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青春往事——宜君记忆（三） - 纪实文学 - 中国知青网

青春往事

——宜君记忆（三）

我们三人相依为命，在土窑洞里暂时安下了家。

冬闲时没有农活儿，我们各自找打发寒冬的事儿。一个饱含深情地给远在部队的对象写信；一个到临队找男友去谈心；独身的我只好到老乡家去串门。

又一场雪铺天盖地而来，我们仨收集所有能盛东西的盆、锅、桶等，来到窑洞外，把厚厚的雪的上层铲去（铲去浮在上面的灰尘、脏物），用盆、锅、桶装满雪，放到大锅里加热化水。这就是我们洗、用、吃的水。那么多的雪放到锅里化成的水并不多，我们再反复撮雪、化水。

要是雨后，我们又会来到窑背上，捡拾地皮菜（也叫地软），长得有点儿像小木耳，软软的。我们和村里小姑娘、妇女们一起拾它，拿到家可以当菜馅儿吃。偶尔我们还能在枯老树上摘下大木耳，那真象发现新大陆一样欣喜——我们可以有好菜吃了！

生活，让我们学会了发现；生活，让我们拥有了“屋里人”（当地称呼妇女）的持家本能。

在这里，我第一次摸索着拆洗、缝制了穿了一冬的棉大衣，第一次学着做鞋，搓麻绳，衲鞋帮、衲鞋底，学着在鞋垫上衲出图案。村里快找婆家的女孩子都要学会做这些活计的。我给插队的弟弟寄去了一双厚厚的鞋底的懒汉鞋。他要穿着去砍柴。我把鞋底用七、八层布袼褙粘的，衲的时候鞋底太硬，针断了几根，手扎破多次。弟弟不到十五岁就插队了，想必吃了不少苦。他写信告诉我，吃的多，吃不饱，常和同学去山里打野物改善生活。难以想象，离开父母才十四、五岁的孩子是怎么过日子的。那时，我曾给他所在的宜川知青办写过信，请他们同意弟弟到我们这儿来，我好照顾他，觉得反正在哪儿都是接受教育。但是最终宜川办没有同意。

冬去春来，春走夏到。

清晨，我们在“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的墙画前，带着社员早请示，唱《东方红》，而后听生产队长派活儿。我们扛着镢头或铁铲到指定地里除草、松土，建堤坝（防水土流失），或割麦，或看苜蓿（防鸟、牲口吃）。

当地的收麦可是大张旗鼓的阵势。因割下第一茬麦子就有望吃到白馍、白面条儿了。塬上的麦子要去擅（那是一种特殊的、没见过的农具），叫擅麦，村里只有我们队长和两个农民会使用这种农具。我们学生割麦子还是在大兴县学农时干过，但是使用发给我们的镰刀不太会掌握，常常手磨血泡或镰刀头儿总掉。当然，我是不甘落后的，比女劳力不相上下。傍晚回到家，浑身酸疼。尤其第二天，拉拉胯似的很难受。

山坡上的麦子长得稀稀拉拉的，又矮又瘪，为了这一点儿粮食队长仍然让大家割收回来。

许多时候，队长给我们女学生派活儿相应轻些。像看苜蓿、看场院。我们能带上干粮，带上书，带上缝的活儿，一个人在地里一待就是一天。在地里我们可以挖些野菜，碰巧还能拣到野鸡蛋、鸟蛋。一次，我竟把蛇蛋拣回家。老乡说：这是蛇蛋，吃了肚子里会长小蛇的。吓得我扔掉蛇蛋，再也不敢拣分不出鸟还是蛇的小蛋了。瞧，为了美餐野鸡蛋差点儿出了大事儿。

火热的夏天里，我们和妇女们去挖地。路很远，要带上干粮。坡地上土萱，要脱掉鞋，要不鞋里就会进土，当然更不能穿袜子了。妇女们干这活儿惯了，挖一会儿，歇半天。我们不行，不跟她们那样总歇着，一天干不了多少活儿。看见我们不歇着，妇女们说：娃啊，这“长工活，慢慢磨，干得快了划不着。”可是，我们从内心里还真接受不了她们的好意。有时，妇女队长在时情况还好些。李大娘是个很不错的妇女队长，曾是贫协主席。她认真、思想觉悟高，对我们知青关心备至，是个以身作则的带头人。我喜欢上她家去，在我一个人留下来的那段日里，给了我许多关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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