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的妮儿 - 纪实文学 - 中国知青网

妮儿是格伯伯家的小女儿，生她的时候，格伯伯和奥丹阿姨都快五十了。

我见到妮儿的时候，她刚五岁。

小时候的妮儿除了白，要多丑有多丑。鼓鼓的大脑门，两只长着单眼皮的眼睛，分得开开的。她从不玩女孩子的玩具，身上不是背着大刀就是挎着冲锋枪。成天跟楼道里那些小男孩滚在一起，回家总是脏兮兮的。

如果奥丹阿姨把她抱到谁家的时候，经常把妮儿往人家客厅的茶几上那么一蹾，说：“你们好好看看这个丑孩子吧。”

其实，小时候的妮儿是属于那种“丑吸人”的孩子，这种孩子让你越看越觉得好玩，越看越有味道。而且，你可以看出来，她长大了绝对跟她的姐姐和奥丹阿姨一样，是毋庸质疑的美女。

我们家和妮儿家的友谊是从父辈开始的。

一九五七年，妮儿的爸爸在被打成右派几乎已成定局的情况下，是爸爸第一个站出来仗义执言，大声为格伯伯疾呼喊冤。最后，这件事惊动了北京，总部来了一个中将和一个少将亲自调查处理这件事情，才使格伯伯幸免落难。由此，人们不难想象，妮儿一家人对我父亲是什么样的感情了。

妮儿长大了，真的出落成了小美女。

她从艺校钢琴系毕业，没等大有作为时就嫁给了追求者，经过失败的婚姻后，嫁给了现在的丈夫。她与前夫生的女孩，小名叫格格，是我的学生。

父亲去世的时候，妮儿正在北京，从第一天起，她就帮我家忙活着各种事情，我家附近的旅馆里几乎住满了吊唁的人，妮儿就像我们的亲妹妹一样，张罗着所有这些人的吃住行。

十一月七日上午，父亲的遗体告别将在八宝山举行。因此，六日是最紧张的一天，我们算了一下，当天晚上，还有六拨、几十个外地的亲属和好友们要赶到北京。我们几个兄弟忙活着第二天追悼大会的各项准备工作，对这六拨客人的接待事宜，我们几乎已无法分出精力来管了。

我家在楼下餐厅包了两个大桌，由妮儿全权负责起接待这六拨客人的任务。

每拨客人到后，妮儿都帮他们点到可口的饭菜，吃完了就领他们入住宾馆，然后再返回餐厅，等着接待下一拨客人。如是，不断重复做着同一件事，碰到能喝酒的，她还要陪着喝上几杯。

大约快到夜间十一点的时候，我到楼下餐厅看望妮儿。她还在接待着客人。见了我，疲惫地对我笑着说：“大哥，你猜我喝多少酒了？”

“多少？”

“有一斤七、八两了。”

看着她额头上微微渗出的一层细汗和布满血丝的眼睛，我心疼地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谢谢你，我亲亲的小妮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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