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父亲千里送我进关回原籍下乡.我们先到父亲的老战友李乃云家(时任左家坞工委书记).在李叔家住了两天,李叔家的二姐小霞和小丰兄弟带我逛了逛丰润县城.哈,好破的一个土地方!当时吉林市已是无轨电车的时代了,而这里竟是马车\自行车的天下. 李叔家住在粮食局宿舍,东面不远就是电影院,李叔全家陪我们父子看了电影<春苗>.父亲和李叔是邻村的朋友,战争年代又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们之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而我却是闷闷不乐.李叔家的大姐在医院当医生,二姐在机关当干部,小丰兄弟在物资局开车,而我们家仨姐弟,却有两人下乡,而不知深浅的老爸还如此乐观.待三十年后的今天,我方理解了老爸支持我们下乡的良苦用心,他老人家希望我们早日溶入社会的大课堂,靠自己打拚世界.现在我们姐弟仨人在省城都有了自己的事业,都成为了各自行业的骨干.我很感激父亲给了我在老家下乡的经历,使我们两代人有了共同的家乡.而当时的我并不理解. 李叔不知从哪借了一辆212吉普车(当时工委书记没有车),我们到了老家金川院村,老姑嫁在本村,我们就先到老姑家.晚上,大人们聊天,我表弟小伯子带我去看电影,好象是<创业>;散场后,我一时来了野性,让表弟和我到村西大坑转转. 水坑旁,社员们正在麦场打麦子,我和表弟围着大坑边走边说话;这时,几个青年拿手电筒晃过来了,领头人先照照我表弟,又把光束对准了我的脸,只照的我两眼冒金星.从小到大,从没谁敢如此对我,真他*的找死!我破口大骂,领头的人大喊道:”哎,是一个东北侉子,打他!”几个人便向我围来,这对我来说太小儿科了,我一步跨向拿手电筒的家伙,还没等他反映过来,早已以被我一脚踹下了大坑,其他两小子撒腿就跑.我马上追下大坑,又是两拳,把那家伙打的坐在水里连连求饶.这时,逃走的人叫来了打场的社员,月光下,黑压压的人群拿着木叉,呐喊着冲过来,见势不好,表弟拉我就跑,我很不情愿的回到老姑.后来被打青年的父亲去了老姑家,才知道我是本村人,老人家时任村治保主任,是一个好老头.他儿子在本村没人敢打,算他倒霉遇上我. 我到门赵庄知青点报到时,已是下午了,知青们刚收工回来,大家团团把我围了起来,像看珍奇动物一样,那时很少有外乡人到丰润,我满口的东北话,逗得大家不时发出笑声. 当时农村很少演电影,但只要有了,不论多远,我们也要去,不管是否看过,不管看过几遍,兴趣全在看电影的过程中.有一次,我们去十几里外的陡河看电影,男男女女的知青,穿着工作服,吹着口哨和口琴,引来许多乡亲的注目,也许在他们眼中,我们就和当年的日本兵差不多,但我们不在乎,把我们弄到农村修地球,还不许我们乐呵乐呵? 那时演电影常常是”跑片”,即一个片子两地同时上演,有时看完上卷,下卷还没到,等几个小时是常事.我们便采取值班制,一个值班,其他人倒地便睡,片来了,叫醒再看. 散场时,同来的几个男知青家在陡河电厂,便直接回家了,只剩下我与几名女知青. 夜色蒙胧,我们走在乡间小路上,处远不时传来几声犬吠声,夜太静了.突然走在前面的刘大姐大叫起来:”鬼!鬼!”女知青马上把我紧紧围了起来.我走近一看,路旁的树枝上摇摇晃晃的挂着一个骷髅.可能是平整土地时,把坟头平了,尸骨被丢弃了,不知被谁挂在了树上.我走过去一脚把骷髅踢下来,女知青们又是一声尖叫.往前走的路上不时踩着骨头,女知青们时时发出叫声,把本不害怕的我,叫的也阵阵冒冷汗. 回到知青点,四个女知青,三个发了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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