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初期,我还在内蒙插队,生活很艰苦,过缺油少菜的日子,尤其春季,东北气候寒冷,等见到新鲜蔬菜必须到6月,在漫长的春季,知青点主食基本以大碴子为主,偶尔加点饭豆就算好伙食,“大碴子加饭豆越吃越没够”是我们知青的常说的口头禅,夏季以前基本是见不到带有绿色的菜,咸盐豆这道主菜将伴知青度过近百天,咸盐豆这道菜在知青点中普遍流行。制做方法即简单又快捷,炒熟的黄豆临出锅时淋上盐水,随着升腾热气,黄豆均匀的穿上白衣,带咸味的豆子出锅上桌,代替咸菜佐饭。几个月就是一菜一饭,我们产生对绿色的蔬菜十分的渴求,田里干活时候见到绿色野葱、野蒜(知青命名)视如珍宝,挖回来洗净上桌,蘸酱生吃,也算换换口,调剂一下每天单调伙食,随着气候的升温,大地开始返青,野菠菜又加入我们视野,饭桌的野菜品种花样逐渐增多,大碴子粥蘸咸盐豆的日子结束了。
开始,每当吃采到的新品种野菜时,都要问当地老乡此物是否有毒,谨慎再三,唯恐误食中毒,当地里的野字号菜系队伍逐渐庞大,我们竟发展吃什么野菜自己敢做主了,胆子过大了,野蘑菇便充当成了野菜终结者,那是铲地归来,把从地里捎回来的野蘑菇经过简单煸炒就端上饭桌,几个大小伙子见到美食蘑菇,毫无谦让如风卷残云,顷刻之间碟干碗净。建华吃完后还念叨“到哪弄只鸡再和蘑菇炖在一起就更漂亮了”饭后,小鸡炖蘑菇的话题还在讨论之中。
东城的敏感肠胃首先有了反应,腹中阵阵絞疼,他捂着肚子弓着腰向房后跑去,这个动作像感染了大家,王秋拿着手纸往外跑的、周罗宾蹲在地上呕吐的、我也躺在炕上呻吟的,心跳加速,牙关发紧,腿也发软,大家都意识到是蘑菇惹得祸,老田是知青点的大师傅,干在前吃在后是老规矩,哥几个把菜吃得那叫一个干净,老田因此而躲过食物中毒一灾。真是侥幸。
整个知青点只剩下老田这么一个好人了,赶紧找绿豆熬汤,赶紧挨着个服用解毒,解毒越快越好,幸好解救及时,折腾半天后,大家病情逐渐缓解,危险排除,大师傅老田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晚间,大家躺在炕上聊起食物中毒起因和结局,得到结论:色泽艳丽的野菜今后千万不要吃。 “羽毛漂亮的鸟能吃吧”不知谁在炕头冒出一句,“这回身子太亏了,应该设法补一补”一句话结束了大家的讨论,令大家开始新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