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的不利局面得到了扭转,我的心里充满了喜悦和感激。下一步的关键就在于按照既定部署开展工作,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人们(尤其是主任和蓝蓝)面前。
可是,事态的发展往往出乎意料。就在和蓝蓝谈话后的第三天,一封西安铁路局的函件送到了红红手里。函件中说,由于工作中的失误,造成托运行李中的一个箱子错运到其他地方,现已追回并将发往宜川。请前往县城领取。
读着这封函件,我迅速地思考着如何应对:
一、从村里到县城走小路虽近,但也有一百二十里路。要红红自己去取回箱子不论从理论还是实际上讲,都是不可行的。必须有人陪同。
二、为了消除前一段时间因与红红“出双入对”所带来的影响,应由别人承担陪同和背运工作。这绝不是推卸责任,而是从长远考虑必须采取的措施。
基于上述考虑,我提出了由小魏陪同红红前往县城取箱子的意见。但是,我的意见没有被通过,取而代之的是一项合情合理的“修正案”:
一、做为村里学生的负责人,在同学遇到大问题时必须亲自出马,这是负责任的正确做法。既然是负责人,就不能因为惧怕流言蜚语而放弃责任,否则就等于认可了流言蜚语。
二、考虑到路途的遥远和需要负重,应当有小魏一起前往。这样既可以做到万无一失,又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这项“修正案”的提出和通过,使我心里再次踏实了。望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红红,我爽快地说:“好,就这么办!”
一行三人出发了。沿着已经很熟悉的山路,经过十四个小时的行军,我们顺利地抵达了县城。
几个月的农村生活,使我们充分感受到了钱的意义和作用。囊中羞涩的我们再也没不能像过去那样阔绰地“下榻”在东风旅社。我找到安办的老师同志,请他把红红安置在为知青准备的临时宿舍住下,我和小魏则因为男宿舍没有床位而在东关的第一骡马店落脚。自打到了村里就没进过城的小魏十分高兴,提出取了箱子后再玩儿一天的要求,我自然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上午,我们一起去西安铁路局驻宜川的大院联系取箱子的事宜。而整个事态的突变就从这里开始:
一位戴眼镜的工作人员在认真看了我们出示的介绍信和他们寄去的信函后,变得异常热情起来。他给我们找来椅子并亲切地倒了茶水(可不是白开水哟)之后,抱歉地说有事出去一下,便匆匆出了门。
几个月来与衙门和准衙门打交道的经验告诉我,事情肯定不妙:这几杯茶水绝不是平白无故给我们喝的,里面一定有文章!果然,在眼镜同志的陪同下,一位一看就知道职位不低于股级的负责同志出现了。他客气地掏出香烟让着,并问寒问暖了一番。在我们也回应了一番客套话后,他亮出了底牌:
“几位同学,上次给你们发函的时候有些事情没有说清楚。红红同学的那个箱子其实没有运到县里,恐怕还在富平呢……我们和富平车站联系好了,你们去找他们联系。估计可能还在仓库里。要是找不到,我们铁路有规矩,是要赔偿的。”
明白了!原来那个箱子在错发到咸阳再从咸阳转回富平之后,莫名其妙地找不到了!狡猾的铁路部门,他们设下圈套把我们诳到县城,剩下的就是“请君入瓮”了。
愤愤不平的我们在嚷嚷了一通之后,只有无奈地接收了这一现实。为表示歉意,这位负责人表示可以为我们报销往返于富平的车票……
出了西铁大院,我们立刻凑到一起各自掏出了兜里所有的钱:不行,根本不够。我当机立断跑到邮局向家里发电报请求援救,接着跑到安办向老师求助。在得到慷慨相助后,我又一头扎向汽车站。记得那时没有直接发往富平的车次,只有先到黄龙再转车。不管怎样,买到去黄龙的票再说!
嗨呀!又是一个没有想到:因为天气原因,宜川—黄龙之间的客车已经停开了!
毛主席教导我们:“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在制定此次“作战方案”时充分考虑到了各种因素,却没有想到堂堂的国家铁路局居然会是骗子手,没有想到老天爷也在和我过不去!
一天过去了,没有车;两天过去了,还是没有车。“长安米贵,居大不易”。在得知近期不可能有车的第四天早上,我送小魏到了县城东关的河边。望着他登上通往牛家塬的山坡,走上回公社的路时,我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惆怅甚至是悲哀。
为什么我的计划总是不能顺利实施?为什么在关键时刻总是出现意外?小魏的离开以及必须在县城等待的现实告诉我,此次原本计划完善的行动不仅已经出了意外,还将会遇到更严重的问题……
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