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网五色土 栏延河水 → 再回延安,重游富县 作者:关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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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再回延安,重游富县 作者:关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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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延安周边游

    离开知青林沿公路奔宜川,行驶中不知何处来了两个电话,等我停下车时铃声已停止,看看显示,都是陕西的手机号码,想想长途话费挺贵,加漫游一分钟2.1元,又都是不熟悉的号码,决定不回拨了。过南泥湾乡时,我问黑妹:听说南泥湾的乡书记是北京知青?黑妹说:不知道。她说:北京知青当官的各县都有,就是富县没有。我说:大概是富县的北京知青没有给县长什么的当女婿或儿媳的,人家任人唯亲吗。北京知青有不少在富县呆了近二十年,张凤鸣在牛武水泥厂干了十六年,还真没一个被提拔的。

    停了一会儿她问:你们插队的那几年北京知青在报纸上发表过一首长诗“红日、蓝天、白云…。”说是模仿贺敬之的长诗“回延安”写的,那些日子县广播站常播哩。我说:那是几个文革中受益的投机家伙1974年在北大攒的,不代表知青,还敢和“回延安”比,真是不知天下还有羞耻之事,那不过是些非诗非文赶时髦的垃圾作品,好像叫理想之歌,听说主笔的姓G,算是你的当家子哩,好像是在延川还是延长插队的北京知青,在那个极左的年代里被推荐当了北大的工农兵学员,挺激进狂躁的。那年我在武汉铁路局,一个同事也是陕北插队的,一天她满面春风地拿来张报纸让我看,并说此诗是她的同学主笔写的。看完后,我不想败坏她的情绪,就说:还行,就是太张扬了。心里却骂道:这种下三烂胡言乱语的东西也叫诗?简直是不着边际,糟蹋中国历史悠久的灿烂文化。听说这姓G的婆姨毕业后还分回了陕北。

                         宜川县云岩的集市

    车过了麻洞川到了宜川的云岩乡,那天可能是个集日,街上装着农产品的汽车、驴车、拖拉机拥堵不堪,街两边,河两岸做买卖的地摊足有几百米长。我找了个空当停下车,支起摄像机拍摄驴车,当年陕北有一怪:人驾辕,驴在外。可此怪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都改驴驾辕了。黑妹买了个西瓜,正好口干舌燥,一口气吃了多半个瓜,还真甜,吃完擦了把粘呼呼的嘴,开着车小心翼翼地挤过人群车流接着赶路。

    回到富县已是5点多了,叫上润保到饭店吃了碗面条,富县街上饭馆开得不少,可看上去好像都不太景气,想想也是,非年非节的县上居民有几个愿经常下饭馆,何况饭菜的品种也少,多是面条、羊肉泡馍。这儿又非交通枢纽,来往客商自不会太多。估计这些饭馆是前两年富县大搞基建工程时因工程队多而适时开张的,多是经济实惠的餐馆,供民工闲时吃饭作乐的,可能当年这些小老板们也发了一笔工程财,如今工程完工饭店自然也就冷清了。

    吃完饭,黑妹告诉我:西山旁有一个泉眼,不论旱涝常年流水,冬暖夏凉。我说:这也算富县一景了。你带我去看看。跟着黑妹来到西山的山根下,见有几个人排队在一个石坑里接泉水。泉水四周铺盖着大石板。泉边有条石阶小路我顺小路上了富县的西山,西山不很高在山上鸟瞰拍摄富县残留不多的老民宅,从这里看开元寺塔还真是有些曲径通幽的风味,约半个小时才下山。

                             富县的天然泉水

                        曲径通幽,还有刚放学的女子娃

 

                            鄜州故址

    告别黑妹到师玉明家找张,张不在去樊银家了,我问中午的聚会情况,师说:中午聚会有20多人摆了两桌,大家见面都很高兴,喝醉了好几个,酒逢知己千杯少吗,这阵子都在樊银家醒酒哩。师领我参观了他的别墅,院子较狭窄,住房却很宽裕,除去一百多平米的平房,他又花十七万元盖了座两层楼,约四百平米的小楼。上层两套三居室,下层五间门面房,共约近四百平米。我说:你以后靠出租房恐怕就能当个小财主。师得意的笑了,嘴里却说:不敢,不敢。回屋落座后我说:我和凤鸣以后租你的房可得优惠点啊。师说:莫麻瘩,只管住,一分钱不要。师给樊银打电话,通了没人接,第二天张说樊银家的电话线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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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聚会

    6月13日星期日阴,昨天在师玉明家聊天时,师告诉我任家台林场一带分林、分田到户这几年来搞得不太景气,贫困的比较多。正好黑妹当年下乡就在任家台林场工作,今天又聘请她当了一回导游。早上云层较厚天空时而飘几滴小雨。本来我叫着张凤鸣一起去,可他说还要找水泥厂的人叙旧,临分手时他说:下午4点水泥厂的人在老地方回请,你下午早点回来,一块坐坐。

    先到了岔口乡,这儿离杜甫当年住的羌村约1.5公里。在距距岔口约12公里的秋林子村我们下车到村里转了一下,这里的房屋院落及鸡鸣、猪拱、狗咬、母鸡带着小鸡到处跑,极有当年我们插队时的气息。可以看出,这里的生活水平及住房显得比羊泉塬上的村民差些。在一个岔路口见到一个挂有东北人商行匾牌的小商店,再往里走就是土路了,树木显得很茂密,路边有些小水塘和稻田,一些人上身穿着棉袄下身赤着脚,裤腿挽到大腿正在稻田里干活。黑妹说:那都是原林场的职工,以前林场也辉煌过,汽车、拖拉机也有不少,每个星期还在场部放次电影。现在林场黄了,不发给工人工资和福利,也不给职工上各种保险,就分给每个职工一块荒地,让职工种地卖农产品抵工资,现在职工都苦得很。

                      母鸡带着小鸡到处跑

    来到一排旧砖窑洞前,黑妹说要寻个人,在路边她向一个岁数较大的妇女打听,刚说了几句话她们就互相认出了对方。我们来到她家,她的老伴也迎出来。黑妹介绍说:这两口子算是她的恩人,在林场时待她很好。老夫妇家里看来不是很富裕。屋内陈设较简陋但人很热忱,找出两件厚衣服让我们披上,并关心地说:山里气候冷披上些别冻着。临走还给我们带上些优质大豆。

    回到富县才三点钟,我把车停在县医院,来到月明楼饭店,却没见到张和水泥厂的人,到李纪昌的泡馍馆一打听才知道他们改在鹿苑大酒店。进酒店来到二楼,在场的十名水泥厂的人我大都不认识,其中有一个是当年羊泉邮局的局长马祥涛后来是水泥厂的书记、水泥厂厂长师玉明,还有商业局、粮食局的头和个体小老板,都是水泥厂的一些元老,马书记岁数最大已近七十了,小的也有四十八、九了。水泥厂倒闭后,大家都退休、改行、干个体了,不是我们来,厂友们凑到一起也不太容易。和马书记闲聊时他还夸起了北京知青。他说:北京知青都是好娃,当年建水泥厂时你们都是肯下苦的,有一股不为名利艰苦奋斗敢想敢干的“延安精神”。水泥厂生产的水泥为延安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唉…!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前几年不知咋日鬼的,水泥厂先包给私人,都是有关系的,三弄两弄给搞烂了,可个人都发了。后来又要卖,搞什么靓女先嫁,丑女陪嫁,水泥厂大莫算丑女到现在还莫陪嫁出去。

    我说:现在很少有人再提“延安精神”了,连三岁的孩子都是满口的“市场化”。这是北大的历、张那帮文痞的理论,都是些轻实践,重谬论的家伙,整天就会满口像当年喊造反有理一样喊市场经济,其实他们之中没几个真正懂得市场经济与不正当牟利的内涵,公平竞争与特权猫腻的区别,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相辅相成的内在联系以及市场秩序和规则对盲动无序行为和道德的约束。其实就是美国也是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并存的。历、张等片面夸大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的不相容性和对立性,对于复杂的经济社会规律和缺陷拒绝作深入的调研,简单地采用单一否定,一刀切的传统国策,单纯地认为市场经济是万能的。在他们的搅合下,老百姓看不起病,上不起学,当官的吃喝嫖赌、贪污腐败,奸商们坑蒙拐骗、制假贩假。不过有一些新生的资本家在政治上和经济上给他们做后台,所以他们都是先富起来的一批家伙,听说张唯迎还是你们陕北人哩。他们都是极力反对延安精神的,无限夸大人类私欲的一面,把贪污腐败、生活糜烂、制假贩假、坑蒙拐骗说成是改革的成果,他们在掩饰自己的失误时总爱说:中国的改革是‘无前例可鉴’。其实又有哪个国家尤其是经济发达国家的改革是‘有前例可鉴’?。马书记说:这些个奤倯,要是毛主席还在的话,恐怕会毙了狗日的。对面的几个局长也说:北大这些年是咋地啦?前几年出了个方历之,这几年又出了这些个奤倯。张说:以前还出过梁效、聂元梓什么的,就这帮教授能教出什么好学生来?以后还不定出什么烂倯呢。

    我说:这些倯的特点都是死不认错的,对改革中的失误不总结不改正,反而说最好的方法是“继续深化改革”来解决,听上去就像当年要“在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相似。有个寓言也能说明这个问题:一艘在海上航行的船破了个小洞,海水往船里灌,大家都赶快找材料堵洞,找盆往外掏水。这时有人却说:“应该在船底凿个更大的洞来排水,外国的洗脸盆、洗澡盆的底部都有洞,就是排水用的,洞越大排水越快,要与国际接轨大家赶快凿洞吧!我是在为大家的利益着想的”。不用多说,如听了他们的话,船肯定是会沉入海底。大家听后都笑了起来。马书记说:毛主席、周总理生前都反复强调延安精神,鼓励你们知青继承发扬延安精神,我相信不管现在有什么人反对,延安精神一定会再度发扬光大的。

    说话间,酒菜都摆上桌,大家开始互相敬酒,喝了会儿酒他们就开始划拳,陕北人划拳嗓门大,出手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打架。他们用三钱的小杯喝,输者干两杯。开始我还数着数,干了一会儿就数不清了。筵席后大伙都略有醉意。张拉我到一边说:单位来电话让我回去写总结,我准备明天就走。我说:刚来就走!你撑的啊?你在这儿写个总结,发个传真过去不就行了?张说:不行,这关系到涨工资。

                             划拳像打架

    那天晚上富县停电,我虽说没酩酊大醉但却也有些晕糊,回来摸黑洗了洗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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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祭奠插友

    6月14日星期一晴,张凤鸣一早把行装收拾好,准备乘汽车到西安换火车回京。在医院我们分手,师玉明等送张上车,我去了趟工商局找忠学,他没在办公室却在一家修电器的个体户处哄刚满一岁的外孙,我们来到楼上与他聊了会儿,由于孩子闹得不行,与他约好晚上再撇,他说:晚上我请你们。

    10点半我们到名优饭馆叫上乔一起上路,刚出县城同学赵文利从北京来电话,屁事没有问了一下行程,浪费了我4块钱。11点5分到了羊泉乡北章村乔家,顾不上休息提起摄影包在乔的带领下直奔马体珍当年住过的窑洞。在半山腰一块向阳的坡地上有一排五孔无窗、无门、无炕早已废弃的土窑洞,窑洞离崖畔约十几米,从窑洞上塬的一条必经小路在崖边拐了个180℃的胳膊肘弯上坡,拐弯处坡较陡有40°小路直对着悬崖,离崖边不足一米,当年马体珍就是从这里滑下崖的。我把这一切都用摄像机录了下来。

 

   马体珍当年住过的窑洞,离崖畔也就十几米,她滑下去的小路依稀可辨

    乔介绍了一下当年的情况,她说:当时马体珍和另一个女知青贾瑞清住在最东边的窑,下雨时就马体珍一人在窑豁,雨水顺着窑脑流下来,水太大来不及流下崖,都流进了窑洞,窑洞的门窗缝隙也往里渗水,雨水灌进烟道从炕洞、灶口豁流进窑洞,整个窑洞里到处都是水,地上水有两尺深,马体珍吓坏了以为窑洞要塌就拼命呐喊‘救命’,塬上有人听见,却没人出来,那时窑前有个碨子(石磨)她如果站在碨子上也莫事,她那时嚇糊涂了…。我问:听说马体珍被冲出五、六里远。乔说:可不是咋地,雨停后我大带着几个人下沟去寻,一直寻到八合才寻着,她的头发原是到腰间那长,被树枝刮的就这短了。乔用手一比说:也就半尺长。乔又接着说:她的衣裤都被刮烂了,那时北京学生都爱系军队里那种武装带,亏她腰里系了一条,要不就被刮得精身子了。

    我看了一下,当时附近的住户离马体珍住的窑洞垂直距离最近约50米,如果当时有人出来哪怕是站在自己的门口喊上一嗓子对既无经验又惊惶失措的马体珍也会起到镇定作用,悲剧也许不会发生。我又站在崖边向下拍摄崖的高度,把乔吓得尖叫,让我小心点。那崖是垂直90°,有五、六十米深,摔下去肯定活不成。我问:这沟叫啥名?乔说:叫担水沟,我又问:我以前听说这叫三马湾呀!还听说,已经掉下过去两匹马,马体珍…。乔说:三马湾在前头。拍摄完我们上塬来,乔说:马体珍的墓离这达还有1里多路。我看了下表11点25了,我说:下午再去吧。

    走到村里的小庙前,见乔的弟弟骑着摩托来了。他说:那条路可以开车去。我说:你们等着,我去开车。乔的弟弟开摩托在前带路,我开车在后相随,开到一个涝池边,再向前就是小路,我在涝池的北头停下车,看了一下,这小路是条胡同,两边是土墙,刚够一辆车走,没法调头。我说:干脆走过去吧。乔的弟弟非要用摩托带我们。他先带上我到了一处苹果园,又去接他的俩个姐姐。

    我们进到果园见到几个正在给苹果套袋的年青的庄稼汉,向他们打听马体珍的墓,小伙子说就在前面,这时乔家姐弟也来了,我们一起来到果园的墙边,从一个豁口跳到墙外。马体珍的墓就在墙外的崖畔,墓碑大约是面朝西南方向的担水沟,墓碑有些旧损但字迹还清晰。

    碑文楷体书:‘北京上山下乡知识青年 马体珍 同志之墓公元一九六九年七月廿六日’

 

                       马体珍的墓碑

     我问:7月26日是她遇难的日期还是立碑日期?乔的弟弟说:她是农历六月十三倘崖的。我说:等我回去查查(回京后查实:己酉年农历六月十三便是公元1969年7月26日)。乔淑荣说:她死后3天埋的,那天还来了不少拍电影的…。我用摄像机对准这独碑孤坟。他们说:这哈你把她的真魂魂带回她的故乡咧。碑文连简单的生辰卒日都没写上,更别说身平事迹了,碑的正上方刻着一个五星,五星内刻着镰刀铁锤,我说:后来还是追认她为党员了?乔说:不知道追认没有。我们把她的墓碑四周清理了一下并在墓碑前插了几朵野花。我问:35年来有人来给她扫过墓吗?乔答:没有。…她的亲属和其他知青来祭奠过她吗?…也没有。…这么说35年来我是第一个来为她扫墓的?…对着哩。乔还说:这达以前是片荒坡,现在都承包给各户种苹果了。奇怪的是我在苹果园为他们包括那三个农夫摄的一段像录像带上却没有!太奇怪了!

                          当年的那个涝池

    我们又回到涝池边,这个涝池很大足有二百平米,此时却干得连池底都满是皱纹,我问他们:当初是这个涝池的水流下去的吗?乔的弟弟答道:是的,雷霹倒的大树就堵在那达,他指着涝池南面的缺口,涝池的水被堵住就漫过这条路流下去了。我问:怎么让两个小女孩住在这荒凉的地方?乔答道:刚来时她俩住在塬上后来搬到底下的窑住,离窑洞最近的那家姓雷,窑洞就是他家的,马和贾与雷家关系最好,下雨那天贾就在雷家…,马死后贾去了内蒙。乔还说:马体珍很爱唱歌,不论是走路还是干活嘴都不闲着。我问:她是唱信天游吗?乔说:她唱语录歌,还有些外国歌。我说:大概是外国名歌二百首吧。乔说:听我妈说前几年马体珍的魂还在钳二乡的一个婆姨身上同串(附体)过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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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二回雷村

    扫完墓我驱车直奔雷村,在离雷村不远的地方见有个骑摩托的男子载着一个抱小孩的年青女子,见我们的车开到跟前,那男子停下车挡住我们,问我能否捎上那母子俩,我让她们上车,一询问原来是雷村小学的教师,姓樊家住钳二乡,我问她知道知青的事吗?她说:知道一些,我大跟我说过,我村还住过北京知青,那时我大还莫结婚哩。我说:35年前我就在雷村插过队,今天是回来看看。

    到春保家见春保的二儿子安孝军带着他湖北孝感的未婚妻也从北京回来了,准备结婚,他在北京打了些日子工,可能没挣下钱,春节都没回家,春节后从我那儿借了500元去孝感老丈人家相亲。在春保家坐了会儿,学德拉我去他家坐,我在村时学德十五六岁,个头也就像城里十一二的娃,是村里的拦羊娃,天天笑嘻嘻地背着张黑羊皮扛着个小镢,跟着羊群满山跑,闲时喜欢与知青在一起混,现在他孙子也满地跑了。保学、铁栓也来了,铁栓又唱了两首陕北民歌,我用摄像机拍录下来。

    九娃也来了,拉我去他家,出门正好遇见一个背着一捆木柴的中年人,九娃说:这是毛娃。我跟他打了个招呼,用摄像机给了他一个镜头。我还没想起毛娃是谁家的娃就被九娃拉着去了他家。九娃与学德差不多大,比我小四五岁。他家的院基挺大,有300多平米,院里还种了些西红柿等鲜菜,我问他:你们现在也吃洋柿子啦?当年就兆武家种洋柿子,还是为了挂着好看。九娃说:是的,现在满吃了,大棚里也种城里人也爱吃。九娃的孙子四岁十分活泼,看我拿着摄像机,他也想试试,吵着说要给我拍,我说:等我下次来,你长大点了我教你拍,好不?九娃也非要留我在他家吃饭,我好不容易才脱身回到学德家。学德家的饭菜和春保家差不多,保学的酒量可能是在医药公司跑采购时练出来的,每次喝半斤多白酒不带醉的。保学说:这低度酒还棒结,你前个亥来的二锅头可不行,夜个我和老赵喝了一瓶我俩都迷糊了,老赵喝完就溜桌子底下起不来了。

        哈(瞎)中伏,当年村里的怪倯娃(见《黄土高原的935天》3》

    吃完饭保学拉我去他家,在村街上遇见了哈(瞎)中伏,这个怪倯娃模样一点没变,蔴杆似的身子支撑着长着迷糊眼的大脑袋,我叫住他问:瞎中伏还认识我吗?瞎中伏说:是兆威吗,前个我就听说你过来了…。话没说完就去追一个大概是他孙子模样的碎娃去了。往前不远王保拿着个如同纪晓岚那样的大烟袋锅坐在墙边的一堆木头上,35年前我们刚来雷村时王保与我们关系很好,两个月后他参军去了西藏。他的脸比当年黑多了,还是和以前那样爱抬杠死不认错。我用摄像机对着他和他聊了一会儿,问他到西藏后怎么不给我们来信,他立刻就反驳我,怪我们不给他写信…,35年前的事他还想争个水落石出,还是那火爆爱抬杠的脾气。拉着王保一搭去保学家,保学家来了不少后生娃,都有十几二十岁的年纪,我离开雷村时他们都还没问世,只能问问他们的大或爷是哪个,顺嘴与他们开几句玩笑。

      王保拿着个如同纪晓岚那样的大烟袋锅坐在墙边的一堆木头上

    从保学家出来我一个人到村里拍摄,尹友出现在镜头里,他叫我去他家坐,他的婆姨翻过和儿子儿媳都在家,儿媳眉眼挺清秀身段也很苗条,抱着个不满周岁的娃在床上半躺着,见我进屋拍摄紧着下床找鞋,他孙子见了我手舞脚蹈张嘴吐舌好不欢快,翻过说:娃见你来了,看把娃兴哈的。他家是我去的几家屋里摆设最豪华的,席梦思的床,皮沙发,25寸彩电,玻璃门的柜子。

                翻过说:娃见你来了,看把娃兴哈的

    兆武的家好像是在原来义合家的院基上,他见我在村街上拍摄,就叫我:兆威,我给你做下些金糕(软糜子加红枣蒸的),你在时最爱吃金糕哩。的确那时我最爱吃软糜子制的食品,难得他还记得。兆武家养了几只山羊栓在院里正在吃草,院里的铁丝上晾着许多尿介子,他孙子大概是没人抱趴在炕上大哭。兆武说:我在北京还抄了三年。我说:我记着哩,你给朱德站了三年岗,你有70了吧,身体还这样好,真是福气呀。吃了小半碗金糕,拉了会儿家常话。他说:儿子在外打工,家里生活还棒结。

    当年用西村知青的每人100多元的安家费在原羊圈里盖的西雷村知青院

                  当年只盖了图片上右侧这排房

                   清末明初建的防匪寨子

    由于晚上还要和忠学见面,4点我们离开了东村,在西村的涝池边我停下车,涝池也是干枯无水,涝池里卧着两只小牛崽,涝池西面的那个院和那一溜北房就是当年用西村知青的每人100多元的安家费在原羊圈里盖的,把一百多只羊挤到崖畔的窑洞里去了。这儿曾是几个女知青的宿舍和灶房,当年是干打垒土墙,现在看来是翻新了,四角是落地砖了。随后我又去了一趟寨子,寨子内的街上空无一人,原来这里住着10户人家,现在好像拆了两户,寨子里显得空荡些,出了寨子遇见了当年下台的党支书高保全的大儿子来友,他也五十多岁了。我说:我以前在东村插队,我是兆威。他眼睛立刻闪出光来,他拉住我的手满脸堆笑地说:兆威,我记得,你们以前还斗过我大哩。我说:那是西村知青史、李干的,我可没斗过你大。我又问他:来娃(当年放炮竹崩破鼻子的民兵连长)在村里吗?他说:来娃到县里他女子家抄着哩。他挥着手说:走,回屋锉。我说:不锉啦,我还有事。他问:玉存、建国、国利、建新、玉山他们好吧?我说:玉存殁咧,年昔(去年)12月喝酒喝的心脏病复发,一觉就没醒过来,别人都还棒结…。

 

                 当年村支书高保全的儿子来友

                   当年西雷村知青的灶房

    告别来友来到村西头,看见西村知青初来雷村时的临时灶房已坍塌一半,从此往下就是当年西村的饲养室,史在那达养过两年牲口,凭此业绩曾在69年到北京参加过一次国庆观礼。李曾在此遗失崔给他的密书(见《黄土高原的935天》13),估计这封密书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来得及仔细看完,就被几个坏小子先阅后烧了。现在下坡的路已被栅栏门隔挡住,下面已是私人的果园了。站在此处可遥望沟对面的曲南村。有些老乡出门看我拍摄,但我都不认识,也没和他们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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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会友

    驱车前往北章村接乔菊琴,可能吃了点凉金糕一路上肚子不舒服,到北章村刚停下车就猴急地找了间旧房子急泻一通方觉舒坦,以后可不敢再乱吃了。想当初在沟里种包谷时,饿了,脏手抓起冷包谷馍张嘴就啃,渴了,像牲口一样趴在泉边,饮着漂浮着青苔和不知名小虫的泉水时却向来没闹过肚子,只好叹息下水功能退化了。

    下午6点回到县城,给忠学打电话,忠学说他正在搬家,晚上他请我,等晚上7点与我联系。我和黑妹闲着没事就去了富县龟山的开元寺塔,开元寺塔坐落在龟山的半山坡上,坐西朝东高32.8米,分十层,内是空心,原有木梯可直登塔顶,现在木梯已荡然无存成了个烟筒似的空心塔,塔身已出现倾斜现象,塔台下贴着告示,说是此为危塔,禁止游人登塔,上塔的台阶也用粗树枝挡住,台阶旁放着两个正在打坐的无头石佛,看样子是辽、唐遗物,雕塑虽已遭破坏但佛像的手和宝座下的兽面雕琢得很精细。塔下有几孔砖窑,有个县文化局姓乔的在此驻守,其中一个砖窑里还放着十几个或坐或立的无头石雕佛像,佛像的头据说是在改革开放大潮期间被南方的文物贩子盗走。

        佛像的头据说是在改革开放大潮期间被南方的文物贩子盗走

    登上塔的台基俯视富县城,与33年前相比富县城区扩大了三倍,以前洛河东岸及北校场的农田现变成砖混建筑已纳入县城的一部分,原先古钟楼处已是楼房林立,唐代保大楼(钟楼)等古迹已荡然无存。洛河蜿蜒的S形河床还是像33年前的‘牛给头’一样箍贴着县城,不同的是当年是绕县而过,如今是穿县南下。塔下的山坡上还留存着一些古旧的民居,有几个老汉正在房前屋后浇水种菜。

                        开元寺塔上鸟瞰富县城1

                   开元寺塔上鸟瞰富县城2

                      开元寺塔上鸟瞰富县城3                     

                        开元寺塔上鸟瞰富县城4

    塔看样子已是年久失修四周现已用一人多高的铁栅栏围起,人进不去塔里,黑妹趴在铁栅栏上看着塔门说:小时候我妈病了,我们姐妹经常到这塔里来替母亲烧香,还是很灵的。我们又向塔后的山上爬去,爬了一段黑妹停下指着西面的山坡说:小时候我妈带我去那达给我外婩(núe外婆)上坟。对面的山上草木丛生比较繁茂,可能是富县人的归宿,所以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从塔上下来,我们又来到乔住的窑洞里,乔的毛笔字写得不错,他正在练书法。我问乔:当初这有一块清代所立‘重修准提庵碑’现在何处?乔说:那块碑在文革后大概是79年被人砸碎运下山去了,当时的碑文已经模糊不清了。他又反问:你咋知道那块碑的?我说:33年前我来过这达。我跟乔说:过几天我想在塔上拍摄富县日出,能在你的窑洞住一夜吗?他说:莫麻瘩。

    与乔告别时已是7点半了,忠学还没来电话,我们下山来到一个陕北羊肉馆想吃点陕北风味。正吃着,忠学来电话了,说他在月明楼等我,让我一定叫上黑妹一搭去。羊肉泡馍刚吃了一半只好结帐开车奔月明楼。忠学两口子带着一家人都来了,儿子、儿媳,闺女、女婿和不到两岁的外孙子,同来的还有两个帮助搬家的民工,民工是下甸沟的,等上菜的功夫说起了春保,一个民工说前两天在县城见到春保了,忠学也说在县城见过春保。黑妹赶快打听在什么地方看见春保的,春保的婆姨还托黑妹帮着找春保。听他们说春保可能在县里某处做博采生意。春保的婆姨急着找春保就是要商量给他儿子办婚事。春保3月份在洛川老王旅馆用手机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后来他的手机就打不通了,已经3个多月没信了。我说:这春保也真是,这么长时间也不说给家里去个电话。黑妹说:春保可能和他爱人老吵架,春保嫌烦就到外面躲清闲去了…。

    说话间菜都上齐,忠学拿来一瓶西鳯酒,边喝边聊,我问忠学哪能找到富县古钟楼的照片?忠学说他爱人在富县档案馆工作,可到档案馆寻一哈。忠学的爱人也说:可能有,我明天给你找找。忠学介绍了富县职业学校、电脑公司、IT网络和几个照相馆的水平及概况。他说:政府工作人员大多无电脑配备,虽然党校办过多次学习班但大多数人不会打字、上网、下载等基本技能,网络办公现在条件还不成熟,电脑及设备供应由各系统的渠道统一配备,一般从西安或延安买。清华同方去年花了30多万装修费在街上开了一个店,他们也搞电脑培训,生意一般,他们也是从西安进货,可能不会自己配置,维修也要送到西安或延安去。家用电脑现在刚兴起,大多是定婚时当彩礼送给女方,也就打打游戏,很少有上网的。

    我说:当年我们来时一个媳子是六百多,现在要多少钱?忠学说:现在一般送一辆摩托车,一个电脑,再加上彩电、冰箱、洗衣机等家用电器还有金银首饰、服装和其他费用大概得三、四万,再加上房子恐怕少说也要十万…。我问:现在媳子还论斤卖钱吗?忠学说:现在不了,年轻人更喜欢瘦些的。

    我又问:如果在这达办个电脑学校你看可行性如何?忠学说:职校也有电脑培训班,但水平较差,只教教简单的使用。你们如果有水平高的教师,在这达发展还是有前途的。你们还可以在职校租几间教室或与他们合作办学。我说:听说有不少人,包括北京人来延安地区投资采油…。忠学挡住我的话头说:你不知道内幕千万别搞采油,这些人奤得很,能采上油的油井他们都和县里有权的人和股,其实那些有权人都是干股,等到油井采乏了,那些人就准备卖油井,卖之前他们拉上三、五车原油灌到那口废井里,买主来验井时,看到出油不错,就签下合同,那二、三十吨油能抽几天?等交完钱后没几天就抽不上油来了。你告都莫处告去,县上的、市里的头都是他们的合股人。你们知青也有几个在这达吃了亏的,赔了一百多万。

    吃完饭快10点了忠学又带我到两家电脑公司的门口看了一下,他说:前面还有一家,清华同方规模较大,那两家都是小店。

    晚上回到乔处看富县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正在报导一个什么会议,大概是书记还是县长在会上说:要把县委的意思贯彻美了,不换思想就换人头…。够狂的吧!不允许不同的意见存在。另一个大概是管生产的负责人说:塬上要发展果树,川里要多建大棚,每建一个大棚县里补贴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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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登太和山  游监军台

    6月15日星期二多云,早上在名优饭馆旁边的小商店花四块钱买了块黄色的毛巾,此毛巾从第一天下水就开始掉色,用了三个多月,每次洗完脸水都是黄色的,就像受不尽的黄土塬。

    饭后去几家电脑公司和照相馆咨询,先到清华同方,值班的小伙说:月销售电脑20多台,到第二家问说是每月销售5、6台。正问着只见春保的婆姨来了,原来昨天晚上黑妹回家后给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春保的下落,黑妹又告诉她在什么地方等可能找到春保,春保婆姨又把润保找来一起守株待兔。我又到一个羊泉人开的照相馆跟他说我想照张团体像,他很热情地向我报价,又问他经营情况,他说冲扩彩卷都送到西安或延安需三天才能取,他销售的富士胶卷每卷20元,数码照相6寸的每张20元。他看我背着摄影包,似乎很反感,问他县城有几家照相馆?他就不太愿意搭理我了。突然富县街上鞭炮震耳,我跑到街上一看,只见纸钱纷飞,一辆解放卡车装着棺材和花圈在几辆小轿车的引导下穿过县城向南驶去,挺气派的,原来富县还在实行土葬。

    咨询完毕我们开着车直奔太和山顶的太和庙,到山顶刚停好车,又遇见一个县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正陪着延长县的一个书记准备下山,一溜的奥迪、丰田车。太和庙类似北京西郊的积善寺佛道同居,庙的前堂后殿都是雕梁画栋,石牌坊盘龙走兽镌刻得尤其精细,听说是前几年一个富县的富商投巨资新建的。

                           富县太和山

    山门前有个石牌坊称“登天门”,牌坊的立柱上黑底白字刻着一副对联“威震周天恶者惧,德泽神洲善人喜”。当时我没太注意此联的含义,最近听一位的朋友说:此联内藏富县县委书记的名字周德喜。我找出录像资料一看,果然如此。不知这位县委书记是共产党员还是庙观里的方丈、道长?

                       石牌坊工艺精美

                想不到,净土山门亦涂鸦名利之对联

                真敢干,佛门道观也隐匿官场之污尘

    代宝室寺铜钟也迁居悬挂于此,此钟在北京大钟寺有记载。一个50多岁身着道袍,头上打髻的道士收了我两元钱后打开门锁带我上楼观钟,钟悬挂在一个四周镶玻璃的像小亭子般的建筑里。他像导游似的围着小亭子边走边说:此钟铸于唐贞观三年(公元629年), 重3000斤…。他又说起了古钟的传说:那时这达叫鄜州,钟在鄜州铸好后,准备运到长安去,可是这钟越往南抬越重,头两天,每日里还能走个三、五里。后来,把人挣死这钟也挪不哈一步,钟也不能撂到半路上,只好往回抬,莫想到这钟也有灵性,一说往回抬,一下就轻了许多,越往回走越轻,三天的路两天就赶到了。钟回到鄜州就悬在北校场,后来洛河的龙王听到这钟的声音僚得太,寻思着把钟偷走挂到他的龙宫去,就发了一次大水,派了无数河怪、夜叉推波助澜,想借着大水把钟搬走,可顺水搬到县城南关就再也搬不动了,这钟就在洛河底下躺了百十年。我说:黄土高原的人念家,这钟也是故土难离呀!就是一顶草帽当年都不让我戴走,眼看就要离开黄土高原了,一阵大风把我头上戴的草帽给吹跑了(见《黄土高原的935天》24),老道可能不明缘由,嘿嘿地笑了两声。

    庙内道士多,僧人少基本上都是半路出家的,佛祖前可供善男信女们免费烧香拜祖,磕头许愿时还有道士义务敲三声磬,莲花宝座下有个施舍箱,接受来自四面八方朝拜者的捐赠。三圣观中的老道姑是羊泉曲南村的,前几年刚出的家。站在太和山上虽可俯瞰富县新城和茶坊,但这天雾气较大透视性不太好,虽登高却不能悦目。

                  磕头许愿时还有道士义务敲三声磬

    约11点40电话突然响起,原来是春保来的电话,春保婆姨已找到春保,他说:他在沙梁街上的向阳旅馆。我告诉春保:这样吧,我开的是一辆北京牌号银灰色的车,北京牌号的车富县现在就我这一辆,我现在就过去,大概十分钟到,你在街上等我,看见我的车就招手。十多分钟后我见到了春保,他住的旅馆在一个发廊的楼上,楼梯间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整个一个黑窝,摸黑上得楼来,春保打开一间有三个床位的房间,里面还有个彩电正在播放着电视剧。春保说:这床位八块钱一个。我说:你的手机也不通,刚来那天我还去洛川老王旅馆找过你。春保说:我前几天刚从洛川过来,没想到你这会儿来。我说:到饭时了,咱找个地方边吃边撇。在街上寻了个饭馆,上楼找了个包间,我和春保聊天,黑妹在一旁劝春保婆姨这次回家后不要再和春保吵架了。春保这次这么长时间不回家主要是嫌他婆姨不管是大事小事都爱唠叨的没完,所以离家出走,三个多月不和家里联系,这次要不是黑妹帮忙还不知道啥时侯才能找到春保。

    下午春保两口子乘中巴车回村了,我开车去富县东南方向的监军台游览,监军台实际上现在是个村子李纪昌家就住在这里,这里曾是盛唐时期阅兵的地方。此不远就是洛河,洛河的流水比起33年前的黄泥浆来显得清亮了许多,也许是好久未下雨的原因,也许是退耕还林见了成效,但河边和对岸的山上还是很少有树,草却很茂盛。把车开到河滩背阳停下,河风徐徐虽是阳光当顶车内却很凉爽。

    晚上6点回来把车停在县医院,我去了趟忠学家,他家在西山半山腰上花两万元买了两孔石窑,昨天才搬过来,我们爬了几百米上山的土路,到忠学家时他婆姨正带着几个民工在收拾家具,窑洞座北朝南,砖墙围了个小院,院里有几间红砖砌的西房和北房,院中间还有一个水泥砌的花坛。忠学的婆姨说:忠学给人做场还没回来。他婆姨给我拿来一本富县简介,她说:档案馆寻不到钟楼的照片,钟楼大概是75年前后拆的,那时这达私人都莫照相机。这时天空电闪雷鸣,我们怕下雨路不好走,就起身告辞。

    7点45到李纪昌的泡馍馆,刚进门外面就下起了大雨,雨下了近一个小时,这对陕北高原来说真是久旱逢甘露。李一见面就说:张凤鸣才来电话,说是刚到家十分钟。李纪昌的羊肉比较新鲜都是买来活羊在村里自己杀,黑妹说想吃羊下水,他给我们煮了两碗羊杂,味道挺鲜美。李是监军台村人,他说自家的十间房即将盖好让我下次来巢他家。他又说:前天和我们一起吃饭的商业局李付局长今天脑溢血住院了,他女儿还在北京打过工,她本事大着哩,还从北京引资在富县建了一所希望小学。黑妹和李是中学同学,他们回忆起中学时的往事说得津津有味。饭后送黑妹回家,她家住的胡同叫钟楼巷,富县的正街是水泥路面但胡同里都是土路且没有路灯,排水系统也不好,大雨过后土路上到处是积水,两次踩进水坑,还好水不太深。回到乔的窑洞又赶上停电,摸黑擦了个澡。富县洗澡、上厕所还是不很方便,上厕所得走出近200米去对面的职业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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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朝拜黄帝陵

    6月16日星期三早上有雾,雾气浮在半空弥漫在黄土塬的腰间,县城及周边的川道里能见度大约有500米,仰视能见度30米。按行程今天准备去黄陵朝拜黄帝,1970年3月因天降大雪汽车被阻,曾在黄陵被困一天两夜,当时心情沮丧,与近在咫尺的黄帝陵失之交臂,今天特意前往黄帝陵朝圣。临出门我告诉乔菊琴让她给她姐姐打电话请她姐姐准备好我明天晚上去北章村接她回县城准备返京。

    6点50分出发,由于昨晚那场大雨路上沾了不少黄泥,早上刚换的裤子亦被溅蹭上一些黄土泥迹,经雨水冲淋,黄土地特有的气息弥漫在潮湿的空间,我深深地吸了几口33年未闻到的泥土味,那是种香、涩、甘、苦的混合味,既像刚从80米深的井里绞上来的略呈黄色的清水,又像深山古庙中受日月之精华,采天地之灵杰的妙味高香。不在黄土高原呆些日子的人是体会不到那种能激励万物灵气的气息的。

    一上塬,雾更大了能见度不足10米,听见对面拖拉机的声音,就是什么也看不见,等看见时车已到眼前了,不敢再开了,连路边也不敢停,怕后面来的车撞上,找了个土坡把车倒了上去。一个多小时后雾才渐淡,继续前行。这时张凤鸣来电话报平安说:前天早上从茶坊坐汽车到西安换火车昨晚7点半到家的,汽车在去洛川的路上堵了两个多小时,过了洛川路就好走了,在西安火车站被小偷偷去500元,后屁兜还被小偷用刀片划破了。我说:谁让你着急往回跑的,着祸了吧?工资未涨,钱先丢,还不如和我在这儿多呆几天呢。他说:没办法,都是他*的那个校长催的。对了,我快到洛川时接到县委的一个电话,说是想见见咱们,我把你的电话告诉他们了,他们给你打电话了吗?我说:没有。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说:20号左右吧,我正在去黄陵的路上,回北京再聊吧,山路上打电话太危险,要是一不留神掉沟里20号就回不去了。说完我挂了机。

    路上的雾一段浓,一段淡,一直过了南道德才雾散见日,南道德附近两塬之间有一个崾崄(两山之间半山腰处一条狭窄的通道),过此不远就到了黄陵县境了。黄土塬上多是果树只有为数不多的几片地还种着麦子,一路都是柏油路面,路面也较平整,隆坊镇的路面较差,县公安局的警车还挺有礼貌,见我的车还停车礼让,我把手伸出车窗外向他们挥手致谢。富县到黄陵约95公里,中午11点到了黄陵。33年前的3月5日我从干校回陕北时在黄陵遇到一场大雪,曾在黄陵住了两夜,为了省钱3月6日晚上与一群农民在黄陵汽车站围着一个火炉坐了一宿,还和一个黑老汉拌了几句嘴(见《黄土高原的935天》18)。

    我先到轩辕宾馆登记了一套房160元一天,放下背包去黄陵逛街,宾馆不远是集贸市场,这里人气最旺,市场内算不上清洁,苍蝇在熟食周围乱飞,地上也不乏瓜果的枝叶。街上好的饭馆不多,从西安开来的高档旅游车倒是不少,其中不乏欧、美男女,都挤进小饭馆里尝鲜。我也找了个小饭馆吃了些炒猫耳朵、包子,饭后回宾馆休息。下午4点多起来开车去黄帝陵,黄帝陵的院墙、门楼正在翻修,超大门楼用黄色花岗岩垒砌,类似秦后期建筑斗顶直檐建筑,颇为壮观。往下看是一个干枯的长形大水池,水池上有一石桥。我上去后看门的保安告诉我此处正在翻修不许游人拍照,游览请走后门,门票61元。我嫌贵就开着车爬上黄帝陵对面的山头,在此遥望朝拜黄帝陵。

                      隆坊镇的老宅子

                    老宅子的屋脊雕镌细腻精美

                           黄陵的农贸市场

                         黄陵的小商贩在数钱

                        黄帝陵前干枯的水池

                           修建中的黄帝陵

    朝拜毕我把车开到黄帝陵前的水池边的停车场,虽然几千平米的停车场只停着几辆车,可管理员却比车多,她们马上跑过来向我收费,我问:多少钱?她们说:5块。我说:我就到河边看看,五分钟就回来。她们说:停一分钟也要缴费。我说:北京停一个小时才两块,你们这达咋比北京还贵?她们说:这是延安市的规定,停车费一律五块(的确在延安市里,不论是在宾馆,还是在宝塔山或是商场门口,也不论时间长短停车费一律五块,在延安停车费我就花了二、三十元)。我赌气把车开到不远的路边停下。

    我踱步来到水池边,水池已干枯见底,池边有几个中老年人靠着池边的栏杆聊天。我问他们:池水怎么都干了?一老汉说:现在修陵,等修好后就会放水的,水有一人多深哩。老汉问:你可是北京来的?我说:你咋知道?老汉说:三十多年前我队上来过几个北京娃,说起话来和你一个样样的。我说:对,我当年在富县插过队。老汉说:富县?前几年有两个富县人在这达的水池里淹死了,有一个是女学生娃,因为和一个有婆姨的县干部胡日鬼,两人私奔来黄陵,女娃不知道是被那个干部推下去的,还是自己跳下去的,倒是淹死了,事后那个县干部说是女娃威胁让他离婚,他不同意,那女娃就自己跳下去了。后来县干部在公安局花了些钱把事摆平咧。

    黄陵县不算小,却找不到个像样的饭馆,大都是些挂着陕北风味招牌的小饭馆,几乎每个饭馆门口都站着两个女孩在拉食客,大多数饭馆看上去也不太卫生。我们开着车围着县城转了一圈,找了个较大的看外观也还卫生的饭馆门口停下车,推门进去一看,一个吃饭的都没有,几个小学生正围着饭桌写作业。菜很贵一碗清炖羊肉35元总共也就十来块不大的羊肉,合两块多钱一块。吃饭时又下了一场暴雨。

    晚上延安电视台报导安塞县昨晚遭了雹灾,雹子看着有核桃大小,我琢磨:陕北下雹子还挺遵守时间,昨天是6月15日,正是开镰收麦时节,我们插队的第一年就是在收麦的第一天6月18日下了一场雹子,农民最怕下雹子,一场雹子过后一年的苦就白下了。看着电视上遭灾的果农们手里托着几个核桃大的雹子垂头丧气的镜头我又想起了当年,一场冷子砸掉了乡亲们小半年的麦子…。

    6月17日星期四晴,早上9点30离开宾馆,在黄陵汽车站的早点摊上吃了类似于北京的早点——油饼和豆腐脑。开车来到龙首村口,即去洛川和羊泉的岔路口,路口离黄陵10公里,有个警察在指挥小车都走去羊泉的路,大货车都走210国道去洛川方向。我刚在路口停下车,警察就过来说:这达不让停车。我说:我在这儿等车。警察听我是外地口音,又看看我的车牌,没说什么,去一边忙他的活去了。等了一会儿来了两辆西安到延安的中巴,尽管路边有一些等车人在向司机招手,可司机看见路口有警察不敢停车,一加油门开跑了。听路边的老乡说:在这达停车警察要罚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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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三回雷村

    龙首村到雷村 53公里,中途走叉了路,差点奔了寺仙,走了几公里发现路面比去黄陵时多了不少小坑,停下车来向一正在锄菜地的老农询问方知,已错过去羊泉的路口七、八里了…。

    到春保家已是中午12点50分了。当年我插队时春保才十三、四岁,2003年底为了完善我写的《黄土高原的935天》与春保联系上,那时他还在村里当书记。春保回家这两天与媳子关系还融洽,两口子正商量着给他们的二儿子办喜事。春保说:办完事准备和小两口去趟孝感串亲家。并问我:去不去西安?如去把他们带上。我说:想北上走榆林去内蒙绕道回北京,在路上看看陕北风光。春保说:内蒙那达路上抢劫的多,年昔(去年)县上有人去内蒙卖苹果被抢了。走吴堡、军渡可能会安全些。说话间春保媳子端上酒菜,我们边吃边聊。春保从生产队解散说到拆卖生产队的公房。从分田分畜到忠德家第一个种苹果。我问:我们知青的房也都拆卖了?春保说:都拍卖了,谁拍的价高就卖给谁。我说:我回村的目的之一就是想拍几张当年我们住过的土房的照片,没想到全让你给拆了。春保说:莫法,是县上让各村都卖的,说是新生事物,要转变观念,不换思想就换人头。当时村里人都红了眼了,队上的家什连抢带分,那几间房要是不拍卖大莫也会让人抢分的,再说我也莫想到你们还会回来看看…。春保似乎有些歉意地看着我。

    春保换了个话题,他说:你走后,满仓兀倯到公社告你,说你组织老乡收听敌台广播,公社还派人找我们谈话调查你,我们都说莫这事,公社的人还让我们写材料签字画押按手印。我说:这奤倯!

           宝娃的媳子(女知青们给她起了个外号‘麻壳’)

    我们正聊着宝娃的媳子来了,当初因为她脸上有些麻坑,女知青们给她起了个外号‘麻壳’,现在虽说有六十来岁了可脸上却光溜溜的不见麻坑,头发也还是乌黑。只是烟瘾、酒瘾不小,能空口连干两、三杯白酒。

    饭后春保、保学陪我到村里各处串串。在涝池边遇见了忠德,忠德家还住在老地方,只是旧房翻新了,在忠德的家里我又闻到了当年的酸烟味。忠德的模样还没变,见到我十分热情,把我让进他家又沏茶又切西瓜,当年我离开雷村的最后一顿饭就是在他家吃的。我问他:当年你送走我回村后书记满仓找你的麻瘩了吗?忠德说:他问我咋不言传就用这些天队里的驴,我说这驴又不是我用的,是兆威让我帮他送行李的,我咋知道,有事你问兆威去。过后他也就不言传了。

                    左起:忠德、春保、王保

                    安长友(村里人称院长)

                            院长的媳子白女

    从忠德家出来遇见一个担着桶的老汉,春保说:这老汉你可认哈(下)?老汉脸膛黝黑满脸的胡子茬,我正楞楞地看着,老汉却放下肩上的桶,脸上乐开了花似地叫着我的名字。春保说:这是长友呀!我立刻回过味来也叫道:是安院长啊!你媳子是叫白…什么来着?忠德说:叫白女。我说:对着哩,你家里人都好着吧?院长说:好着哩,走屋里锉。院长家还在原处,只是北房盖成全砖的了,北房的正面还贴着白瓷砖,宝娃这时也来到院长家,他穿着白衬衣连领扣都一丝不苟地系着,鼻下留着两撇八字胡,脸色红润只是抬头纹多些。白女也在家,忙着沏茶倒水。院长指着他院里的一幢一边盖的厦说:这是你们当年住的房子。我仔细一看,果然,门窗依旧。我问:这房子咋挪你这达来了?院长说:八七年时,村里把过去队上的房都买了,我看这房的木料还棒结就买下了。我转过头看了春保一眼说:你个书记干得好事,把我们的房卖这达来了?春保说:是的,是县上让各村都卖哩…。

    从长友家出来我又让春保和忠德带我去看看现在村里的水井,一路上不断遇见熟悉和陌生的面孔,他们告诉我这是谁家的娃,那是谁家的媳子…。王保还坐在墙根的木料上抽烟,叫上他一搭走,路过雷村唯一一栋红砖二层楼房,春保说:这楼房是忠德的,是他给儿子盖的。我对忠德说:你是雷村的大款呀!忠德脸上显露出幸福满意的笑容。忠德是羊泉塬上头几户试点种苹果的,发了些财。

    长友买去的当年知青的灶房兼住房,大体依旧,只是门窗的位置对调了

                 忠德的楼房(雷村唯一的一座楼)

                          装水的大油罐

      当年生产队长尉兆胜的儿子,模样极像他大(中,穿绿衬衣者)

    来到机井边看见一个装水的大油罐,我说:抽点水看看。春保找来机井承包人,介绍说:这是尉德儿的娃。我问:是兆胜吗?春保说:是的。我问:这井有多深?兆胜的儿子说:有140多米。兆胜的娃回家合上电闸,不一会就见尼龙管一拱一拱地颤抖起来,接着一股还算清亮的地下水流了出来。我问:打这一口井多少钱?春保说:算上设备大概一万二。我问:两个村都用这口井,水够用吗?春保说:莫麻瘩。现在每家都有水车就是汽油桶改的那种,一桶水八毛。我算了一下合四块钱一吨,真不算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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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保家离水井不远,他带着我来到他家,他家已搬到当年的场院对面,院子不小还养着一些鸡兔,他媳子比王保胖些,肩膀显得很宽皮肤也比王保白,他们是在王保当兵前定下的亲,王保从西藏复员回来后完的婚。王保说:儿子也当兵了现在在兰州军区,在部队上作文书哩。王保还把69年参军时与媳妇的合影拿出来让我看。王保家的墙上还端庄地贴着毛主席的标准像,村里一些人家也是如此,可见老区的人民比起大城市的人来对毛主席还是更为热爱的。

       王保家的墙上端庄地贴着毛主席的标准像(图像因光线不好较模糊)

                          王保的家

    离开王保家来到雷村的老学校,只见旧教室和围墙还在,只是教室的后山墙被掏了个大窟窿,我们从窟窿进到教室,又跳窗户来到校园,校园里长满了半人高的蒿草,我问春保:周国利三十多年前在这达教了几年书?春保说:一年半。我想:大概我走后他也就没教书了。春保说:你们那时就在教室里斗西村的天时大,说他是胡宗南的情报员,一贯道坛主,又是富农,一井绳把他吊房坨上,还打了他,把他吓罢哈咧(吓瘫了),回屋夜儿就跳了崖。你们还不许他屋里人戴孝,让天时跟他大划清界限。我说:那都是西村知青李、史他们干的,咱东村知青出身大多不是红五类很少跟着起哄。

                   三十多年前的雷村小学校舍

                        小学校的老师

                          小学校的孩子

                男娃的小脸蛋都是不让张飞,赛过李逵

               孩子们在摄像机前又蹦又跳地抢镜头

    旧教室后面不远就是雷村的新小学,都是红砖砌盖的教室和围墙,有五间教室和三间办公室,以前这儿是片麦地,地头还有一棵四人合抱的大核桃树,我曾在树下看过青。刚进学校门,前两天搭车的女老师认出了我,她满脸笑容地说:那天我搭的就是你的车。现在学校有一个校长三个老师连学前班共八十多个小学生。学生们都很活跃,见到拿摄像机的陌生人更是人来疯,男娃女娃在摄像机前又蹦又跳地抢镜头,把一个三四岁的学前班小孩吓得直哭。学校的女娃们大都生得皮肉白嫩,眉眼清秀,男娃大都却黑似张翼德,欢如小跳蚤。我问:咱村的娃入学率咋样?春保说:差不多百分之百。我问:学校里怎么连点体育用品都没有,最起码应该有个篮球架呀,有电脑教育吗?春保说:日后准备添置些,电脑还没有,村里也莫人会。我又问:学校最高几年级?春保说:四年级加个学前班。我说:还和35年前一样是初小,就是学生多了,周国利当老师时这学校才二十个娃,也是四个年级。现在每个老师也平均教二十来个娃。

    参观完学校已经快6点了,我准备告辞,并告诉大家我准备明、后天回北京,乡亲们拉着我的手问:急啥吗!在村里巢两天,你这次回来还没在村里巢哩…。啥时再来?我说:等冬天下雪时再来,再来看一次咱村的雪景,等下雪时你们给我打电话。我当年来雷村的第三天就下了一场大雪,那景色美得很,可惜那时我没照相机。乡亲们说:一定来啊,我们捡些好苹果给你留下,带回北京去…。学德下到半山腰的苹果窑里选了些苹果给我装到车上,这些苹果极香,直到北京还车时香味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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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告别

    下午6点半到北章村接乔淑荣,乔的母亲舍不得闺女,哭哭啼啼地不顾自己一大把年纪颠颠晃晃地跑下坡来送女儿,在村里耽搁了半个多小时。村里有个婆姨抱着个碎娃说是要去县城想搭车到羊泉去坐小巴,我看她抱个娃走三里路也不太容易,就让她上车了。

    回到富县已是7点半了,马上给忠学打电话,问他啥时有空,我准备请他,算是告别宴会吧。忠学问:都谁去呀?我说:希海(乔淑荣)一家,还有师玉明和李纪昌。忠学说:明天晚上吧。在乔的小饭馆吃饭时跟乔家姐妹和高建军说:来富县也麻烦了你们几天,见一面不容易临走前大家一起坐坐,请你们一家明天一同赴宴,高建军说:晚上还要着给学生娃做饭,闲不下空,让她们姐俩去吧。乔菊琴听说我想吃陕北的黄黄还特地去农贸市场买来几个黄黄。她说:现在我这达人的家里都不做这些了,想吃这些风味都去自由市场买,我还买了些油糕给你们带回去炸。我说:别带了,再说我也不会做呀。希海说:放心我会炸。晚上我又到师玉明家,请师一起去,师高兴地答应了。

    晚上回到乔的窑洞一边写笔记一边看电视新闻,据富县电视台报导昨天南道德和直罗遭了雹灾,雹子的个头看起来比安塞的要小,也就黄豆大小。希海也过来和我闲撇,她要看我在北章村的录像,我在摄像机的小屏幕上放给她看,她看完扫墓那段后话题又扯到马体珍身上。她说:马体珍的遗体被我大他们抬回来,停在一口窑里,我们都去看了,脸都变了型身子也泡涨了衣裤也烂了真是惨不忍睹,书记马上跑到公社报告,公社见死了个知青也吓坏了,公社的书记主任来了一大群,溜溜在村里巢了一天。队里干部更忙活,现到羊泉给她扯的布,叫上好几个婆姨连夜赶缝新的袄裤,公社向村里的一个老汉借了口寿材,那时天很热遗体放了两天涨的更大了,放不进寿材里去,一个二杆子上去在她身上跳,生生地把她踹进棺材里去了。我问:那她家里人还不跟他急了?乔说:她家里就没来人,就村书记带着老乡和外村来的几个知青开了个追悼会,头天还来了几个拍电影的,把她住的窑洞和她躺崖的地方拍了半天。后来县上把我村的知青都调到外村去了,贾瑞清也调到内蒙去了。

    乔又说起她妈:我这次回来在家里没住几天,我妈舍不得让我走,刚才我弟弟来电话说她在家里哭得不行,我想再住几天。我说:要不你再住两天,咱们星期一走。乔说:我和我弟弟妹妹商量一下再说。乔的弟弟听说乔要走,干完地里的活,十点多黑灯瞎火地骑着摩托从村里赶来挡驾。

    6月18日星期五晴早起又去了趟开元寺塔,早上空气很好,面东立于塔台上,尽收眼底的是富县千城一面的新楼宇及长年循迹缓流的洛河水,半空缥缈着一层薄薄的淡雾,一种透过薄丝观酮体的朦胧异感油然而生。唐代古塔巍峨耸立,塔台边红花绿叶生机盎然,布谷鸟不知藏在哪片树叶后面欢唱着‘布谷’的老调。回忆起33年前810日的那个早晨…(见《黄土高原的935天》24),还有35年前的今天村里开始收麦上午10点多下了一场冷子把乡亲们到手的口粮砸掉一半,真是光阴荏苒弹指一挥间。

                             开元寺塔

                       佛像的手栩栩如生

                              惨遭毒手的石佛像

    塔台下几孔砖窑,都锁着门,其中的一孔窑里放着十几尊缺头少臂的石佛雕,工艺比较精细,尤其佛像的手栩栩如生,佛像或立或坐只是个个无头。佛雕看样子是辽、唐的遗物。

    下塔来到原钟楼旧址,钟楼现已荡然无存,其旧址已变成一条水泥马路,原钟楼的南侧现是县文化馆。我回富县还有一个心愿,就是想找一张古钟楼的旧照片,也许县文化馆应该保存富县的旧资料。

                      三轮摩的处乃古钟楼遗址

                            富县文化馆

                              馆长高仓和

                     陶土艺术工作者薛中林       

                     薛中林的作品:陕北风俗泥人

                  薛中林的作品:陕北风俗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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