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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11月，兵团二师16团。
七班去东大甸子打草。荒天野地，她们住在帐篷里，很艰苦。
七班长是高中学生，她的部下都是69届的女青年。
老苏头赶车，我跟牛车拉草。
一天，连队改善伙食，连长让我给七班带了一箩子包子。
我们来到荒原，看见她们分散在雪地里，挥舞着镰刀。
我找到七班长说：“休息一下，趁热吃包子吧！”
七班长跟我发火：“你是班长，还是我是班长？”
爱吃不吃，我赶车走了。
“别走！”广英把车拦住了。
广英掀开防寒的棉被，抓起一个包子。
“你不怕班长？”我问。
“咋不怕？她可厉害了，打草还有定额，累个贼死。”
“那你还不去割草？”我说。
“反正我也完不成定额！”她真的饿了，又拿起一个包子。
兵团组建以前，老农场的食堂实行饭票制。
北大荒的包子个儿大，拿饭票买，一个包子，四两“面票”。
“我还想吃半个，咱俩分一个包子？”她说。
我说：“你吃呗，吃不了，喂牛！
“牛也吃包子？”她问。
“牛不吃粮食？”我说，“快吃，剩下的包子，我全喂牛！”
“牛喂不成啦！”广英拍着手说。
打草的人们都朝牛车走来。
“嗨，悠着点儿吃，每人两个包子，我是按人数带的！”我喊着。
“连里真小气，送包子还定量？”有人说。
“甭听他的，可劲儿吃！”七班长说。
我跟广英说：“千万别告诉你妈，你一顿吃两个半包子！”
广英问：“为啥？”
我说：“一顿吃一斤包子，干活多累呀，你妈会心疼的！”
广英不说话了，大家都不说话了。
寒风中，我踏着积雪，用叉子把草捆儿一个一个地挑上车。
车老板子老苏头站在车上，把草捆子码成方方正正的“垛”。
车轮子发出吱吱扭扭的声响，在高高低低的塔墩子上颠簸。
姑娘穿着绿色的棉袄，戴着兔皮帽子，在漫漫荒草中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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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08/11/21 21:45: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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