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知了们在不知疲倦地大合唱，是在唱红歌吗？当然不可能，但吵得李卫红实在睡不着，这不，刚准备躺下静一静，就听到隔壁李婶在骂女儿兰红，骂声中还夹杂兰红弟弟卫东的哭声。
原来8岁的兰红在喂2岁的弟弟吃饭，见弟弟不肯吃，就离开弟弟到后院的水桥上漂洗衣服，哪知道，她刚离开，一只芦花猫飞快地来到弟弟身边，把碗里不多的稀饭一扫而光，刚巧兰红的妈妈和大姐美红从自家自留地里回来，见证了这一幕。
猫吃光了碗里的稀饭，正想把碗里仅存的一点汤水添干净，发现主人回来了，赶紧逃跑。李婶顺手抄起一把扫帚，朝猫逃跑的方向扔去，扫帚掉在泥土上扬起了一阵泥灰，猫却在眨眼间跑得无影无踪。
二年前，李婶的老公李福生，喝农药敌敌畏死了。照理一队里没有哪家比福生家宽裕多少，谁知道他会寻死？再说了，整个小镇就福生一个理发的，剃一个头5分钱，钱归大队，不管有没有人来理发，福生一天的公分算8分，比起一天挣12分的壮劳力，虽说少了4分，但福生每天有8个公分挣，到年终算账的时候，福生家总能分到20来元钱，和那些一年忙到头，年终结账时倒欠队里的人家来比，福生实在是没有自杀的理由。
福生走后，大女儿美红辍学了，年仅12岁的美红非常懂事，她帮助妈妈照顾妹妹、弟弟，同时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老队长李海春，也就是李卫红的爷爷，请示了大队柏书记后，给美红定了公分，即出一天工，记2个公分。
尽管如此，这二年来，到了年终，李婶家总要欠上队里四、五十元钱，当然要李婶拿出现金还队里是不可能的，也没有，只有在分粮食的时候扣去，该分200斤稻谷，减去100斤，也就算还上部分的欠款。所以对李婶家来说，其实应该说对全队所有人家来说，粮食是多么的宝贵。现在猫把弟弟的饭偷吃了，李婶能不把气撒在兰红身上吗？
李卫红从李婶的骂声中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看看时间已经快1点了，离爷爷吹哨子出工的时间也只有十来分钟了，便来到李婶身边，他劝慰李婶别生气了，并保证，只要他下次看见那只芦花猫一定把它逮住，然后任由李婶处置。
李卫红和李婶家就隔了一条小弄，卫红和爷爷住弄堂的北屋，房子朝南；李婶家在弄堂的南面，房子朝东。天热的时候，李卫红经常把一条长凳放在弄堂里，然后在弄堂风的吹拂下躺在长凳上面美美地睡上一觉。尽管爷爷总是叫他别在那里睡，说吹了弄堂风容易感冒，但他总是我行我素。
这也难怪，除了爷爷，还有谁会管他呢？卫红原本在安徽合肥城里和父母一起生活，眼看就要初中毕业了，按条件十之八九会随同学们一起下淮北农村插队，父母想与其到淮北插队，还不如回上海老家农村插队，于是初中毕业后他便来到了爷爷身边，接受老家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李卫红的父亲解放前就在上海华通开关厂的前身××厂工作，据说那时他一个人的工资可以养活他们老李家上下9口人。50年代初，华通开关厂支援内地，分出一部分在合肥成立了合肥开关厂，李家就这样来到了合肥。
姐姐李卫萍比卫红大2岁，初中一毕业就下到淮北农村插队。在去农村之前，她对农村的概念全无，只是觉得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号召，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了。再说除了个别同学留城里以外，全班有50个同学一起下乡，大家都这个样子，有什么怕的呢？谁知到了农村一切都已经晚了，后悔吗？似乎也无从谈起，只能每个月给父母去一封信，诉说生活的艰苦。正因为有了姐姐的前车之鉴，所以父母决定让卫红回到爷爷身边插队，好歹上海农村要比淮北农村强多了，而且有爷爷的照顾。
李家村的东头，有一条由南向北的电灌，实际上就是一条靠电力供水的水渠，用于水稻的灌溉。就在这条电灌的旁边有一间破草房，里面住的是队里唯一不姓李的江爷爷，江爷爷是队里的五保户，已经70多岁了，听说解放前他给地主家做长工，土改时由于不愿意说地主的坏话，别的长工都分到了地主家的瓦房，唯独他因此只分到了地主家的牛棚。
这天中午李卫红正好经过江爷爷的小草房，看见江爷爷正在树荫下乘凉，便来到了江爷爷的跟前，自打这个城里来的小伙来到李家村，江爷爷可高兴了。从前村里从没有一个小孩来他的小草房坐坐，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儿喜欢来和他这个脏老头聊天。原来啊刚开始的时候李卫红对这个牛棚改建的草房感兴趣，后来看到无儿无女的江爷爷一个人生活实在太难了，便经常过来把水缸里的水装满或者帮助老人把破被子拿到太阳下晒晒。
走进低矮的小草房，卫红发现门口有一只破碎的蓝花瓷碗，江爷爷见卫红的目光停在那只碗上，便叹了口气，怎么回事？原来今早爷爷把烧好的稀饭盛在那只蓝花瓷碗里，因为太烫，顺手把碗搁在灶台上，准备凉一下再吃，哪知道，爷爷刚走出小草房，不知从哪里串出一只芦花猫，蹭的一下，跃上灶台，径直对准那碗稀饭就要开吃起来。还没等爷爷反应过来，随着一声猫的大叫，那碗稀饭被打翻到了地上，巧的是，那碗不是直接掉在地上，而是先掉在水缸的边上，和着玉米粉没有几粒米的稀饭撒了一地，碗也就这样碎了。
又是这只猫，肯定是这该死的芦花猫！这时卫红动了除掉这只猫的念头。
从江爷爷那里回来，卫红看见李婶正在屋檐下凉衣服。“卫红，你听说了吗？镇上黄麻子家昨天来了一只灰猫，把他闺女年前送给他的咸鱼全部偷吃了。我估摸着肯定又是那只该死的芦花猫。”“婶，你放心，我上次答应你要除掉这只猫，等我想出个妙计，不出10天就把它逮住。”卫红蛮有信心地对李婶说。
怎么样除掉这畜生呢？卫红心里其实没有具体的办法。其实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一直困绕着卫红，小时候卫红和弟弟卫民一起养过一只黄色的狸猫，那只猫是爸爸的同事送给卫红的。刚到卫红家时，小家伙只有2个月大，见到人东躲西藏的，可是不到二个星期，小猫咪在兄弟俩人的呵护下，越来越可爱，每天放学回家，小猫咪像迎接多年未见的亲人一样和兄弟俩人蹭来蹭去。因此从内心深处来说，卫红对所有的猫咪是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卫红不明白，同样是猫，为啥这里的猫这么野，这么坏，看见人就像贼见了警察——赶紧开溜。17岁的他不可能懂得其中深层的道理。明明水稻、棉花年年丰收，可是为什么家家户户吃不饱肚子，穿不了新衣。有一次他问起爷爷这个问题，爷爷告诉他，那是因为大部分粮食、棉花交给了国家，国家把这些粮食、棉花拿去支援第三世界人民的解放事业。毛主席说了，世界上还有2/3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需要我们用实际行动支援他们，最终解放他们。想到水深火热，卫红不禁想起了电影红岩中江姐受刑的场景。想想现在虽然吃不饱饭，但过的还算是安稳的日子，这难道不是幸福的生活吗？
转眼间秋收农忙季节到了，这时村里的人都忙于抢收，也就淡忘了那只灰色的芦花猫，不过也时不时地有外村人提起这只猫，不是初一把张家扣在桌上的饭吃了，就是十五把黄家吊在梁上篮子里的玉米窝窝头吃了，总之这只猫就像卫红最爱看的小说《敌后武工队》里的敌后武工队员来无踪去无影，闹腾得小镇总有人惦记着它。
这天下午卫红从城里购买化肥回来，在进村口的时候看见村里的几个小孩在电灌一处涵洞的洞口，手里个个拿着树枝，好像在追打着什么。“卫红哥，那只猫被我们赶到这洞里来了，你来帮我们抓住它好吗？”一个小孩冲着卫红喊，卫红把拖拉机停下，来到洞口。
“这猫真的在这洞里吗？”“是的，它现在吓得不敢出来。”一个叫阿米的小孩冲着卫红说。“去，到江爷爷那里借根长的竹竿。”卫红吩咐阿米。不一会，阿米拖了一根3米多长的竹竿来到洞边上，众小孩看卫红如何逮住这只可恶的灰猫。
卫红脱下衣服，把它做成一个口袋，然后在洞口试了一下，正好盖住洞口。阿米早就领会了卫红的意思，就要把竹竿伸向洞里。“等一下。”卫红命令道，“你们几个退后点，如果这猫没有钻进这口袋里，往边上逃了，你们就使劲打它。”
卫红把口袋盖到洞口，阿米小心翼翼地把竹竿往洞里伸，其余的孩子手握树条，在卫红和阿米的后面围成一个半圆形，大家屏住呼吸。突然，卫红大叫一声，丢下口袋，双手捂住脸，鲜红的血从卫红的右脸往下流。几个孩子一下子吓傻了，呆呆地看着卫红。
原来受惊了的芦花猫，拼死往外冲，前爪正好落在卫红的右脸上，再使劲一蹬，卫红的右脸被划出一条4厘米长的血口子。阿米拿起卫红衣服做的口袋，让卫红盖住伤口，其余的孩子这才回过神来，而那只灰色的芦花猫已经不知去向。
卫红来到大队医务室，赤脚医生王静仔细地给他清洗伤口、包扎，由于伤口太深，所以会不会留下疤痕，王静心里也没底，但她安慰卫红说没有什么大碍，长好了不会留下什么的，为了放心一点给卫红打了一针破伤风针。卫红只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但他还是坚持把拖拉机开回了村里。
晚上卫红的爷爷知道了卫红被猫抓伤的经过，他心疼地看着卫红，心想如果卫红的爸爸、妈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这个孙子。爷爷有一个儿子，4个闺女，偏偏仅有的一个儿子去了内地合肥，自打儿子把孙子送到了自己身边后，鳏居多年的老队长着实开心不少。可现在卫红遭遇了这样的事故，爷爷的心好像自己受了伤一样难过。
世界上的事情真说不清楚，自打那只灰色芦花猫抓伤卫红后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了，再也没有人看到或说起过这只猫。卫红脸上的伤也已经完全好了，只是留下了一条比周围皮肤稍微深一点的疤痕，听王静说再过一段时间这印记就会消失。
年终很快到了，过年喽。这个时候村里面最开心的事情莫过这二件：分猪肉、分鱼。猪一般只能杀不能生养的老母猪，其它的成年猪必须上交国家。但即使是老母猪，家家户户多多少少总能分到一斤二斤的，猪油，用于熬油，油渣里放一点盐，小孩子最喜欢吃。蹄膀、前腿肉、后腿肉什么的，统一由卫红的爷爷搭配了分给各家。
分鱼的事情要麻烦一点，一般从早上开始，用2只潜水泵，把河里的水抽干，到下午3点左右水基本抽干。河水见底，鱼儿看得见了，大人们穿上长筒胶鞋，背一个竹篮下河捉鱼，鲤鱼、青鱼、鲫鱼样样有，最多的是鲢鱼和白鱼。到天黑之前，所有捉到的鱼统一集中到打谷场上，又是老队长搭配好了鱼的品种、大小，按户人多人少分给大家。
“抓到它了，卫红，我们抓到它了。”卫红正和爷爷在昏暗的灯光下吃着红烧鲤鱼，门外李婶激动地喊着。“别理她，吃饭！”爷爷对卫红说。可是卫红自己也很想看看这只把他抓伤的猫到底长什么样子，于是不顾爷爷的反对走了出去。
在李婶家的前院，兰兰和村里的几个小朋友正围着一个大麻袋，麻袋里装的正是那只芦花猫。原来李婶杀完鱼，把鱼的内脏扔到鸭棚，那只猫闻到了鱼腥味后尾随而来，进入鸭棚，鸭子见到猫就嘎嘎嘎地大叫。李婶听到鸭叫，以为有贼，赶紧出门查看，猫看到来人赶紧逃跑，哪知道，慌不择路钻到平时围鸭子的鱼网里，一只脚被网孔卡住了，怎么也挣脱不掉，就这样被李婶逮住了。
李婶恨不得马上把这猫弄死，但她有些害怕，所以把卫红叫来。“卫红，这畜生上次把你伤成那样，今天可不能饶了它，你说怎样把它弄死？”李婶怂恿着对卫红说。“这还不简单，我把它摔死。”就在卫红拎起麻袋使劲往石板地上砸去的瞬间，卫红的爷爷赶来了，还没等爷爷开口，麻袋砰的一声已经落地，大家瞪大了眼，只见麻袋动了几下，不动了。“作孽啊，作孽！”卫红的爷爷边说边瞪大眼注视着孙子，仿佛从来不认识他。
人群散去了，只剩下李婶和卫红二人。卫红不明白爷爷为啥要骂他，但一种要看一看这只猫到底长什么样子的强烈愿望，迫使他跟在爷爷后面往回走后又折了回来。“婶，去拿个手电筒来，让我看看这猫到底什么样子。”“我家没有手电筒啊。”李婶回答。不一会李婶拿来了一盏煤油灯。在忽暗忽明的光亮下，卫红小心地解开麻袋口，开始仔细端详起这只死猫。
那是一只灰色的芦花猫，其实就是上海郊县最常见的土猫，由于猫的花纹极像干枯了的芦花，故郊县的农民常叫它芦花猫。只见这猫长约50厘米，摸上去还有余温，卫红明显感觉到这猫很瘦，猫的耳朵、嘴巴正流着血，右耳朵似乎缺了一半，猫的下巴还有一簇特别的白毛，就像人的一颗痣。看完，卫红离开李婶，回去了。不知道怎么的，卫红的心有些沉重，说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识青年，其实卫红还是一个17岁的少年。
新年过去了，卫红18岁了，征兵办通知卫红去体检。这次大队里和卫红一起参加参军体检的共有5个青年，其中有大队柏书记的侄儿。10天后，大队民兵连长吴胜利传来了体检结果，5个青年中只有8队的一个青年体检不合格，这意味着其余4人极有可能进入部队。卫红立即写信给父母汇报了这一喜讯，那几天那种即将赶赴部队的喜悦心情一露无异地写在卫红的脸上。只有一个人暗自伤神，那就是李婶的女儿美红。原来美红早就喜欢上了卫红，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卫红，所以一直没有任何表露，当然卫红对此一无所知。
原本以为自己上大学无望参军有份的卫红居然没有被部队选上，4人中只有柏书记的侄子柏冶郎穿上了崭新的军装。卫红的心沮丧到了极点，爷爷也不知如何安慰他。有人暗里告诉老队长，本来部队上要的是卫红，是柏书记托吴胜利给部队上的人送了一份厚礼才改成了柏冶郎。爷爷不敢把真相告诉卫红，也不会告诉他，其实他反倒觉得孙子留在自己身边更好。
受此打击，卫红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这时美红在卫红面前好像没有了往日的羞怯，她主动给卫红洗衣服，陪他散步，还给他讲笑话。这天午后他俩来到打谷场上，看到一群孩子在柴垛里玩清兵抓强盗的游戏，美红学着那群孩子的样子逗卫红，“来呀，你来抓我呀。”美红边说边朝仓库后面跑去，等美红跑远了，躲起来后，卫红开始扮演起清兵的样子，假装这里看看，那里搜搜。
“你跑不掉了，我已经发现你了，出来投降吧！”卫红扯开嗓子喊着。其实这时他根本没有发现美红躲在哪里，心不在焉的他边喊边退着走路，而躲在柴堆后面的美红看得一清二楚，差点笑出声来。眼看着卫红再往后退就要摔进队里最大的公共粪坑，说那迟那时快，美红顾不得姑娘的矜持，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了卫红，卫红回头一看，哇，好悬。
就在卫红把目光从粪坑那里收回的一瞬间，卫红似乎看到了什么，这时美红也已经看清楚了那是什么。原来被卫红打死的那只灰色的芦花猫就被李婶丢弃在这个粪坑里，他俩看到的正是浮在粪坑上面的那只死猫。一群蛆正在死猫身上翻着滚儿，忙的不亦乐乎。卫红突然感到一阵恶心，赶紧拉着美红离开了那里。
本来参军没参成已经让卫红沮丧不已了，自打那次看到那只死猫后，卫红似乎更像变了个人，整天没精打采的，爷爷叫他有时他也听不见。这天一早邻村的黄大爷来到卫红家，请卫红帮忙运一车砖头，原来黄大爷想砌一个猪栏。
公社的砖瓦厂离李村不远，出李村后经过一条大河，大约只要40分钟的路程。卫红不是第一次给人家运输砖头，自打队里买了那部拖拉机后，村里无论哪家买砖头，都是卫红帮忙着拉回去。就是邻村有人来请，卫红也是从不回绝人家，因此，这小镇周围十里八乡的乡亲没有哪个不喜欢卫红的，人家见了卫红的爷爷总要夸奖几句卫红，这个时候卫红的爷爷最开心了。
上午11点不到，卫红就把黄大爷的砖拉了回来，卫红本想早点回家，但黄大爷执意要留卫红吃了午饭回去，卫红拗不过只好留下吃饭。黄大妈煮了一锅红薯白米粥，说是红薯白米粥，其实只有少得可怜的米粒，倒不是黄大妈舍不得，初春时节除了柏书记家还有谁家比黄大爷家有更多的存粮呢？卫红真的饿了，他连吃了两碗，吃完就启动拖拉机离开了黄大爷家。
跑了一趟车，卫红的心情似乎好了些。也许是空车的缘故吧，一会儿拖拉机就行驶到了村前的大河。那是一条由东向西的大河，河面宽约40多米，通常水深在4米以上，据说河的东头直通东海。每次过这里时卫红总是小心谨慎，因为这座桥太简陋了：桥宽约6米，由南往北看，桥的右侧由水泥墩子做的栏杆已经破损不堪，左侧，干脆连栏杆的影子都没有。
世事真是难测，乡亲们永远无法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有人要问，为什么这么残酷？对，为什么这么残酷！但结果就是这样，是的，车到桥的中央，拖拉机和卫红一起掉进了河里，卫红死了，18岁的生命就此画上了句号。有看见出事的人说拖拉机行驶到桥的中央时，突然一只灰色的芦花猫从卫红的前面蹿过，受此惊吓卫红紧急把方向盘往左打，才使人车一起掉进河里。不可信的是江大爷的话，他说猫有九条命，有九条命啊！是那只猫又活过来了，来找卫红索命来了？人死都不能复生，难道猫还真的有复生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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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11/6/27 11:00:00 [只看该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