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赤条条
网友孤岛兄在中知网上发了一篇回忆录《与大江搏命：第一次赤条条来去》，说的是知青生涯中一次与寒冷江水作生死搏斗的经历，看文中描写的境况，不禁打开了我的记忆之门：那时，我也有过赤条条下河浮游的经历。
我在海南当知青的生产队，地处琼海县的最西边，也是从平原进到最深山的一个山旮旯。出琼海县城，要横跨所属的南俸农场，穿过东泰农场的地界，才能出到外边一级公路。南俸农场与东泰农场之间有一条大河相隔，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万泉河。
呆在深山老林日子久了，就想跑到平原开阔地方，换一下环境，呼吸一下别样的空气。在一个休息日，我和一个小伙伴在南俸的场部玩腻了，突发奇想，要过河到东泰的场部去，看别人的场部是否比我们的场部好玩？
我那伙伴不是知青，也不是当地人，是个潮汕地区的移民。潮汕地区地少人多，容不下激增的人口，所以政府就把一些农村青年移居到海南，安置在农场。到我那个连队（那时已改建为生产建设兵团）的移民大概十来人，年龄大小不一，性格各异。最大的老杜已经三十好几，有点文化，是一群人的领袖，而其他人都没有读过什么书，好斗，加上语言隔阂（潮汕语言属闽方言语系，和粤方言语系相差很远），初期和我们广州知青闹过一些不愉快，后来才逐渐融和。说回这次跟我一起的小谢，是这批移民中最小的一个，当时应该才十五岁多一点，他也没有读过几天书，但他渴望了解新鲜事物，了解家乡以外的世界，所以他是移民中最乐意和我们知青接触来往的人。
虽然那时我也比小谢大不了多少，没到二十吧！但我俨然是他的大哥，因为我是从大地方来的人。我们两人到了渡口，只见渡船，不见艄公。时值正午，海南夏天中午的太阳异样毒，晒得河滩地面水蒸汽袅袅上升，艄公不知躲在那里纳凉去了！我们喊了一阵子，也不见有人应声，小谢问我咋办？我说，管他呢，自己来！于是登上渡船，一人拿一支竹篙，撑了起来。
这段河是万泉河的上游，河面不宽只有几十米，水也不深，最深之处三四米吧，所以用篙不用浆。往日我们也乘过这渡船，看过艄公们怎样撑船，但这次竹篙在手却一点不听使唤，竹篙插到河底一用力，只把渡船颠来倒去，而不能把握方向前进。船已到了河心，湍急的河水把渡船直往下游冲去。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骂声，虽然说的是海南话，但也大概知道所骂内容。回头一瞧，只见一个艄公撑着另一条渡船正追赶过来。我们更加慌乱，好在渡船在一颠一倒之间，虽被冲向下游几十米，毕竟也靠到对岸边。两人把竹篙一扔，跳上岸逃之夭夭。
到了东泰场部游逛之后，到了需要回程的时间，想着要到那渡口，若被艄公认出来咋办？一来理亏，二来语言隔阂，我们不会讲海南话，艄公又不会讲普通话，恐怕艄公对我们不利，胆怯起来。于是两人来到一处河边，把衣服脱光，赤条条的下了河，游水渡河。我一只手把衣服举起，仰泳过河；但小谢却只会“狗仔式”，不懂仰泳，只见他也一只手举起衣服，但人是俯着游，姿势非常别扭。游了一会，我的脊背已经碰到沙滩，一翻身坐起来，衣服没湿。这时却听身后“哎哟”一声，小谢已经支持不住，虽只离岸几米，衣服却已浸入水中。上到岸上，我要等身体干了才能穿衣服，小谢更要把湿衣服晒干，我俩就赤条条在岸边灌木丛坐着，好在阳光灿烂，不多时衣服就干得差不多了！
穿好衣服回程，这段事情也很快淡忘了，不过，每当回忆起知青生涯，想起那条万泉河时，还是能想起这段经历。回忆那段蹉跎岁月，苦日子不少，大风大浪中生死搏斗也不乏经历，但还有趣味友情值得回味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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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10/4/14 17:06:00 [只看该作者]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海南知青的故事.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