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网文化 专栏纪实文学 → 我挨了一镢头


  共有2460人关注过本帖树形打印复制链接

主题:我挨了一镢头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贾维岳
  1楼 博客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一星会员 帖子:17 积分:271 威望:0 精华:2 注册:2009/8/23 22:37:00
我挨了一镢头  发帖心情 Post By:2014/4/12 22:00:00 [显示全部帖子]

 插队生活之七【我挨了一镢头】

     说来好笑,人们常用‘一锥子扎不出血’来形容那些抠门,小气,吝啬的人。可是,你们听说过一镢头斫在腿上,伤口就像小孩的嘴似的张着,居然没有流下一滴血来,信不信由你。可事情就偏偏发生在我的身上。

那是才下乡的第二年。村里要在潮白河的沟里筑坝,栽种水稻。经过一冬天的努力,水坝打成了,也蓄了水.

清明过后金焕队长带着乡亲们到沟里开荒,挖地,准备栽水稻。

走在山路上,抬眼望去,满山的刺梅花争鲜斗妍,青山叠翠,绿柳争春,燕子衔泥不时从水面掠过。灰色的山喜鹊‘嘎嘎’叫着,在草地上觅食。一对对的花蓝斑(一种小鸟,)在不高的崖畔上寻找着适宜筑巢的位置。悬崖上一群黄蜂,用泥把窝垒的和人的头差不多大小。老乡们管它叫‘人头蜂’

四月的沟里早晚还是很凉的,我里边穿的是一身绒衣绒裤,身上还披件棉袄。老乡们有的还穿着棉裤,棉袄。大家排成一行齐头并进,挥舞着镢头,不大工夫就挖出了一大块。

“歇歇吧”金焕队长吆呼着大家。

乡亲们三三两两的找干松的地方圪蹴下,或坐在镢头把上,吃起了烟。

“队长,我去把那个人头蜂的窝给捅下来“我对金焕说道

“好我的维岳哩,你贵贱不敢动喂,喂可扎人哩“争破脑魏有祥连忙大声拦着。

“没事,我不怕“说着我就跑到悬崖边上,捡起了一块拳头大的胡乞,用力朝蜂窝投去。只听‘噗嗤‘一声胡乞砸中了蜂窝。人头蜂炸了窝,一群蜂直奔我俯冲了下来。

我拼命的撒腿就跑,远远的乡亲们看见我往回跑,知道不好了,也慌不择路的急忙往窑洞里跑。

等我跑回窑洞大家全都躲进去了。金焕队长拿了一把麻杆点着了,又在上面放了一捆干柴,窑洞门口顿时,烟雾弥漫,火焰冲天。这下大家才消停下来。

“维岳,你真是没球事做了,你招它做啥?”金焕埋怨着

“这下好了,今下午啥都不要做了,非得到明天不可”会计春明气喘吁吁的说

“做不成才好哩,咱们码花花吧”德宝幸灾乐祸的说道

“对,来码花花”几个人迎合着

魏有祥凑过来;“好我的维岳哩,你真格二杆子,那人头蜂咋敢动呢?这怂蜂蜇人可厉害哩,能把人蜇死”

“有那么厉害?”我怀疑的问道

“介你可当呢,那怂蜂一旦被人把窝捅了,可世界的寻人哩,非要寻到人不可。除非过了一,半天才回去重新垒它的窝。这蜂怕烟,怕火,不然的话,它能钻进窑洞蜇人”魏有祥若有其事的说着

金焕把我叫道一旁。轻声说道;“维岳,你咋能弄这事呢,误了工不说,真格把伢谁蜇了,就麻哒了。”停了停又说“以后可不敢哩啊”

‘嗯’我答应着

窑洞里几个人,围坐在土炕上,每人跟前一把玉米粒,正在兴致甚浓的玩着一种叫做‘码花花’的纸牌,‘七星剑挎三八,不码也得码’‘上八下八正好码’‘双鱼子’‘一双大花鞋’呼儿喊叫着“看你谁敢掀?”互相逗着气,玩的正欢。

须臾,窑洞门前的火灭了,屡屡轻烟飘渺升腾,人头蜂已经遁去,但是,人们还是不敢过去掏地,必须要等到明天才能干活。

“大家吃饭了”老清信做好了饭,拿着铁勺子,敲着锅沿大声喊着。

午饭吃的是玉米糁糁,熬的很稠。一人端着一老碗金黄色的玉米糊糊,操上辣子,萝卜丝吃的很香。春明和德宝两个人还为抢锅底下的锅巴争的面红耳赤的。

第二天打早,社员们心有余悸的来到地里,左顾右盼的环视着周围。

“没事了”队长金焕看着远处的悬崖说

富县人把墨发没的音,把没发墨的音。

大家继续着昨天的劳动,还时不时的抬起头寻摸着四周围,怕有人头蜂突然来袭。

忽然,我看到草丛中有一个黑黄色的昆虫,在嗡嗡的飞着,连忙抓起一棵树枝,就要朝它抽去。我刚抬起腿要迈到田埂上去,金焕队长的镢头唰的一下抡下来,‘哎呦’随着叫声,我一下坐在地上。金焕队长扔下镢头赶忙蹲下来,;“咋哩,咋哩,维岳,不要紧吧?”

接着就扒开我的裤子,大腿上一条一寸多长的口子,肉向外翻着。可是我却不觉得疼。德宝赶紧从棉袄上的破绽处,揪出点棉花,用火点着;

“来,快些,把这灰按上”

“不用,没事的”我说道“又没流血,不怕的”

“你怎么赶紧上塬去,到卫生院看看”金焕队长催促着

“好,帮我把镢头收起来”我对春明说着

“哎呀,你赶紧,快些回去吧”春明急切的说着

   “维岳,你回去,顺便把咱那两头犍牛吆回去”金焕队长交代着

山路坡陡,这时感觉到伤口有些疼了,我揪住牛尾巴艰难的往山上爬去。

经过了安家村,李家窑科,七八里的路程,撵晌午我就到村了。

华见我回来,一愣;“维,你咋回来了?”

我说;“没事,腿让金焕给斫了一下“

“啊?快让我看看”华焦急的扒开我的裤腿

伤口还在向外翻着,两边殷出了一些血丝,华拿出了卫生棉,丽华找来了红药水,俩人手忙脚乱的帮我包着,华的脸颊上挂着泪珠。

“没事,你看,我都从沟里能走回来,你说有事吗?”我安慰着华

“那会破伤风的”

“不要紧的,离心远着那”我笑着对华说。

… …

至今已经四十年过去了,腿上的伤痕依然清晰可见。

您说怪不怪,一寸多长的口子,还走了七八里山路,居然一滴血没流。真的,可我不是吝啬的人啊。

我手上还有一个伤痕,等我下次给您再说吧。


                                                  贾维岳

                                              2009年8月27日

[本帖被加为精华]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