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再回延安，重游富县 作者：关尔

  8.沟里温旧景，村中访乡亲

    沟里绿草茵茵风光盎然，但树不太多，瀑布流经的搓板似的石床、两级落差的石阶、积水的石潭依旧，只是水流不及当年的三分之一，涓涓细流倒也还清亮，只是潭中水不胜昔日清澈透底，我忍不住像33年前一样脱光了衣裤来到瀑布下冲洗，跳到潭里游泳，33年前一人多深的潭现在已是半潭泥沙了，我躺在水潭里努力回味着当年的感觉，还行，感觉有了！蓝格瓦瓦的天空、黄土荒坡、潺潺的流水。只是缺少散落在黄土坡上大珠小珠似的羊群和拦羊嗓子的吆喝声。我在这儿洗了三个夏天的衣服和肌肤，受气时在此散心，一不留神还被硕大的马蝇子咬上一口，还曾幻想在此蓄水发电，最后一次是在这儿牵肠暗思等候在下甸沟她姐夫家做客的黑妹子一整天…。

               沟里的小瀑布，我在这儿洗了三个夏天的衣服和肌肤

    从沟里上来用了约15分钟，学德又带着我穿梭在剩下不多的老宅子中摄像，现在老宅子已没什么人住了，大多都锁着门。三九妈和她老汉尉俞德还在老宅住，在村东口的老宅前我遇见了三九妈，她还认识我。这时张来电话说6点半去八合见面。接完电话接着和三九妈撇，三九妈问：从啊达来？我说：北京那达来。三九妈说：诶呀呀…，你脑一满白哈咧。我说：好我的你咧，都过了35年了，我现在也成老汉咧。再看看三九妈快70了但还是满头黑发，只是身材比当年胖了许多。她家门口还留有一个石碾子，我问她：这碌碡咋都竖在碾盘上了。三九妈没听懂，侧过头来问学德：他说啥介？学德说：他问你这碌碡咋栽在碾盘上？三九妈说：不是咋地，现在都买商品粮吃一满不种粮了，碌碡满闲哈咧。

       三九妈和她的小孙子，我们插队时，此娃他大才两、三岁

                        碌碡都栽在碾盘上了

    她拉着小孙子对我说：走，回，回。把我让进她家‘豁里锉’，她家里炕、灶、风箱、大木架、铁马勺、老照片及摆设基本依旧，只是多了台黑白电视机，她进屋就翻箱倒柜地给我找烟抽。她院里还养了只猪，村里几乎没人养狗和猪了，狗都进了城，成了城里人的宠物，连富县县城也不例外，在县城我看见一些人牵着哈巴狗在街上溜。村里再也看不见当街做爱随地拉撒的猪狗了，只有几头老黄牛还在街上反刍倒嚼磨牙随地排泄。现在每家都建有厕所和滤粪池，卫生条件也好多了。我还问过学德：擦沟子还用胡奇（土块）吗？他说：早不用了，现在都用高级卫生纸。

            当年每家一个，贴着剪纸的放各种面罐子和盆、碗的大木架

    三九妈又问我：你那时来我这达还莫寻哈媳子吧？我说：没寻下，你那会儿咋不帮我寻一个？她说：你一满看不哈我这达的女子吗！我说：胡谝哩，陕北的女子敢爱敢恨，多情心善嫽得太太的，你现在帮我寻一个，咋样？九娃妈哈哈大笑着说：你个捣倯。从三九家出来见一个银发白髯的老汉右胳膊下夹着一根拐棍正在路边撒尿，我举起摄像机把这一幕摄下。学德说：这是俞德。俞德哥还有点不好意思。我说：怕啥哩，刚才我在沟里还精沟子洗澡哩。俞德亲切地拉着我的手又问了一遍我娃的情况。他说：你那时爱弄收音机。我说：那时村里还没有收音机，现在家家都有电视机了。俞德说：还是胡书记好哩，免了特别农副产品税，咱受苦人的日子红火多咧。你可能见到他？带个话？我说：我可见不到他，有啥话你给他写信吧，也许他能收到。

            俞德在为自家积肥哩，见我摄像还不好意思

    当年的杀牛汉尉兆武和饲养员安尹友，兆武(右）在中南海当过三年警卫

             我在（《黄土高原的935天》六）中介绍过

                 绞奇、进财、俞德正靠着墙根抽烟撇含

    当年的杀牛汉尉兆武还住在原处，他也当爷爷了，和当年的饲养员尹友一人抱着个白白胖胖的小孙子在墙根坐着。在村中心绞奇、进财、俞德正靠着墙根抽烟撇含，不同的是大家不再袒胸露乳地在衣缝中寻挤虱子了，除了嘴上叼的烟袋锅和城里人的穿戴没什么两样。

    进财的模样没啥变化我一眼就认出他来，我问他：我保才哥还好吧？进财说：他殁咧。我说：真可惜，他是个好人。说话间张又来电话说他已经到八合。我准备马上走，这时一个满头白发带着眼镜的人来到我面前，问我认识他吗？我端详了半天认不出来，他指着自己说：我是虎子，忠虎呀！我高兴地说：噢！虎子呀，你不带眼镜我认你都够呛，你带眼镜我就更认不哈咧。忠虎让我去他家看看，他说：听说你来了我就特地从地里赶回来，今天不要走了，就在我家巢一晚（住一夜）。我说：不行，我们一搭来了两人，还有一个在八合，刚才还打电话催我接他。我们住在县里，准备多住几天，过两天我还要回村。我去忠虎家看了一下，他家的房子也挺不错，只不过屋里还是炕。虎子和我同岁今年也五十四了。我把烟、酒、糖拿出来分给乡亲们。

   我说：噢！虎子呀，你不带眼镜我认你都够呛，你带眼镜我就更认不哈咧

    村里的碎娃普通话普及得不太好，我开车离村时，在原东村村口的老路上停下，我拿出摄像机想摄些雷村老景的景色。这时走来几个刚放学的碎女子，我问她们：“你是谁家的娃，你大是谁”？她们瞪着疑惑的双眼说：“啥介？亥不哈”。就像我们当年刚到村时的老乡一样。不同的是她们个个都不认生，都抢着往摄像机镜头前凑。嘴里还喊着：“给饿（我）来一个”。我说：“莫急、莫抢，给你们一人来一个”。

有滋有味的回乡记!

嗬嗬，官儿，俄奏记哈你说的“米脂的婆姨绥德汉,榆林的寡妇金不换”咧。
这才将转来一半都不到呢！一霍都转来算球！

好！明天都转来算球！

浓浓陕北情!
让我好羡慕!

浓浓陕北情!滴滴暖人心！
嗬嗬，广告耶！

 9.凤鸣八合怀旧，对饮闲评论谈

    从忠虎家出来我就带上润保开车离村。开到八合时我想喝水，发现茶杯丢在春保家了，又返回雷村取茶杯，赶到八合在小学校里找到张，他正和一群八合娃胡侃。我们和他当年的房东一起去他插队时住过的土房怀旧，张当年住的土房还在，张里外转了好几圈，激动得指挥我满处拍照，我拍摄完一转脸不见他了，出门一看，只见他眉飞色舞满嘴喷着吐沫星子和他的房东一家人聊得正火。晚7点半离开八合，刚过羊泉，原八合知青方大强从北京打来电话，招呼张一起去聚会喝酒，当听说张来富县感到很惊讶，方说：你小子怎么也不叫着我们一起去…？

   张（穿红T恤者）眉飞色舞满嘴喷着吐沫星子和他的房东一家人聊得正火

                    张和他的房东一家男且在故居前合影

    晚8点多到富县，张带我到水泥厂原厂长师玉明家，乔家姐妹找到我们说：原水泥厂的职工李纪昌要请我们吃羊肉泡馍。师不让我们走，留我们在他家吃饭。正在喝酒时李纪昌也来了，李纪昌对富县的历史还有些了解，他说水利局的一个人，家里有富县县志，等消停了领我去拜访他。

    他们说：现在延安地区的贪官很多，买卖官位的现象很严重，组织部都变成财政部了，组织部的倯个个都发财了，正职科以上干部或效益好的单位的头需10—20多万元。现在的单位都是一人说了算，他们买房、吃喝、互送高额礼品、周末外出嫖娼、赌博用的都是公款。引资款的10％作为提成奖给个人，再加上各级领导的贪婪，所以工程造价普遍偏高，富县因城建工程过于奢侈欠贷款达800万。县领导前年下令：每名干部每年扣发一个月的工资，直到还清欠款为止，扣了一年后，因反对的人太多不得已只好取消扣工资还贷款的计划，但扣掉的工资也一分未退。

    说到这里的生活水平，他们说：少数人富了，大多数人生活略有提高，一部分人还是很穷…。我说：穷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师说：都是些家里人口多，上有老，下有小的。还有身体不好，常年生病的。李说：现在看病贵的太，这些年咱这达不知咋日鬼的，尽是生怪病的，县医院治不哈，只好下西安治，有些家里原本还棒结（生活还不错），去西安看次病就拉下好几万元的饥荒，病治到一半就不敢治了，只好回家等死。这几万元的饥荒压得一家人好几年翻不过身来。我又想起了满刚，也许他也是如此。师说：要是风调雨顺，果农生活还棒结，咱这达春怕倒春寒、夏怕下冷子、秋怕下霜冻，一场冷子就把苹果叠（砸）日踏咧，绝大多数果农还是经受不起这种天灾的。来年生活要靠贷款、借钱哩。现在各乡都有高射炮，发现冷子云就打炮。费用是由果农们自筹的。李说：取消农业特产税后，乱摊派的现象更严重了，农民负担没有明显减轻，有的地方还有所增加，村里的、乡里的办公费、手机费、人员开支、吃喝招待、外出旅游参观、公车等等合理不合理的费用一满摊派到农民脑上。

    我说：听说富县要招商引资1500万重修杜甫住过的出租房？师说：那是前两年的事。这几年咱这达也一窝蜂地和国际接轨，村、乡、县到处引资，谁引来谁可以提10％的奖励。延安市有次引来个外商，兀倯夜晚在宾馆豁日背（泡妞）让公安叠哈（抓住），罚了兀倯5000元把兀倯放了。兀倯回去跟市里人说：“花姑娘的干活，还罚款？你们这达太不开放了，不在这达投资了”。第二天兀倯就张（走）哈咧。后来市里下了一道命令：外商日背公安不许插手。我说：世道变了，抗日战争时日本鬼子一进村就寻花姑娘的干活，强暴中国女子，中国女子无力反抗，许多只好以死抗争以保民族气节。现在呢，上海的、福建的花姑娘都争着抢着跑到日本红灯区与国际接轨当慰安妇去了，不过她们回国后个个都是百万富翁，上海帮还夸她们：为国家创汇。李说：满像“望乡”中的阿崎婆的，中国自古是：笑贫不笑娼嘛。真是：中央接轨，地方接鬼，接洋鬼子日背搞创收嘛，还是外汇哩。众人苦涩地笑起来。

    我问：现在一刀切都种苹果，过几年苹果会不会供大于求？四川的柑橘就由于种得过多发生过橘子烂在地里的现象。师说：开始那几年苹果收购价最高2块钱一斤，兀些先种苹果的人都发了，后来种苹果的多了，收购价就一路下滑，一块四，一块二，去年最低才七毛一斤，不过苹果能窖起来，放到春节卖，价能高点。他还说：羊泉塬上的水土好苹果甜，比洛川的苹果好，不过现在富县的苹果都打着洛川的商标卖，这些年贵州人、广东人来这达来收购苹果用的包装盒都是洛川的。日本人还在洛川建了个苹果饮料厂，四、五毛钱一斤收购不咋好的苹果，销路问题现在还不算太大。我又问：一点粮食不种一旦关中遭灾是否会发生粮荒？他说：省里不让陕北种粮，也不许拦羊，要搞水土保持退耕还林，塬上都种苹果，川里都栽大棚…。我说：你们这达污染还不明显，我到我们村的沟里去见水还满清亮，生态保护得还不错吗！只是树少些。李说：这达还棒结，张春驿、和尚塬污染严重些，那达的油井多。聊到10点多我有点累了，就回去休息，他们还接着喝酒，商量明天聚会的名单。张当晚搬到师家去住了，这也不错省得他打鼾吵得我不能睡觉。

 北京延安文化展示中心

10.再回延安

    6月11日星期五晴，一早我在县南关拍照，师也出来溜早，他告诉我说：这达早先有一个明代石板桥，90年代初被房地产开发商用土给埋了，我问：明代石桥大小也算个文物，他们连文物也敢埋？这可触犯文物法。师说：这达的人就顾赚钱，哪管什么文物。我说：埋了比拆了强，说不定几百年后还能挖出来。

              富县残存的古城墙，据说是唐代尉迟恭所建1

                           富县残存的古城墙2

    在师家吃完早饭（他们还保持着9点多吃早饭的习惯），9点半我开车一起去了趟水泥厂老领导家，又到粮食局宿舍周家，他原先也是水泥厂的领导。粮食局宿舍附近残留着一段约一百米的原鄜州古城墙，是黄土夯成，高约2－5米，夯层较分明。11点40到李纪昌的羊肉泡馍馆，张、师、李共议明天请客的名单，张准备明天请原水泥厂的朋友和领导。此餐馆在工商局旁边，我乘机到工商局去找忠学，（69年我们刚下乡时忠学是公社清理阶级队伍工作队的，在雷村住了一个多月，和知青们相处的很好，后来和雷村的王保一批参的军，王保去西藏，他去了湖北钟祥【见《黄土高原的935天》3】。复员后一直在工商局工作，现任付局长）一个穿工商制服的小姑娘告诉我：他回家吃饭去了。

    从工商局出来看见黑妹到了，她说：早起车少些，我走得早，路上就堵了两个多小时。请她一起入座吃泡馍。我问她孙女托给谁看？她说：我把二娃的媳妇叫来看娃了。我说：你的儿媳妇还棒结，还没过门就帮你干活…。吃完午饭1点20分我们离开富县，准备回延安。

    刚出富县，在榆林桥又有一个收费站收费5元，不过路面还算宽阔平整。在甘泉附近由于修路车被堵，大车、小车把路面填得满满的。司机、乘客们都下车到树荫下、背洼洼里抽烟、打牌。延安人现在商品意识很强，许多女子、婆姨手提蓝蓝儿在车队里穿行，卖水、方便面、鸡蛋等，一个煮鸡蛋伍毛钱。公路部门商品意识更强，修路不忘收费，走这破路还被堵得七窍生烟，却在甘泉到延安途中又被收走5元，不过比石家庄的强些，石家庄的路面还不如陕北却要收10元。后来方知现在全国县县都在公路设卡收费，而且不论路面质量好坏，少则5元，多则10元或20元，这是小车的价，大车收得更多。

    终于驶入延安近郊了，三十里铺、二十里铺…。心里的确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息在涌动，还是借贺敬之老师“回延安”诗中的一句话“满心话登时说不过来，一头扑在亲人怀……。……二十里铺送过柳林铺迎，分别十年又回家中。”当然，我一个普通的曾在延安地区插过935天队的学生娃，尽管三十多年后“回延安”时已快成老汉了，但绝对是无人知，无人迎，更无人让我往他怀里扑，虽也是“满心话登时说不过来，”但也只是默默地私下激动一番而已。

    延安现在已远不止三条主街加高低不平的小弄堂了，我要一个人来非转向不可。大街两侧豪华外表的商铺、饭店毗邻接肩，高层宾馆、金融机构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街上车水马龙，高级轿车如流星雨在眼前乱闪，熙熙攘攘的行人穿戴时髦和谐，漂亮的TAXT不比北京差。我左看右望，险些晕菜，这是延安？我还以为到了华尔街或王府井了。在黑妹的指点下，我把车开到我熟悉的延河边，终于看到宝塔山了。看了一下表，时间是15点40分。我下车缓踱到延河边，延河边已是今非昔比了，几幢高层建筑正在施工，其高度似乎要与宝塔山试比高低，隔着延河眺望着似乎有点倾斜的延安宝塔，此时心境倒也平静如水，再低头看看延河，当年滚滚的延河水已干得如同我们村沟底的小溪了。

    延河边高楼林立（摘自网上），我2004年去时延河桥前的高层还在建设中

     低头看看延河，当年滚滚的延河水已干得如同我们村里沟底的小溪了

 11.回巡延安

    当年离开黄土高原的那天在卡车上曾作五言绝句一首：

    离塬行

  似云非是云，

  乘车观山陵。

  今朝离别去，

  何日再回巡？

    最后一句原词是：永不再回巡。后来想想，人生无定数，凡事不得过激走极端，就改成何日再回巡了（见《黄土高原的935天》二十四）。今天确又回到延安，当年和今天，33年交融感触难以说清，像是心灵创伤，又似意志磨炼。总想在记忆中湮灭，确也难以忘怀…。

    在延河边黑妹拨了一个电话说要找个在市委工作的同学，对方立刻请我们过去，在黑妹的指挥下转了几条街来到某单位，不一会出来一个约50岁的男子，黑妹介绍说这是她的同学王，是一位处长，王带着我们到军区招待所，他帮着登记，每间房原价180元，他的关系只收100元。来到房间里他们互相寒暄了一阵，又谈了谈他们同学的情况。王又请我们吃饭，席间王说：你们来得真巧，明天我就要陪日本人去延长一带，要呆三天。饭毕王又陪我们观光延安市景。在车上我问他：老延安都拆了吗？他说：还有一处没拆，我带你去看看。在他的指点下，拐弯磨角，上坡下坡来到一条挺热闹的小街，好像是小吃一条街，他指着高台上的一栋砖房说：就剩这了，自来水公司的。由于街上的人、车太多，我没拍照又继续开车前行。街两边新的住宅小区很多，我问他：延安买房多少钱一平方米？他说：1200左右。

    过了延河大桥，来到一条宽阔笔直的水泥路面大街。王说：这条街是老机场改造的。路两边不像市区那样热闹，好像多是宿舍小区。路上大三轮柴油车不少，看个头载重至少是四、五吨以上，噪音震耳。从北京来，沿路除延安以外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载重三轮农用车。一直转到天色渐暗才又回到市区，延安夜景也是五彩斑斓，灯红酒绿，据说赛过西安，不让香港。我说开车送王回家，王推说：不用，我家离招待所只有两分钟的路。他坚持和我们一起回招待所，回到招待所已是8点多了，王坐到9点才由黑妹把他送走。王走时说：如明天日本人下午来，我早上再过来…。

    晚上无事上街遛遛去看看延安夜景，来到离住所不远的彩虹桥上，整个彩虹桥用彩灯装饰得光彩夺目，农用车、拖拉机穿梭在桥上、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油烟气息，耳边隆隆作响。在桥上眺望宝塔山，只有一处淡绿色的弱光。

                           延安彩虹桥夜景

    6月12日星期六晴，7点半来到宝塔山下。1959年修的延河桥外貌似乎还依旧，只是桥和沿岸的栏杆都已换新，河边有些晨练、遛鸟的老者，还有些卖纪念章的碎女子娃。延河干得只剩下两三尺宽的一缕涓涓细流，旱魃肆虐使陕北更加缺水了。桥两侧高楼林立，一个塔吊正在宝塔山对岸挥臂旋转。机动车流量也很大，空气似乎较浑浊。

                  延河边正在施工，与宝塔山试比高低的建筑群

    在晨光下我把车开到宝塔山大门处，这时正好有一辆警车带着几辆小车往大门里开，我踩了脚油门跟在他们后面也往里闯，不想大门旁俩警察把我的车拦住。一警察说：这辆不是。我摇下车窗对警察说：我当年插队时在宝塔山上种过树，现在想上去看看我当年栽的树长多大了。警察说：种过树？你就是种过金山银树今儿也得买票。没辙，只好花40元买了两张票。

    在宝塔下假老虎、真毛驴以及穿着红军或八路军服的假红军、假八路们拉着游客们与他（她）们合影，还展示各式军服让游客挑选，当然不掏钱人家还是不让你合影的。在宝塔山上俯视延安市，的确是面貌景观不可同日而语，只是软件还差些。那天雾气较大，影响了拍摄效果，但我还是虔诚地把宝塔山周围的景色尽收摄像机中。

                             塔下景观

                              俯视延河

    下山后吃早饭逛商店，延安的油桃挺好吃，回北京后我看街上也有卖的只是价格略高。10点40我们向南泥湾进发，南泥湾绿水青山，路平车少，农作物多是水稻，看起来似乎与黄土高原有些异样。约45公里11点50到南泥湾北京知青林纪念碑，此碑是2003年4月立，知青林是部分北京知青在延安市委的支持下从北京、西安、延安及海外等地来此处栽种的，知青林距碑约2公里。知青林种在山坡的梯田上，才一年多有些松树有些已经枯黄。半山腰有几孔石窑，一个北京老知青正在浇地。我走上去与他打招呼，他热情地请我去窑洞坐，他叫路贵邦58岁是原延安利民毛纺厂的厂长，毛纺厂现已倒闭，知青林的主管周福生请他来此帮忙，他向我介绍了知青林的概况并带我四处观看。我在留名薄上签了我和张凤鸣的大名。

                   有些损坏的知青林纪念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