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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神鼻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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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百见不如一闻在2011-10-11 14:17:00的发言:

由于各地武斗不断,虽然报纸上天天在吹“抓革命促生产”,即使还有一些工厂勉强维持生产,但交通经常出故障,日常用品常常无法供应。先是煤油买不到了,城乡都“恢复”用食用油(花生油、茶油等)做灯油;接着是火柴短缺,让我们有幸看到古人用“打火石”点火甚至“钻木取火”的真实情形;肥皂没有了,只能用草木灰、茶枯饼洗衣服;药品也缺这个断那种,于是“鸡血疗法”、“六二六疗法”(把盐卤煮干烤成灰,据说可以“包治百病”)大行其道;镇上有人收购旧棉絮,弹过以后纺纱,织成“土布”,再用青黛(靛蓝)、荔枝树根等染成蓝黑色、黄棕色出售,古代的“汉装”衣裤开始“流行”……

邻居陈高产,跟“官府”往来多些,有时候高朋满座,有时却门可罗雀,偶尔“拿”到一些小工程,出去当当“黑包头”,赚了钱回来吃好的穿好的,香烟要抽名牌的,“飞马”、“大明珠”、“老头”、“大前门”烟壳丢得遍地都是;酒要喝“四特”、“双沟大曲”、“春生堂”的;茶要喝高级的,茶具也都是上等级的——从他嘴里我才懂得什么叫做“铁观音”、“大红袍”、“普洱茶”。但有时候好久不出门,钱赚不到了,让他老婆到集市上摆个粥摊卖粥,他在家里熬粥。

陈是个“瘾君子”,一个小时不抽烟就会打哈欠,在过穷日子的时候“发明”了一种“生财”的办法——用番薯叶、龙眼树叶、番石榴叶、樟树叶和其它各种无毒的树叶、草叶,或者去茶厂捡些人家丢弃的茶梗回家煮水当茶喝,一天多小便几次,以便多卖些尿液给农民,得到的钱用来买土烟丝和土烟纸,有时发动邻居几个小孩到街上捡人家抽烟后扔下的“烟屎”,撕开去掉烟纸,再用其它纸张包装成为“烟支”吸,我常常帮着他卷制这种又脏又臭的大杂烩烟支以满足他的烟瘾。

陈高产有个女儿叫秀贞,在这段时间里和我经常同进同出,我们两家有时吃同一锅饭,喝同一锅汤,我还常常同她一起扛着一大桶粥到集市上给她妈妈卖。秀贞把我当成是自己的亲哥哥,我也有同感。

陈高产夫妻俩有意与我们家结成“秦晋之好”,许多事情故意让我们一起去做,可惜我的妈妈却不喜欢秀贞,有一次看到秀贞光着上身、只穿一条短裤紧挨着我在玩“五子棋”,大发雷霆:“女孩子长这么大还不知羞耻,赶快回家去穿好衣服,别把我孩子也教坏了!”我听到骂声才瞟了秀贞的上身一眼,第一次发现女孩子跟男孩子真的“不大一样”。

陈高产喜欢我还有一个缘故——他喜欢猜谜语、玩智力玩具,他出的谜语每一次都是我最早“猜”出;有一次他不知从哪里得到一个“九连环”(一种古代传下来的玩具),自己解了几天解不下来,我拿过来一会儿就解开了;“五虎将捉放曹”(有的地方叫做“关羽放曹操”,一种智力游戏玩具)到我手上也是几分钟就“玩完了”;……

陈还喜欢同我的爸爸谈论“国家大事”、名人轶事、小道消息、八卦新闻,讲周恩来的口才有多棒,讲陈毅让红卫兵找“毛语录”里面“陈毅是个好同志”的故事,讲老蒋娶了几个老婆的故事,当然“顺便”也讲老毛娶了几个老婆,刘少奇的老婆有多漂亮,讲梅兰芳男扮女装让一些高官们看得口水直流的故事。我爸爸小心翼翼不敢多讲,要讲的话也是讲“东周列国”、“楚汉相争”、“三国演义”、“隋唐演义”里的故事,但我觉得爸爸讲的故事好像都有所指,跟竹器厂的黄师傅讲的故事如出一辙。

    陈“狗头”当上镇革委会副主任兼竹器厂厂长,其他“红联”成员也大都“官复原职”。而“红总”的头头们本来全部是“无业青年”,这一次彻底失业了,又不能“重操旧业”当小商小贩,但每人都有一群“小喽罗”愿意跟着自己“干一番事业”,就利用各个居委会的名义办了几个小化工厂——东街有蜡烛厂,南街办鞭炮厂,北街生产“臭丸”(樟脑丸),西街想做肥皂,请我当技术员。我教会工人们制造纯碱、烧碱、泡花碱,再用这些碱和各地收购来的废杂油脂(“地沟油”)、松香等原料熬煮做出了质量相当高的洗衣皂,销路极好,在临近许多地方要“凭票供应”或“开后门”才能买到。

    几个化工厂全都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掌权的“八派”哪能容许昔日的敌人在他们眼皮底下过好日子!于是动用“无产阶级专政工具”把厂长们通通抓起来判刑,罪名是“办地下黑工厂”、“复辟资本主义”、“挖社会主义墙脚”,侯“司令”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其他人有的被判三年、有的被判两年。我因为年龄太小逃过了一劫。

县革委会主任陈知笔是个不可多得的乱世奸雄,他的口头禅也是一生信奉的教条是“材料都是人造的”,公开宣称“满清时代做官靠风水,民国时代做官靠狗腿,解放后做官靠奸宄”。据说1964年陈伯达来我们这个县“社教”蹲点时是他陪同,其时他只是县里某科室一个小小的“科员”而已,善于钻营的他充分发挥阿谀奉承拍马屁之能事(有人说他用人参熬汤煮“番薯粥”给陈伯达享用,这一招深受陈伯达的赏识),陈伯达接见各地的红卫兵时曾说过“我在南方有两个狗腿子”,其中一个就是陈知笔。

此公看到全县各市镇大部分居民的“观点”都倾向于“战派”,对自己的“交椅”构成威胁,便想尽千方百计要“治服”这些“刁民”,却都不太“奏效”。看到《人民日报》头版头条报道《我们也有两支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甘肃省会宁县城镇191户居民到农村安家落户》和伟大领袖“再一次”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最新指示”,陈知笔一夜之间想出了一条“彻底消灭城镇居民”的妙计——先是大力宣传“备战备荒为人民”,说是“帝、修、反”“亡我之心不死”,要“准备打仗”,在全县狠抓阶级斗争,把地富反坏右资黑一个个分别游街示众几次,接着株连九族,不让做生意,工厂也几乎全部停工,切断所有居民的生路,然后百般威胁所有不“自觉自愿”的人们。

陈派出一个心腹干将名叫“许一贯”的组织了一个工作队来小镇“动员”全体居民“上山下乡”。许表面文质彬彬、笑容可掬,人称“笑面虎”,办起事来却“雷厉风行”,不折不扣地执行“上级”的指示,短时间内即搞得全镇鸡犬不宁——街道上天天可以看到有人被游街示众,先是批斗像我爸爸这种“死老虎”来“揭开阶级斗争的盖子”,接着揪斗各种小商小贩,罪名当然是“投机倒把”、“走资本主义道路”,再后来连在国有企业、集体单位工作的职工也开始遭殃。

“侯司令”的爸爸侯起在县供销社的一家食杂店当店员,这食杂店有时候炸油条卖给镇上的居民当早餐。工作队进驻以后让每个人自己写一份“罪状”上缴,否则就没完没了。侯起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犯了什么错,交了白卷,工作队队长把他叫进办公室审问:“你炸的油条用什么包装?”

侯答:“用废报纸。”(当时没有“报纸不能包食品”这种说法)

队长又问:“你上厕所时用什么擦屁股?”

侯答:“也用废报纸。”

“一天上几次厕所?”

“一般是一次,拉肚子的时候好几次也有。”

“那好,每天按两张算,一年七百多张,十八年你总共盗窃了一万多张报纸!”

于是就把侯起抓起来批斗,然后“下放”了。

这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做法在古镇里天天上演着,不久镇上所有的公职人员都“下岗”失业了。

由于被惩罚、批斗的人太多,小镇直至今日还流行一种吓唬儿童的有效方法——晚上小孩子哭闹时只要说“笑面虎来了”,小孩便吓得不敢再哭。许一贯则装出一幅大慈大悲的样子,对居民们说:“还是上山下乡好,不愁吃,不愁穿,又不会犯法。”

起初“上山下乡”还打着“知识青年自觉自愿”的旗号,许一贯创造了一个空前绝后的新量词——“公岁”。起因是这样的:镇上有个五十几岁还没有结婚的老光棍陈大花,是全镇居民人人知晓的“名人”,镇上几乎天天都有他想讨老婆想疯了、被一些无聊的年轻人骗了的“新闻”和笑话。在填写《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登记表》时,许一贯在他的“年龄”一格上填了“29”,填完后对周围的人说“像他这样的人可以按公岁算,1公岁等于2市岁!”从此“公岁”的说法传遍全中国。

很快地,全镇居民百分之百写下“申请书”并“强烈要求上山下乡”了。在周边有亲友可以投靠、该地公社和大队又愿意“接收”的家庭是最幸运的,否则只能到全省最穷的一个县——常田县的山沟里插队落户。我爸爸想起老家乐东公社还有族人,便去碰运气。起初大队、公社都不同意“接收”,因为当地人多地少,人均土地面积只有一分多,每年分的粮食根本不够吃,还要吃国家的“回销粮”。爸爸“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让居委会、派出所写一份“遣送四类分子下乡监督劳动改造”的“勒令”和“通知”,又到县革委会盖了个章,签了几个字,乐东公社一个负责这方面工作的干部不知什么“来头”,只好答应“接收”,一家人又一次因祸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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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供应多中断,

原始操作慰眼前,

革委主任瞎折腾,

拆散城镇下乡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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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1/10/14 8:44:00 [只看该作者]

以下是引用百见不如一闻在2011-10-13 8:30:00的发言:

我傻傻地高兴了好几天,期待着到“广阔天地”去“大有作为”一番。直到有一天决定“拍卖”家里唯一一件“值钱”的家具也是传家宝、就是当年我冒着危险保护下来没有被红卫兵抄走、破坏的红木大衣橱,无名的悲哀才袭进我的内心深处。

    那一天兄弟几个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大衣橱搬到操场“拍卖”。操场上人山人海,比“物资交流会”还“风光”,附近农民们都来看热闹,有的也想买点便宜货,四处都是讨价还价的声音。我们的衣橱几乎没人“问津”——实在太旧了,不实用。等到中午总算有人“看上”,随便地卖了十几块钱,够“搬家费”了——我们一家全部家当总重量不超过两百公斤,距离又不远,租一个手推车就可以拉走了。

    “大分别”前夕,我和几个平时要好的同学们在张水晶家里聚会。“最后的晚餐”一结束,大家迫不及待地从各自的口袋里拿出互赠的礼品。张打开我送给他的小笔记本,见扉页上有字,就念了起来:“离乡千里去,何日杀一棋?”几个同学顿时“诗兴”大发,当场做了几首诗词。即兴之作,虽然有的“不合平仄”,不讲究“格律”,其意境却是后来再次“创作”时不及万一的。

我写给众人的“七步诗”是:

谈笑夏日晚,

远别秋风软;

故乡冬无雪,

寒去春又转。

最后一句成了同学们临别时郑重的话题:但愿今年冬天分别,明年春天就能相聚;明年聚不了,后年聚;后年聚不了,大后年……(想不到三十几年过去了,同学们再也没能全部聚在一起!)在常田县聚也好,在小镇聚更妙。

提到“小镇”,大家心里一沉:陈知笔前几天已放出风声,等居民们一走,就让附近的农民来拆房,把小镇“从地图上抹去”。

张水晶八十几岁的老奶奶听到同学们的议论,又说出她已经重复说过好几次的话:“我是死也不会走的,他们要拆房,就让房子把我压死好了……反正我已经活够了,再活也活不了几年。”

大家急了,看着张水晶,张说:“不要紧,明天我那住在乡下的姑妈会来照顾她的。”

    第二天拂晓,老太爷竟然动了感情,下起了毛毛细雨(古镇这个季节是从来不曾下雨的),操场上男女老少居民们的哭声和风声雨声交汇在一起,就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听了也会掉泪。我送走了张水晶、陈琳、陈秀贞等要去常田县插队落户的所有亲戚、朋友和同学,然后回家收拾“行装”——我只关心那几本化学化工书籍,用一个大麻袋装好,其它“家私”也只用一个大麻袋装就够了。租了一辆手推车,全家人就一起推着车步行十几公里到乐东公社乐西大队种田去了。

    陈知笔“消灭城镇居民”的“创举”得到陈伯达的高度赞赏,欲向全国推广。南昌军分区、江西省革委会、济南军区、山东省革委会、湖南省革委会等都派了大批人马来小镇“取经”,回去也着手“开展”起来。湖南的行动较快,在短时间内已有几个城镇做好“坚壁清野、准备打仗”的前期工作了。

    乐西大队男人几乎全部姓黄,林姓是“少数民族”,只有五六十人,还不够一个生产队的编制,集中在14队,这个队人均土地更少,“大跃进”的时候,这里还有“中队”的编制,后来的11121314队都属于“第五中队”,四个生产队人员穿插混居在一起,不象大部分农村生产队一个村落一个村落离得较远,泾渭分明。我们一家被安插在13队里,这个队的社员本来都姓黄,但没有人计较“姓氏”的差别——几百年来,林姓同黄姓已经不分彼此,彻底“同化”了,只是在考虑婚姻大事的时候,才想到姓氏不同的“好处”,因为以前同姓是不能结婚的。林家叫姓黄的高辈份者“某某伯”、“某某叔”,姓黄的年轻人叫我的爸爸(虽然是“阶级敌人”)也是“某某伯”、“某某叔”,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里的“阶级观念”要淡一些,“阶级斗争”看起来也不像古镇那么“尖锐”。

    我们家租了2间房住,每个月租金3块钱。屋主领着我们到房子前面,一股强烈的牛粪臭直扑过来——原来这2间房是牛棚!上午几头牛才刚刚“搬家”,我们就入住了!房子破陋不堪,大概是前清的“文物”吧——后来生产队分给我们一块菜园地,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人们都叫那块地为“衙门地”,据说清代就是“乐西分县”的衙门——我们在挖地准备种菜时果真挖到巨大的花岗岩地基——货真价实的历史文物,但我们不敢动它。

    把牛粪和厩土清理干净以后,简单地支个灶台,用土坯和邻居们送的几块木板架起“新床”,一个六口之家的“窝”就这样搭成了,虽然还得忍受几天牛粪臭味的折磨,但我们一家人都已经心满意足了!邻居们非常热情,有的送菜,有的送柴草、盐巴、煤油灯,屋子里开始有了生气。

    第二天,我正式成了一个“人民公社社员”,参加生产队的农业劳动。队长安排我“挑水肥(人粪尿)”,从生产队“公共厕所”的粪坑到田里差不多两公里,大概是想试试我这城里来的“长期吃闲饭”的“白脸书生”吧,谁知我一声不吭,跟其他“强劳力”一样一天完成了6担的任务(来回得走二十几公里路程,一半时间挑着重担),回来的路上还不时蹲下来玩一玩路边的小草,有几次社员们还以为我肚子疼呢。

晚上参加生产队的“政治评分”,我早就知道这种“工分差一厘,吵到鸡欲啼”的农村“夜生活”主要内容,这一次是身临其境了:按惯例人到齐了队长宣布“政治学习”开始,还要点名,迟到、早退、缺席都会遭受严厉的惩罚(扣工分);接着由“政治队长”带领大家“读”一段“最高指示”(毛主席语录),再念一篇当日报纸的重要文章(主要是“两报一刊”社论),然后才“言归正传”——“评”工分。“强劳力”(会犁田、耙田的)10分,次者9分,女的“强劳力”即使会犁田耙田最多也只能“评”到8分(极其明显的重男轻女,我曾经问过队长“这是为什么”,回答是“男人当然要多些,不然怎么有钱讨老婆?”),这都是只有“贫下中农”才能得到的待遇,“中农”成分要扣一分,“上中农”再扣一分,“四类分子”(我的爸爸就是一个)最多只能“评”到5分!

我今天的表现特好,被“评”了8分,跟女队长“同酬”——她今天挑的“水肥”同我一样多,与她相比我觉得并不吃亏。

    第一天没有看到“评工分”争吵的现象,我觉得有点“遗憾”。时间还早着,社员们开始注意到我这个“新农民”了,我拿着当天的报纸,看到一整版的“革命历史歌曲”,哼了一句“到敌人后方去”,没想到“政治队长”突然建议我“给大家唱一曲怎么样?”所有的人都鼓掌起来,我不敢违命,唱了一首《大刀进行曲》,其实我还从来没有唱过这首歌呢,只是听爸爸哼过,就按照报纸上的歌词唱出来,获得满堂喝彩。队长干脆让我教大家唱歌,从此我就成了队里的“教歌员”了。

生产队里有7个“队委”:生产队长,政治队长,妇女队长,会计,出纳员,仓管员,记工员。老人们说,这已经超过清朝一个县“衙门”官吏们的“编制”了——县“衙门”有县官、师爷、通判、捕快、押司、狱长等,其余(衙役等)都是“临时工”。我是“教歌员”,被社员们揶揄为“老八”,算是“编外干部”吧。

也许是因为“老八”的缘故,我天天享受“8分”工分的待遇,始终未变过,再加上后来县“四面向”通知每个知青一个月发8元钱生活补贴费(发了几个月又没有了),我自诩为“三八农民”。

队里的老农和“强劳力”们好心要教我学犁田耙田,说学会这活可以多挣工分,我每一次都借故推脱不学,其实我压根就不想呆在农村“滚一辈子泥巴”。

拍掉家产作搬迁,

同学聚会告别宴,

幸亏能够教唱歌,

天天八分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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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插队落户前不久,这里发生了一个“天字号”的“反标”事件,起因是这样的——有一天早晨,天刚蒙蒙亮,乐西小学五年级的“红小兵”黄澎湃上厕所时看到墙壁上有一行字“打倒毛主席”,敏感的他立马报告大队部和驻队工作组,并说“肯定”是自己的语文老师黄汉中(按辈分算还是澎湃的叔叔呢)写的,因为他进厕所时,黄老师刚好“鬼鬼祟祟地走出来”。工作组张组长原是省委宣传部的一个干事,见此立功的大好机会,立即把汉中抓到大队部“审问”,叫汉中写几条标语“辨认笔迹”。写完以后,看到的人都认为“一点也不像”。大队长黄金标说:“一个老师要写‘反标’的话,是不会这样写的,因为‘毛主席’是‘尊称’,‘反标’里很少有‘主席’这种称呼的。这可能是小孩子或者弱智的人写的。”澎湃说:“我老师很会写字,各种字体都写得出来”,并信誓旦旦地说他“曾经”看过老师在黑板上写过这种字体;还有一点“需要强调”的是:“我老师”是“非常狡猾”的,“别看他平时很少说话”。

一生老实巴交、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的汉中在张组长等人的淫威下很快就“招供”了,几场惨不忍睹的批斗大会后,张亲自把汉中押送到县公安局“正式逮捕”,县法院在极短的时间里来乐东公社召开万人“公审大会”,宣布判处汉中十年有期徒刑。张立了大功,很快就升官到异地上任去了。

省报以醒目的标题“乐西红小兵在前进”、大篇幅的文章详细报道了这件事,澎湃也成了“大义灭亲”的“英雄人物”(这澎湃果然是个“人才”,念完书后走上社会很快就当了官,而且“官运亨通”,直至今日)。

可怜汉中的老婆天天以泪洗脸,但每天还得照样出勤挣工分养家糊口。我看到她时不知为什么总要想起鲁迅笔下《祝福》里的祥林嫂,虽然她几乎从不说话,但潜台词分明是“我真傻,真的,那天早晨我不应该让他上厕所……”

汉中的堂弟汉兴有一次在田里突然偷偷问我:“你是城里来的,见识要广一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人要是犯错误,自己去自首,是不是会判得轻一些?”——他看起来把“犯罪”说成“犯错误”了。我马上猜到“反标案”一定与他有关,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汉兴智商明显偏低,也许乱讲,我只能说:“这话你千万不要再对任何人讲起,要惹麻烦的!”汉兴果然从此三缄其口了。

5年以后,我已离开此地,听说汉兴又同别人讲起这话,终于被抓入狱判了8年徒刑,而他的堂哥汉中被枉关了几年放了出来。已经在省里做大官的“张组长”立即到乐西大队看望汉中,讲了许多“道歉”的话,大意是当年“阶级斗争”抓得紧,“不得不”这样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等等。汉中一句话也不吭,半年后得了肝癌死了,张热心地帮他的女儿“补员”到附近一个小学里教书,乐西大队的人们都称赞他“有情有义”!)

队里的年轻人较多,男女各半,都应该算是“回乡知青”,“学历”有的比我高,有的比我低,但讲起话来大多数水平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而且几乎都“出口成脏”,真要考究的话每一句话都不敢听了,更“绝”的是大多数女青年也一样,把“那活儿”挂在嘴上“脸不改色心不跳”,一点都不觉得害臊。

我同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业余活动”也走不到一块,这些青年只会打扑克,讲下流话,晚上去偷鸡摸狗。开玩笑也只能开一些低级趣味的话题。有一次有个素不相识的人突然叫我一声“舅舅”,我一愣,正想着他是谁呢,旁边的人都笑了,说我“至少有一个姐妹”是他爸爸的“老婆”或情妇,不然他怎么叫我“舅舅”呢?这种“笑话”他们天天开着,但我却永远笑不出来。

这里的社员们最喜欢用人的“姓”来开玩笑,据说姓黄的是“牛”,姓杨的是“羊”,姓侯和姓刘的都是“猴子”,姓陈和姓潘的是“狗”,姓林和姓李的是“猪”(后面这几个动物怎么跟姓氏攀上关系,我一直没弄明白,社员们也说不清楚缘故),等等。谁讲话时不小心,比如我讲故事时要是说到“猪八戒”,他们便笑得死去活来,说我“忘了自己的祖宗”。这种玩笑偶尔听一次还可以,天天开这类玩笑就没有什么“味道”了。但他们乐此不疲,并把不懂得或者不介意开这种玩笑的人们看作是“傻瓜”、“笨蛋”。

有一次我在田里心血来潮竟对着他们讲“科学种田”,不知不觉讲到美国的现代化农业,言语之间不乏赞美之词,几个敏感的青年说我“宣传、美化美帝国主义”,是“现行反革命言论”,准备就在田头“批判”我。我利用上厕所(我从来不敢象当地人那样随便蹲在田里“方便”)的时机溜掉,又逃过一劫。

    “逃亡”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很多,思绪万千,可怜自己的“对牛弹琴”,更可怜这些听我“弹琴”的“牛”——比牛还可怜!如果全国的年轻人都是这样的,这个社会还有希望吗?

    在乐西村最边远的“赤古潭”(每年都要吞噬掉几个年轻人的生命!)上的悬崖边坐了整整一个晚上后,我回队自告奋勇向队长要求去参加修建水库,得到“恩准”。几天以后回来,风平浪静,这些青年也“健忘”,不再提起“反革命言论”的事了(后来我才知道,队里有一个同龄人暗中一直在帮着我)。但另一件事接着又发生了:

我妈妈每天3点就起床“磨番薯”,大约天亮时可以磨出十几斤番薯浆,用竹萝和布袋滤出淀粉,上面的渣就是大家一天三顿的食粮了——早晨吃的是“薯渣糊”,中午是“薯渣饭”,晚上向一个磨豆腐的邻居要点下脚料就可以“享受”豆腐渣和番薯渣合做的“双渣饭”了。吃这种薯渣是真正的“白吃”——一分钱也不用花,因为把滤出的淀粉晒干卖掉刚好又可以买来足够“制造”这些淀粉的番薯了。母亲用她每天早晨辛勤的劳动不但换来全家的一日三餐,还经常“施舍”同样贫穷的邻居们,甚至包括一个经常偷鸡摸狗的小偷。

队里有一个单身汉、孤儿,从小就没有父母,三十几岁还不能“成家立业”,有时中午懒得煮饭,睡一觉就饿着肚子“出工”。我母亲看他可怜,常常叫他来“白吃”,吃完走人,从来不曾听他说一句“谢谢”或类似的话。这一天他刚从我家吃了“薯渣饭”出门,迎头碰上同队两个无赖——一个绰号叫做“臭头痞”,一个绰号叫做“汉奸”,也就是前不久一直叫嚷要“批判”我的那几个青年其中的两个,问他“跑到四类分子家去干什么?”他如实回答了。当天下午,大队的高音喇叭一遍又一遍地广播:“阶级斗争新动向!四类分子家属×××(我妈妈的名字)用小恩小惠拉拢贫下中农……”母亲听了,气得直掉眼泪,父亲说:“怕什么?!我们又不做坏事,随它去说好了。”(之后的一段时间,这单身汉不敢再来“白吃”,但第二年我母亲还是叫他来吃了几次。)

这件事很快传开,连公社干部们都知道了。有一次我去公社领“木材票”(上头又来了新政策,每个知青供应1立方米杉木“盖房子”——我一直到离开这个公社也没有想到要盖房子,更重要的是没有钱买杉木和其它建筑材料,后来干脆把“木材票”跟农民换大米吃了)时,“四面向”办公室里几个人问我:“自己饿肚子还要施舍别人的就是你们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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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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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百见不如一闻在2011-10-14 15:55:00的发言:

就在我插队落户前不久,这里发生了一个“天字号”的“反标”事件,起因是这样的——有一天早晨,天刚蒙蒙亮,乐西小学五年级的“红小兵”黄澎湃上厕所时看到墙壁上有一行字“打倒毛主席”,敏感的他立马报告大队部和驻队工作组,并说“肯定”是自己的语文老师黄汉中(按辈分算还是澎湃的叔叔呢)写的,因为他进厕所时,黄老师刚好“鬼鬼祟祟地走出来”。工作组张组长原是省委宣传部的一个干事,见此立功的大好机会,立即把汉中抓到大队部“审问”,叫汉中写几条标语“辨认笔迹”。写完以后,看到的人都认为“一点也不像”。大队长黄金标说:“一个老师要写‘反标’的话,是不会这样写的,因为‘毛主席’是‘尊称’,‘反标’里很少有‘主席’这种称呼的。这可能是小孩子或者弱智的人写的。”澎湃说:“我老师很会写字,各种字体都写得出来”,并信誓旦旦地说他“曾经”看过老师在黑板上写过这种字体;还有一点“需要强调”的是:“我老师”是“非常狡猾”的,“别看他平时很少说话”。

一生老实巴交、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的汉中在张组长等人的淫威下很快就“招供”了,几场惨不忍睹的批斗大会后,张亲自把汉中押送到县公安局“正式逮捕”,县法院在极短的时间里来乐东公社召开万人“公审大会”,宣布判处汉中十年有期徒刑。张立了大功,很快就升官到异地上任去了。

省报以醒目的标题“乐西红小兵在前进”、大篇幅的文章详细报道了这件事,澎湃也成了“大义灭亲”的“英雄人物”(这澎湃果然是个“人才”,念完书后走上社会很快就当了官,而且“官运亨通”,直至今日)。

可怜汉中的老婆天天以泪洗脸,但每天还得照样出勤挣工分养家糊口。我看到她时不知为什么总要想起鲁迅笔下《祝福》里的祥林嫂,虽然她几乎从不说话,但潜台词分明是“我真傻,真的,那天早晨我不应该让他上厕所……”

汉中的堂弟汉兴有一次在田里突然偷偷问我:“你是城里来的,见识要广一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人要是犯错误,自己去自首,是不是会判得轻一些?”——他看起来把“犯罪”说成“犯错误”了。我马上猜到“反标案”一定与他有关,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汉兴智商明显偏低,也许乱讲,我只能说:“这话你千万不要再对任何人讲起,要惹麻烦的!”汉兴果然从此三缄其口了。

5年以后,我已离开此地,听说汉兴又同别人讲起这话,终于被抓入狱判了8年徒刑,而他的堂哥汉中被枉关了几年放了出来。已经在省里做大官的“张组长”立即到乐西大队看望汉中,讲了许多“道歉”的话,大意是当年“阶级斗争”抓得紧,“不得不”这样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等等。汉中一句话也不吭,半年后得了肝癌死了,张热心地帮他的女儿“补员”到附近一个小学里教书,乐西大队的人们都称赞他“有情有义”!)

队里的年轻人较多,男女各半,都应该算是“回乡知青”,“学历”有的比我高,有的比我低,但讲起话来大多数水平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而且几乎都“出口成脏”,真要考究的话每一句话都不敢听了,更“绝”的是大多数女青年也一样,把“那活儿”挂在嘴上“脸不改色心不跳”,一点都不觉得害臊。

我同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业余活动”也走不到一块,这些青年只会打扑克,讲下流话,晚上去偷鸡摸狗。开玩笑也只能开一些低级趣味的话题。有一次有个素不相识的人突然叫我一声“舅舅”,我一愣,正想着他是谁呢,旁边的人都笑了,说我“至少有一个姐妹”是他爸爸的“老婆”或情妇,不然他怎么叫我“舅舅”呢?这种“笑话”他们天天开着,但我却永远笑不出来。

这里的社员们最喜欢用人的“姓”来开玩笑,据说姓黄的是“牛”,姓杨的是“羊”,姓侯和姓刘的都是“猴子”,姓陈和姓潘的是“狗”,姓林和姓李的是“猪”(后面这几个动物怎么跟姓氏攀上关系,我一直没弄明白,社员们也说不清楚缘故),等等。谁讲话时不小心,比如我讲故事时要是说到“猪八戒”,他们便笑得死去活来,说我“忘了自己的祖宗”。这种玩笑偶尔听一次还可以,天天开这类玩笑就没有什么“味道”了。但他们乐此不疲,并把不懂得或者不介意开这种玩笑的人们看作是“傻瓜”、“笨蛋”。

有一次我在田里心血来潮竟对着他们讲“科学种田”,不知不觉讲到美国的现代化农业,言语之间不乏赞美之词,几个敏感的青年说我“宣传、美化美帝国主义”,是“现行反革命言论”,准备就在田头“批判”我。我利用上厕所(我从来不敢象当地人那样随便蹲在田里“方便”)的时机溜掉,又逃过一劫。

    “逃亡”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很多,思绪万千,可怜自己的“对牛弹琴”,更可怜这些听我“弹琴”的“牛”——比牛还可怜!如果全国的年轻人都是这样的,这个社会还有希望吗?

    在乐西村最边远的“赤古潭”(每年都要吞噬掉几个年轻人的生命!)上的悬崖边坐了整整一个晚上后,我回队自告奋勇向队长要求去参加修建水库,得到“恩准”。几天以后回来,风平浪静,这些青年也“健忘”,不再提起“反革命言论”的事了(后来我才知道,队里有一个同龄人暗中一直在帮着我)。但另一件事接着又发生了:

我妈妈每天3点就起床“磨番薯”,大约天亮时可以磨出十几斤番薯浆,用竹萝和布袋滤出淀粉,上面的渣就是大家一天三顿的食粮了——早晨吃的是“薯渣糊”,中午是“薯渣饭”,晚上向一个磨豆腐的邻居要点下脚料就可以“享受”豆腐渣和番薯渣合做的“双渣饭”了。吃这种薯渣是真正的“白吃”——一分钱也不用花,因为把滤出的淀粉晒干卖掉刚好又可以买来足够“制造”这些淀粉的番薯了。母亲用她每天早晨辛勤的劳动不但换来全家的一日三餐,还经常“施舍”同样贫穷的邻居们,甚至包括一个经常偷鸡摸狗的小偷。

队里有一个单身汉、孤儿,从小就没有父母,三十几岁还不能“成家立业”,有时中午懒得煮饭,睡一觉就饿着肚子“出工”。我母亲看他可怜,常常叫他来“白吃”,吃完走人,从来不曾听他说一句“谢谢”或类似的话。这一天他刚从我家吃了“薯渣饭”出门,迎头碰上同队两个无赖——一个绰号叫做“臭头痞”,一个绰号叫做“汉奸”,也就是前不久一直叫嚷要“批判”我的那几个青年其中的两个,问他“跑到四类分子家去干什么?”他如实回答了。当天下午,大队的高音喇叭一遍又一遍地广播:“阶级斗争新动向!四类分子家属×××(我妈妈的名字)用小恩小惠拉拢贫下中农……”母亲听了,气得直掉眼泪,父亲说:“怕什么?!我们又不做坏事,随它去说好了。”(之后的一段时间,这单身汉不敢再来“白吃”,但第二年我母亲还是叫他来吃了几次。)

这件事很快传开,连公社干部们都知道了。有一次我去公社领“木材票”(上头又来了新政策,每个知青供应1立方米杉木“盖房子”——我一直到离开这个公社也没有想到要盖房子,更重要的是没有钱买杉木和其它建筑材料,后来干脆把“木材票”跟农民换大米吃了)时,“四面向”办公室里几个人问我:“自己饿肚子还要施舍别人的就是你们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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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有人写反标,

借此有人得升高,

捕风捉影想闹事,

传闻到处得播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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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头痞”名副其实“头顶上生疮,脚底下流脓”——坏透了,“里面”的鬼点子也跟外面一样多,虽然人长得丑陋不堪,去铁路上做了一年民工竟娶了一个标致的老婆回来。不过这“美女”只跟着他半年左右,就又跟别人跑了。他又娶了一个姿色“差一点”的老婆,这个老婆比“臭头痞”还凶。有一次夫妻吵架,女的喝了“敌敌畏”,虽然到医院抢救及时捡回了一条命,但从此成了半身不遂的残废,“臭头痞”只能养她一辈子。

    “汉奸”长得倒是“无可厚非”,只是有点猥琐,贼头贼脸的,让人看起来不舒服,所以熟悉他的人按他姓名“汉工”的谐音(南方人的念法)叫他“汉奸”。据说他“长大成人”的那一阶段是个放牛娃,经常欺负、猥亵其他放羊、放牛的女孩子,后来女孩子们联合起来不知怎么的把他搞成“终生阳痿”。他的老婆结婚以后才知道此事,大骂这些女的“不人道”,害她“守活寡”。此人最拿手的是“盗墓”——全公社哪里有“无主”之墓(明、清、民国的都有)他都知道,早先是半夜三更去挖,后来经常在白天也敢动手了,他声称这些墓都是“封资修”的东西,“不挖白不挖”,还美其名是“破四旧”呢。他的胆量也够大,敢钻进墓里寻找贵重东西,找不到值钱的也不要紧,把坟墓上所有有字没字的墓碑墓桌全部用车拉回去,卖给别人用来建猪舍,或者有人要盖猪舍,他去“承包”(包工包料)也能赚不少钱。这种“断子绝孙”的事(农民的话)也只有他才敢做。

    前面提到那个与我同龄的回乡知青叫“阿伟”,是一个“私生子”——他妈妈是产科医生,做的好事在整个大队有口皆碑,丈夫在同他一起生下一个孩子(就是阿伟的哥哥)以后不久就去南洋谋生,从此没有再回来过。阿伟是在他“父亲”走后几年才出生的,真正的父亲只有阿伟的妈妈知道。但这并没有影响阿伟的“前途”,认识阿伟的人私下里说“私生子特别聪明”也丝毫没有恶意或贬义的成分。从小学到中学,阿伟的学习成绩在班级里、学校里都是名列前茅、顺顺当当,是我在乐西大队几年里唯一可以“说说话”的好朋友。也许受了我的影响,阿伟后来被贫下中农“推荐”“选拔”上大学成为“工农兵学员”,学的专业是化学,毕业后当了几年化学教师,又当了几年校长,现在在教育局当官,仍然同我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整个农忙期间我干的农活最多的是“挑水肥”,干这种农活时我是“乐在其中”,除了一天6担的“定额单干”我可以利用“回空”的点滴时间研究路边的小草,另一种“接力赛”(每个人挑一段距离然后换别人挑,回头挑着空桶走一段再换挑装人粪尿的重担,担子不必停放在地上,干这活也挺累的,有时甚至要小跑)似的干法也令人“回味无穷”——“挑水肥”的人女多男少,排在我前后的几乎都是女人,长得标致些的女孩子尤其是清梅和秀美俩(后来我发现她们经常有意排在我的前后)同我“接肩”的一刹那那种肩膀与肩膀摩擦的触电式感觉每一次都会让我激动几分钟,而且有时还可以利用“接肩”前后一点时间同她们说上几句悄悄话。也许是我“脚踩两只船”的缘故吧,清梅和秀美都没有和我“对上”,秀美后来嫁给我的好友阿伟。

农忙还没结束,大队就连续召开3次“以粮为纲、围溪造田誓师大会”,准备“与天斗、与地斗”,“修补地球”。原来这个大队的腹地有一条溪流穿过,由于历史上多次改道,形成一大片寸草不生的沙滩地。1958年大跃进、1964年社教时都有人提出要把它改造成“良田”,因为工程浩大,动不起来,此次趁着“抓革命促生产”的大好机会干一场。没有人敢反对,对于乐西大队几千人来说,这个工程可以同秦始皇筑万里长城相比,甚至更艰巨,而且最终能不能产粮食谁都不敢“打保票”。

我属于第一批“上战场”的“勇士”,到现场一看傻了眼——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先要建一条几公里长的溪堤,单单石头就得把远在十几公里外的一座“石头皮山”的石头用尽!沙滩的平整工程量也是巨大的,平整完还要在上面填土,土也得从几公里到十几公里外“搬”过来!须知这些“搬运工作”全部得用肩挑手提——当时整个大队连一辆手扶拖拉机都还没有呢!

    有“愚公移山”精神的中国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支部书记已经在“誓师大会”上讲了:“有人说这么浩大的工程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完成,我们不怕!5年不成,10年;10年不成,100年!子子孙孙干下去,还怕不能完成吗?!”

我的工作是挑沙石,一天十几小时地干(真的是“跟着太阳起,伴着月亮归”),照样一天拿8分工分。百无聊赖,幸好有高音喇叭播放的“革命歌曲”和“样板戏”相伴,才不至于闷死。《红色娘子军》和《白毛女》的“主旋律”乐曲我能一个音符不差地哼出来,至于里面的插曲当然就更是不在话下了!

说来也怪,劳动真的可以改造人,这样没日没夜(经常加夜班)高强度地干活,我再也不敢想什么“科学种田”、“高科技农业”了!只想把自己改造成没有头脑的“机器人”,省心!

有一次听到广播里叫喊着:“热烈庆祝范飞治当选全国人大代表!”、“范飞治当人大代表,我们贫下中农一百个放心,一万个支持!”、“范飞治是毛主席的好干部!”我偷偷问一个大队干部:“这范飞治何许人也?我们什么时候选她当代表了?”对方狡黠地笑着回答:“你还不知道?县革委会主任的情妇,跟陈知笔睡过几次当然有资格当人大代表了!”

这一年大年三十、正月初一大队都不“放假”,也不许“请假”,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为没有钱过年烦心。“围溪造田指挥部”特地在大年初一这一天在沙滩上召开批斗会,把原县委书记赵大任抓来批判,罪名是社教时本来要拨给乐西大队“围溪造田”用的款和建筑材料被赵书记“挪”去建县城的一条新街。赵反对“围溪造田”的理由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会半途而废的”,现在把他“请”来看看“人民群众”的干劲有多大!赵大任跪在溪堤上,面对着沙滩上辛苦劳作的男女老少,不停地说:“我有罪,我有罪!”,“群众是真正的英雄!”然后又高喊:“毛主席万岁!”“人民群众万岁!” 

我猜不出赵说的“我有罪”是什么意思,是以前有罪呢还是现在有罪、或者今后有罪?但不管有没有罪,赵书记得留在这里参加“劳动改造”赎罪,白天同样干着繁重的体力劳动,晚上被关在溪堤附近的一个牛棚里与牛为伴。可怜一个堂堂的县委书记竟然沦落到吃不饱穿不暖的地步。好在看牛的老头出于“人类同情心”,经常偷偷给他一点番薯吃,才不至于饿死。我同几个不会“打小报告”的回乡青年开玩笑说:“机会到了,你们赶快去巴结赵书记,以后他如果再做官肯定会照顾你们的!”有一个人回应:“怎么巴结?”“只要送几个大番薯去,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要知道朱元璋一直忘不了落难时乞丐们给他吃的‘八宝珍珠饭’。”“那你为什么不去巴结呢?”“我又不想做官,巴结他干吗?”

(仅仅过了两年,赵书记果然官复原职,很快又升任地委书记,一直做到省人大主任。赵知恩报恩,那位看牛的老头被“亲切接见”了两次,听说得到一笔数额可观的金钱,只可惜他一字不识,要不然也做官去了。)

为了落实“一户一猪、一亩一猪”的号召,生产队买了猪苗让各家各户养殖,还派人帮助盖猪舍。我家也得养一头,但饲料是大问题。我突发奇想,为什么不试试“发酵饲料”呢?当时正推广部队叶洪海的“中曲”发酵技术,我嫌麻烦,试着用农村做馒头、米糕用的酵母来发酵稻草、花生藤等,取得成功,就给队里所有家庭讲解推广,后来全大队也都普及这种发酵饲料了。

我乘机“怂恿”几个回乡青年一起搞“科学种田小组”,大队也支持,就派我去省真菌研究所,拿来几个菌种,开始试制“920”、“白僵菌”(治松毛虫用的)、“青虫菌”、“5406”等等,搞得有声有色,引来附近几个大队都派人来参观学习。接着我又试验用段木种白木耳、香菇,用稻草、牛粪等发酵后种草菇、蘑菇,这些技术现在一般农民都会了,可在四十年前农民们把我们看作是“神”——我们说相思树的段木可以种菇,全省的相思木头立马涨价;我们说番石榴树的枝干粉碎可以做各种真菌的“培养基”,第二年番石榴果实都不容易买到了。

我把家里的一角也摆弄成一个小“实验室”——“烧杯”是用缺口的罐头瓶做的,“恒温箱”是用木箱、铁皮和煤油灯自造的,“天平”是用木棍架的,而“砝码”用的是沙包(拿去大队医疗所用托盘天平校正重量)……这恐怕是全世界最低级的“实验室”了!几乎一分钱都没有投入!

在这个小小的“实验室”里,我写出了洋洋数万言的第一篇论文《高等真菌的综合利用》寄给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办的刊物《微生物学革命》发表,北京为此还“开了专门会议”,“印发专门材料”给各地学习。

“科研”搞起来了,“名声”也有了,但我的命运并没有改变——天天挨饿!白天饿着肚子做实验,晚上饿着肚子写论文。早稻登场的时候,我跟着队里其他社员到生产队仓库分粮食,却被告知我们家还欠生产队几十块钱!

分不到粮食,我问队长为什么,队长说:“根据‘预分’方案定的”。我又去问会计,会计告诉我“‘预分’时每个工分只按1分钱计算”,我们家四个“壮劳力”干了6个月挣得5000多个工分,折算为人民币50几块,扣去买猪苗、盖猪舍还有一些“公摊”费以后已经是负数!

我跑去找大队支部书记,对他说:“我是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毛主席不会让我们饿肚子!”书记被我的“大理论”搞糊涂了,就叫队长先按“口粮”借给我谷子,总算解决了吃饭的问题。

我还是觉得不对,为什么别人都不会“欠”队里的钱呢?又去找记工员,记工员很老实,把所有的工分簿都拿来给我看,我指出几户社员的工分“超高”请问记工员,答曰:“他们肥料工分多。”我算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一头猪一天拉的粪尿折算成工分比一个强劳力干一天还要多!

我又注意到工分簿里有新的笔迹,甚至有涂改的痕迹,就笑着指给记工员看,不说一句话。第二天借着“昨天有些地方没看清楚”为故又向记工员要工分簿看,一看我们家的工分一下子增加了2000分!笔迹当然也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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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色人等各色样,

科学种田成就扬,

可惜口粮分得少,

稍打主意增一场。

聪明的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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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上连续报导了一系列“一根针、一把草”治病的文章以后,公社也号召社员上山采草药治病。我同队里一个懂得不少草药的中年人一起到附近山上采集到一些能治疗感冒、头痛、皮肤病等小伤小病的植物,在生产队的仓库门口搞了个“植物标本展览”,详细列出这些草药有哪些性能、能治哪些病痛,受到好评。不久公社通知要培训“赤脚医生”,生产队、大队推荐我去,我巴不得有机会学习,马上就去公社报到。

    “赤脚医生”学的就是“一根针、一把草”,我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掌握了“一根针”,主要是因为在所有的学员里我第一个敢在自己的身上扎针,人身上100多个重要穴位的名称和它们主治什么,我很快就倒背如流、熟记在胸,不久已经可以用一包银针给社员们治病了。队里有个老农因为跳“忠字舞”兴奋过度中风,那种症状极容易造成半身不遂,我及时给她针灸,治好以后很快又能下田劳动了,一时传为佳话。直到现在我身上还带着一包银针,碰上有人偶有小恙,不管认识不认识,“略施小技”就可以治好。几十年来确实也救过不少人。

但我最感兴趣的还是“一把草”,植物里蕴藏着太多的化学知识。我的师傅——陈老医师带着我们十几个学徒爬遍全县海拔1000米以上的所有山峰,采集平原上难以一见的珍贵中草药,并在山区向村民们传授用草药治病的知识,到处受到热烈欢迎。

有一天在一个大瀑布后面采“石斛”、“虎杖”、“金线莲”等,我迷恋那如诗如画的自然风光,竟与众人拉开了距离,看不到一个人影,使劲叫唤也没有回音。早已听说这个地方毒蛇、猛兽经常出没,我惊恐万状,身上又没有“七叶一枝花”(一种宝贵的蛇药),只好先采了几种可以解蛇毒的草药拿在左手上,右手抓了一根木棍,以备万一,一面寻找、分析同伴们可能走的方向。

山区天气说变就变,一阵冷风吹过,乌云飘过来,马上就要下起暴风雨。我心里想:不好,这样的气压蛇要出洞了!刚动了这念头,前面已经一条毒蛇飕飕地窜过来了。我屏住呼吸,盯着毒蛇,却见它到我前面不远处竟转弯溜走了。我惊魂未定,走了几步,又碰到一条蛇!十几分钟时间就与5条蛇相遇!我念着观世音的“六字真经”,只求菩萨保佑了!说来也怪,蛇们就象没有看到我一样,一条条在我的身边消失。大雨倾盆而下的时候,我才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蛇没有了。趁着下雨,我离开了这个危险地带,找到一条小道,回到村里,见到同伴们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在山上也到处找我,直到下大雨的时候才下山。

那天晚上住在大队办的小学校里,校长同我聊天,后来竟问我愿意不愿意留在这里教书(代课)?我说“我出身不好”,留在这里甚至有可能连累他。校长笑着说:“我才不怕呢,这地方天高皇帝远,谁管这么多!”又给我讲这里的村民对老师非常尊敬,而且关怀备至,经常给老师送粮送菜,同山下有天壤之别。说得我真有点动心了,就老实对校长说:“这事情还得我父母同意才行。” 

第二天大家收拾行装动身到“对面”的另一个村子,“对面”是真的,但要走到那个村子得走整整一天!两个村子中间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大“坑沟”,而且分属于两个县管理,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我们天不亮就出发,每个人背着几十公斤的药材和简单的行李,互相搀扶着下到沟底已经是晌午时分,本欲找一块平地休息做饭,却赫然看到几堆白骨!陈老医师告诉大家:那些(人的)白骨有的是不小心从悬崖上掉下来摔死的,有的则是自杀死的,本地、外地人都有,这里有一个风俗,死在这沟底不能“收尸”,否则死人还会“找替代”,大家听得毛骨悚然,顾不得肚子咕咕叫,急忙离开,往上方爬去。

一只小小的飞虫在我嘴唇上叮了一下,我一个巴掌把它打死,一看象蜂又象蝇,刚在琢磨它是什么种类,嘴唇已经肿了起来,脸部很快就肿得象猪八戒!幸亏陈老医师马上捣碎一撮草药涂在我脸上,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消肿。

    爬到一半开始做饭、休息,看到旁边长着许多贵重的中草药,一行人又忙着采摘起来,忘了沟底那一幕。采了一会儿,陈老医师说不要再采了,否则爬不到山上天就黑了。大家把药材捆绑好,连同行李分给各人背着继续往上爬。看到村庄的时候太阳果然已经下山,有人尖叫起来:“陈老,你看那是不是‘钩吻’?”陈老医师走近一看,果然是。这“钩吻”又叫“断肠草”,极毒,陈下命令要大家把今天采到的药材通通倒掉——这是采药人的规矩(怕药材里混进毒物)。人们都有点舍不得,但也得照做,不敢怠慢。

    第三天吃过早饭,因为不能在此地采药材了,我们准备出发到另一个地方,只听有人吹着哨子叫“出工咯”,一会儿看到农民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向田里走去,男女老少每个人都从路旁摘一叶“断肠草”放在嘴里,用牙齿嚼着,然后吐掉。我不解,请问陈老医师,答曰:“他们的老祖宗看上了这块‘风水宝地’,想在这地方发展又怕子孙后代中毒,就传下这么一个风俗,提高消化道的耐毒性能,村子里的人即使不小心误食一点钩吻草,问题也不会那么严重。”原来如此。

    又爬了一座高山,在山上看到要去的地方是一个非常标准的盆地,几个村庄整整齐齐地分布在一条小溪(小溪尽头肯定又是一个大瀑布!这是我凭这几次“进山”总结出来的经验,问过陈老医师,没错!)旁边,山清水秀,好象一幅画。下山走进靠近瀑布(陈老医师好像“特别喜欢”在瀑布周围采草药!)的一个村子里,找到大队长,说明来意,同过去的几天一样,大队长还是把我们安排住在小学校里——此时老师和学生正放暑假。

在这个村子里住了几天,天天在悬崖峭壁上行走,脚下虽然是万丈深渊,我们也已经习以为常,可以坐在大石头上一面谈笑风生,一面欣赏大好河山的美丽景色了。

村子里的人们朴实而好客,对客人们礼貌有加,我听了许多在山下从来不曾听说过的奇闻逸事,但最有趣的莫过于这里的人们把所有的外地人都称作“山里人”或者“内山人”,只有他们自己才是“平原人”,因为所有的外地人都是从山上到他们这里来的。他们编了许多外地人又“村”又“俗”又“土”的故事,我觉得很有意思。有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问我:“全世界有没有五万人?”我反问他:“这盆地有多少人?”他说“足有两万人了”,我笑着给他讲了“夜郎自大”的故事,他百思不得其解,回去不知还要请教多少人。

    几天下来“战果辉煌”,采了几十担珍稀草药,走的时候每人挑一担,其余的雇人挑到山下,再雇了一辆货车拉到公社卫生院。我又学了不少“炮制”药材的技术,有些是用“现代”方法制作的,如胶囊、浸膏等。其中有一种贵重的草药叫做“球兰”,叶子很厚,捣碎成浆涂在胸脯上可以治疗小孩肺炎高烧——这种病在那时每年要夺去不少儿童的生命。我在一个废旧的仓库地面上铺一层细砂,种上球兰,获得成功,引得其它公社甚至外县的“红医班”也派人来参观学习。

省卫校来我们这里招收了两个女学员,男学员们也都翘首以待,期望有一日能“飞黄腾达”圆当医生的梦。陈老医师告诉我,他已经向公社党委报了三个准备推荐去省医大学习的名额,其中一个就是我。

正当我踌躇满志的时候,谁知“后院”却“起火”了。“火”是“汉奸”在生产队里放的,他不知从那里打听到陈老医师的安排名单,就唆使队里几个回乡青年到大队和公社“告状”,说陈老医师“有意培养反革命分子家属”,让“臭头痞”的弟弟取代了我。(后来“臭头痞”的弟弟呆了不到半个月就因为懒惰、捣蛋被开除回生产队了。)

“汉奸”对公社分管“医卫”的干部说:“毛主席教导我们:‘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反革命分子当医生,只能实行反革命的人道主义”。这话倒是事实,我如果当医生,肯定“有医无类”,是不会歧视任何人的。

    回到生产队继续参加农业生产劳动,对我来说“打击”并不大,只是有点“遗憾”。我白天干着繁重的体力劳动,晚上在家里的“实验室”研究植物——我已经认识了两千多种植物的名称及它们的药性、功能等,自学的化学知识开始有了“用武之地”,便用各种“土办法”提取这些植物根、茎、叶、花、籽、果的有用成分,并进行初步的利用设计。

到山区当代课老师之事,没有得到父母的支持,只好作罢。

托老天爷的福——我插队的第二年春耕时碰上“倒春寒”,虽然秧苗冻死了不少,但有经验的老农说:“早烂秧,谷子涨破缸”,这一年夏季粮食果然大丰收,市场上“黑市”大米每公斤三毛二,比国家“牌价”高不了多少。公社党委书记在每一天晚上的“联播节目”(每个生产队都得按“政治任务”组织收听)里大讲人民公社的优越性,号召办大食堂,“准备大踏步走进共产主义”。队里几个年纪较大的农民却心有余悸,向队长建议利用房前屋后多种瓜果:“万一再出现10年前的饥荒”,“瓜菜代”有备无患——10年前这里流行着一个民谣,至今孩子们还在念着:

天公下红雨,

大水淹田土;

政府来救济,

救济救干部。

真正的农活我其实掌握得并不多,但插秧却是我的“拿手好戏”,可以一口气在田中央插上100多米长的秧苗成一条直线,不必站起来(实际上站一次,秧苗“线”就要弯一次)。锄头活我觉得最难学,如果让我“锄花生”(在花生地里除草的农活,队里把它叫做“锄花生”),我会真的把花生都除(锄)掉。

有一次干的农活是“劈田埂”,我一锄头劈下去,一窝蜥蜴窜出来,我吓一跳,队里的农民们围过来把它们全部活抓,将小蜥蜴放在手心拍打变成红色,生生的吃了,他们说生吃小蜥蜴“补身体”,我看得目瞪口呆。肥大的母蜥蜴被熬成汤,每个人中午时都喝了一小碗,味道确实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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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孙伯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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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1/10/23 8:54:00 [只看该作者]

历经坎坷和磨难的人生,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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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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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1/10/24 9:52:00 [只看该作者]

学会针灸采草药,

心思灵活手也巧,

只恨有人硬捣乱,

因此难进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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