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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一、牛房艳情 1,天涯沦落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朱蕴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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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牛房艳情 1,天涯沦落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3/1 16:31:00 [只看该作者]

 

一、         牛房艳情

她一副似蹙非蹙柳叶眉,两条乌黑发亮麻花辫,五官端正,身材匀称,英姿飒爽,楚楚动人,骨子里趾高气扬,流露出精明能干的样子------

上学校后,她聪慧过人。读初中时,她是共青团员。读高中时,她是共产党员。她思想要求进步,学习刻苦勤奋,劳动吃苦耐劳,不畏艰难困苦,敢与命运抗争。可怜自古红颜多薄命,谁料她田间劳动被毒蛇咬伤,面临性命攸关的危险,有缘接受我的治疗。她见我救死扶伤,精神可嘉;医术精湛,妙手回春;白脸书生,一表人才;不由春心荡漾,一笑钟情,再笑断肠,三笑姻缘万古扬,美人爱你没商量。

她被毒蛇咬伤后,没有哼一声。三棱针刺透“八风”穴,她不曾皱一下眉。但是,组织上棒打鸳鸯,拆散她的婚姻,使她终日以泪洗面,悲痛欲绝。阶级斗争严酷,党员不能嫁给反革命,只能落得万劫不复,遗恨终身。呜呼!孰知诬陷之毒有甚蛇毒乎!


1,          天涯沦落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首脍炙人口的相思诗,为唐代诗人王维所作。诗中所说的南国,位于无锡北门外的顾山。顾山东靠常熟,南属无锡,西接江阴,北临沙洲,这里四地相交,山明水秀,人杰地灵,物产丰富,是江南有名的鱼米之乡,也是我的故乡。自古以来,人们对寄托相思的红豆,以及情思缠绵的相思女,或评或叹,甚至谱曲传唱,风靡江南。但是,却很少听说:为什么顾山的男人,会值得女子那么相思?原来,这里的男人,生的眉清目秀,鼻梁高隆,皮肤白晢,聪慧过人,且情意绵绵,怜香惜玉,风流倜傥,深受天下女子爱怜。更为蹊跷的是,果真是一方水土生养一方人士,这里的男人天生就是情圣,仙风道骨,战斗力极强,算得上是世界上真正的猛男。据古代医书记载,明朝年间,这里有一位姓吴的郎中,年过七旬,仍能日淫十女而不衰,成为太湖地区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盗”。后来居然与无锡县衙的夫人私通云雨,结果被捉奸后判处死刑,押到刑场午时三刻斩首。行刑后,刽子手剖开其小腹,只见“关元”穴位之下,有一似玉非玉,似骨非骨的东西,拿在手里还微微烫手------

根据现代科学理论,通常同年龄的夫妻,丈夫要比妻子短命七年。而这里的夫妻,妻子被唤作“娘子”。在那缺医少药的年代,娘子往往由于吃不消厮染,三十几岁就得妇女病夭亡。

我的生身父亲和两个嫡亲哥哥,也不例外,都是“二妻之命”。因此,我在娘胎里就遗传着顾山情圣的相思基因,天生就是个多情的种子。故年轻时作为知青下放到黄海之滨,即使是落到被无辜打成“现行反革命分子”,贬到牛房监督劳动改造之时,仍然能够演绎出牛房艳遇的风流故事。

这段悲欢离合,刻骨铭心的故事,时时萦绕在我脑海,挥之不去。常常将我的思维,扯回到那个天涯沦落的年代。

那年代,绝大多数出身不好的人,是升不了学,必须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因此,有些农村就流传着:“好人不下放,下放无好人”的说法。更为可悲的是,当年绝大多数的下放知青,都虔诚地相信“农村是一个广阔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说教。并且,积极投身到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中,扛起“造反有理”的大旗,戴上“红卫兵”的袖章,卷进了那场损人不利己的残酷运动。甚至,有些知青在“文攻武卫”的激战中,为了“捍卫革命路线”差点丧失了自己的性命,却还自以为“为有牺牲多壮志”。直到后来,运动后期,枪打出头鸟,一个个被无辜打成“现行反革命分子”,天涯沦落之时,方才如梦初醒,意识到上当受骗。当年,我就是这样一位虔诚地响应号召,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口无遮拦,胸无城府,敢说敢讲,敢冲敢闯,却由于年幼无知,得罪了人,以至于虽是“多壮志”却未能“换新天”,反在文革后期的政治运动中,被无辜打成“现行反革命分子”的知青。

那年代,执政者为了保持红色江山永不变色,在每年的一月一日元旦节、五月一日劳动节、十月一日国庆节,这些重大节日来临之前,都要兴师动众地召开“寛严大会”,逮捕镇压掉一批“现行反革命分子”。

我是在1971年4月29日,被押上盐城体育场的万人大会,宣判戴上“现行反革命分子”帽子,交群众监督改造的。

有一位被判了七年徒刑,抓到洪泽湖农场劳改的常州知青出狱后对我说:“我在劳改农场,周围都是犯人,日子要比你好过些。你在试验站,周围都是革命群众,个个要革你命,人人要立新功,那个日子,可以想像得出来。”

正如这位劳改农场出来的知青所说,监督劳动改造,可谓度日如年。不仅是当地的苏北人,就连有些一起下放的知青,为了在政治运动中积极表现自己,也违心地对我落井下石,争先恐后的口诛笔伐,整天“大批判”、“小评论”,忙得不亦乐乎!

为了唤起人们的良知,挽回迷失的人性,我风里来,雨里去,利用业余时间,在医务室傍荒废的小花园里,开荒种植,栽培了各种中药草。

有人感冒了,扁桃体肿痛,我就送他一些板蓝根;有人风湿性关节炎发作了,我就送他一些虎杖、醉仙桃------这些自然都是免费赠送的。并且,我还告诉病人服用的方法,以及注意的事项。

在那缺医少药的农村,人们能够得到我的免费治疗,病情好转后,心中自然有数,对我的批判口号声,渐渐低了下去。尽管有个别知青仍然在“大批判”、“小评论”中,批判这种做法是“卧薪尝胆”、“笼络人心”。但是,人心毕竟是肉长的,很少再有人去相信那些蛊惑人心的邪说。

有一天上午,我正在药草园里锄草,快到中午时分,突然听到医务室门口有人在高叫:“朱蕴忠唉!快来啊!有个临时工被毒蛇咬伤啦!”抬头望去,只见医务室的小护士正在一个劲地向我招手。

我扔下锄子,一跃跨过小沟,径直向医务室奔跑过去。

恰巧那天是星期天,医务室的两个医生都回家去了,医务室里只有一个刚来的小护士,急得团团转,不知所措。

但见那医务室的板凳上,弯腰坐着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姑娘。那姑娘一手扶着板凳,一手拎着卷起的裤腿,两眼盯着被毒蛇咬伤的脚面,流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再看那被毒蛇咬伤的小腿,已经肿胀到了膝盖。小腿用布条和麻绳,绳捆绑扎地勒了两道。捆扎小腿的布条和麻绳,已经深深地陷入肿胀的小腿肌肤。

那姑娘的旁边,则是站立着她的姐夫和姐姐。

她的姐夫皱着眉头,心急如焚却不知所措,嘴里一个劲地唠叨着:“这!怎么办啊------”

她的姐姐则在旁边埋怨道:“打花头也不张张眼!这下可怎么好!”

当时的苏北农村,缺医少药,被毒蛇咬伤致死的悲剧,时有发生。万一在治疗的过程中有个三长两短,那么,我这个现行反革命分子必将罪责难逃,获得种种罪名,肯定锒铛入狱,轻则将牢底坐穿,重则丢掉性命。但是,病情危急,刻不容缓,人命关天,救人要紧!药草园里栽培的半边莲、垂盆草、徐长卿、七叶一枝花等治疗毒蛇咬伤的中草药,可不是长着观赏的。自学掌握的治疗毒蛇咬伤的知识,也是要学以致用的。我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走上前去帮她治疗。

那姑娘见我来到医务室,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睛顿时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盼到了救星。

再看那姑娘,只见她生的一副似蹙非蹙柳叶眉,两条乌黑发亮麻花辫,五官端正,身材匀称,虽无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却显得英姿飒爽,楚楚动人,从骨子里流露出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若不是被毒蛇咬伤,面临性命攸关的危险,走起路来,必定是趾高气扬,会将那两条乌黑发亮的麻花辫子,甩得拨人心弦。啊!女人的头发,是能够拴住大象的!即使是到了如此落魄的地步,那一头秀发,两条辫子,仍然还是那么地勾人魂魄!

可如今,她暑假期间,本想勤工俭学,参加田间劳动,不慎被毒蛇咬伤,性命危在旦夕,恰似三月桃花遇狂风;而我涉世之初,一失足成千古恨,被无辜打成反革命,剥夺了政治生命,犹如十冬杨柳遭霜雪。两个苦命之人,皆成天涯飘零落难客。谁料到世有传奇医为媒,定是那天怜斯人降良缘。于是像干柴烈火两相就,演绎出牛房一段风流情。

真个是:

红颜命薄古今是,她被蛇咬不逢时。

性命攸关无人治,失魂落魄只等死。

我是知青好读书,蒙冤成了坏分子。

都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自从我进了“对敌斗争学习班”,饱尝刑讯逼供之苦,身体倍受摧残折磨,为了自己起来与疾病作斗争,我一出学习班,就购买了各类医疗书籍自学起来。从针灸推拿,到中医草药,直至毒蛇咬伤、难产接生等医疗知识,无所不学。

有一次开小组会,一位知青在我床头看到了一本《农村接生员手册》,翻了几页,就哈哈地笑了起来。

他冲着几个老女工问:“朱蕴忠帮你们接生,你们肯不肯?”

几个老女工面面相觑,满脸通红,无话可说。

人们顿时放声大笑起来。

虽然自学难产接生没有派到用场,但是,自学治疗毒蛇咬伤的知识,这次却学以致用,救死扶伤,大显了身手。

我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被毒蛇咬伤的伤口,只见伤口又红又肿,血肉模糊,伤口上面还粘着泥土和草叶。

我拿起医务室的镊子,用棉花球粘了双氧水,小心翼翼地给她清理毒蛇咬伤的伤口。

清除泥土、草叶、血迹后,红肿的脚面上裸露出两个被毒蛇咬伤的牙痕。其中一个牙痕里,还残留着折断在里面的毒牙。

我用镊子拔出了断在伤口里的毒牙,一看那弯弯的毒牙,便知道这是被一种叫做“地皮蛇”的毒蛇咬伤的。

这种“地皮蛇”不仅剧毒,而且嘴勤身子懒,背部灰乎乎的夹杂着黑色花纹,与地表皮的颜色差不多,极不容易被人发现,一旦咬到人,毒性很快就会发作,往往危及性命。因此,抢救工作的第一步,就是要尽快排出通过毒牙注入人体内的毒液。

我用酒精严格消毒后,避开血管,在伤口上划了个十字型切口,然后用拔火罐一遍又一遍地吸出毒液。

接着,我又在她脚丫的“八风”穴位,用三棱针穿刺放血。

当我的左手第一次抓住她脚面时,她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我抬起头来看她,只见她羞得满脸通红。

我怕她不配合治疗,就严肃地对她说:“手术有些痛,请坚持一下!”

她“嗯!”地一声,顿时恢复了平静,开始老老实实地接受我的治疗。

当时的苏北农村,还没有改革开放,男女授受不亲,特别是男人抓到女人的脚面,那是西门庆在黄婆家调戏潘金莲时的举动,那还了得!

只不过我的一句话,就使她甘心情愿地接受我的治疗,直属万幸。

我用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按压绷紧她脚丫“八风”穴位的皮肤,右手刚劲有力地用三棱针作了快速穿刺。乌黑的血水和毒液,随着三棱针排出体外。

我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神态自若,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好一个坚强的姑娘!”我心中赞叹着,便放开手脚,一连给她扎了三针,很快做完了三棱针的穿刺手术。

经过一番认真处理后,我想排出毒液的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就松开了捆扎她小腿的布条和麻绳,并且,在伤口附近敷上了自制的治疗毒蛇咬伤的中草药。

松开了捆扎小腿的布条和麻绳后,她那仿佛已经僵死的伤腿,渐渐地恢复了知觉。她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腿,嘴角边露出了一丝笑容,抬起头来感激地瞟了我一眼。

医务室里没有蛇药,我又借了自行车,骑到十八里之外的黄尖卫生院,买回来两盒季德生蛇药。回到医务室时,我早已大汗淋漓,浑身湿透。

我一边喘着气,一边向她说明了季德生蛇药的使用方法。

眼看时间不早,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我就对他们说:“食堂马上要关门了,我得去吃晚饭。明天中午再来这里换药。捆扎小腿的布条,每隔半小时要放松3~5分钟,以免小腿坏死。药要按时服用,多喝开水。应该不会有问题了,你们也回去吃晚饭吧。”说罢,我便匆匆向站部的食堂跑去。

她的姐夫本想说些人情累累的感激之词,但是话到嘴边又吞吞吐吐地缩了回去。

她的姐姐则一个劲地说:“多亏遇到了小朱,这下谢天谢地,总算有救了。谢谢!谢谢!”

她则热泪盈眶,一言不发地目送我离去。

第二天中午,我一吃完午饭,就赶到医务室去给她换药。

一进医务室,只见她和她的姐姐,早在等候。

今天,她好像换了个人似地,一身崭新的衣裳,将浑身打扮得漂漂亮亮,两条乌黑发亮的辫子,早已梳得雪滑,俊俏的脸蛋上,淡淡的涂上了一层雪花膏,隐隐地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她见我准时前来给她换药,心中不由一阵狂喜,顿时满脸堆笑,两眼闪闪发光,神态落落大方,脸上已经看不到丝毫羞涩之情。

我弯下腰去,仔细地给她检查伤口,只见受伤的小腿,已经开始消肿,伤口也开始收口结痂,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松了一口气,十分高兴地说道:“伤口好多了,再过几天就会痊愈的,放心吧!”

接着,我蹲下身子,熟练地给她清洗伤口、消毒、换药。

她睁大双眼,一声不响,全神贯注地看着我给她换药。

当她的目光移到我那白净净的脸蛋时,再也抑制不住芳心的骚动,开始脸红心跳,无边无际地遐想起来。

我突然发现她胸部起伏加快,,呼吸变得急促,不由得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两人四目相对,只见她羞得满脸通红,那双似喜非喜含情目,且似闪电般地给我暗送了一个秋波,紧接着又对我含情脉脉地一声微笑,就害羞地转过头去。真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我顿时心灵感应,浑身闪过一阵暖流,但很快就回复了平静。

我年轻时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周围的不少人,都夸我:“汉条子长得好”。尤其是那书生气的小白脸,特别讨人喜欢。早在无锡市三隍街小学上三年级的时候,就有女孩子偷偷地送礼物给我。因此,街坊邻居和有些一起下放的知青,都异口同声地说我是“早熟”。就连生产队里批斗我的队会上,也有人发言说:“朱蕴忠,你这么一个漂漂亮亮的人犯错误,不是太可惜了嘛!”因此,从她那勾魂摄魄的眼神里,我清楚地意识到,这位美丽的姑娘,已经给我抛来了多情的彩球。但是,鉴于当时我正戴着现行反革命分子帽子的处境,我告诫自己:监督劳动改造期间,不该有半点非分之想!于是,我十分平坦自然地对她说:“回去后,季德生蛇药继续服用。明天中午还到医务室来换药。”

她“嗯”了一声,用感激的目光,依依不舍地送我离开了医务室。

果真是一笑钟情!回到家里,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便悄悄地问她姐姐道:“姐,帮我治疗的那位,叫什么名字?”

姐姐警觉地反问:“你问这干啥?”

她说:“我想知道,他有没有谈对象!”

姐姐明白了她的用意,越发不想多说,只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她跑到姐姐的身边,用双手摇晃着姐姐的肩膀,撒娇地说:“姐,你说啊!你到说啊!”

“他叫朱蕴忠,是个下放知青。”说到这里,姐姐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他有没有谈对象啊?”她急不可待地追问。

“他到哪里去谈什么对象啊!你也不要瞎想了!早些休息吧!”说完,姐姐就神情淡薄地急着离去。

她兴奋极了,没想到给自己治疗毒蛇咬伤的那位,居然是个尚未谈对象的下放知青!果真是祸兮福之所倚!一定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遇!她激动得浮想联翩,夜不能寐,在床上翻滚着、思量着------

第三天中午,我一吃完午饭,又赶到医务室去给她换药。

常言道:“一回生,两回熟”。经过两天的治疗,今天,她已不再显得腼腆害羞,一见到我,就高兴地笑了起来。

她笑得那么地高兴,那么地甜蜜。不等我检查,她就主动翘起受伤的左腿,说:“经过两天的治疗,腿子好多了。”

我弯下腰,仔细地查看,看到被毒蛇咬伤的左腿,已经全部消肿,恢复得很快。也就情不自禁地说道:“的确恢复得很快!这下可好了!”

我再一次认真地给她清洗伤口、消毒、换药。

换好药,她支撑着从板凳上站起来,笑着对我说:“真的好感谢您!”

这位姑娘站起来后,发现她身材挺拔,比我矮不了多少,两个人面对面的距离,一下了缩短了许多。但见她秋波迭迭,对我再笑。

我心领神会,知道这叫“再笑断肠”。但是,我更知道自己的处境,监督劳动改造期间,就必须规规矩矩做人,不可有半点非分之想。

于是,我心平气和地对她说:“不用谢的,明天中午再来换药。蛇药继续要按时服用,注意多喝开水。”

我的表情那么地平坦自然,使她感到十分的敬佩与不安。敬佩的是:这次遇到了一个不动声色的正人君子,甚至连眉来眼去也不曾有过;不安的是:难道是这位白马王子的眼界太高,居然看不上自己?

她心乱如麻,回到家里反复思量着:顾不得那么多了,要快刀斩乱麻!得向姐姐挑明自己的想法!于是,她跑到姐姐那里,一字一板地说:“姐,明年我就要高中毕业了,我想嫁到试验站来,离开那个鬼地方!”

姐姐淡淡地说:“那么,就到明年毕业后再说吧!”

她说:“不行!你就不能帮我找人,给朱蕴忠做做媒?”

姐姐情绪激动地说:“给朱蕴忠做媒?亏你想得出来!你可知道他?他是一个现行反革命!”

她沉默了片刻,以固执和不信的口气问道:“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是现行反革命呢?你说!你说啊!”

姐姐说:“哎——!是好好的一个人!只是文化大革命造了站领导的反,后来又替技术干部沈时中搞翻案,还说了‘要么楼上楼,要么楼下搬砖头’之类的黑话------哎!说也说不清!反正现在是现行反革命!”

她忿忿不平地说:“文化大革命造反 ,不是上面号召的吗?怎么是他的罪?替技术干部搞翻案,说明他为人正直,敢于仗义执言。‘要么楼上楼,要么楼下搬砖头’说明他不愿意窝窝囊囊地平庸过一生!我就要嫁给这样的男人!”

姐姐说:“哎——!你就不要太任性了!说出去还不怕被人家发笑?”

“不!我就不信!嫁给他,终比留在那个鬼地方强!”那突如其来的刺激,不能忍受的失望,使她方寸大乱,她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理性,斩钉截铁地吼叫着,似乎谁的话都听不进。

第四天中午,我一吃完午饭,又赶到医务室去给她换药。

与前几天一样,我一进医务室的门,就见她已经坐在那张板凳上。只是看上去她今天的脸色有些不悦,好像刚刚与什么人吵过架似的。

她见我进门,立即调正了心态,卷起裤腿,露出创口,准备换药。

我弯下腰 ,仔细地查看了创口,看到受伤的左腿已经基本恢复健康,就很快地给她换好了敷药。并且,将剩余的敷药送给了她。

我说:“明天中午我要突击治虫,不能来医务室给你换药了,你将这些草药带回去,自己再敷上几天,准会好的。”

她站起身来,接过敷药,两眼凝视着我片刻,一言不发,突然,第三次含情脉脉地送给我一个秋波,轻声一笑,转过脸去------

果真是:

三笑姻缘万古扬,美人爱你没商量。

男的追女隔座山,女的追男隔层墙。

辗转难眠不得睡,睁开眼睛到天亮。

千言万语想倾吐,牵线只是差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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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3/2 11:03:00 [只看该作者]

姑娘突遭蛇咬中,

求人抢救遇蕴忠,

几番治疗心相许,

定要嫁给小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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