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走错了
当我们转过头来,扛起锄头,真恨不得唱上两口:“日落西山红霞飞,知青收工把家回……”远远往村落望去,炊烟四起,近来瞧瞧人欢马叫,犬 声鼎沸,刚刚到家的汉们,端着海碗,拿着窝头,蹲在门口,仨一群,伍一伙的边吃边聊。也有一些家庭的主妇,还没等吃晚饭。就窜上房顶,开始又一轮的叫骂,不用问,他们家准又丢东西了,在农村,丢个 鸡呀狗呀是经常事,这可不都是知青嘴 馋(,下乡六年只吃过一次雏鸡,还是它们自己撞在枪口上的)农村的小青年们照样,嘴要是馋了也会铤而走险的,我曾被队里的小青年邀请去吃狗肉,但我没吃过狗肉,故推脱了。这帮 妇女们,找不回东西就知道站到房顶上叫骂,一连几天,自己感觉于事无补,只能自认倒霉。西洋镜看了,但是不能解饱啊,还得自己做饭去,好在中午饭做得多,只要烧开点水加热一下就行了。吃完晚饭,就快到九点了,如果累了,就会早早倒下,去爪哇国报道去了。有时几个知青利用晚上闲暇,在一起聚聚,聊天解闷,打打扑克,(知青分配的分散,白天都不在一个小队干活)可是只要一到这个时辰,大家会不约而同的回到自己的住处就寝。
      这个时辰,就是子夜12点,每当午夜来临,我们这里就会 响 起隆隆不断的炮声,刚开始下乡时可听不惯啦!原来这是我们的邻县 隆尧的尧山,有个水泥厂,距我村有十八里之遥,为了开采石头,每天夜间放炮,(夜间12点至12点半)一放就是半个小时,真是噪声 扰民。但那个年头,谁又懂得这些?当然有一利就有一弊。半夜放炮 扰民不假 。 但炮声为周边的村落,每天都敲响子夜的钟声,辛苦一天的庄稼汉们,听到炮声,就会抓紧时间歇息,只有那些梁上君子们才会闻风而动,利用人们熟睡正酣之际,干些鸡鸣狗盗的腌臜事来,另外,在大田,在青纱帐,仍有一些勤劳的人们在工作着。机井旁边,抽水的马达隆隆作响,清澈的井水顺着沟渠,欢腾着流向干渴的田间地头。
           浇灌庄稼,我们那叫改 畦,是用铁锨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沟渠,田埂 改变水流的去向,达到浇地的目的,听着就挺形象。我喜欢改 畦,这个农活,一个是时间比较充裕,夏天有时天旱,一连个月二十天的不停,机井有专人值班,改 畦每班两人,倒替着回村吃饭,这样就不会出现时间紧,忍饥挨饿现象了,到了晚上,只要没有特殊情况,可以适当的轮流休息,(如果离机井近,在小屋里过夜最美不过了,但更多的时候是倚在垄沟边上坐 着迷瞪一觉,我记得还有几次在倚在张家坟的坟墓旁睡着了)时间还是以半夜炮声为准了,炮声过后,将近一点了,前半夜休息的主动接替,让另一个搭档休息一下, 当村里的公鸡打鸣时,我们早已精神抖擞的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那个年代,农村计时主要是看日头,看月亮, 万籁俱静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我会引吭高歌“抬头望见北斗星,心中学想念毛泽东……”为自己壮胆。白日艳阳高照,十里八里就剩下我在孤独的浇灌庄稼,我又会扯开沙哑的嗓子,尽情的述说:“顶着太阳出,伴着月儿归,沉重的修理地球是我们神圣的职责,我的命运啊,用我的双手,修理地球,修复全宇宙,幸福的生活即将来临。”
     下乡六年,我学会了做农活挣工分糊口,学会了做饭维持温饱, 唯一没有学到的就是如何计时,好在 夜间有那震耳欲聋的炮声提醒,五更有公鸡来“司晨啼晓”,白天,三遍钟声 会督促我不偷懒,不耍滑,不折腾,老老实实的息炮睡觉,闻鸡起舞,钟鸣鹊起,一切行动听指挥罢了,叫 磨房的磨——听驴的,磨房的驴——听喝。哈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