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歌谣
我的知青生活(瞧我们办得那些事)
满腔热血,踌躇满志唱着革命歌曲,打着红卫兵战旗来到广阔的天地。期望有一番大有作为。可是等待我们的却是劳累、饥饿、寂寞、迷茫。青春的火焰怎么燃烧;革命的理想怎么实现?不敢问路在何方?就是如何打发这日复一日的岁月。我们也是一筹莫展。
于是,干一些另类的活动,即证明了我们的存在,又成了我们安慰我们已经扭曲的心灵的助剂。
偷鸡摸狗。
鸡和鸡蛋是那年月农民朋友的“柴米油盐”。但却成了我们的狩猎目标。当然,像时迁那样夜半三更撬门翻墙去掏鸡圈的事是有损我们知青光辉形象的。因此,我们也不肖一顾。我们只要一出动,那就是两把弹弓两个书包。走到田间地头,对准鸡头就是一弹弓。另一个人快速上去,趁鸡在晕,一把擒住,装进书包快速撤离。当然,我们是严格遵守“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古训的。有知青的村庄,其他村的知青也不去骚扰。以致生产队长对我们说:“现在看来,你们还是有用的。不管怎么着,你们确保了一方‘鸡安’。”
狗肉几乎是知青们唯一的肉食。我在《杀戮者的忏悔》中已有描写,不过那打的是“阵地战”。是在村子周围。按老百姓的话“没出地坡”。可是在漫长的“持久战”中,三里五庄的狗已经被我们歼灭的差不多了。我们只有远征,到“敌占区”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失误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制订了详细的“作战计划”。三个人,两辆自行车,一块包着“氰化钠”的馒头。趁月黑风高夜,来到较远的村里,将狗药翻。装上自行车。快速撤离。
瓜田李下。
金秋时节的夜晚,就是知青们的天堂。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充分发挥我们的“大有作为”。
“尝尝鲜,活一千”。玉米、白薯、花生、大枣、西瓜、萝卜,不管熟不熟,不管哪个队地里的,一律先捎带一点尝尝鲜。记得一次,白薯刚长到鸭蛋那么大。就被我们在放工之时顺了几个做稀饭。饭刚做好,公社知青办主任到知青点检查工作。按惯例是要在知青点吃派饭的。可锅里还没长成的红薯岂不露馅。大伙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所措。我只好一咬牙一跺脚宣布开饭。李主任看着碗里的白薯蛋蛋,叹了口气说:“社员是不舍得这个时候糟蹋这些粮食的。”说的我们无地自容。
像西瓜地进军。就不是我们知青的专利了。农村的年轻人在这个时候也在那里大显身手。他们敏捷矫健的身材,近似专业的匍匐动作,往往能够大获全胜。而我们笨手笨脚还没接近瓜园,就被护瓜人发现。拿着棍赶得抱头鼠窜。(毕竟是做贼心虚)。偶尔得逞,拿回去的还是生瓜蛋。“偷袭”不成,只有“强攻”。我们仗着人多,直奔瓜庵儿。拿着劣质香烟,声明要吃西瓜。种瓜人对我们说:“不要偷偷摸摸,咱乡下的规矩,只要到瓜园,哪有不让吃瓜的。”当我们吃着种瓜人给我们的凉甜大西瓜时,不知说啥好。
我们那里,盛产大枣。金秋时节,满树红玛瑙般的大枣,让人垂涎欲滴。可那时大枣是统购统销物资,就是拿钱也买不到。我们只好夜袭。刚开始几次,虽说摸到枣林,可是望着满树大枣,无从下手。只是吃几个解解馋而已。后来我们想出一个绝招。拿上一个床单,铺在枣树下。上树一个人,用力一晃,卷起床单就跑。往往能够满载而归。农民朋友被我们袭扰的苦不堪言。过去,枣熟了是没人看的。自从有了我们这帮知青,他们不得不组织护林队。拿着锣鼓、哨子。只要发现我们的身影,就锣鼓齐鸣,哨子乱响。像打狼似的。
类似打架斗殴、车匪路霸、乱砍乱伐等等,不胜枚举。总之,我们把千百年平静的一片村庄搅和的乌烟瘴气。
近四十年了。我不想为我们荒唐的行为辩护,也不想深深地自责。对第二故乡的乡亲们我只想说一声:对不起,我们给你们添了太多的麻烦
我还想说一声:谢谢你们!在共和国都抛弃我们的时候,是你们收留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