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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逛街——我的知青生活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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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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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街——我的知青生活回忆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3/30 8:17:00 [只看该作者]

  (在东北知青网陆续写的。放在这里玩)

(一)

      农村村落,到底叫什么?弄不太懂。有的叫村,有的叫庄,有的叫寨,我们下乡的地方多叫屯,也叫屯儿和屯子。我们这个屯叫周家屯。我们管农村人叫什么?叫老屯,好像有点蔑称的意思,他们管知青叫什么?叫学(xiao)生。都挺土,掉渣儿。但有一个叫法挺洋气,就是屯子里的土路,叫什么,叫街(gai。和城里一样,我们进城叫上街里。屯子里老娘们沿街骂人,俗称骂大街。

老孙今天领着你们逛街。我们住的房子,也叫集体户。我们自己叫户。社员叫回家,我们叫回户。我们要说回家,就得上火车了。

我们这个屯子里有三条土路。集体户的房子在中间,叫当街。前面一条,叫前街。后边一条叫后街。

从国道下来,进入老刘写过的《乡村小路》,直奔周家屯而来,就进了当街了。

我们先逛当街。当街南面第一家,进去坐坐。姓刘,刘老大,就是生产队长刘二哥他大哥。大哥好玩,愿意打扑克。过年,我和老刘演节目不回家,老王看户。我们三个就去他家三抠一,他家暖和(naohuo),叫个人家就比集体户暖和。一般东北知青都明白什么叫三抠一。炕上摆个小炕桌,我们开始抠,老刘和老王合伙耍赖,偷着看底牌,用脚趾头通风报信,每次都赢个块八毛的,整盒烟钱。半夜饿了,就啃他家的冻粘豆包子,不太好啃,累的腮帮子胶酸。

出了他家,就是老曲家。老曲家大姑娘也叫大闺儿,十分漂亮,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睛。他家大儿子在生产队看青,挺负责,集体户同学掰几穗苞米,得瑟地还想管,有点欠揍。有一年,他闹眼睛了,两眼封喉,一天眼泪哗哗的,县医院市医院都看了,天天上眼药,就是不见好,肿的水蜜桃一般。一天,请来一个跳大神的,说他家新盖的仓房盖错了,不应该盖在东边,挡住了风水。然后兴师动众,拆掉重新盖在西边。竣工没几天,这小子眼睛还真的好了,奇了怪了?我一辈子共产党,按理说不信这个,到今天还真发蒙。

那年夏天和老刘回去,一进屯子就听见锣鼓唢呐声,原来老曲家娶儿媳妇。我们被好客的乡亲们迎进了新房。我发现了一个新事物,就是他们把火炕扒了,摆上了席梦思软床。变化太大了。后来听说他们爷俩在省城弄了一个门面,经销名烟名酒,我找了好几家,没找到。

再往东走,就是队长周家二哥家。他当队长比刘家二哥早,时间也长。是集体户最好的邻居,我们都得到过二哥二嫂的亲切关怀。那年开展严厉打击迫害女知青运动,二哥被抓进县衙蹲了笆篱子。后来当事人亲自到县公安局把他保了出来,说是自愿的。这些都是我们去之前的事情,道听途说,不知真假。好在二哥也不会上东青网。二嫂个小,长得比我磕碜或者说没我好看。但是心肠好。不管我们谁去,想吃啥自己找就是。不过集体户的东西这帮小子也没少往他家倒腾。

接着就是我们集体户了。四间土坯房,男女各一间,中间厨房,最西边一间仓库。我们挨着仓库,隔着厨房,女生在东屋。夏天,男生起夜,没有上茅房的,推开窗就尿,哗哗哗下雨一般。后来听说女生也学会了,蹲在窗台上往外呲,也不知真假。

集体户东边就是名胜风景区了。老刘写过的《乡村池塘》。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最深的地方到我脖颈子。靠西边有几棵柳树。好是挺好,但是没老刘写得那么美。都知道,老刘好捅词儿。一开始,我们就是在池塘里洗澡,在池塘边边洗衣服。后来,老王发现了一个新问题,就是里面有鱼,一捺长的鲫瓜子。老王马上准备设备。他把缝衣服针用火烧红了,揻成鱼钩,还弄出了倒枪刺。那时我最佩服老王,掌鞋、电焊,没有不会的。

老王开始垂钓,鱼儿频频上钩。我们吃到了几年没吃到过的鲜美的鱼肉。把鱼腌一下,用油煎着吃,味道好极了!鱼钓得多了,就放在水缸里养起来。干活回来,拿起水瓢,舀一瓢凉水,鼓咚咚一饮而尽,也没觉得腥。后来,社员们发现了其中的奥妙。一场浩劫就此开始,抄网抬网齐上阵,把鱼一网打尽了。老王闷在被窝里哭了好几天,他*的,这帮老屯,窝窝头揣一脚,没一个好饼。

前年我和老刘回去,池塘干涸了,没有一滴水。池塘底的大杨树有脸盆那么粗。这个在我的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秀美的池塘,什么也没给我们留下,留下的只是我们青春难以磨灭的美好回忆,我的耳边还流淌着凉爽的夏夜里,池塘边上,我们几个用两把二胡,一支竹笛演奏出的美妙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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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今天,我们接着往东走。池塘东岸,就是生产队的场院,用一米高的干打垒土墙围着。打场干活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好回忆的。三九天筛高粱,半夜三更不许回家,冻的鼻涕拉瞎淌老长。

      赵本山的《乡村爱情》有一首主题歌,叫《爱的天堂》,场院也是爱的天堂。下乡第一年第一次打场,是打谷子,高高的谷垛堆满了场院。那时,三个小女生刚到,除了《午夜惊魂》里提到的小吴,还有一个姑娘叫小杜,圆嘟嘟胖乎乎的小脸,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典型的小人马,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蛮招人喜欢的。喜欢是现在的感觉,那时候老孙发育不健全,不懂得喜欢女生。

老孙发育不健全,不等于别人不健全。大家发现,打场休息的时候,户长小杨和小杜不见了。等到吃饭的时候大家开席了,他俩才回户。两个小人的脸上统统洋溢着青春的灿烂。一次休息,俩人又不见了,我怕出什么意外,马上到谷垛里去找,看见他俩紧紧抱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小杨把一只手伸在姑娘的衣襟里,我想一定是她哪儿细痒了,他帮她挠挠吧。

以后,在大队谋了一个差事,和大队治保主任一起查场院。后半夜,天黑的吓人。我和王主任抱着枪来到我们小队场院,走了一圈,也没看见看场院的。场院里堆满了大磕,就是葵花籽,那里叫大磕。王主任说:扛一袋子,我把枪交给他,咧咧歪歪扛起一袋,有好几十斤。这点玩意儿,好汉子用什么都能厥起来,我不行,扛到大队累吐血了。第二天,王主任把看场院的老头和生产队长叫来,一顿训。扣罚老头三天工钱,大磕大队没收,连袋子一起。以后,这袋子大磕一直在王主任的屋里,我想他不会中饱私囊吧。

快过年了。主任二哥把我喊去,笑着说:你小子真囊,扛这点玩意累那个熊样,给你了,回家过年磕。我出屋一个大嘴巴子扇在自己脸上,小人之心,小人之心哪!

过去,我们家炒瓜子,大磕在我们家那边叫瓜子,由我妈扒堆儿,每个孩子一堆儿,也就是一捧那样。这回好了,管够。

二哥嘱咐我,哪天回家直接在大队走,别让小队的人看见。还什么哪天,老孙扛起大磕袋子,直接挠杠子了!

场院北面,有三间土方,住着娘四个。曲寡妇领着齐刷刷三个大儿子。老大不到20岁,在农村,一个失去老爷们的女人,真不知道曲家大婶儿是怎么经营这个家庭,把三个孩子拉扯大的。集体户搬迁盖新房,男生自己找地方住,生产队把女生集中在她家,她家没男人,安全。集体户在她家起伙。曲婶儿当时不到40岁的年龄,正是人生最美丽的阶段,一笑起来十分好看。人也非常健谈、热情,性格直率,笑声爽朗,她待我们象待自己的孩子,尤其对女生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我们都建立了很好的感情。每天晚上,她在女生的屋里待到很晚,她们无话不谈,帮助女孩子们解释生活中的种种疑惑,为她们进行性的启蒙教育。

寡妇门前是非多。都说农村人爱扯老婆舌,嚼舌根子,想想也没啥,那时候没电视,没有文化生活,就靠说这些活着,支撑精神。人说曲寡妇能撑得住日子,在于她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就是面对着场院。看场院挺冷一个活儿,看场院的老头冻得受不了,需要人间温暖,得找个地暖和暖和,没说的,扛上半袋子苞米,进屋待一会儿吧。有时累了,一觉就睡过去了。要不我上哪儿弄那一袋子大磕去。看场院的老头我叫大爷,我不敢指名道姓,给自己打点保有量,别把事做绝了,反正老刘知道是谁。其实现在看,狗屁大点事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甭说曲婶儿长得有模有样,就是看见她生活那样艰难,还不应该用点粮食去献献爱心吗?这叫慈善。

这两次我和老刘回去,都没有看到曲婶儿,现在也不知老人家怎样,还在不在人世。我们衷心祝福老人家生活幸福美满,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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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过了曲婶儿家,隔出一条南北向的土道。屯子里东西向叫街,南北向不知道叫啥。在我居住的城市,南北为街,东西为路,一般是这样的。

土道东边第一家,是这个屯子的真正贵族。我在《我是文化人》开篇当中做了简单叙述。我们这个屯其实叫周士府屯,文革改叫周家屯。周士府是屯子里的大地主,国民党县参议员,这个屯子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周家当时权势极大,大院四周修有炮楼,家丁挎着盒子炮。1948年解放军攻打德惠,活捉了周士府。不久,周士府死在了共产党的监狱里。

这家的主人就是周士府的后代,他的老儿子。这个老头60多岁的样子,长绝了!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方面大耳,慈眉善目,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就像现今100元大钞上的开国皇帝,我一生崇拜的他老人家。

这个老头说话软声细语。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农村造反派掘了他家的祖坟,把周士府的脑瓜骨丢在当街,让大人孩子当足球踢,他也被批斗折磨,他居然长得还像菩萨。我认为还是斗得轻,再狠点,譬如在他的脸上落下点残疾,他就应该是另一副德性了。

和这个老周家接触不多,我好象只去过一次。但是印象极深。跟一般的农村家庭完全不一样,一句话,就是干净。红砖铺地,窗明几净。孩子大人都保持了名门望族的良好教养。有的社员说,贫下中农都是过去的二流子,这话一点不假。我们1975年下乡,解放已经快30年了,贫下中农还是穷,没有地主富农家生活滋润。看孩子就能看出来,学习好穿戴整齐的孩子,都是出身不好的。出身好的都念不下去,破衣烂衫的回家顺着垄沟找豆包了。不久,这个人家消失了。我没有和老刘核实,我有点想不起来这家人了,好像他家根本没在这个屯子里,倒象是在我的梦中一样。

据说他的儿子在省城里当官儿,他被一个叫北京吉普的东西接走了。刚解放的时候,穷人们分得了土地,自己没经过创业,就过上了不应该过上的好日子。这时候,朝鲜战争爆发了,国家到农村征兵,去朝鲜打仗。贫下中农的孩子没有去的。刚享福没几天,搁你你去送死啊?谁去,地主家的孩子去!你敢不去。

地主家的孩子一当兵,就是干部,为什么,因为他们有文化,在县城念过中学。先是文书,后是参谋,接着就当连长了。死了为国捐躯,后人永世景仰。死里逃生的,功勋盖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文革期间日子肯定不好过,文革一结束,好日子就来了。

周士府的孙子,抗美援朝后转业到地方,在省府当差,家庭成分改为革命干部。我估计他的后代现在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住高楼别墅,家里至少三到五套房产;再一个就是因为贪心不足东窗事发,进了监狱了。因为仕途有风险。

年轻时,市委办公厅、工交部、统战部、司法局、报社都要调我,我当时脑袋进水了,一水筲,死活没去。现在想,真万幸!我要去了,保不齐就腐败了,见钱眼开是人的本性。眼下多好,一脚踢不倒的几个破钱,别说腐败,能吃上溜儿就不错了。就是老婆老磨叽,当初不走,当初不走。不走咋的?你活该?找这么个不争气的爷们,不怨你自己吗?

周士府在屯子里还有个后代,就是老瘸头,他是周士府的侄子。他骑马摔下来,腿摔折了。去接骨,打不了麻药,年轻时家里有钱抽大烟,现在叫吸毒,麻药不好使。接不了,就瘸了。走起路来一米五一米六的。老瘸头的生活状态明显不如他的兄弟,每到逢年过节,作为地富反坏右,他都要被大队叫去训话。

老瘸头别看瘸,但是个极好的庄稼把式。扶犁点种样样在行,人缘也好,乐意和我们知青开玩笑,叫人觉得地主富农都挺好。70多了,身体不错。突然有一天病了,不过半拉月,驾鹤西归。

周士府还有一个孙子,叫周洪国。1958年招工到了长春,和我父亲一个工厂,就是我现在工作的地方。什么叫巧合?周洪国是我父亲最好的徒弟之一。

文化大革命中,周洪国为了给他的爷爷复仇,编造了一个反革命组织,把当时这个屯子里所有和他家有仇的人几乎全部名列其中。德惠县制造了一起大冤案。事情败漏后,周洪国进了监狱。我在《我的童年》中对这件事有过描述。但是出现了一个笔误,按传言说周洪国死在了监狱里。后来有熟人告诉我,周洪国没死,生活幸福,儿孙满堂。我有一个愿望,想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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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这几天逛街,逛出情绪来了,有一点冲动,真想回去看看,看看我想念的乡亲们,又有几年没下屯了。打电话给老刘,老刘说没时间。从上次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和晓窗、草原一起喝酒,再没咋照面。老刘现在忙得要死,在工地上当监理,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所以说东青网也有点顾不上了,那天他着急忙慌给我回了个不痛不痒的帖,就消失了。老刘在电话里说:你写些什么东西,含蓄点行不?我咋不含蓄了,我说蹲在窗台上呲尿,又没说你,你又不蹲着尿尿?

不管他,咱们接着逛。这回咱们顺着土道往南走。往南一走,是一口水井。那时候的井水真好喝,凉哇甜滋儿的,比现在的娃哈哈农夫山泉强一百套。现在是些什么东西,前几年我们工厂效益不好,组织基层分散突围,多经公司办了一个纯净水厂。取名北方,我给写得广告词,北方水,家乡的水,我的家乡在北方!。什么叫纯净水,我觉得就是自来水,灌瓶子里就卖钱,一个个傻呵的还挺愿意喝呢?厂长说大话,你喝不要钱。我喝也一分钱没少花,广告白给他写了。可能那么10几个破字,也真不值几个钱。

夏天铲地,叫一个劳力回去挑水。水来了,田间地头,大伙歇气休息。这时候有一个文化活动,叫做,看谁能过谁。就是互相说俏皮嗑,看谁能把谁说拉胯了,没词了。

我看过一期崔永元的《实话实说》,叫《快乐的东北人》,说的就是这个事儿。节目里说,东北大平原旱涝保收好活人,生活压力小,造就了幽默诙谐豪爽的性格。西北就不行,黄土高原没有水,活的艰难,整天为生存算计,人就深沉。听二人转,委婉优美,听秦腔,就是干嚎、发泄,听着脑瓜皮发麻。

当时,我和老刘为了在哨场上立于不败之地,专门编撰了一本《哨书》,记载了不少哨磕儿,年久失传了。说心里话,老孙干活不行,要讲开哨咱还真没服过谁。屯子里有个程老六,是哨中高手,哨遍天下无敌手,就怕我。我一开哨,他立刻哑火。老刘不在我之下,哨起来慢声啦语,不温不火,别有洞天,是哨中新派。我们二人有个约定,就是枪口一致对外,绝不内讧。

今天有些太埋汰的不能在这里说,有损于东北知青网的风格。各位看客有空儿还是去看看一凡心语大姐、雷鸣之声大哥的散文,陶冶陶冶情操,赶快换频道,别在这耗着,没啥好处。

现在开哨。你要哨,咱就哨,你哨不过赶紧去上吊,要不你就喝农药,把你埋在东河套,你老婆和我去睡觉,你儿子管我把爹叫。

你要哨,接着哨,叫你满嘴起大炮,回家去喝老婆尿,半夜三更装狗叫,叫来母狗让你Х,你说可笑不可笑。

    酒中扣茶碗儿,冒气不大点儿,哺鸽子下鸡蛋,你硬装大屁眼儿。

    你说也说不上,你攮也攮不上,你抬头吓够呛,撞在我卵子上。

    说你虎你别恼,你拿着小耙去耙草,耙出一张兔子皮,硬说你哥小皮袄。

    我仰脸尿尿不瞅你,背手尿尿不服你,你躺着尿尿往上呲,萝卜地尿尿你呲缨子。

    你呲牙和我比脚趾盖,伸舌头和我比鞋垫,瞪眼珠子和我比叶攮盖。

    老母猪坐火车,你装什么大肚客。老母猪背挎包,你装什么大队干部。道北的的兔子你隔路。癞蛤蟆过马路,你装什么绿色小吉普。

屯老二不认识电灯泡,别跟我闲扯淡。屯老二不认识手电筒,你一股急火。屯老二吃锅烙,你硬饺子不错。屯老二不认识元宵,这就叫小白丸。

不说了,越说越埋汰,什么被窝搂板凳、牙花子出血、趴着拉屎,老太太跳板障子、老太太坐笼屉一些滥糟糟的,再说下次到沈阳没法和大伙见面了。

哨了一通,打头的也叫组长一喊:拉倒吧,别扯了,老爷儿落山了,赶紧干活!

提起哨手程老六,是屯子里的老大难。30左右还没说媳妇,后来他和大队杨书记的姑娘结了婚,杨书记的姑娘也老大不小了。过得咋样,生没生孩子也不知道。我和老刘这两次去,没看见他,把他给忘了。

回过头来还说水井。我和老刘特意到井沿儿,想看看柳罐斗子辘轳把儿,楞是没找着。井被填死了。现在家家都打了深井,用水泵往上抽,自来水一样。再说,地表水下降,打也打不上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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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我这个人一不爱读书,二不爱看报。写东西没词儿,就是一色儿大白话,没一点文采。后来在田园的帮助下,学着写了《雪的断想》、《夏日遐思》那样的东西,回头一看,纯属四不像。你看看一凡心语、雷鸣之声、辽河浪子、曾经草原,还有田园,就是老刘,一个个的,人家写得,那才叫美!那才叫文章!

刚来东青网的时候,一个叫老残游记的网友,看了《我是文化人》,鼓励我说:一个乡土文学作家产生了,我心里偷着乐,我作家了。一个叫曾经草原的说:仿佛又见山药蛋’”。我以为山药蛋是另一个网友的名字,挺大脸还想和山药蛋交朋友。后来草原告诉我,山药蛋是一个文学流派,以乡土气息浓郁,质朴诙谐见长,代表人物赵树理等等,我臊的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挺侥幸,没说山药蛋土豆子就算有文化了。到沈阳参加东青聚会,我不好意思来,是老刘硬薅着我来的。

这使我想起一个笑话。一个叫李科长的人当了总理,兴安岭着大火,他去视察,询问灾情,省长说:整个浪都烧了。总理不知道整个浪在什么地方,叫秘书去查,秘书也没查到。后来这个省长调到江苏,江苏发大水,总理又去问:怎么样?省长说:完了,整个浪都淹了。总理一听吓傻了,他知道整个浪在东北林区,整个浪要是淹了,全国基本上都淹了。那时候我挺相信这些反革命谣言,觉得这个总理水平和我不相上下。

闲话少说,咱们接着逛街。过了水井,有几排房子。都住着谁家,我想不起来了。但是,在这些房子里,有这样几个人物,还是给我留下了一些印象。

大老板儿周家老叔。不是大老板,是大老板儿,后边带一个音。现在叫大老板的,那可了不得了。当时的大老板儿,就是生产队中赶大车的组长。生产队一共五挂大车,五个车老板子,由他当组长。相当于现在的运输公司经理或者说厂办小车队长。但又不完全一样,农村那时的车队,除了运输外,还要耕地。

大老板儿赶的车和别的车不一样,需要最好的配置,带“ABS刹车系统和涡轮增压、雷达导航。相当于奔驰或者宝马。头挂车也就是大老板儿的车,大辕马膘肥体壮。套车时费挺大劲才挤到车辕子里边去。三个拉套的,一水儿三个大骡子,浑身肌肉块,潇洒帅气,酷毙了。现在看极不公平,拉车犁地,干一样的活,实力天壤之别。

大老板儿的鞭头子功夫了得,去公社送公粮的路上,满树家雀儿,大老板儿不经意间的一鞭子,准能抽下两只来,回回不空手,真的非常神奇。

一次,到甸子上拉麦子,一挂车误住了,就是拉不上来。几个拉车的牲口喘着粗气,死活不干了。大老板儿悠闲的抽着卷烟,把烟屁股吐得老高,说:我来。只见大老板儿神情自若,走到车前,一声厉喝,啪啪啪就是三鞭子,马车噌的一下就蹿出去了。再看前边拉套的骡子,每个屁股上都出现了一道一寸多长的血口子,哗哗淌着鲜血。我看过赵本山演的《三鞭子》,小品挺逗乐,就是后边的三鞭子没甩好,扑扑扑象放屁一般。

大老板儿的车还有一个好活儿。就是相门户、接亲。相门户就是会亲家,接亲就是结婚接新娘子。就是现在婚礼车队的头车。在农村,我觉得相门户要比结婚重要很多。到男方家相门户之前,娘家人都要到集体户借手表、借衣服、借鞋,不能给女方丢脸。男方也一样,有女方来,也必须穿戴齐整,不能叫娘家人看出穷酸来。一次有个社员家相门户,平时和我不错,向我借大头鞋穿。大头鞋就是解放军穿的那种棉鞋,前面翻毛皮子,后面黄帆布。我的大头鞋不是军用的,是商店卖的,现在叫水货。我借给了他,没想到他是汗脚,还鞋时水涝的一样,臭气熏天。我蹲在灶坑前,边烤鞋边哭。哥们我跟你说,就现在,我一个礼拜洗一回袜子,一冬天不炕一回鞋垫,干爽的,绝对没味儿,谁撒谎王八犊子的。

出去相门户,要对大车进行彩妆,就像现在婚车摆鲜花一样。辕马骡子的头上都扎上彩绸,拴上铃铛,大老板儿的大鞭子梢上、鞭杆儿上也系上红绸子。再坐上一车穿戴光鲜的男女,别提多神气了。

相门户的酒席和娶媳妇结婚档次明显不同。相门户必须要硬,不惜一切手段把媳妇骗到手。结婚生米基本做成熟饭,就没啥可怕的了。这两种酒席我都参加了。红白喜事基本一样,大豆腐、干豆腐,高粱米饭。相门户则不同,能看见肉,还有苏白肉。有好长好长时间没吃过苏白肉了,一定很香很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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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打开东北知青网,又是知青精神,又是知青情结,我最怕因为这事犟咕,一天叽咯浪叽咯浪的,多没劲。

我是被洗过脑的。业大读的政治教育,但是这些年我也不信了。什么政治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我不说它了。但是,我还是相信马克思主义哲学,相信唯物主义。我一生不信邪,前些日子送我妈,我张罗的。确定了不烧纸、不摔丧盆子、不撒纸钱、不摆花圈、不戴孝帽子、不设灵堂、不开光的七不方针。最不能令人容忍的是,我花100元钱为我妈买了个骨灰盒。可是,没有笑话我们哥几个的。因为大家知道,82岁的母亲是我们的爱,我们是她的牵挂。

  说上山下乡,离不开历史唯物主义,离不开当时的历史环境。就那前儿,你不下乡,你吹呢?你不下乡,你在家干啥?你能上大学读书?放狗屁吧!你到工厂做工去?能找到工作吗?你当兵去?你以为你爸是军区司令呢?你没办法。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游手好闲,叫你爸养着吧。就得下乡,上山也行,可惜我们这边没有山。就是说,当时的历史环境,你不下乡,你今天一样啥也不是。你当时在农村遭了几年罪,算个屁呀?想想那些从娘肚子里一出来就上山下乡的农村青年,你投了个城市胎,你偷着乐吧。这就叫生在西藏就是农奴。你看看现在的官二代富二代星二代,哪个你能比,老邓的孙子,四岁就和国家领导人一起种树了。你孙子行吗?现在一些大哥大姐老想让国家对知青有个说法,你白日做梦吧你!你下岗、你受穷,你买不起房子,你娶不起儿媳妇,你活该,怨谁呀?愿你自己没能耐。国家管你?你老几呀?国家连我这样的都不管?管你?你青春有悔,你就是把肠子悔青春了,也没人稀得管你。

  书归正传,接着逛街。村东头住着一户人家,姓刘。刘大爷是我们的贫农老户长,50左右岁。他经常到户里去,对我们问寒问暖,帮助我们解决生活中出现的困难。他帮我们解决什么困难了,我实在想不起来了。我就记得他经常吃我们的大饼子。

他给我们留下的深刻印象,是他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当然计划生育是后来才听说的。他家那时的计划生育政策就是管够生,生多少是多少。我忘了他家有几个孩子,反正不下10个。那年,他家老婆婆和儿媳妇一起坐月子,也不知道谁伺候谁。我去他家串门儿,正赶上母亲奶孩子。只见老婆婆扯开衣襟,在炕梢抱起个娃娃,说:好孙子,别哭啦,奶奶喂两口。我真怕把两个孩子弄错了,分不清谁是叔叔,谁是侄子。人说老嫂比母,说的就是他家,他家老弟就是喝着大嫂的奶水长大的。

他家老二,乳名二孩子。正值青春年华,和我们同龄。这小子长得,比城里人还城里人。就像现在的电影明星,酷毙帅呆。大眼睛,长长的眼睫毛,白白净净的。身材伟岸,180以上。一手好农活,是生产队的组长,铲地打头的。村里有个姑娘叫春芳,就是老刘《村里有个姑娘叫春芳》中的张春芳,别提多漂亮了。老刘写过的,我一般不写,我写不过人家。二孩子和春芳站在一起,就叫做金童玉女。就是春芳的个头小一点,和二孩子不太相衬。那阵子,看见二孩子,就能看见春芳,两个小人形影不离。原来我不太相信爱情,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我才知道爱情的力量。户里有的同学搞对象,我真不稀得看,不好看。他俩搞对象我可愿意看了,养眼睛。有时干活不错眼珠的看人家,把人俩都看毛了。后来这一对鸳鸯还是各奔东西了。原来,老刘家太穷了,穷的叮当三响,连手电筒也没有。张春芳家生活殷实,就这一个姑娘,好像是要的,就是领养的。

张春芳家搬走了。搬家那天我和老刘还有集体户的女同学去送。春芳泪水涟涟,二孩子没在现场,躲得远远的看着我们。我们在心里替他们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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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还得说几句题外话。我不说怕憋死,活不到五月初五。

 

      这几天东北知青网来了个叫北风的,就是《北风那个吹》的北风,可能打小脑袋叫门挤了,整了个叫《知青精神与对错无关》的东西,说了一些只有独夫民贼才说的话。北风啊北风,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你为上山下乡叫好,难道还想为文革翻案不成。一个叫笑足颜开的人也不笑足颜开了,过去就是一板砖,北风立刻头破血流。东隅回望版主立马跟进给力,北风进而肝脑涂地,被牢牢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我再一遍重申我的立场,知青运动是文化大革命这场民族灾难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我还是要说,青春无悔。

 

      这使我想起了《潜伏》里的李涯,李涯一开始潜伏在延安,后来身份暴露,和地下共产党邱掌柜交换来到军统天津站。李涯信仰坚定,为人正直,忠于职守,效忠党国,不搞贪污腐化,阿谀奉承,从心里想让“天下的孩子都过上好日子”。他一次次掉入余则成设下的圈套,流下委屈的泪水。但是他不离不弃,不把余则成这钉子挖出来誓不罢休,最后在掌握了余则成的确凿证据后,功亏一篑,为党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我对李涯肃然起敬。我要是李涯,我就青春无悔,因为我一直认为,一个人的青春值不值得回忆,留没留下闪光的足迹,是自己对自己青春岁月的感受。

 

      我那个时候,没有张志新、史云峰的水平,他们为捍卫真理献出了生命。我心里想的就是要求进步,好好干。我和大家一起劳动,一起学习,一起生活。三年零八个月的艰苦岁月,磨练了我的意志,强壮了我的体魄。我一直认为在我的一生中,那是一段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日子,我丝毫没有青春虚度的感觉,更没有被强奸后的快感,我也不知道被强奸后的快感到底如何,我没长那个设备。我能把自己最宝贵的青春年华留在那里,让我如今去一点点的回忆,一点点的品味,就是我今天最大的快乐。我现在还有一个快乐,就是我儿子快娶媳妇儿,我要当老公公了!

 

      打住。没时间了,接着逛街。屯东边还住着一个老周家。就是如今在乡政府的镇子里开饭店的周老疙瘩家。老疙瘩有一个妹妹,长得不十分好看,但是非常文静。我和老刘回城后,听说了这样一件事情,这个女孩和我们一起下乡的小王恋爱了,而且爱的死去活来。下乡知青和农村女孩子恋爱,事情就复杂了。后来小王回城,女孩子精神受刺激了,一天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小王回城后另又娶妻生女,不知什么原因也得上了神经分裂症,产生了幻觉,总觉得有一个男人和他媳妇在一起。回家的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看看奸夫淫妇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先找门后床下、再找大衣柜,三找饭橱,最后看藏没藏在抽屉里。妻子没办法离了婚。小王流落街头了,当了丐帮帮主,领着一帮小要饭的,靠乞讨为生。最后暴死街头,是民政部门按无主尸火化的。

 

      还有一件事。我们集体户77年来了一个新生,姓安。脸宽,就像我说快板书打的竹板那么宽,人称瘦安。也是我和老刘回来之后,瘦安和队长二哥家的小玲子扯到一起了。说扯不好听,还叫恋爱。小玲子挺漂亮个小女孩,在我和老刘心中一直是个小姑娘。一笑两个深深的酒窝,蛮招人喜欢的。我们不理解,小安子到底做了什么。后来事态严重了。小玲子怀上了瘦安的孩子。她还是一个小孩子呀?那时候轻易是做不了人流的。无奈,小玲子来到城里,把孩子生在了户里已经回城的小王和老马家。小玲子满月走了,心地善良的小王和老马收养了孩子,是个女孩。小王和老马生活不是很宽裕,但还是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养大了。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小王找到瘦安,要把孩子还给他。但是瘦安怕影响现在的家庭生活,一直不肯。再后来小女孩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离家出走了,从此杳无音信。有多少年了不知瘦安的消息,忽然有一天有熟人说起,瘦安死了,死于车祸。

 

      人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不知道小王和瘦安的死和这句话有没有关系。我又想起了文章开始,这就是罪恶,这就是上山下乡带给我们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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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这些日子领着大伙薅草,不是到农村薅草,就是薅铁道线路上的草,把逛街给耽搁了。看到青春无悔朋友的留言,又赶上雨休,心里寻思这街还得接着逛。

逛街使我想起一首歌来,叫《逛新城》,男女生对唱,父女双双逛拉萨,歌声唱到:女儿呀,跟着我,看看拉萨新面貌,快快走来快快行呀,欧呀呀呀呀呀!户里老王不这么唱,他唱的比较埋汰,摇头晃脑地唱什么,女儿呀,跟着我,看看拉屎吃面包。拉着屎吃面包,你能咽下去呀?

   《逛新城》是歌唱社会主义新西藏的,按现在的说法应该叫红歌。下乡的时候叫革命歌曲,不叫红歌,还没有红歌这个词。那时候只知道黄歌,天天唱黄歌,什么《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哈尔滨的姑娘》,阿哥阿妹情意长,比起《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好听。上中学的时候不让唱,也不会唱。下乡以后随便唱,都学会了,越唱越爱唱。

我自幼追随共产党,向往革命,崇拜毛泽东。尽管那年春夏之交叫人家好顿修理,但还是痴心不改。在网上看到谁无端往老毛头身上泼脏水,我就进去和人家骂仗,说就你们这些污七八糟的东西,摞在一起也不如毛泽东一个脚趾头高。我对现时大唱特唱红歌,也有不同看法了。唱歌就唱歌,别分什么颜色,爱党爱国的歌曲叫红歌,爱情歌曲什么颜色?还叫黄歌,不成;叫黑歌,更不成;叫蓝歌,也不成。那首双节伦唱的周杰棍,什么色儿,灰突突的。现在还有一首流行的,叫《忐忑》,一句歌词没有,和母鸡下完蛋一样,叽咯叽咯乱叫一气,整个一个绿了吧唧紫吧溜丢。所以说歌曲不应该带色儿。

有网友说了,现在是全国山河一片红。还有网友说,现在越南整事,不是不敢揍他,是忙不过来,全国上下都忙着唱红歌呢!重庆打黑,老百姓没有不拥护的,可是整出个唱红打黑,就有点风马牛不相及了。看到火娃大哥转帖,有人说唱红歌治癌症,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看到过的,没看过比我还的。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你还要戴上红卫兵袖标,满街乱跑不成,你他妈精神病了你?

在农村那会儿,屎天天拉,面包很少吃,好像也没有卖的。城里的面包分三种,一毛三分钱二两粮票一个,小圆的;一毛八分钱四两两票一个,长吧唠的;还有一种就是长方的,鸡蛋奶油面包,两毛五一个,就是面包车那样的面包。农村没有面包,供销社里卖烤饼,一毛钱一张,发面、甜的。到公社办事或者开会,时间来的及就到附近的集体户蹭饭吃,没时间就到供销社买一张烤饼充饥。说实在的,别说一张,吃三张也就半饱,吃一张也就是那么个意思,饿不虚脱就行。

在农村那会儿,面包没吃过,屎倒是吃过,就是没咽过。那时候积攒农家肥,在曲婶儿家后身,堆一个大粪堆。冬天刨粪,大伙一字型排开,社员刨镐会使那股劲儿,一刨一个大坨。咱不行,刨几下一呲,粪堆里的大粪还没有完全发酵,新屎一样,一呲呲一嘴,恶臭,赶紧吐。吐完接着刨,接着往嘴里呲。有人说,闭着嘴,侧过身,不行,使不上劲。但是只是到嘴里,没有往下咽的,不好咽。

这使我想起一个在农村的笑话。一个老屯到城里看病,医生开了单子,说你去验一下大小便。过了一会儿,回来了,医生问验了吗,他说小便咽了,大便没咽,咽不下去,他妈个巴子太难咽了。这俩字不能连一起,东青网不显示。

糟踏人家农村人,其实屎全让咱们给吃了。这就叫吃屎不忘挖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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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一晃又有老长老长时间没上东青来玩了。虽然没露面,但是每天还是关注着论坛,因为东青网已是老孙枯燥的生活岁月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老孙馒头饺子可以不吃,东青网绝不能不上,大有“宁舍一顿饭,不舍二人转”的架势。当然,咱东青决然不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在玩。你看,郭锡镇、海棠山中人、清霜、大江东去、云雀又飞等等等等,也不知从哪里一夜冒出这些刀笔手,或清新委婉、或激情磅礴,让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整的老刘弄了一首使人脑瓜皮发麻的女人颂歌也落荒而逃,不知去向了。啥时有机会,说啥也得会会这些哥们,约上老刘一起请教请教,拜师学艺。不然的话,老孙这两把刷子,再上东青混,刷不得自己的老脸,弄不好就得刷自己的屁股了。

 

      开场白过去,还得逛街。一年多没进周家屯了,还真挺想的。走进当街,住着这样两户人家。一户是个外来户,就是历史反革命分子老包,老刘专门写了一个《老包》来说他,我也几次提到他。我不咋敢写,也写不过人家。小鬼子侵略咱们那前儿,老包给鬼子当翻译,后来给国军效力,逃往台湾的时候,都上了飞机舷梯了,没进去屋,飞机跑了。老包成了共产党的俘虏,进了监狱。老包监狱这碗饭也没白吃,在监狱里学了瓦工手艺,出来进了市建。文革一开始,造反派一生令下,老包戴着“历史反革命”的帽子,领着老婆孩儿,就到周士府过日子来了。

 

      老包一家人给人的最大印象就是干净,透亮奔儿。老包一个傻儿子,叫包大龙,跟着另一个傻子刘昌春挑粪,两个人都傻的可以,大龙穿一身洗的发白的城市工人才能穿的工作服,一天粪挑下来,浑身上下没一个泥点。再看昌春,从脖子往下除了屎也没啥别的东西了。老包给集体户抹天棚,穿一件只有城里人才能穿的白衬衣,我给打下手,崴泥。只见老包手中的泥抹子上下翻飞,活计做的又快又好,就是身上见不到一个泥点,绝了。进老包家,锅台锃亮,地上溜光。包婶儿热情好客,一点儿也不像反革命的老娘们。看老包也看不出一点反革命的样来,为人谦和,心地善良,学识渊博。

 

       一年,开镰之后,老包在长春包了一个大烟筒,领着一伙乡亲去了,垒完烟筒回来,被抓了破坏生产和秋收的典型,一顿批斗,工钱也被大队收走了。老包变成了黑包工。我和老刘在大队宣传队还写了个小评剧,埋汰老包,替四人帮说话,现在想起来都脸红,不过那前儿还是认为咱是对的,真理。我说过,那时生产队有一张《参考消息》,基本就是我们两个人看,这样我和反革命就有了共同语言。也给若干年后我的生活埋下了伏笔,那年春夏之交一场风波,我一个堂堂党报的总编辑,也就差一点没成了反革命。说着玩啊,没那么严重。

 

      我们要回城的时候,包婶儿得了癌症走了。后来改革开放,老包领着傻儿子回了长春。那年我和老刘回去,听说大龙也死掉了,七八十岁的老反革命成了孤家寡人。

 

      他的邻居就是傻子刘昌春的家。刘家不是反革命,是真正的铛铛响响铛铛的革命。昌春的父亲刘德财,是我们小队的政治队长。相当于现在我们分厂的党支部书记。他家住着三间青砖挂面的房子,这在屯子里绝无仅有,这是土改时从地主周士府家分来的。这三间砖挂面让他家住的,猪窝一样。臭气熏天,柴草遍地,进门就没有下脚的地方。我心里想,干净与埋汰,不仅仅是城里人和乡下人的区别,一定也是革命与反革命的区别,当然这话不能说,说出来就和老包一伙了。

 

      刘德财当政治队长,正赶上毛主席他老人家逝世,这让他的口才有了用武之地。那些天,每天早上,开工前都要把全体社员组织到生产队队部里,由他主持悼念仪式。只听一生断喝:“都站起来,想念毛主席现在开始。全体低头(默哀)三分钟!”“抬头(默哀毕)!”接着是刘队长的长篇训话,估计十分钟以上。他说:“俺们要在花(华)主席领导下,照原来意思办(按既定方针办),接着(继续)革命,花(化)悲痛分(为)力量,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头(底)!”你以为这些话是老孙瞎编的?喝酒时你问问老刘,也就是田园,谁有半句假话别说狗咬车轧、千刀万剐。

 

      我一生崇拜毛泽东,我爸我妈走也没像哭毛主席那么哭过。可是这几年一回忆起毛主席逝世,我就忍不住要乐,写到这我都乐出声了。对不起了老人家,这都是我们刘队长给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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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朋友你要是有兴趣呀啊哈,我领你认识认识诶……认识认识我们屯儿里的人……”

 

      昨天走了两户,今天咱们接着逛。当街上还有这么几户人家,他们都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只是他们的父母我不认识,不知道在哪里住,后来听说早已去了天国,怪不得没见过。他们一共哥五个,当街住着三个。老大孙文友,生产组长,打头的;老二孙文学,二老板子,也就是车队副队长,马车驾驶员;老三孙文富,大队民兵营长,干部。这三家和我一样,姓着一个共同的姓氏,只是祖先无法考证了。

 

      老大孙文友,40不到的年纪。不知道有没有过媳妇,也不知道有过离了还是死了。不知道有没有过孩子,也不知道有过女人带走了还是扔了,反正忘了。写之前和老刘通话,老刘也想不起来了,我记得下乡时老刘脑袋没叫驴踢过呀,咋也不知道呢?我们知道老大找了一个女人,因为没有结婚仪式不能叫娶。这个女人肯定比他大,大多少不知道。但是知道是山东人,带着一帮孩子,是四个还是五个记不得了。女人就叫老山东子,多大年龄看不出来,一头乱发,满脸雀屌黑,手上都是皴。大孩子是个姑娘,应该二十上下,长得和她妈一个奶奶样,看起来不比她娘少兴多少。其他孩子不记得了。

 

      现在有句话叫做“通吃”,那时叫娘俩一起忙乎。孙文友就属于这种。屯子里上上下下没有不知道的,只是不说罢了。孙文友一个人养活他们娘好几个,老山东子拿什么感谢?闺女就是最好的礼物。不过我们也是听说,那时我和老刘还没有趴窗户的习惯,我切,差点说走嘴了,现在也没有。因此不知道真有还是真没有,还是可以有。不过事态严重了。孙文友是生产组长,一个好棒好棒的庄家把式,可以说样样在行。论体力棒小伙子也比不上他。可是两个女人就像两个全副武装的骑士,老孙如何抵挡得了。这个老孙绝不是俺老孙。

 

      一日,长春市肺结核普查医疗队到农村普查,把一台老掉牙的X光机摆在了老乡家里,窗户用黑布蒙上。我都没稀得去,农村人看新鲜,挨个照,一照把孙文友照出毛病来了,说孙文友得了肺痨。老孙是谁呀,有病自己都不信。我在《我是文化人》里说过,我下乡前得过肺结核,干不动活。一天到井沿挑水,看见孙文友刮高粱糜子,他和我唠嗑,说说肺结核的事,他说,这病也他妈不算啥啊,瞅你们城里人真娇贵,还干不动活了,我啥也没耽误。给我一顿鸟皮,我掉头就走了。

 

      一开春不对劲了,挺长时间没看见他,发现他拄棍子了,离了歪斜的,说是吐血了。孙文友到集体户找老刘,看好了老刘的半导体,要买下来。老刘看他要死的人,动了恻隐之心,不得不忍痛割爱以原价卖给了他,老刘不知白听了多少年,一点折旧没损失。要像这几年卖房子妥了,老刘保不齐还能挣出一台来。后来,孙文友出不了屋了。孙文友最后一次出屋我赶上了。那是春末夏初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生产队出了一挂大车,把不会喘气的孙文友放到车上,身上盖了一床破棉被,拉着他进了县城,去火葬场报到了。孙文友死后,老山东子和她那妙龄女儿归了谁,哪里去了,我不知道,今晚到重庆路金鼎轩吃饭,问问老刘吧。

 

      老二孙文学,就是我在《集体户来了不速之客》里写的车老板子。和我一起去县城卖猪羔子,一顿造了我四碗大米饭,吃了集体户的冤家。不写他,我来气了!

 

      老三孙文富,是个退伍兵,在大队当了民兵营长,年轻有为。最令我回忆的,是孙营长娶回的新娘子,高大健壮,皮肤白皙,面若桃花。长得多大,可以这么说,孙营长一米六十多的个头,趴在媳妇身上,只能算个蛤蟆。新婚不多久,三嫂生了,一对双,脆生生两个大胖姑娘,那个招人稀罕。三嫂一个胳膊抱一个,十分对称。一般小女子要是生了一对双,最担心的就是奶水,可三嫂不怕,三嫂那两个尤物,就像两个大海碗倒扣在胸上,孩子吃够了不说,开春种地还时长补短喂喂集体户的男学生。想收拾哪个知青,根本不用哪个姐妹帮忙,三五下按倒,骑在身上,掏出一只白兔,哗哗一顿呲,你不喝够都不行。三嫂胸前叠印着一层层奶渍,令人心生遐想。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三嫂裤子上的旁开气儿,那裤子原始上肯定不是她的,旁开气一个大大的三角形,露出雪白雪白的侧腿,美妙至极!

 

      那年我和老刘回去,看见三嫂在当街和邻居打牌,估计也50上下的人了,过去那个美丽的女人早已没了踪影。我们问:“三哥呢?”三嫂说:“别提了,这么好的日子没赶上,一个人先走了。”我们问:“一对双呢?”三嫂说:“都嫁了,一个在县城,一个在长春,过神仙日子了。”我们问:“你咋没去?”三嫂说:“我不能去啊,你三哥在这,我的陪着呀!”我和老刘心里一阵难受。

 

       三嫂沉默了一下,继而打开了尴尬局面,她嘎嘎一顿大笑,和三十几年前一模一样,她说:“便宜你们俩了,集体户就你俩老实,没吃过老娘的奶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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