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忘却的岁月》之四十一
吃亏是福
岁月就是人生，它记载着幸福、欢乐，还记载着忧伤和悲哀。是岁月在催赶着我们的脚步前行，也是岁月使我们更加成熟和完美。
在张书记的推荐下，我顺利地调入了郯城县印刷厂干校对工作。我非常爱这份亦工亦文的工作，是这份工作给我带来了文化上的提高。在印刷厂我一干就是10年，当时还感觉着时间那么长，想想光阴过的真快，回想起来都有些后怕。10年啊！这是人生中的一段漫长岁月，可回忆起来就象瞬间的事。
那是31至41岁的10年，这个年龄段应该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时光，却不知不觉就这样走完了。当然人生中的任何一段时光都是重要的，少了哪段都不行。这突然使我体会到光阴是那样的无情，象箭般地逝去。回忆过去的往事，就象刚刚发生一样，让人又留恋、又可惜。再看看如梭的光阴匆匆而去，反而让人产生失意之感。谁都知道要珍惜这如金的光阴，可惜的是大多人的大半时间都在虚度，在白白流淌着，等真的明白这一道理时，往往美好的岁月已所剩无几了。
1979年郯城县的知青全部得到了安置，那些知姐知妹们也都拖儿带女地进城了。至此，中国历史上长达15年的上山下乡结束了，可以断定这一运动可能会永远地退出历史舞台，这同时也标志着我们的国家迈出了另一种步伐，象征着新的时代将要到来。
什么事都有尽头，绝不是一成不变的，这就是那时人们常说的不依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历史规律。
虽说我们实现了回城梦，可这些有着15年下乡岁月的老知青们已不是当年那活蹦乱跳的单身小伙子，也不是那透着青春活力可爱美丽的大姑娘啦。岁月已使他（她）们迈进了中年，大多都有两个孩子，有甚者多到4个，每个家庭都肩负着沉重的经济负担。进城安新家谈何容易，一切都从零开始，那了了的20元学徒工资是远远不够家庭的开支。在农村虽说年年吃“倒找”，可生产队都给我们减免了口粮款，好在下乡的地方是稻改区生活还能过得去。这一进城身份不同了，吃减免的优势没有了。我们感谢国家想着知青，给知青安排了工作，这确实是我们这些老知青梦寐以求的事，但不是简单地安排工作就一切问题都解决了。这是一个特殊群体，对待他们应采用安置的措施，否则将是把这些老知青们从一种困境中又推入了另一种困境。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是人生中责任最重的时期，因下乡错过了时机，一切还得从头开始。这就叫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幸亏多年的农村生活都练就了一把过日子的好手，大家总算勉强度日。对此我是有着切身体会的，一月的工资只够10天用，其他时间就得靠借钱过日子。大家说“富不过10天，穷不过一月”。不管新的情况有多艰难，因为进城改变了命运，大家的心情是舒畅的，精神总算得到了安慰。
1983年在胡耀邦总书记的关心下，全国几千万知青实现了农龄转工龄。这对当时落入困窘之中的知青无异于雪中送炭，这一英明决策为知青们后来分房、升级、福利待遇都提供了很大作用。我们不仅感恩胡总书记，还要感谢就职在湖南株洲机械厂的萧芸，她是一位1966年下乡的老知青，在冒着一定政治风险的情况下，她给湖南省委、省政府写信反映了当时的知青处境。这封信最终落到了总书记的办公桌上，成为胡总书记在落实政策的6年中，办理了2000件事中的一件，从而给全国数千万知青带来了福音。
萧芸是对知青有着巨大贡献的一个人，她在信中这样写到：“作为社会历史的一朵浪花，‘上山下乡’成了过去，并即将被遗忘。但我们这些亲历者对自己的不寻常的历史却是铭心刻骨的，因为，我们把人生最美好的一段献给了她……在国家机构几乎瘫痪，生产停顿的动乱时期，我们几千万知青在农村，自食其力(不与城里同胞争饭吃，争穿用)，深居茅棚(不与城里同胞争房住)，荷锄肩担(不与城里同胞争饭碗)，粮棉田里，我们曾洒下了多少汗水……
令人费解的是：在城里复员军人军龄算工龄，家属、闲散劳动力转正前的合同期、临时期都算工龄，而作为有组织，有号召，有计划上山下乡运动的积极参与者——下乡知识青年的‘农龄’却被一笔勾销了，这点，我们不能理解，也不能忍受……
她在信中如实地道出了知青的苦衷，我们“堂前父母老，膝下儿女大，说来惭愧，我们的工资数(元)比年龄数(岁)还要少。若遇不测，还要欠债度日……”
有着10多年农龄的湖南老知青和我们山东的老知青状况是一样的，其实这是全国性的问题，只有那些年龄小下乡时间短的知青，状况才好些，而我们这些老知青的情况最有说服力。萧芸在信中最后说：“可以毫无愧色地说，最后回城的我们这些知青几乎是勤勤恳恳、踏踏实实干在农村的老实人。中国有句俗话：‘老天不欺负老实人’……要使‘下乡吃大亏论’无立足之地……”
不管再怎么落实政策，说实话，我们的亏是吃了。“吃亏是福”这是中国老实人的观念，其实这是一种无奈和无为，这其中确含着深刻的哲理，有着无尽的包容和大度。不知这句话在民间流传了多少年了，看来这句话还要永远地流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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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13/4/8 9:24:00 [只看该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