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 忘……
香港回归后的第七天,我从县城调到省城的一个省直机关工作,一晃已过去了13年。前不久,永泰一中76届部分同学在榕城小聚,一位从县城来榕的同学问我,“你说省城与县城最大的区别在哪里?”我告诉他,“环境卫生是最大的区别”。我还作了提示,不信你去留意一下,省城酒楼的卫生间与县里酒楼卫生间的差别。可以说所有的人都一样,像回答类似问题的第一答案,往往都是亲身经历过的体会最深的感言。
当今都市里的生活,公共卫生间一般都要点上线香或竹签香一类的东西,还要配上清洁工不时地冲刷,容不得看到丁点儿的污渍、污垢与残留。可是,谁又能想得到一位自幼就在县城长大,高中刚毕业没几天的小伙子,就与粪便打起了交道。这个小伙子不是别人就是我。我是1976年7月2日从永泰一中毕业来到永泰北斗农场知青点插队。大概是上山下乡不到一个月,就被安排去掏大粪浇李果树。农村的大粪池,未到用肥时都是引粪水往池里流,或往池里倒,时间久了,表皮起了一层泡,人一往前靠近苍蝇就四处乱飞,看了恶心,闻了想吐,掏粪的长勺往里一搅,那真是臭气曛天。因为是第一次干这一农活,如果不是老农(知青场是与农民一起劳动)那一弯一伸,一舀一倒的若无其事的娴熟动作,如果不是老知青眉头一皱也不皱的仿佛是在打水一样地平静,我可能要晕过去,不晕也要吐个半死。那一天,我好像掏了7担粪。午晚餐时总有咽不下去的口水。
粪是脏的,这是不争的事实;粪是宝的,种地不上粪,等于瞎胡混;粪是香的,没有粪,是长不出庄稼,结不出瓜果,没有粪,是看不到农民的本色与农民的艰辛。
我现在是中共福建省纪委一名处级干部,看到落马的高官,昏腐的贪官,那种贪得无厌的一捞就是上百万元,上千万元的,就让我想起我与农民一起掏粪的那一幕。我想,这些贪官,假如能看到每天都有那么多的农民在掏粪下地干活,就不会想方设法去掏别人口袋里的钱;假如能加入掏粪的队伍,那怕是一年或两年掏一次,我想,就是贪官,肯定也不会贪得那么多、那么狠,从这个角度来说,再次证明了粪应该还是香的,因为它净化了人类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