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知声”续 - 纪实文学 - 中国知青网

       那天深夜我孤身一人上了山。在山路车道上惬意的欣赏周围自然风景，静心的倾听着那沁人肺腑的“天籁之音”。不知不觉地我已接近了山顶洼地，洼地是阴坡，也就是进入到了密林山区，车道嘎然而止，只有牧人和打猎人放牧打猎时踩出来的林中小路，钻进这条小路，没走几步光线突然月光暗了下来，越往树林里走光线越暗，我此时只能借助透过密林树叶缝隙中洒落的时隐时现的星点月光，用木棍摸索着向前行进，这时木棍派上了用场。此时才感觉到事情不妙，美景从眼前消失了，周围漆黑一片；“天籁之音”突然也变了调，木棍敲打树干发出的咚咚声、由于是慌不择路，总觉得衣服被后边什么东西拽住、脚下踩断枯枝咔嚓声、惊恐的鸟啼声和扑扑啦啦声，还不时听到动物的叫声，这些声音吓的我头发根都竖立起来，此时退路是没有了，好像后边有东西在追我，你快，它也快；你慢，它也慢。感觉危机四伏，但只得硬着头皮拼命向前冲撞，也顾不得灌木枝条抽打在身上和脸上的疼痛，幸亏了这一片林带还不算太阔，我头也不敢回的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地冲出了密林，还不如说失魂落魄地逃出了密林。总算冲出了密林，又重新见到了明亮的月光。这时，我突然脚下一软瘫坐在一块岩石上，一阵冷风袭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这时，才感觉到身上穿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了，衣服也被灌木枝条刮破了好几处，那个狼狈相就别提了，亏得无人看到，否则日后就给别人留下笑柄了。
      我瘫坐在石头上好一阵才醒过神来，只感觉到口干舌燥，借着月光环顾四周，还好，山顶近在咫尺，惊魂未定的我，才缓缓平静了下来。定睛再回头看来路树林里，不免又是惊骇，也不知怎么的，可能是眼花了？映入眼帘的是许多双闪烁蓝绿眼睛，从密林处窥视着我，我望着这些神秘的闪光，想起了老乡们说的这里时常有狼和豹子等野兽出没，想到这里我立刻从岩石上跳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劲，拖着那根木棍，深一脚浅一脚地，慌不择路的翻过山梁，头也不回地飞也似地向山下奔去，还不如说是连滚带爬呢，因为是阳坡多是碎石和稀疏低矮的灌木，视野开阔了，加之害怕有野兽出现，只恨不得再长出两条腿来，尽快跑到山脚下的营子里。看来人的潜力很大，，几百米高的山，没有一袋烟的功夫，就下到了山脚下的河套里。赶忙再回头向山上望去，别说是野兽了，一个活物都没有，只不过自己吓唬自己而已。周围安静得很，我在河套里找到一处泉眼，一头扎进水坑里，喝了个够，泉水冰凉甘甜，太痛快了,饮足了水，洗了一把脸，拉起衣襟擦了擦脸，整了整衣服，快步向营子里走去。
      估计已经是后半夜了，山沟里静得出奇。刚接近营子里的一个院落，狗吠声突然传来，我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木棍，朝用石块垒的院墙猛敲了一下，这一下狗疯了似的狂吠了起来，连锁反映，一呼百应，此时几十户人家的狗全狂吠了起来，此呼彼应迅速传遍了营子里的各个角落，这一下带来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狗叫声响彻了山谷，狗叫声的回音在山谷空中回旋，传得很远。我这是一路下坡，一溜小跑地，从这一个营子跑到下一个营子，狗叫声也连成了一片，这狗叫声一阵高过一阵，此起彼伏，时而还夹杂着被狗叫声惊醒的人们的喝斥声。等我到了我们二队三号营子知青点时，沟里沟外到处都是狗的叫声。我走进院子，来到屋门前，往门框上摸钥匙没有摸到，于是就撬开了一扇窗户，从窗户钻了进屋里，回手关上了窗户，歪倒在炕上的铺盖卷旁，这才彻底放松了，躺在炕上闭目养神歇了一会，感觉身体有点凉，摸一摸身上穿的衣服，才发现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于是又情不自愿地爬了起来，想在大锅里烧一些水洗个澡，捎带把土炕也烧温热一点，睡觉时也舒服，黑灯瞎火的没有找到火柴，所以也没有点灯。下了炕摸黑来到外屋，在灶台上摸到了火柴，于是划着了一根火柴，借着微弱火光朝水缸里一瞧，水缸里的水已见了缸底，还得去井台挑水，屋门还反锁着，我正盯着水缸犯愁呢。突然营子里的狗又狂吠了起来，没过一会就听到院墙外边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接着就有人说着话进了院子来到了房门前。从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音调中判断，肯定是我这一帮同学也追来了。只听到有人说：“这小子怎么没回来”。接着就有人说：“不对，他不可能去别的地方”。又有人在说：屋里是黑的，门是锁着的，“你看钥匙还在着呢”......。我静静的听着外边的对话蹑手蹑脚脚地到了里屋，此时有人打开了门，接着有人进了外屋，可能是被我扔进来的柴火绊了一下，接着就听见有人说：“他肯定回来了”。呼啦一下子进来了五六个人，见我在屋里，接着有人说：“你小子回来也不点灯，把我们吓坏了，是不是还有别人在屋里。”我一听，我们大队六队的知青也跟着下来了,我猜想他们见我真的上了山，怕我出事就追了上来，路过六队时又把六队的知青也拐来了，这么多知青聚在一起。这下可热闹了，看来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此时点亮了煤油灯，折腾了大半夜，跑了几十里夜路，大伙都饿了。这下可好了，不用发愁了。人多好干活，有人去挑水、有人烧火、有洗“山药”的（当地老乡俗称土豆为“山药”、有和玉米面的，没有半个时辰，一锅热气腾腾贴饼子熬山药就做好了。大伙有说有笑的，各自端着一碗熬山药，拿着一个玉米饼子，各自找地方吃了起来。听着外边的狗叫声不绝于耳，边吃边说，哈字大队这条沟的老乡们这一宿甭想睡觉了。吃饱了喝足了，七八个人在一间屋子里，显得太拥挤了，于是都跑到院子里的双杠旁，抽着烟聊着天。听着沟里沟外不断地狗叫声。这又是一种声音，这还是天籁知音吗？
      这些人折腾到快天亮了，也都累了，横七竖八躺在炕上都睡觉了，到了中午时分，下地干活的老乡们收工，路过知青点来敲门，我们这才醒来。老乡说起了昨晚狗叫时说："半夜肯定有大牲口从这里过了”（当地老乡所谓“大牲口”指的是野兽，那时，时常有狼和土豹子的光顾，甚至袭击羊群，咬死羊只。）。从来没听到过狗叫得这么凶。"我们一听都乐了，开玩笑地说：“有多少，看见了吗？”老乡们说：“深更半夜的谁敢独自出屋招惹它们，胆大一点也就是在屋里咋呼咋呼罢了，说得绘声绘色的。”我们知青不仅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下可好，老乡们把我们当成“野兽”了。后来老乡们听说我们深更半夜敢翻山越岭，他们不敢相信，从这件事以后，老乡知道了这帮“青年”胆子太大了。这又引出了一段故事。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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