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招工考试好

                                                                 [原创]招工考试好

       这是我在农村干活十年后被招工时作文考试的题目。说到招工还得多啰嗦上几句。请各位一定不要心烦。

       “运动”时回乡我一直是个农民，是个二级专政对象，是个二等公民，是个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说我是个二级专政对象，这里有据可查。父亲的成份害了他也拖累了我和我的一家。地主们每天雷打不动的要去清扫村里的大街。父亲病了，治保主任命令我来顶替我的“地主”父亲出工扫街，接受本来应该由父亲接受强制劳动。跟在我的地主叔叔爷爷们的屁股后头“认认真真”的去做我的父亲不能完成的工作。说我是二等公民一点不假，不信你看呀。那个时候总爱传达学习最高指示，三大报刊社论。村里高音喇叭三天两头大呼小叫，招呼全体社员到大队部开会。这时社员进了大队部，而我们这些“崽子”们则被发往另外的地方，这些人没有权利聆听党中央的声音。说我们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可惜的是，过去了这些个年头，自己也做出了努力：农业学大寨平整土地我比队里的社员积极，土车装的比谁都满;春夏抗旱播种时我担子上的水桶个最大，步子迈的最快。可是努力没有得到回报，村里来了救济粮。地主不发救济粮可以，可是连地主家里的子女们也被剥夺了得到粮食的机会。更可恨的是“四人帮”倒台，举国同庆。我也喜笑颜开喜形于色，结果叫队长狠狠地训了一顿：这里哪有你高兴的份。

       永远不被革命阵营认可，是我一直以来的痛苦。后来我成了知青，总算是把个身子挤进了革命的队伍。我能和村里从城里下来的知青分到一样多的粮食，公社里定期招呼知青们开会有人也会叫上我。从外表上看，除去穿着上略有差异外（我身上是母亲缝制的家做衣裤，知青们还是穿着他们不变的洋布制服。），共同有过的城市生活叫我和他们有了共同的语言。身子被人推进了圈内，脑袋却仍然留在外面。我已经二十六七岁，在农村早已是未婚大龄青年。和我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儿子都得五六岁满街跑着。可我挨到这么大，媒婆就从来没上过门。我并非是个媳妇迷，在一旁叨唠的是自己的母亲：南头天津来的那个高高个子的像是姓陈，过几天就要结婚了，女家就是凤翔公社的。这是母亲在说，像是在抱怨又有些不平。村里的知青来了几年后，一天我们队上的几个知青在干活休息时念叨说：知道吗，村里广播站的那个女的，就那个戴眼镜的刚分配了工作，听说是供销社，就在咱们这个公社。几个知青除去羡慕之外又生出了几分嫉妒。随后的几年不断有知青离开了村子去上学去县城里工作，四十多个知青到了我也是知青的时候村里还剩下六七个，这其中还有两三个是自愿回乡的。母亲说的那个要结婚的知青就是其中之一。几年没有知青再被招工了，留下的知青预感到自己要扎根这里，老在村上，选择娶妻结婚趁着自己还不算老。

       七九年，应该是在那个年份，刚刚收完麦子的一天，村里的大喇叭通知知青明天到公社开会。今天来开会的人特别的多，几乎是全员到会，除去回城探家的几人之外。我和每次开会一样坐在会场的后排享受着给我的“待遇”。几个来自一个城市的知青在窃窃私语，说话的表情很神秘，邻近的几个知青也凑上前去：真的吗？声音很大。大声说话的人露出眉飞色舞的表情。又是一阵低语，更多的人围拢上来，看来他们在说大事，在说比粉碎还重要的事。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保持沉默，已经不大相信喜讯之类的事情，已经没有好事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知青们（忘了告诉大家，我在农村已经是一个地道的农民，不习惯像知青们那样互称同学。）仍在说着谈论着，他们脸上还带着兴奋的表情，连公社负责知青的干部走进会场内都没有注意到。

       “现在开会，你们几个先别说了。”知青干部看了一眼还在私语的几个人说道，“后边的往前靠靠，要不然可听不清楚。今天要开的会可是重要啊。”只有我和不多的几个人坐在会场的后面。站起身挪到了一条离“主席台”近的长板凳上。知青干部扫视一眼会场，“今天来的人不少，现在我传达一个县计委的文件。也许你们有人已经知道了，可是我还是要一字一句的把文件念完，大家一定要认真听。”

       一段官样文件的开头很长没听出什么新意，转入文件的主要部分。“按照省某某办的通知精神结合我县的实际情况，决定全部解决本县内所有知青的安置问题。”知青干部在认真的念着县计委的文件，我明白了台前的几个知青在开会前一定是知道了今天开会的精神。

       下面坐着的知青开始交头接耳，气氛瞬间热闹起来，不大的会场顿时间嗡嗡作响。下面的文件精神已经没人再去注意。我更是沉浸在亢奋中。本县内所有知青，所有，那也就是包括自己在内了。我激动，岂止是激动二字能囊括我此时的心境。坐在会场里的我心中似翻到了的调料罐，五味杂陈一齐涌入心田。被招工就意味着可以离开农村，离开这个给我带来无尽苦痛的地方，虽然她是我的家乡，我祖辈繁衍生息的村庄。

       还在继续着深层次的联想，公社管知青的干部提高嗓门的讲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认真听那”，这四个字不是计委文件里的字。“这次招工的单位很多。有县招待所、县百货公司，也有县供销联社。还有县办的许多工厂。为了彰显公平原则，这次招工采用考试的方法，公平竞争择优录取。”

       文件的主要部分已经念的差不多了，知青们又开起了小会：都考些啥呀。几年的农村生活让这些学生已经可以熟练的运用乡下的语言准确表达他们的语意。“上学学的那点知识早就就着粘粥下去了。这甚儿（会儿）肚子里就剩下贴饼子和咸菜了。”

       也有大度洒脱的：不管考得啥样子，不都得给安排工作吗。考试的时候填上名字把卷一交，上哪去都行，只要吃商品粮就好。

       出了公社的大院，走出这个离村几里地而多年不能走进的大院。走在回家的路上，激动的心情仍不能平复，一种久旱逢甘霖的期盼渴望的心绪完全占有了我的大脑空间。脚下牛车碾压出两道深深车辙的土路今天似乎变得平坦，齐腰的棒子扯着大大的喇叭口准备聆听我从心底发出的欢快之曲。天蓝云白，午间的阳光淋浴着田野，刚刚爬到枝条之上的蝉发出清脆有节奏的鸣叫。我哼着歌曲走在路上：我爱祖国的蓝天，晴空万里阳光灿烂，······

二等公民被歧视的滋味不好受。还好，最后还是政策使冀石安的命运发生了改变。此时是天空蔚蓝，阳光灿烂，心情大好啊！

      借贵方宝地的一角再次触动我埋藏心底多年的苦痛。感谢盖头坪版主的大度与宽容。悲、欢是我们这一代人曾经的生活，只是我的故事里悲情的色调多余欢笑。在众多欢快的帖子中我的故事有些另类，不是现实社会的主旋律。但是这些故事是我曾经的过去，是我的经历是我的所闻以致我的所想。痛苦是过去时，幸福欢快就在当下。痛苦过去之后会有欢乐情绪的帖子呈现给大家。再次感谢版主抬爱。

接一楼： 

       我哼着小曲走进自家的小院，头发花白的老母亲正在院中给我家的几只母鸡搅拌鸡食。一个破裂的半拉瓦盆，几把棒子面掺上些剁碎的菜叶。我家春天刚刚抱来的小黑狗正站在母鸡的屁股后面，瞪着溜圆的小眼睛盯着正在刨食吃的母鸡们。它等待一个机会冲上前去分食放在地上瓦盆中的一杯羹，所以小黑狗没冲将过去，实在是忌惮母亲手中的那根搅拌鸡食的木棍。听到我进院的脚步声，小黑狗调转身子摇着他那细细的尾巴朝我跑来。“汪汪汪”，几声尖尖的叫声在小院里回荡。

        母亲回过头看到了刚刚走进院的我。虽然嘴里不再哼唱小曲，但是一丝隐隐的喜悦之色还是挂在我的脸上。

       “去公社开会回来了。”母亲看着我喜兴的面部表情，“有高兴事。”母亲太了解她自己的儿子了，这些年轻易见不到儿子眉宇间这样舒展，嘴唇微闭脸蛋儿上的两个浅浅的酒窝是那样显眼。

       我点了点头默认了母亲的猜测。

       “快给妈说说，是个什么好事。”母亲上前两步紧盯着我的眼睛急切地问道。

       为了使我的母亲也来分享这个突然降临的喜讯，我有意放慢语速，一字一字十分清晰的把我能记住的县计委的文件复述给母亲听。母亲把两只手拢到一起相互揉搓着，认真的听着我“传达”知青会议的精神，刚才还拿在手里搅拌鸡食的木棍也跌落地下。母亲认真的、慢慢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大好事、大好事”。像在对我述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小黑狗发现阻拦它的木棍从母亲手里滑落，壮着胆子凑到鸡食盆子跟前。几只正在低头刨食的母鸡四下散去，不大的鸡食盆子叫小狗拱的左右摆动。

       和我同姓的一个哥哥，一个从天津回乡的高中生，总共也没干上几天庄稼活就去了村里的小学当了民办教师。由于他早已完婚，所以几次知青分配工作都没有他的份。农闲时我常去我的这位哥哥家里玩儿。和他聊聊天儿，逗逗他两个可爱的儿子。离招工考试就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总得找些课本复习复习吧。我想到了在小学当老师的我的这位哥哥，他一个当老师的找个课本该不费啥劲。

       还真让我猜对了，在他家炕头上就放着中学的数学书，不过课本只有一套，我没办法张嘴借回家看。已经十几年没再摸过书本，粗糙的手指翻动着课本上的纸页。曾经陪伴了我十年的书本现在是如此的生疏 ，以至于翻动课本的大手在微微的颤抖。是呀，回乡后的十余年间从来没有再触动过书本，触及灵魂的革命和为了生存而不间断的繁重体力劳动，使我在应该继续学习课本知识的岁数过早的加入到修理地球的劳动大军中，别说是读书就是连写字的机会都很少。有时候帮助邻居写几封家书是我唯一能接触到纸笔的机会。多亏了我三年的中学认真念了，已经淡忘了的数学公式，几何定理几经周折重又回到我的脑海之中。至于语文，按照县计委的文件要求只要在考场完成一篇命题作文就行。政治，搜集些报纸读读新闻，看看社论，没有复习提纲只能是这样，在知识的大海里寻找自认为的彼岸。

       母亲希望我抓住这第一次的机会，好好复习功课，力争考个好成绩。我不再出工下地干活，把精力全部用在书本上。队里知道所有的知青都要走了，也没有过分的难为我，因为阳历的七八月份庄稼正在地理长着，还没到收获的季节。队里没有什么活，你不来队里干活，队上还少出几个工分呢。我的那位天津来的哥哥每天仍然去村里的学校教课，只是在下课后胡乱翻几下放在家里的课本。我以为他一直在教书，没怎么离开过书本，用不着像我这样死乞白赖苦读。和他聊起考试这个话题，我的这位哥哥道出了他的独特见解：你就是复习的再好也不行，就说咱公社里的二十来个知青，其中就有好几个是从县城里回乡的。他们的父母在县里都是官儿，到时候分配工作时他们几个准能去个好单位。像咱俩从外边回来的，随便给你找个单位一送就完事。考试嘛，就是个幌子。我的这位哥哥不止一次这样说，“不信那，你就瞅着”。

       听了这话我的心里是有些凉。但转念一想，这也没什么，顶多去县城边上的机窑，当个小工人，怎么也比在家种地强。我边复习功课边等着考试日期的到来。

       暑期，寨子中学的教室里，我们县城东边几个公社的知青聚在一起，我盼望已久招工考试开始了。当学生时端坐教室，置身于考场的经历早已淡忘。发考卷前还有知青抽着纸烟过烟瘾，监考的老师走上前去几番阻拦，抽烟的知青才把烟屁不情愿的仍在教室的地上。没有听到考试前的铃声，监考老师关上一直敞开的教室屋门，从讲台上的牛皮纸袋里抽出一叠白色的考卷，考试正式开始。

       每人两张卷子，一张是数学，另一张考卷就是政治和语文。按照考前监考老师的要求，先在两张考卷上认真填上自己所在公社、村的名称，然后写上你自己的名字。我握笔的手在颤抖，无法下笔在雪白的考卷上写下第一个字。我闭上双眼，强迫自己让过快跳动的心脏放慢速度。用自己的左手握住拿笔的颤抖的右手。慢慢的心跳放缓，抖动着握笔的手停在考卷上。笔尖所指之处匀称工整的字体流淌在洁白的考卷上。

上学时受的教育一直以为欧美国家种族歧视问题很严重，并为自己没有生活在那里庆幸。但是，走入社会后才使我感觉那些国家的种族歧视并非我想象的那么可怕。 相比之下，我们经历的出身歧视问题更严重，这些可能只有曾经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才能感觉到。其实，现在也有歧视问题，比如每时每刻都看能到的城里人对农民及农民工的歧视。可这些比起当年的出身歧视来，就不是一个级别的问题了。老兄的文章是回忆与思考，尽管痛苦，但应该记住，应该让历史告诉未来！

    “悲、欢是我们这一代人曾经的生活，......但是这些故事是我曾经的过去，是我的经历是我的所闻以致我的所想。痛苦是过去时，幸福欢快就在当下。”

    回忆书写也是一种痛苦，共和国的同龄人本不该遭遇那么多的人生悲苦，都是那条“继续革命”理论路线造成不应该发生的悲哀。文革中我的一位同学回校告诉我，他的母亲被打死了，我问为什么？街道说是地主。1966年的公安六条，另一位女同学与家人被驱逐北京，我插队回京探亲，1968回校时问过她的消息，十几年后同学聚会又问过她的消息，还是一直没有音讯。

    政策的改变，你的命运有很大变化。母亲希望你好好复习拿个好成绩。你哥哥独特见解，让你感觉有点儿心凉，其实他的话说得对，很有道理。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好工作肯定是那些有门路的知青先受益，但是你的心态很好，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也知足这就对了。

 

接4楼：

       在两张考卷上工整的填写好姓名、村名和公社名称，我急速的游览着数学和政治语文的考题。数学题不算多，有那么十几道。前两道题是四则运算，该是小学的知识，应该没有问题。后面是初中数学、解方程式之类的，最后有两道几何题。第二张政治答题一开始是几道填空题，下面的题目是写出四项基本原则是，留下四道横线。作文题目是《招工考试好》五个大字，对作文的题材没有任何限制。有考生问过，监考老师回答道：记事文议论文都行。

       我在认真的答题，反复的运算，最后把正确答案填写的考卷上。考场里出现了嗡嗡的小声低语。不要说话，监考的老师大声提醒着每一位进入考场的知青。只是安静了一会儿，噪声又起。监考的老师疾步走向后面的座位，来到小声说话的那位知青面前。

       数学题答完，我开始做下一张卷子。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只有认真做对考题，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别的卷子都做完了，只剩下这最后的一篇作文。我只是思考了五分钟，提笔落字开始了我的议论文《招工考试好》。从一个学生为什么要学习知识到检验学生所学知识的方法就得通过考试说起，再转到知青通过考试来衡量每一个人所掌握的知识的多少以决定你适合从事什么工作。其实我知道自己的文章就是在那里就事论事，不可能有更深层次的思想表露出来。思想还没完全开放的年代，就是有所感悟，又有谁人敢表露在外。再说自己对于学识、知识也没有更深的认识和感悟，除了知道考试可以起到督促学生认真读书以外，没有更多新的论点可以展开。

       我还在书写我的文章，已经有人起身提前交卷了。监考的老师一再提醒知青们时间还早，可以认真检查一下自己的答题。我是认真的，认真回答考卷上的每一个问题，更正着考卷上每一个微小的错误，那怕是作文中的一个标点符号。考场中就剩几个人的时候，我认为没有需要再更改之处时，起身走到讲台前双手把自己的考卷交到监考老师的面前。

       考场外，早早交过考卷的一批人已不知了去向。我一直坚持到老师抱着厚厚的考卷离开教室以后才走出学校的大门。我不愿意离开学校，我想重温自己十年前在学校学习的气氛和朗朗的读书声。

       第一次不用在毒烈的太阳下面烘烤自己的身躯，第一次可以不用注意聆听生产队长家门前催促社员下地的钟声。考试之后没有再去队里劳动，我可以心安理得的睡到自然醒。打扫院子，给家里的水缸挑满水，帮母亲给鸡喂食，或去别人家串门。村里仅有的几个知青除去在村里教书的我的那位哥哥外，都坐在家里等待招工名额下达的音信。

       在房角边我见到了刚刚吃过午饭的知青陈，也就是娶了凤翔女人的天津回乡知青。说起那天的考试，陈说：你那两张卷子写的满满的，真不含乎。就我那张卷子，除了填个名字，没写上嘛。你够哏儿的，还真当真了。我跟你不一样，小学就没上好，初中也就是混了个毕业证儿，考卷上那些题目我压根儿就没见过。我上学那会儿，也就是个混混。

       陈转过墙角走了，用他的话说，反正都有工作，甭管好赖总比挨地里干活强吧。

      八月底，在知青们参加考试一个月后的一天下午，村子中央的大喇叭响了起来。村里的广播站每天只是在晚上才有广播，先播送省内新闻，接着是全国新闻联播。新闻结束后有时会播送些现代戏段落或是歌曲。大白天有广播大都是村干部找人或是谁家有电报从邮局通过电话传来。

      “陈某某到大队上来。”高音喇叭一遍又一边的呼喊着陈姓知青的名字。

      站在我家的当院，我听到了这第一声的呼喊。我有些激动，心想：该不是知青的招工名额下来了。接着又喊了两个知青的名字。我已确信无疑，一定是县里的招工名额下发到了村里。我激动万分，盼了许久的喜事在今天将要变成现实。我等着喊到我的名字，喇叭里又把这三个知青的名字重复了一遍，而后就再没有一点声音。一块儿喊了仨人的名字，一定是和招工有关，我这样想；电话线路忙，一次传不了这些人名，也许待会就能叫到自己的名字，我在为自己宽心。等过好大的时间大喇叭再没有出声儿，我有些着急，迈步朝院外走去。我要到我的那位哥哥家去一趟，因为这次也没听到他的名字，我想他也许会和我一样正在家里转磨呢。

       大几岁就是不一样，我的天津哥哥这一分析，我的心踏踏实实的落在了肚子里。我的这位哥哥的说法有道理：先得到通知的三个人都是考试时提前交卷离场的人，就连他们都不满意自己在考场上的表现。这仨人的成绩不会太好。先上桌的不一定是好菜。虽然心中仍是忐忑不安，但是还是听进了我哥哥的话，耐心等待，好饭不怕晚。果不其然第二天下午也就是头一天听到大喇叭广播的那个时间段，我听到村里大喇叭正在复述着我的名字。疾步奔往大队部，我的天津哥哥也来到了这里。通知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明天上午到县计委报到。

       在县计委的大院里，在办公桌前我拿到了属于我的招工表：县农业银行的录用通知书。农行的行长对我们五个刚刚前去报到的被录用者这样说：农行刚成立，门口的大牌子上的油漆还没完全干透，你们几个是咱们农行里的招来的第一批职工。我的那位天津哥哥去了供销社。后来得知，头一天来县计委报到的知青都分在了县办企业，第二天来的这些知青都去了县里的国营单位。

       学习文化学懂课本里的知识，本是一个做学生的根本。可在那些年里，文化、知识不被人认可，学而无用论甚嚣尘上。县计委的命题作文是我看到的第一个把知识无用论抛弃的例证。我喜欢这个作文的命题《招工考试好》。

被新建县农业银行录用真是幸运啊，招工考试好！

   翼石京好！问妹妹好！

   聚会时，短暂的交流，我们有了简单的了解。

   相对于我们集体插队的同学，小小年纪，你过多地承受了二等公民的屈辱。陕北老乡不歧视黑几类的同学。当然招工时，是受影响的。

   老天爷有眼，如今，你有一个性格直爽，又对你疼爱有加的老伴，偷着乐吧!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个福分滴！

   老了幸福是真正的幸福。

   祝你们健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