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养猪历险
我们养了一条猪。这条猪买来时多大，在什么地方买的我一概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年腊月快过年了家家户户开始欢天喜地杀猪过年时，曾正文也迫不及待的策划杀我们千辛万苦养大的猪了。杀猪那天公社的团委书记，我们生产队的干部都来吃了“全猪汤”。这条猪是我们当知青第一年看得见的一大成果，受到了公社的表扬。但肉夹到筷子上我却丝毫没有欣赏“闪闪”的心情。到是喂养它的辛苦以及它和我们一起经历的一次危险挥之不去。
为了将猪养大，我们一家天天抽出时间上山割猪草，那位给我“刮痧”的大嫂我们的妇女队长，教我们认识了许多可以喂猪的野草，什么鱼鳅肠、牛儿代黄、奶浆藤、半边草等等。我们利用一切机会为猪觅食——在出工的路上割猪草，在“期烟”时割猪草，在收工回家的路上也割猪草。下雨天，生产队不干活时更是背着梭衣带着斗笠到山坡坡上割猪草。回家后不管多累都得帮着在家煮饭洗衣的同伴宰猪草、煮猪草喂猪。虽然辛苦，到也干得兴致勃勃，好象镰刀割的不是猪草是猪肉，背篼背回的是“闪闪”不是猪草。那年公社照顾知青，喂一条猪可以每月供应二十斤糠，解决了一部分困难，后来在猪长架子和长膘的时期生产队又按人头分了红苕、包谷。我们的猪幸运的长大了。可是就在我们心爱的猪快长膘时却和我们一起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危险。
记得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累了一天，用我们组长的话形容是“一个个都睡得昏天黑地的了”。突然我被一壁之隔的猪圈里猪哄哧哄哧的躁动声惊醒了，接着哄的一声，感觉猪像是要从圈里窜出来一样。我吓出一身鸡皮疙瘩，这几天，听见生产队的人议论那里哪天谁的猪被老虎咬死了，谁的羊被叼走了。难道是老虎？我毛骨悚然，想叫醒组长和杨元英，又怕外面吓得我们的猪惊恐不安的什么听见了。万一是老虎，听见我的声音来咬我们，我们就完了。我用被子蒙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突然，猪又哄地一声象是跳了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小王”周玉群悄悄地叫我，“是不是老虎？”原来她们倆也惊醒了。不一会猪圈里没有声音了。“我的猪没被咬死吧？”我心里想。我们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又过了一会儿，就听见“端公屋基”院子里的几户农民大声“喔火——！喔火——！”的吼叫起来。我们壮起胆摸到吃饭那间屋，几个男知青也都起来了。我们不敢点灯，从窗户看出去只见“端公屋基”火把通亮人声嘈杂。过了一阵才平静了，火把也逐渐少了，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不是老虎来了，老虎咬走了什么没有。我对平时最爱讲大话最不怕事的曾正文说：不晓得我们的猪咋样了，我们悄悄去看看嘛。曾正文一副沉着：“没事，睡了睡了，明天再看。”我猜他是不敢贸然行动。当然我们几个女的更不敢造次。第二天一早我就去看我们的猪，打开猪圈门，猪还好，只是受了惊吓。它一整天几乎没进食，一连几天它都惶恐不安。
出事的端公屋基被咬死了一只怀孕的准羊妈，参加救援的几个大汉将羊抬到鱼骨寺，开堂剖肚，从肚中取出了一只已经成形，只是还没长毛的羊胎。这只羊是公家的，还是私人的，我不知道，总之，它和它未来得及出生的孩子被大家“打平伙”吃了。
（六）梅花脚印、耗子
农村，尤其是偏僻的山区，消息闭塞，除了集日赶场，人们和外界几乎没有什么联系，可资谈话的题材很少，端公屋基的羊事件一连几天成了大家的热门话题，年纪大的人还向大家摆起了解放前和解放初期，盐井沟山上闹野猪和老虎的故事，还告诉我们：“老虎的脚印是成梅花形的。”那久大家都特紧张，晚上再不敢象往常那样把饭盆菜碗端到屋外石坝上去吃饭了。再不敢晚饭后，不洗碗不收拾就在坝子上吹牛、吼歌、吹口琴、拉二胡，而是早早就关上庙门躲进了屋里。
一天早上我背着背篼去割猪草，刚走到“高家屋基”前，一行清晰的梅花形的脚印出现在路上我吓得大喊：“高队长！高队长！有老虎！”
高队长手提扁担从家里奔出来，大声叫他的两个兄弟：“高民成、高民清！快！拿家伙，有老虎。”
我在原地站着不敢挪步。“桥上屋基”的人也惊动了，他们在山沟那边大声的吼，助威壮胆。
“老虎在那里？”高队长边问边向我跑过来。
“这里！老虎的脚印！”我指指地上的朵朵“梅花印”对已经跑到我跟前的队长说。
“这，那里是老虎脚印嘛，狗脚印！”高队长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
“你冒火啥子嘛，这脚印分明是梅花的样子。”我不服气。
“你们各人回去了！”队长对着他号召来的人说。不再搭理我。
“老虎脚印才弄大一点？”高队长甩一把脸上的汗，转身大步走了。
这次令人捧腹的笑话；高队长甩汗转身的动作，让我尴尬了许久。
如果说老虎脚印是一场虚惊，那我以后遭遇的一件意外，的的确确是至今令我想起来心里还发怵的事。
记得已是冬天了，农闲，我们革命的一家围着“火儿坑”烤火，组长唱起了一曲《无字的歌》（电影《农奴》插曲）“阿哥哦，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为你唱歌，我为你唱一首无字的歌，为了我的歌你也要在人世上生活……”凄婉的辞曲融入了歌者与听者的心情，唱得我快掉下眼泪来。我假装有事去了寝室，就在我下完寝室里的梯子最后一步，脚刚落地的一刹那，一只耗子撞在我的脚上，我来不及反映，这个肮脏的家伙以极快的速度，钻进我的裤管，爬过我的腿、腰和上身，钻进袖管，妈妈给我织的毛衣，袖小，再加上山沟里特冷，衣服穿得多，袖管里没有了多少余地，耗子钻进了袖管，在我的小臂处鼓起了一个包后，就再也钻不动了，我怕它急了咬我，一动也不敢动僵在了哪里。
我大声求救：周玉群！杨元英快点来救我！
“啥子！啥子！”她们俩心急火燎地跑来。看见我僵硬的伸着左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耗子钻进袖子里了。”我用右手指着左小臂上的包。
她们俩一下傻了，不知所措。
“把衣服脱下，让它跑出来。”杨元英出主意。
“要是耗子咬她呢？”组长周玉群反对。
她们谁也没有办法，最后还是我自救，我用两个手指牵起袖口尽量撑大，耗子一下从袖口里窜了出去。
从此我恨耗子，也怕耗子，看见耗子就恶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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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12/11/30 19:03:00 [只看该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