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杏林春】

12【杏林春】之【石头子饼】

田世珠和我都是高二的，认识她是在1965年的夏天。那年学校组织我们去北京郊区的农村参加麦收。村子叫啥名早就忘记了，只记得全校学生排着队走了好久才到地方。我们班和田世珠她们班的女生住在同一间大房子里。空旷的南北大炕上铺着新炕席。两班女生各睡一炕。晚上睡觉时，田世珠在对面的炕上四脚着地地学青蛙跳、她边跳边学边叫。跳得像，叫得也像，逗得大家笑得前仰后合，我都笑岔气了。从此，我就记住了这个活泼有余的田世珠。

到了杏林，我才知道田世珠是山西人，因为她下车伊始就能听懂村里人说话，还能和他们对话。后来还知道她的七大姑八大姨家都住在离太谷城很近的地方。

有一次，田世珠邀我和李承穗一块去看她三姨。那可真叫看。穷知青啥也没有，带了六只眼睛去。我们三个人借了两辆自行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北关她姨家。

田世珠的姨不是正害着病就是刚生完娃，头上包着帕子坐在炕上，好像身体不太好。她姨家正对着门是个八仙桌。我和李承穗就坐在八仙桌两边的椅子上，看她姨坐在炕上在笸箩里搓猫耳朵。一个一个酸枣大小的白面球球被她姨用手指肚一压一碾一转的，就成了一个个像猫耳朵大小的涓涓着的面片儿。山西人吃面是没有菜的。可那天有。她姨给我们端上一碗用盐和醋调和的熟芥菜疙瘩片。那芥菜疙瘩非常好吃。当然，那汤里有肉丁和土豆丁的猫耳朵面片儿更非常好吃。吃得滚瓜肚圆之后，临走时，她姨还给田世珠装了一布袋子石头子饼。

这石头子饼表面凹凸不平、吃起来香酥干脆。田世珠说，要把发好的白面对上花椒水，加入碱汁揉匀，再擀成圆型薄饼。把栗子大小的石头子淘洗干净后擦点油，放到锅里炒到极热。倒出一半石头子，把饼胚平放到锅里剩下的一半石头子上，再把那一半石子盖在饼上，慢火烘烤。石头子传热慢，散热也慢。由于焙烙传热均匀，既不易焦糊又能熟透，烙出的石子饼才咸酥焦脆香。这石子饼平日里很少做，是年节时乡里人走亲串友时拎在手里的礼物，办红白喜事或者来客人招待亲友的吃食。

回村时，李承穗带着我骑在前面，田世珠紧随其后。我斜坐在自行车大梁上扶着车把。车把上斜跨着装满石头子饼的布袋子。那散发着花椒味的饼香气直往我俩的鼻子眼里钻。实在是难以抗拒，我就伸手到布袋子里，掰一块塞自己嘴里，再掰一块回手塞李承穗嘴里。掰一块塞自己嘴里，再掰一块回手塞李承穗嘴里。十里路骑到家，那一布袋子石头子饼被掰掉了三分之一。至今不知道跟在后边的田世珠看见我俩偷嘴吃没有。饿与馋是那时胃肠的主要感受。我想，就是看见了，田世珠也不忍说我们呀。

对石头子饼的美好味觉保留至今。陕西农村也有石头子饼这样的吃食。这几年，农家的石头子饼作为风味小吃和凉皮、米皮大举进攻城市。逛街时，只要看见有卖石头子饼的，我肯定迈不开腿了。买上一大包回家大快朵颐。边用石头子饼磨牙解馋，边想念远在天边的田世珠夫妇

结识好友田世珠，

一同拜访亲戚处，

饱吃一顿猫耳朵，

回程偷吃石饼足。

          13【杏林春】之【满囤儿家的北房】

  今天皮玲玲在短信里说，她记得我们住的第一家是富农杨继元家的正房。她还知道杨继元的小名叫金小子。杨继元的女子叫变娃，儿子叫连生。可是她也说不清我们为什么很快就搬家的原因。

   皮弟的记性也好。他不仅记得是第一天是罗P带领他们男生向毛主席做了早请示，以后也没坚持几天。他还记得五个男生住过满囤儿家的西屋和北屋。

    在山西农村，北房一般都是两明一暗。中间那间供奉祖宗牌位。有钱的人家还会盖得前出廊后出厦，在门窗的隔扇上描龙绘凤尽显家境富庶。

   满囤家的院子也挺气派。房子和墙全是青砖到顶。坐北朝南的正房三间让给我们住。西厢房两间空着，放些笸箩筐头农具。满囤夫妇俩带孩子住东厢房。

    满囤儿家的北屋很大很敞亮。屋里有精美的隔扇做隔断。北房靠东一溜大炕。小路和承穗说她们住不惯炕。满囤们便找了门板和条凳顺墙搭了两张简易床。炕头的墙上挂着一个有线广播的喇叭箱，经常放芭蕾舞“红色娘子军”和样板戏什么的。社员们说这屋里闹过鬼。当粮库用时，半夜麦子会满屋子飞，把马灯都扑灭了。我住这间北房时怕的不是半夜的鬼，而是半夜被窝里的跳蚤。开始身上一大串一大串红疙瘩还不知道是谁咬的。掀开衣服叫满囤儿媳妇看。她说是跳蚤。那小东西不像蚊子和虱子，一蹦多高，人根本抓不住。我依照满囤儿媳妇说的，去村边割了许多桃树枝子铺在炕席下面，跳蚤才被赶跑了。

   炕前头有地炉子。可是我们从来没有烧过炕。地炉子下边是很深的炉坑。图方便，我们扫地时就把什么东西都往炉坑里扫。有一回下工早，我看见满囤儿媳妇跪在地上往外掏我们弄进去的垃圾，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满囤儿夫妇很善良。住在他家，他们两口子不但不烦，还尽力帮助了我们。

众友加快刚下乡，

搬了几次自住房，

满囤全家很关照，

至今感动不能忘。

         上班时也曾借公出之便回团里一次，当时心情无比激动。下了车，先到工作过的商店慢悠悠的走一圈，结果一个熟人也没看见。然后沿着公路向车站方向走去，路经一排砖房，那是我一个朋友工作过的地方，现在已是人去楼空，晚上在一个当地的朋友家留宿，结果一谈就谈至天明。

                  下乡的经历中，最让人难以忘记的           就是在车站与亲人分手的那一刻， 有点象

     生离死别。       

                我也是先当红卫兵，后当逍遥派。妈妈

     看  的紧，不许我们到学校， 不许我们斗老 师

     文革中我们姐弟几个都没打过人，事后很庆幸   ，

          感谢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