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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4,万劫不复(续)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朱蕴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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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一星会员 帖子:46 积分:486 威望:0 精华:0 注册:2012/2/25 11:45:00
4,万劫不复(续)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3/1 16:47:00 [只看该作者]

几经周折,雪梅终于回到试验站三队,开始在老顾那个小组拾棉花。

老顾是个小组长,又是雪梅姐姐家的邻居,自然在劳动中经常帮助雪梅,中午顺便带饭啦,天晚帮她背棉花包啦------日长时久,雪梅开始将老顾作为知心朋友,竟然对老顾无话不说。

雪梅将被毒蛇咬伤后,治疗中对我产生的爱慕,与我在副业队牛房上床的艳情,与徐三结婚的前前后后,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向老顾一吐为快。

有一天,在去站部的大路上,老顾遇到了我,他见周围无人,就咧开嘴笑着,将雪梅对他诉说的话,像鹦鹉学舌般地全部告诉了我。并且对我说:“小吕说她自己后悔死了!当初要是遂了你的愿,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临走之前,老顾一边嘻笑着,一边抖动着右手食指,指着我说:“你啊!你!竟然艳福不浅呐!哈、哈、哈------”

那年代,苏北农村没有什么文化生活,除了看几场老电影,听几段“样板戏”之外,街谈巷议最起劲的就是“红杏出墙”之类的男女私情。

我和雪梅在副业队牛房上床的艳情,经老顾的嘴讲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成了家喻户晓的艳闻。人们出于对我们这段艳情的同情,不少熟人遇到我,常会喋喋不休地向我讲述雪梅结婚后的不幸遭遇。

多少年过去了,有一天,我在试验站大门口遇到了三队的老邹,还没说上几句话,老邹就将话题扯到雪梅的近况上去。

老邹说:“小朱啊!现在小吕很困难啊!男人没有职业,夫妻关系不好,儿子又不争气,困难很大啊!听说你跟她上过床,那个儿子是不是你养的?你就不能帮帮她的忙吗?------”

我说:“床是上了,就是没有捞到下种!”

老邹说:“哎——!全怪金忠兵那个婊子养的,没有做好事------”

接着,老邹又跟我讲了雪梅的情况和困难,希望我能够帮帮她的忙。

这使我感到十分为难,这样的事情,我是实在帮不上忙的,弄得不好,只会事与愿违,产生更加严重的后果。因为有一位常州知青叫文无敌,1971年4月29日与我一起押上盐城体育场的万人大会,被无辜打成现行反革命分子,判了10年徒刑。在监狱里,他奋力申诉,直至咬破手指,写血书。结果,被监管他的人员,打得偏体鳞伤,将头往污水塘里掯。文无敌在劳改农场服了9年6个月的刑,突然被宣告无罪平反,他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在跟随知青返城回到常州后,文无敌居然疯了!我多次想到常州精神病院去看望这位老战友,但是,都被他的亲戚朋友阻止了。他们说:“如果他见到你这样的老知青,一定会受到更大的精神刺激,一定会加重病情,使他疯得更厉害!”听罢此言,我只好无可奈何地离开常州。后来,文无敌终于死在常州精神病医院。鉴于这种情况,我是万万不能去见雪梅的,更不用说帮忙解决她的困难了。只是我对雪梅的遭遇,深表同情。如果不是当年阶级斗争搞得那么激烈,也就不会产生像雪梅这样的婚姻悲剧。

今年,我的儿子上大学后,我买了个可移动通信的笔记本电脑,这样就可以陪家内一起出去走亲访友了。

我的丈母娘家,紧靠在当年我下放落难的那个新洋试验站。

我骑了丈母娘家的电瓶车,一路走马观花,到试验站兜风故地重游。刚刚建成的黑色乡村公路,宽敞平坦,电瓶车奔驰在上面,十分舒畅,很快就到了试验站最北面的四队。这里的一切,我是多么的熟悉,田间的防风林依然存在,那里是我当年与秀兰一起割茅草的地方。我早知道,如今四队已经都是些素不相识的临时工在种田了。因为知青早已回城了,老工人也都搬到试验站站部去了。

于是,我向南直奔三队而去。刚到三队桥口,看到路边有个老工人在开荒种十边地,我放慢速度,到跟前一看,原来竟是三队的老邹。

我停下车,叫道:“老邹!”

老邹停下开荒,楞了一下,高兴地说:“啊呀!是朱蕴忠嘛!今天怎么有空来试验站的啊?”

我说:“在北边丈母娘家的,抽空到试验站看看。”

老邹收拾起农具,一把拉住我的衣袖,恳请说:“来了就别走,跟我到家里坐坐。”说罢,老邹对着南边一位妇女叫道:“老太婆唉!朱蕴忠来啦!快跟我回去烧中饭!”

我说:“我要去试验站站部呐------”

老邹说:“来了不吃饭,像什么话!走!走!走哇!”

老邹硬是客气地把我拉到了三队住宅区。

三队除了老邹之外,还剩下老顾和老戴另外两个老工人。老邹把他们都叫了过来。相互见面,一番寒暄,叙起旧来,感慨万千。

真是无巧不成书,就在老邹家两口子忙烧中饭的时候,雪梅的姐夫老魏从老邹家门口路过。

老邹眼尖,看到老魏后嬉皮笑脸地叫道:“喂!老魏!你家连襟在这里呐!”

老魏一愣,停住脚步,抬头一看,惊讶地说道:“朱蕴忠嘛------”他尴尬得脸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老邹马上改口说:“呵!只能说差一点成连襟!”

老邹这个玩笑开大了,为了小姨娘的婚姻大事,老魏已经追悔莫及,痛苦万分,再拿他开玩笑,简直就是在往老魏的伤口上撒盐啊!

老魏无可奈何地哭丧着脸对我说:“我知道你们在恨我------”

我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没有必要恨你。现在你家住在哪里啊?”

老魏说:“搬到站部吃水塘边上去了。就是原来钱医师住的那家。你又不去玩------”

我问道:“中午你家有人吗?”

老魏说:“有人!有人!你可要去啊!”

我答应老魏吃过中饭,一定去他家玩。

老魏尴尬地笑着,匆匆离去。

我在老邹家匆匆吃完中饭,就向老邹他们告辞。

老邹他们也不挽留,因为他们知道,我准会到老魏家去了解雪梅的情况。

我作为知青下放在试验站种了25年棉花田,对这里的情况太熟悉了,没费劲就到了老魏家门口。

老魏出去了,家里只有雪梅的姐姐一个人。

“进来坐坐哦------”雪梅的姐姐有气无力地招呼道。

无情的岁月已经将雪梅的姐姐摧残得白发苍苍,老态龙钟。当年“金湖西施”的秀发美貌早已荡然无存,判若两人。如果是在路上遇到她的话,即使近在咫尺,也是难以辨认。

两人坐定,我就单刀直入地问:“听说雪梅嫁给了一个复员军人、共产党员?”

“吹大牛!嫁给复员军人、共产党员倒好了!嫁给了一个二流子!”

雪梅的姐姐怒气冲冲地说道。

我感到有些蹊跷,就问道:“怎么会这样呢?”

雪梅的姐姐说:“全是鬼耳聋搞的鬼!他骗雪梅到丰富去看婆家,最后带到他自己舅老爷家去了。我问他:雪梅怎么没有回来?他说:在丰富找到工作了。尽是骗人的鬼话!我妹子就害在他手里了!”

“哎——!命苦啊——!婚姻是命中注定的啊!------”雪梅的姐姐一边叹着气,一边原原本本地对我诉说起雪梅的不幸遭遇来。

雪梅的姐姐悲愤地说:“我家妹子和徐三结婚后,吵唠打架一辈子!那徐三游手好闲不劳动,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带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吃吃喝喝,借出去的钱,收不回来; 棉袄、皮鞋被穿走后,无影无踪。样样事情都是雪梅做。雪梅生小孩才五个月,他就从外面带个女人回家,问雪梅借钱用。雪梅不给钱,他就翻箱倒柜把钱找出来,追出去一里多路,把钱送给那个女人。雪梅和他吵架,他就打雪梅,将雪梅的头往河里掯------雪梅跑到我这里,要离婚。我劝她:早点离婚算了!后来,雪梅舍不得孩子,只好又回去了。那个儿子长大了也是没出息!真是螺螺炒韭菜,一代传一代!无事生非,打架斗殴,把人家牙齿打掉了,赔三千;把人家东西砸掉了,赔五千;打到人家家里去敲诈勒索,人家报了警,被公安局抓去了,雪梅到处求人帮忙,把家里钱用光了,人才放出来。现在雪梅住在两间小屋里,欠了几万元债,一个人种了20亩地,今年五十九,明年我要帮她过六十岁,这一生也就完了,命啊命!命运就是这么苦,现在开始信耶稣了------”

雪梅的姐姐,滔滔不绝地向我倾诉着雪梅的不幸遭遇------

我听完倾诉,怀着沉痛的心情离开了雪梅姐姐的家。

刚走几步,只听到试验站办公室的万科长叫道:“唉!这不是朱蕴忠吗?”

“你好!你好!”我赶紧寒暄道。

万科长是雪梅姐姐家邻居,他情绪激昂地对我说:“他家小姨娘经常来这里,我看到过好几回,又黑又瘦,怪可怜的!我常对老魏说:你家小姨娘,当时要是跟了朱蕴忠就好了,现在早已退休了,至少要拿1800元退休金------”

恰巧这时,雪梅的姐夫老魏从田里回来,他听了万科长的话后,皱起眉头,无可奈何地说:“哪晓得他能平反呀!哎——!”

万科长理直气壮地说:“人家朱蕴忠错在哪里啊?为了老婆留在苏北不回无锡城,后来靠自学成才出去做翻译、做外贸,将全家带到了城里。我到他家去看过,那新房子装修得漂亮呐!水晶吊灯、实木地板、空调冰箱,全部一崭新------”

只是事到如今,一切都迟了!可惜!这世界上买不到后悔药!

“哎——!命苦啊——!婚姻是命中注定的啊!------”我耳边不断响起雪梅姐姐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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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3/2 12:09:00 [只看该作者]

雪梅一生遭磨难,

家人后悔也难办,

邻里都说当初事,

不该拒婚把喜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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