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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民的名字
《红楼梦》书中,凤姐请刘姥姥为自己的女儿起名巧姐,意在穷人起的名字,孩子好养活。实际上这名字是曹雪芹起的,俗中蕴含着雅。我熟悉的山民的名字,听着有些土气,但在其中也寄托着老百姓朴素的美好愿望。叫以下名字的,都是我认识的人。
男性:根保、根生、根娃、根锁、安保、全保、金保、银保、万保、继保、继生、宝宝、金龙、云龙、龙龙、神锁、神照、双喜。
乳名:狗蛋、狗头、孬蛋、黑蛋、大蛋、二蛋、孬、点儿、小、小小、安、大娃、二娃、三娃。
关键字:根、保、龙、神、狗、蛋、娃。
女性:桃花、杏花、梅花、菱花、雪花、神花、兰翠、兰梅、玉梅、成梅、天梅、梅巧、腊香、牡丹、云朵、金鱼、银鱼、双凤。
乳名:臭、小臭、点女、大女子、二女子、三女子。
关键字:花、梅、鱼、臭、女。
(注:“大”读如“tuo拓”,读成“拓娃”、“拓蛋”、“拓女子”。)
从以上男性名字中可以看出,男孩儿是家里的“根”,“神”一定要“保”佑、“锁”住他的生命,有朝一日变成“龙”。乳名有的很低贱,寄托着好养活的愿望,谁会希望真的变成那样?例如:狗蛋的大名是“家贵”,狗头的大名是“忠银”,两者意思有天地之差。名字中带“神”字的人是很少见的,而那里叫“神照”的人就有两个。
底家河村有好几个叫“小”的人,为了区分,就在“小”前面加上他家的位置,如“石窑小”、“庙小”、“牛王庙小”等。
列举完女性的名字,忽然觉得自己走进了一片花海。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孩儿如花似玉呢!最让我奇怪的是“鱼”字,怎么会起这样的名字呢?当年那里根本见不到鱼,有的老人甚至一辈子没见过鱼。他们可能以为鱼是一种美丽的精灵吧。实际上,金鱼和银鱼年轻时,的确是村里最漂亮的姊妹花。
如果不是外出工作,村民的大名很难被别人称呼,到死也被人一直叫着乳名,除非没有乳名。例如今年七十三周岁的二娃,大名“兆金”就没听人叫过。上面大部分乳名的拥有者,有的人已经五六十岁了,至今我不知道他(她)们身份证上的名字。
近些年,村民给孩子起的名字也有了现代感。叫鹏程、彦峰、建平、建华之类的年轻人渐渐多了,这也从一个方面反映出社会在进步吧。
附记:
有趣的是,与城市不同,村里人从不给家里的“宠物”起名。狗就叫狗,猫就叫猫。进谁家院门,院子里一阵狗吠,就会听到主人大喝:“狗!”于是它就不叫了。同样,家里的猫蹿上了炕桌,主人就呵斥:“猫!”猫就知趣的跑了。当地叫“狗”“猫”时都是卷舌音,挺有韵味的。
2010、7、15 北京东郊八里桥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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