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新驴进山
西安人真是福气,出城不远即是南山。南山属秦岭。造物主造山时细心地为秦岭捏了许多的皱褶。雄伟壮观的秦岭便在这褶皱中藏了无尽的锦绣。每逢天气清明之时,常有三三两两的城里人顺这褶皱进山,缘山沟缓行,山风、山树、山花、山草、山溪、山鸟……大山的家族成员联手把清凉美景捧给了进山的城里人。几年下来,假日进山竟成了西安的时尚运动。这时尚运动催生出街边的许多户外运动用品店,网上也与时俱进地跟进了许多户外运动俱乐部。驴友们在户外运动用品店里淘得登山服、登山靴、登山杖、背包、帐篷等诸多装备,登起山来,就有了专业的感觉。户外运动俱乐部把驴友整编成驴队。应运而生的户外运动用品店和户外运动俱乐部赚得大把钞票的同时,西安驴友们的登山活动也由风生水起到风起云涌了。
前年环山线的开通,公交大巴可直抵南山脚下。交通的便利使更多的年长者加入了驴友的行列。驴友中的资深者称老驴,资浅者称新驴。年长的老驴尊称老老驴。这样排资论辈下来,俺是头老新驴。为了登山,俺也置办了全套的登山行头。因为登山,网上网下还结识了不少的驴友。
登山是个眼睛享受两脚辛苦的事情。水壶饭盒急救药巧克力啊,炉灶地席雨衣照相机啊,肩上背着重重的背包,头上顶着大大的太阳,脸上流着咸咸的汗水,眼睛盯着脚下的沟沟坎坎,弯弯的山路上,登山杖引着双脚爬啊爬啊,三四个小时才能抵达午休营地。
午休营地多选在溪水旁的山坡平缓处。待领队清点人数一个不少后,便开始埋锅造饭了。放下背包,驴友们自然分工。男驴们在坡地上拾柴搭灶,女驴们去溪水旁淘米洗菜。午饭是鸡肉焖米饭。平底的行军锅中,最下边一层是事先腌制好的鸡腿,然后码一层土豆块,再放米和水。大火烧开后需用余火慢煨。十来个人的午饭下了七八斤米呢。这一大锅饭要焖熟得三四十分钟。趁这个空当,驴友们铺开地席,支上汽油炉开始烧水沏茶。三三两两相熟的驴友们掏出背包里的香肠、豆干、锅巴、卤蛋…..就着茶水说着,唱着,笑闹着,一路的劳累就不知哪里去了。
参加户外运动俱乐部的活动要实名登记,但活动中,驴友们都以山名相称。所以只有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如领队或原本就是熟人才知道驴友们的真实姓名和身份。驴友的山名起得千奇百怪,阳光、石头、黑熊、小号、路窄、山神、门扇、碾子…..叫啥的都有。明明是个大小伙子,偏偏取个名字叫红杏儿。问他,他说是因为第一次进山赶上山杏黄熟吃了个美的缘故。明明是个大姑娘。偏偏取个名字叫响尾蛇。问她,她说打小怕蛇,更怕山爬时遇见蛇。用最厉害的响尾蛇作名字是为给自己壮胆。
待到饭熟,领队用勺子把米饭和鸡肉土豆搅拌均匀,吆喝大家吃饭,野餐就开始了。进山的次数多了,驴友间就熟了。喝茶吃饭时就不分了你我。“红杏儿”尝尝“石头”带的辣酱,“路窄”品品“石头”媳妇做的熏鱼,带啤酒的“小号”与带花生米的“黑熊”坐到了一块。同样的吃食,在山野间进餐就特有滋味。
因为才看完超女的电视节目,我这头六十多岁的老新驴给自己起的山名叫“超奶”。 每次进山,我都量力而行选择当日往返的线路。穿越那是年轻人的玩法。每次进山,我都是重点照顾的对象。山也高了,人也乏了。午餐后的行程往往比午餐前的行程艰苦。这时,领队开始关心我了。 “超奶”把背包给我吧。“超奶”不急,我等着你。“超奶”注意脚下,这段路不太好走。小伙子的嘴甜着呢,哄得我一点也不觉得乏累,跟着队伍一路上到山顶。
终于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山风涤着热汗,送来花香鸟语。耳畔林涛阵阵,脚下怪石林林。回看来时路,如弯弯曲曲的一条细线。望远处城郭,灰蒙蒙不可细辩。此时的心情一个字就可概括:爽!
一路下山皆是急行。待日落西山时,我们已经撤回到早晨出发的地方了。
洗了肺叶养了眼,累了腿脚乐了心。回城的车上,这一伙驴友商约下次爬哪道山沟,那一伙驴友们交换各家户外运动俱乐部的价格线路情报,说啊,唱啊,笑啊,不觉间,车到西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