琴 殇 》

作者—劲草山丹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四十周年了,活着的老知青都过了知天命之年,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难免回忆起逝去的人。三十年前,我们一起插队知青武建勇过早地离开了人世,他的死,也可以说是对那个不堪回首的年代的一个写照和缩影。

      追溯到中学时代,我们学校原来是一所国务院直管的教育改革实验学校,原名女九中。也是在我们这届,招了一部分男生,我们是男女混合五年一贯制的实验班,直接升大学。能进这个班,本身就有一种优越感,加上全校就有那么少数的男生,更是宝贝似的,武建勇是校文艺宣传队成员,会拉二胡,更是处处受宠,总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因为他长得又白又胖,不知谁给他起了个外号“小地主”,特别是一笑,声音特别大,全教室的人的目光都会被吸引过去,似乎在身上,没有愁事,都是喜事。他个子低,坐第一排,我个子高,坐最后一排,上学的时候,我不太喜欢他那种头扬地高高的,目中无人傲慢的样子,几乎就没说过话。

      初中一年级第二学期,文革开始,“停课闹革命,”我们这些不谙人事的孩子稀里糊涂地也被卷进运动中,随着不同家庭的境遇,每个人的生活都发生了动荡,走出了不同的人生轨迹。

      当我们插队在一个集体里的时候,互相之间并不了解,我只是发现,他的个子比我高了,性格内向了,头低了,神儿没了,凡人不搭话,人像被霜打得秋叶,总是天马行空,独来独往,不合群。大伙都议论他怎么变得孤僻怪异,和在学校时判若两人。

      有一次,队里派活,恰巧把我俩派在一组进城卖菜。清晨,我们坐在装满蔬菜的马车上出发了,这一趟,马车摇摇晃晃上坡下洼,要走近两个小时的路程,为了打开尴尬的局面,我们开始聊天,当我知道他比我小一岁时,我就以老大姐自居了。慢慢的,互相不拘束了,他告诉了我他家在文革中发生的变故:他的父亲在邮局工作,母亲是家庭妇女,他还有两个姐姐,文革开始不久,他父亲被打成地主成份,遣送回老家,一时想不开,患了精神分裂症,一家人生活没了来源,只能靠他母亲在街道做点针线活维持,两个姐姐也到不同的地方插队,家里全乱套了。哦,原来如此,可以说,他一下从天上落到地上,很难适应,难怪连性格都变了。我和他的不同是,我们家从五八年就开始落难了,我过早地成熟,有了承受灾难的能力。我同情他,但不赞同他的态度,于是我真诚地将自己的经历、体会说出来供他借鉴。自那以后,他有了什么想法,总是主动来征求我的意见或是让我帮他出出主意。我从小在幼儿园长大,习惯过集体生活,总是觉得我们这帮孩子远离父母吃苦受罪不容易,应该像兄弟姊妹一样互相帮助、互相照顾,特别希望这个集体的每个人都好,大家和和睦睦的。慢慢的,武建勇有了变化,脸上有了阳光。我们每天和农民一样,日出而做,日落而归,谁都不知道今后的日子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七零年以后,第一批招工开始,本来相对平静地生活被打乱,有人离开农村招到工厂去了,这说明,在农村安家落户不是必须的,每个人的思想都有波动。武建勇尤为突出。有一天,他告诉我,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特别想出去挣钱,养活他妈妈,可是出身不好,走不了,急死了。我不知该怎么劝他,忽然想到他有一技之长,就提醒他:“你不是会拉二胡吗,在这方面做做文章,或许是条出路呢。”他是个聪明人,举一反三真的琢磨起这事来了。

      有一天傍晚,我们正在吃饭,远远看见武建勇从进城的小路往回走,手里拎着一个长长的黑盒子,不知是什么,等到了知青窑,才看清是一把小提琴。自那天起,我们知青的窑前就响起不绝于耳的练琴声。起初,这琴声刺刺拉拉的充满哀怨和愤懑,特别难听,有的同学提出了“抗议”,也是,大家干活都挺累的,听着这噪音休息不好,怎么劳动呀?我也说过他,要顾及大家的利益,他说:“我想了,这是我能离开农村的唯一希望和出路,我在城里拜了老师,一定要学成,一定要出去!”这次,我看到了他的倔犟和决心。我不能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祝福他心想事成。

      从此,一早一晚,在我们知青窑的剪畔边上,都会看到他的身影,剪畔成了他的舞台,村前的那片川地和天空成了背景,春天,川地上播撒下庄稼,眼见小苗一天天长大,他的琴声也慢慢变得柔和起来;夏天,地里的庄稼绿汪汪的一片,呈现出蓬勃兴旺的景象,他的琴声,也从枯燥单一的练习曲,变成了完整的曲子;秋天高粱红了谷子黄了,一派丰收景象,他的琴声日渐成熟悦耳……天空像个大幕布,天天变换着色彩,有时,湛蓝而平静,有时绚烂而多彩,有时阴云密布,不管天空如何变幻,唯有他的身影却不变,肩头一副担粪用的垫肩,头稍稍歪着,用下巴夹着琴箱,一手按琴弦,一手拉弓,身体微微晃动,一拉就是一两个小时。大伙也逐渐习惯了琴声陪伴,还说,到就是拉过二胡的,有基础,学起来就是快。也有人知道了他的家事,对他有了一份理解和同情,不再微词埋怨,还支持鼓励他,希望他有机会早日出去。

      那天,我们正在后川地里刨红薯,忽然队长跑来找武建勇,说来了什么文工团的人。只见他扔下镢头就跑,我预感他的机会来了。果然,是渭南文工团来招人。七十年代,中国文艺只有八个样板戏,武建勇分析了形势,觉得二胡派不上用场,改了学小提琴,应了那句名言“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他成功了,迫不急待的办了手续,离开农村,到渭南文工团报到去了。后来大家都各忙各得,招到不同的单位,中断了联系。

      79年,我调到西安工作不久,收到一个同学的来信,信中说,武建勇已于三年前过世了。这个消息令我震惊。我算了一下,他去世时,只有二十四岁五。为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借回京探亲的机会,我约了一个同学到他的家去拜望。他家就在西单附近的一条胡同里,狭窄的小院,简陋的平房。我们敲门,他二姐和他母亲都在,她母亲的头发苍白,双目迷茫,腰背微驼,十分憔悴。屋子小,一眼就看见,迎面墙上,挂着武建勇面带笑容的遗像,桌子上,放着他曾经爱不释手,改变他命运的小提琴,黑盒子上面盖着紫红色的金丝绒,旁边摆放着几朵小白花,很是凄凉。落座,他姐姐告诉了我们这些年他的情况。

      武建勇到文工团后,就是参加演出,配合乐队拉拉提琴,生活很平静,不久他看上一个吹黑管的女孩,想和她谈恋爱,遭到拒绝后,情绪一直低落,还是渴望回京和家人团聚。听说不少知青想方设法回京了,于是,他给中国青年报、中央团委等部门写信、找关系,费了很大气力,还是没办成,心中始终承受着一种没有完结的,比山还重的思想压力,日积月累,无法排解,苦思冥想,他终于想了一个无比残忍的法子,把自己的一个手指弄断了,拉不成琴,逼着单位放人,辞了工作回到北京。

      几年的折腾,和高度的思想紧张,已埋下了隐患,起初总是头疼昏厥,误以为是患了癫痫,殊不知,已是脑瘤晚期,最后的结局是英年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离开了最爱他的母亲和姐姐,一场无可挽回的悲剧。

      人生无常,命运多舛,生命脆弱,人殇琴殇,痛苦似乎是伴随他一生的影子,最后,变成恶魔,吞噬了他年轻的生命,留给活着的人太多的思念、思索、痛苦、遗憾。

      我有时常想,痛苦带给人的是什么?有的人把痛苦视为一种锤炼,经过凤凰涅槃,获得新生;有的人把痛苦视为成功的温床,变不利为有利,成就一番事业;有的人把痛苦视为大山,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武建勇也曾在痛苦中沉沦过、沮丧过、挣扎过、努力过,但终究没有跨过那道我们知青一族大多都经历过的坎。痛苦可以造就人,也可以害死人,武建勇没有走出苦难的折磨,人走灯灭。我们同样走过风雨,走过曲折,走过苦难的沼泽,我们还活着,我们走出来了,比起来,我们是幸运的,是坚强的、是乐观的,我们更应该珍惜生命、珍惜生活。

      武建勇是我的同学,是我的同乡,一同上过课,一同唱过歌,一同喝过延河水,一同吃过小米饭,一同上山收过麦,一同玉米地里锄过草,一同猪圈里垒过粪,一同进城卖过菜……知青生活的岁月一生难忘,四十年,再祭斯人,琴声远去,余音袅袅,祝他黄泉路上,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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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 之 战》

作者—劲草山丹

      在农村,活苦重,饭难吃,不用多说,还有一件最可怕的事儿,就是遭遇各种虫子的“侵略”。

      虱子歼灭战。这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爬虫,一旦染上就非常麻烦。在我们到陕北之前,我们在学校的学姐们先行到内蒙插队,写信回来说她们染上了虱子,非常麻烦,几乎每个毛衣孔里都有,杀都杀不完,听得人浑身麻酥酥的不舒服,我们下乡后,发现老乡身上也有虱子,劳动休息的时候,他们就会脱下衣服寻找,然后,用手挤,发出啪、啪的声音把它掐死。所以我们都十二分的小心,可还是防不胜防,被染上了,这小东西藏在衣缝里、头发里,时不时骚扰你一下,心里特别乌苏。无奈,我们买来敌敌畏泡水洗头,再把所有的衣服用敌敌畏水浸泡,反复几次,才解决了问题。烦人讨厌的虱子!

       蝎子攻坚战。和我睡在一个炕头的孙炼上山劳动时,不幸遭遇了蝎子的咬了,开始还没在意,到了晚上,就疼的越来越厉害,睡不住只好开灯坐在那里,抱着腿哭,万分痛苦的样子,无奈,我只好敲开邻居老乡家的门询问咋办?大爷说:“娃,你们没经验,蝎子咬人可疼咧,赶紧找些烟袋油抹上,不行再去找潮虫(西瓜虫)放在蝎子咬的地方吸。”我们另外三个人先去抽烟的老乡家找烟袋油,回来给她抹上,还不能缓解。这大半夜的,上哪找潮虫呀?看着孙炼痛苦的样子,我们苦思冥想,忽然想起男生宿舍又脏又潮,说不定会有潮虫藏匿。于是我们起身去敲男生的窑门,劳动了一天的人又困又乏,十七八的男孩更是瞌睡多,我们使劲捣门,好不容易才叫开门,他们不耐烦的说:“半夜三更,让不让人睡觉呀,明天还上工呢。”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去,发现墙角有一堆鞋,蹲下就翻,你别说,我们的判断还真准确,果然找到了潮虫,兴奋地抓了几只大的。孙炼被咬的地方正好在膝盖下面一点儿,我们把潮虫放在上面,潮虫果然在伤口那儿吸起来。慢慢的孙炼的疼痛似乎有所缓解,老乡的经验之谈,还挺奏效,那一战,我们几乎折腾了一晚上。可恨可憎的蝎子!

      圪蚤(跳蚤)持久战。我在农村插队、工作了六个年头,也和圪蚤打了六年的持久战。陕北人管跳蚤叫圪蚤是有道理的,因为它生在土里,跳是它的功能,因为比芝麻粒还小,几乎无法抓到,等你被咬得惨不忍睹,它早已逃之夭夭。圪蚤咬得包与蚊子咬得包不一样,是一堆一堆的,鲜红的包上,拖个小尾巴,不但痒还疼,体内还会反映出阵阵烧灼感,特别难受,有时我们会被咬的浑身像桃花怒放,几乎没有好的地方,痒起来,不知挠哪才好,有时气得拿针扎,有时备几个干玉米芯子,浑身搓,直到搓烂才痛快。可没想到,被搓烂的地方会发炎。一次红包上顶出白头,化脓了,我开始觉得两条腿像捆了绑腿,紧绷绷的,浑身如同着了火,烧哄哄的。耐不住,孙炼陪我进城到地区医院看医生。我们挂了皮肤科。皮肤科的大夫看了看,给了两合黑豆流油,把我们打发了。我在发烧,感到浑身发冷,头昏昏的,特别不舒服。孙炼说:“这不行,你病厉害了,回去咋办?再找别人看看吧。”我们又挂了外科的号,那个大夫先给我试了表,一看39度多,说:“孩子,你这很危险的,处理不好,会患败血病,来,坐下,我给你处理一下。”我坐到凳子上,下意识看了一下表,大夫开始给我消毒,用镊子把脓头去掉,再一个一个涂上药,包扎好。我又看了一下表,整整三个钟头。我身上顿时轻松了一节,大夫开了消炎药,让我回去吃。我和孙炼都很感动。我问了这个大夫的名字叫崔立本,回队后,我一天天好起来,为了表示感谢,我到果园买了一筐苹果,写了一封感谢信,进城送到医院,交给院办。

      这次好了,可是和圪蚤的战斗并没结束,它们继续咬我们,令我们痛苦不堪。不知是谁给我们出了个主意,往炕上撒六六六粉,我们照办了,有点效果。我举一反三,干脆把六六六粉缝在褥子里,这样效果更好一些。我调到公社(乡政府)工作后,下乡时不可能背着褥子,于是,又被咬得浑身稀烂,被逼无奈,我想出了新的办法,手里总是拎着一个小药瓶,装着液体敌敌畏,不管到哪,睡前,在四周撒上药水,给自己设置一圈安全防线,这招挺灵,圪蚤闻到,就望而怯步了。殊不知,这是顾此失彼的做法,圪蚤被毒死的同时,我们自己也在慢性中毒,可是我们实在是被咬得撑不住,只好选择这样的下策。这样的做法我坚持了七八年,与圪蚤的战斗可谓旷日持久,赶上八年抗战了。直到调城里工作,只要一烧炕,我的屋子里便弥漫着毒药的味道,别人呛得受不了,我都习惯了。该死可恶的圪蚤!

      英国著名科学家达尔文有句名言:“物竟天择,适者生存”反过来说,就是你要生存,就得适应,没有别的选择,当年,我们无处逃避,也无法逃避,只有战斗,虫之战,也相当艰苦,不过,总算熬过来了。

      啊,那个不堪回首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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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人》

作者—劲草山丹

      秋,风儿飒飒,雨儿潇潇,叶儿沙沙。

      清晨,湿漉漉的地面上,星星落落撒下了各种树叶,平平展展,拓拓贴贴被粘在地面上,五角的、扇面的、椭圆的、多齿的、桃形的;绿色的、黄色的、橙色的、红色的,五彩斑斓。看不到残枝败叶的萧条,看不到落叶的无奈惆怅,自然而和谐的组合成一幅幅美丽、新奇的图案,宛如浓墨重彩的油画、清新秀美的锦缎,令人不由驻足欣赏,浮想联翩…….

      秋,是一个多情的季节。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不同的年龄,不同的经历就会有不同的欣赏角度,不同的感受,不同的感叹。有人看到得是秋的萧瑟和凋敝,有人看到的是秋的红火和收获。叶是秋的象征,叶是秋的眼睛,从叶中观赏秋色,从叶中品味人生,是十分惬意的事情。

      叶飘零了,却滞留着春的温馨、夏的炽热,冬的坚强,洋溢着成熟的凝重。

      叶飘零了,完成了一次生命的过程,最后一次奉献出真诚,把自己溶于大自然的怀抱里。叶片上的纹路,丝丝脉脉温柔细腻,像人的掌纹,反映出种种信息,折射出百味人生,有幼稚也有成熟,有忧愁也有欢乐,有虚伪也有真诚,有拘谨也有潇洒,有沉重也有轻松,有苦涩也有甜蜜,有孤独也有友情,有失落也有满足,有无奈也有运气,有挫折也有成功,有凋零也有新生…….

      春匆匆,夏匆匆,秋也匆匆,秋来秋去,叶落叶生,是生命形式的另一种永恒。像毛泽东、朱德、周恩来、邓小平;雷锋、焦裕禄、孔繁森……他们是伟人、名人、平凡的人,也是不朽的人,他们活着的时候,用不同的形式,奉献社会,奉献民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身后,流芳百世,使生命获得了全新意义上的升腾。

      不必为秋风伤感,不必为落叶伤情,也不必为年龄忧愁,只要努力过,只要奉献过,就应该欣慰,不要过分吝惜自己,去不懈追求无悔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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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心》

作者—劲草山丹

      在春夏秋冬四季中,我觉得夏是最具个性的季节,她热情奔放,神采飞扬。夏,又是四季中最亮丽的季节,红的热烈,绿的浓郁、蓝的透彻、黄的灿烂……夏,磨练意志,积蓄力量,铸造坚强,成就理想;夏,在走向辉煌,走向成熟的进程中,留给人们的感受总是不同凡响。令人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夏天里不可一世的暴风骤雨。

      雨,是织女手中的线,她织腻了春雨的温柔,织腻了秋雨的缠绵,便把心中的烦愁和幽怨化作无尽的泪水,疯狂地洒向人间,织就了夏雨的狂颠。一次次夏雨激起了多少情感的波澜,那一桩桩雨中的往事,带来的更是心灵的震撼……

      六九年上山下乡,刚到农村的第一个夏天,便遇上了少有的连阴雨。我们知青住的是当年中央电台留下的旧窑洞,酥松的土质已经不起风雨无情的吹打,欲坠欲塌。夜晚,噼啪作响的落土声,砸得我们心惊肉跳。慌乱中我们急忙穿衣下地,几个人挤做一团,不知所措。就在这时,邻家的女孩薛莲花风风火火地敲开了门,不由分说,把我们拉进她家,莲花妈妈把老伴儿“赶”到牛棚(饲养棚)去住,招呼我们坐到炕上,像哄小孩似地说:“娃们,莫怕,你们的窑不安全,今儿,就睡我家。”那夜,我们四个女孩子,躺在烧得温热的大炕上。外面,雨哗哗地下;窑里,我的泪默默地流,久久难眠,百感交集,有恐惧、有心酸、有想家、有感激……那年,我们十七岁。我记住了那场雨,也记住了那个夏天。

      1996年,我为陪儿子在京读书,调回北京工作,临时借住了同学家的一间小平房,房子年久失修,破烂不堪,但对于我们这些吃过苦的人来说,也不算什么,只要儿子学业有成,圆了大学梦,什么苦我都能吃。这一年暑假,儿子探亲回西安了。北京七、八月的雨特别多,破屋遭逢连阴雨,陋室变成了漏室。顶棚变成了筛子,四处滴水。全部的锅碗瓢盆都派上了用场。我独自一人,面对满屋狼藉,心中升起阵阵孤独和惆怅,好在年轻时经历了太多磨难,内心拥有一份坚强的承受力。我调回北京,是因为父母年迈多病,无力为我照应孩子。新到单位时间不长,所以我既不想告诉家人,让他们操心。也不想让单位的人知道,给别人添麻烦。对于又一次来自雨季的困扰,我打算风雨一肩挑,等雨停后,雇工人修复。我以别的原因请了假,守着漏雨的破屋,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不停的把所有的容器里都接满,再泼出去。望着外面的天空,企盼太阳快出来,雨快点停,天快点晴。

      然而,我的困境却被细心的同志们发现了,我所在的市容所多数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平时爱说、笑爱、爱打闹,嘻嘻哈哈像群孩子。别说,一到关键时刻,还真显出了“英雄本色”,不但帮我想方设法修好了房,更温暖了我的心。当时,所长的孩子正生病,一个同志的父亲刚过世,唯一比我年长的老张家里的房也在漏雨……我的屋顶修好后,想请大伙吃顿饭,表示感谢,可谁也不同意,说我一个人不容易,就免了。

      我无以回报,但心中长存留着一份感激,我深深体会到,人在寒冷的时候,最需要温暖,人在困难的时候,最需要别人的帮助。那是人世间最纯洁、最高尚的情感,这种情感,是善良、正直、文明得源泉。一生中,度过了许许多多的夏天,经了无数次风风雨雨,或久远、或新鲜,甜酸苦辣都留给了昨天,但每每想起这两次的境遇,心中总会涌起难忘的怀念和悠远的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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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魂》

作者—劲草山丹

      在人们的心目中,春总是那么温柔而多情,夏总是那么热烈而繁荣,秋总是那么辉煌而丰厚,冬总是那么纯净而凝重。然而,我对冬、对雪,还存有一份不同寻常的感情。

      1969年的冬天多雪,我们插队到延安。第一次踏上白雪覆盖的山间小路,从繁华的大城市猛一下来到这人烟稀少的山沟沟,群山障目,白雪皑皑,百感交集,心情是十分复杂。我们穿的是清一色的塑料底的棉布鞋,不适合走山路,更何况下过雪的山路。一队人马,一步一趔趄,两步一跟头,几十里山路,一忽上,一忽下,折腾的人仰马翻,叫苦连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山里走。到后来,大伙开骂,骂天、骂地、骂下雪。带队的老乡,一边拉这个,搀那个,还一边劝说我们:“好娃娃们啦,可别骂了,这雪下得多应时,多好呀,这咋会儿雪下好了,来年墒好,收成好,山里人就有饱饭吃了。”当年,对这些话,听得似懂非懂,特别是“墒”,不知是什么意思。

      插了几年队,干了几年农活,我们慢慢懂得了那些话的含义,对“墒”有了认识,它指土壤里的湿度含量,也就是雪化成水在土壤里的储藏量。在陕北山区,还没有脱离靠天吃饭的光景,因此,对于这里的老乡来说,雪就意味着粮食,意味着收成,意味着生命,“墒”好了。有助于农作物的生长,山里人才会有春的希望,夏的繁荣,秋的收获,冬的储藏。才有好光景。因此,我对冬、对雪、便有了一种特殊的理解和感情。

      1969到1996 ,一颠一倒,二十多年过去了,期间,潮起潮落,云卷云翻,沧海桑田,发生了太多的变迁,远的不说,这几年党中央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狠抓物质文明建设,人民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提高,就是山区也有了不小的变化。日子好过了,人们似乎又觉得生活中缺少点什么,许多人发出了世风日下的感叹和对社会道德精神文明的呼唤,这不禁又使我想起六九年冬天那段往事,仿佛又看到了乡亲们那种神圣、焦灼的渴望和期盼。

      1996年,我又看到了一个多雪的冬天,这不是平常意义的雪,这是精神文明的瑞雪,党的十四届六中全会的召开,如同下了一场好雪,浸透了祖国广袤大地,万里山河,她将像白雪化春墒一样,化作民族之灵魂,民族之希望,孕育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之花的盛开。

      冬雪真好,春不会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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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 》

作者—劲草山丹

      69年,从冬到春,从春到夏,从夏到秋,从秋又到冬, 整整一个年轮。当知青体验了四季山区农村生活。农闲了,想家的情绪像感冒一样,传染开来,大家不约而同地酝酿着回北京过春节。二十来个人一起走,生产队不同意,研究的结果是,分期分批,一批回来,再换一批,我和另外五个人分在第一批,宋晓明、张梅、刘静原、刘维、殷稼和我。为了防止我们超假,五个人必须签字划押按手印,保证一个月按时归队。这是插队期间一次受到侮辱的事件。可是我们如果反抗,就会影响下一批同学,只好委曲求全,按了那个有伤尊严的红手印。

      记得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吃过晚饭,同学们送我们进城。因为当年回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从延安出发,先乘汽车到铜川倒火车,汽车票非常紧俏,要头天晚上或凌晨去排队,所以必须提前赶到城里。我们披星星带月亮出发了。抄小路近一些,但是不好走,手电筒的光柱照在陡峭狭窄的山路上,显得微弱暗淡,我们互相嘱咐着、照应着,深一脚、浅一脚、一忽上,一忽下,跌跌撞撞地往前走,静悄悄的田野上,传来呼啸的山风;头上顶上,是无数奇形怪状的大石块儿,热胀冷缩,到了夜里,就会发出声响,偶而,松懈的石块还会掉进延河,发出水溅的轰鸣。老乡说,千年的石头等来人,一有动静,我们就赶紧清点人数,生怕砸着谁或谁一脚踩空,掉下山崖,提心吊胆心跳加快,一路上冷风呼呼,我们浑身还冒着汗,好不容易走到大路上,(公路)大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仿佛是在逃,拼命的在逃。逃什么?逃到哪?说不清,也没法说。

      车站到了,我们坐在栏杆上排队,静下来,风吹透了衣裳,冻得的瑟瑟发抖,而且越来越冷,出过冷汗的脸上,被风一吹,像小刀子割似的,生疼生疼。跺脚捶胸都不顶事,实在撑不住了,反正还早,大伙一合计,得找个地方躲躲,不然,挨到早上,都成冰棍了。

      车站旁边是个邮局,我们好不容易寻觅到一个闲置的邮车车厢,一窝蜂钻进去,挤成一团,上下牙花子打架的声音清晰可见,大伙想笑,哪里笑得出来,腮帮子的肌肉都冻僵了。冷还是冷,只是能避避西北风。

      这一夜,就这么挨过来了。受了这么大的罪,买到得还是大卡车的票,十冬腊月,站在卡车上在山路上行进,那滋味,太刺激啦,鼻涕眼泪一起流,流出得鼻涕直接就就成冰溜子了。挨到铜川,我上吐下泻,感冒了。

      刚回家四天, 还没好利索,接到父亲单位通知,去江西奉新五七干校,“打烂瓶瓶罐罐”拿上主要的行李,全家人又出发了。一车皮都是去干校的人,到了鹰潭刚下车就遇上防空演习,一家子一家子的人,像战争年代逃难一样,扶老携幼,钻进防空洞,那时的心境五味杂陈,难以形容。好不容易到了五七干校,除了父亲住在集体“牛棚”,其余五口人挤在半间平房内,这就是我们的新家。

      眼看着我按过手印的假期临近了,干校的造反派头头找上门来撵人,任母亲说什么都不行,我只好打点行囊又出发了。其实,北京已没有家,离开时,房子退给单位,我回京住哪?找谁?没有着落,在北京,我们没有亲戚,其实,只是中转。从奉新到九江,从九江到武汉,从武汉到北京,我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逃、逃、逃…….人在旅途,心在无奈中流浪,落荒而逃,走哪算哪。

      到了北京,我还是先去了张梅家,这家好心人收留我住下,离春节越来越近,她在外地工作的父亲即将回来,我知道,我又要出发上路了,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插队的地方——延安。回去的路,更是艰辛不断,一行八九天,才回到队里。我用“逃”字,记录下70年这个冬天,我刚刚过十八岁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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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 世 面》

作者—劲草山丹

      一个人,来到这世上,经历各种事,熟悉不同的情况,见识各种各样的东西,谁也不能是“所有”,只能是部分或是一少部分。经得多的,叫见多识广,经得少的叫孤陋寡闻。文革时说城里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也是有一定的道理,我也遇到不少这种笑话,有一回到北京郊区顺义县劳动,一个同学竟然把生长不久的烟叶,当成了圆白菜(洋白菜)。更有甚者,我们家下放干校时,坐火车到江西,对面坐了父亲单位一个非常有名的高工,是留美的老留学生,业务很强的,可是,看见窗外大片绿油油的麦田,竟然发出疑惑:“怎么种这么多大葱呀?”犯了稻菽不分的低级错误。

      其实,世面大了谁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世面都见过,城里人有城里人没见过的,乡里人也有乡里人没见过的,说起来也挺可乐。

      七十年代初,有句响亮的口号叫“农业学大寨”,在农村工作,能有机会到大寨参观学习,是莫大的荣幸。延安县团委组织了一次农村公社团支部书记参观大寨的活动,五个公社,一个公社二十来人,百十来人,规模可观。这五个公社是,南川的柳林,西川的万花山、枣园,北川的河庄坪,东川的桥沟。在这五个公社中,比较偏远的是万花山,几乎没有川面的生产队,有些年轻人最远到过延安县城,可以说没坐过火车,连汽车也没坐过,这次出门,真是算要见大世面了。

      在五个公社中只有我一个女团委书记,我们公社也有偏远山区,也有从未出过远门的团支部书记,我可操心了,一会儿清点一遍人数,生怕稍有大意出什么纰漏,那几个男的还笑话我:“你拦羊呢,不停地数。”我不理他们,出门在外,小心为上。

      到了西安,在省团委招待所下榻。安排了一些自由时间,规定外出纪律,让大山里的年轻人也见见世面,我千叮咛万嘱咐,做了细致的安排。就这样,心里还不踏实,万花山的团委书记叫张绥生,是陕北绥德县生人,是个西里哈拉的人,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这次参观学习,他们公社人洋相出大了。本来规定晚上八点一定归队,可是到了十点还有三个人没回来,市团委书记李怀德让我在招待所留守,派其他四个公社的团委世纪各带一路人马去找。十一点左右,找回来了。一了解情况,令人啼笑皆非,原来几个人并没走远,就再钟楼下边转悠,天黑了,钟楼四个面差不多,转来转去没离开那块地方,有点像走进了“鬼打墙”。人没丢就好,第二天还要赶到太原。

      到了太原,张绥生说向我学习,也不停的数人,生怕再出状况,我们几个二十多岁的,率领一帮十七八岁的,咋不操心呢?没有见过世面,这帮孩子看啥都新鲜,一惊一炸的。在等车的空闲让大家在附近转转不要跑远,我们几个团委书记在招待所开会。一会儿,跑进来几个人拽着张绥生往外拉,嘴里还嚷着:“张绥生,张绥生不好了,快去看,干果门市部放了些手雷。”看完回来,一帮人笑得手舞足蹈,什么手雷,是菠萝。一会儿又有人进来报告:“城里的香蕉难吃死了,甚味都没有,哪有俄(我)们村的梨子好吃?”问他们怎么吃得?原来擦擦吧连皮吃了。不难吃才怪呢?又有人来报告,说XXX、XXX、XXX一人买了一斤元宵在边吃边琢磨馅是怎么包进去的呢。我推了一把张绥生,快去看看你的兵吧,元宵不能吃那么多?会吃坏的。

      还没来的及参观大寨,就闹了这么多笑话,笑声中留下了无尽的思索和苦涩,山里人是得见见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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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井变迁》

作者—劲草山丹

      到农村,最不能回避的是水的问题,谁能不喝水?不洗涮呢?我们这些从北京来的女娃娃,所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水的问题。

      我们最早去的是一个叫余家沟的生产队,孙炼、程治新、我和几个三中的男生分在贺家山小队,山高路远,十一户人家分散在三个山头上,离城里有八九十里地,离公社有六七十里地,非常偏僻。吃水是个大问题,这里的水要赶着毛驴,到山下的水井去汲水。头两回,老乡带着我们去,因为我们既不适应走山路,更不会赶毛驴。还要在尺把宽的羊肠小路上驮水,有的地方下边就是悬崖,很危险。到了水井旁一看,哪是什么水井,就是一个露天的水坑,里面的水是浑的,旁边是丛生的杂草,还有羊粪和驴粪。舀水时要轻轻地撇,不然泥土太大,一瓢一瓢舀到木桶里,把木桶平衡的架在驴背上,驮到山上,我们看见小毛驴驮水上山很吃力,四条腿颤巍巍的,真可怜。但这是山里人吃水唯一的途径,老乡在后面甩着鞭子,“嘚遒!嘚遒!”(音:的求)的吆喝,给驴使劲,桶里的水,在路上晃晃悠悠,还要溢出来一些,到家后,只剩半桶水了,回去要放着沉淀,下面都是泥土,上边的水才能喝,这水喝到口里,有一股土腥味,可是不喝这种水,又有什么办法呢?山里人都喝多少辈子了,我们是到农村插队落户、劳动锻炼的,就得适应,必须得喝,也没有别的可喝。要想洗洗涮涮,就太不容易了,老乡说,他们成年到辈子都不洗澡,习惯了。婆姨、女子漂亮的脸蛋被污垢遮盖了,真可惜,我们发现,陕北人长得挺有俊俏的,老乡管污垢叫垢颊,还挺文言的,遗憾的是条件恶劣,文明滞后,这就是我们到陕北偏远山区的农村,看到老乡真实生活,太苦太落后了。

      不久,我们被调整到川面的井家湾大队,条件好多了,喝水的水井也比山沟里的水坑好一些。水井在一个小山坡上,是山上流下的泉水,老乡在一个平缓处,砌了一个方石槽,泉水就流到里面,形成一个露天的水井,与其说是水井,不如说是水槽。没有盖,没有遮挡,水面漂着树叶,夏天还有孑孓在水面上乱窜,每次担水,要把落叶拨拉开;耕牛也在井边饮水,留下尿臊粪便,苍蝇蚊子乱飞;冬天,井边冻成冰坡,担水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跌一跤。常言道,有比较才有鉴别,即使这样,能喝上这种山泉水,比起余家沟,强多了,我们很知足。

      记得是71年,我们队来了一个叫成军的蹲点干部,他是延安地区文工团的医生,驻队期间,他就发现这口井人畜不分,风雨无遮档,太不卫生。于是,积极与市卫生局、城建局等有关部门联系改造水井,经多方努力,终于有了解决的办法,找有关部门设计,在水槽的上边,砌了一个封闭的石屋,留了一个出水口,和水龙头,成了土制的自来水,又卫生又安全,乡亲们终于能喝上干净的泉水了,老成真是为老百姓办了一件事实、好事。

      吃水不忘挖井人,小小的水井关乎百姓民生,像成军这样的好干部,我们都应该记住。我后来当了干部,常把这件事记在心上,把为老百姓做实事作为己任,虽然位卑言轻,只要是力所能及,我都会尽心尽力。水井的变迁,体现着农村文明的进程,现在我们插队的地方,村村因地制宜地改造水井,老百姓能喝上放心水,是政府做得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我们知道,还有许多地方比我们当年插队的陕北还要贫穷落后,水依旧是天大的问题,我们曾经有亲身的体验,渴望他们也能早早遇上像成军这样的干部,喝上放心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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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越江的转载。你应该有印象的。上次在天坛公园,劲草山丹和我同在北京,我们都去参加了知青角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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