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碗蝌蚪 - 纪实文学 - 中国知青网

半碗蝌蚪　　　文 / 乾坤大侠

　　每当看到潺潺的河流，便让人想起充满灵性的蝌蚪和那悦耳的一片蛙鸣声……
　　回首饥寒交迫的童年时代，那一幕幕挥之不去的酸甜苦辣让人不由的常常发出人生不易的感叹。我常想：上苍赋予万物灵性的同时也给了人类生存的坎坷和不可抗衡的法则，故而，出现了宇宙物竞天择后的一个又一个时代。在漫长的历史进化过程中，一茬又一茬的弱者含恨离去，一代又一代的强者沿着生命峡谷顽强地幸存下来，演绎出人间万物众相的惊心动魄并用生命的代价谱写了感天地、泣鬼神的生存壮举，为后代开辟了一条前车之鉴的生命通道，使后来者步入强盛的捷径。
　　当温和的大鱼张开凶残的大嘴将同类吞下的那一刻凸现出生存潜在的一种狰狞面目，当小鱼用同样的方式吞下比它还小的虾米时，生命与生命之间充满血腥，四周充满了杀机，久而久之凝聚炼制成一种灵性生存的本能元素，可见万物在自然法则中为了更好地生存自己，全都无奈地选择了一种残暴而不是温顺慈目了。动物如此，人更如此。
　　在我的记忆中，贫穷成了我一生的永恒主题。因此，当生活有了日新月异的变化时，怀旧的情结无时无刻地统领着我今天的生活方式。那个时代的烙印经常不意间随时显现于生活，惹得儿女们总是不高兴，久而久之，他们猎奇的心态慢慢地变的厌烦起来，再也无法忍受我讲起贫穷二字，能看得出来他们逆反的心理往往总是拿行动方式来抗议我的话题。越是这样，一种天性的责任和义务使我变的越执着起来，不免为他们的浅薄意识而担心。于是，人未老，陈旧烂芝麻的传统观念不时地涌向他们，无奈之下，儿女们在背地里不免嘀咕一番送我一个“不老的老古董”的雅号。
　　有一次，涉世未深的儿子与几位同学雄心勃勃地谈起下海经商，决策合伙开办茶楼，他狮子大张口向我索要一笔惊人的投资款。说实话，儿子大了，想办件大事，我打心眼里高兴，但其幼稚的童心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态中显现出一种飘浮不定的幻想着实让人放心不下。当看到他们那种豪气和倔强的执着恰似我年少气盛的童年缩影时，又高兴又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更高的奢求，希望他们人生能更完美更稳当。于是，我用父亲当年开导我的古训向他们灌输起人生不易，企图让他们明白说话办事靠义气，靠热情是行不通事，不想又落了个“胆小，该穷”的说法。
　　在外出的时候，儿子总是很坦然地举起手拦截“招手停”。为此事我不免唠叨着：“挣一个不如攒一个”。岂料，竟被“会花钱，才会挣钱；挣钱就是享受；当钱的奴隶没有意思，要给钱当主人等等”的辩解驳回。因此，便又有了“守财奴”的说法。当你再向纵深处破解人生玄机时，他会认为你是原始人，不开化，难怪会“固守贫穷”。
　　有一次，我和几个朋友聚首谈起此类话题，一位朋友说，他六岁的儿子看长征故事片时，竟然说红军太笨，说如果多带些方便面就不需要吃树皮了。童言无忌，他哪里了解那段历史背景？也许长大成人后他们才会明白这些无数个无奈，真正懂得人生不易。
　　人无奈到极限时，没有不敢做的事情。当我感冒久而未愈时，便走进医院，医生抓起笔龙飞凤舞一番，就把处方填写的满满的，划价取药二百有余。连吃几天尚不得利落。为此，对医德产生质疑，不由地回忆起童年土法医病的办法来。
　　那时，生活二字若用今天的生活标准来衡量，恐怕用“吃的猪狗食，干的牛马活”来形容怎么也不为之过。对一个食不裹腹的患病者来讲，只能靠自身的免疫力硬扛下去，结果小病拖大病，大病入黄土，如此葬送生命者数不胜举。我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可能是因饥不择食的原故，时不时就会出现头痛发烧的现象，为此父母先是用绿豆汤解热退热，或是凉水毛巾降温，确实不见效时，他们便用烧酒擦身，或将鸡蛋两头用针扎开小孔，反复摇匀后，让我一饮而尽。夏天，发烧了，方法会更多些，河槽边上长着一种叫“猪耳朵”的小草，拔几株开水一煮喝下，效果甚为明显。惹还不凑效便将河床里刚刚出生的小蝌蚪捞上二三十个连同清水一饮而下，说实话，看到活泼乱崩的蝌蚪，起初心里直发毛，但在大人们的再三威逼下，只好闭上眼睛，张开小嘴猛地吞咽下去，说来也怪，几个时辰病好如初了。所以，我们那一带的孩子只要感冒了，就会到河边，用这种方法自救。大人们说，小上火用小蝌蚪，大上火用大蝌蚪。（其实是已经长腿的小青蛙了）这家伙实在难喝下去，喝到嘴里死命地乱窜，即使喝到肚里还能挣扎一阵子，把你难受的往往是一阵恶吐。
　　这种不花钱治病的土法，至今恐怕没有人再用了，理由很简单，人们不再为生活而发愁了，看病的几个钱没有人会吝啬而延误自己的生命，所以才捧红了医生这个行当。
　　人生就是这样，生活到极贫时，困难仿佛算不上什么大事，心中总能升腾起一股强烈战胜它的****，而生活富足时，困难却像灾害一样，令人胆战心惊。试想一下，现在有几个人能再想起“蝌蚪”、“猪耳朵”等这些曾经拯救过人类疾病的动植物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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