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兽医(下乡回忆录二十二)
··不知咋地,老井这人总惹人“喜欢”,在乡下五行八作都干过,在放电影前当过民工、干过广播员,最不靠谱的是还学过兽医。七一年冬,县农业局在县里举办兽医培训班,我们公社有两个名额,不知怎么就看上了我?反正“党叫干啥就干啥”,打起背包,我去了培训班。
全县有十六个公社,培训班有近四十人,其他公社也有派知青来学习的。在培训班里待了两个多月,系统的学习了牛、猪、鸡、鸭、鹅(酃县白鹅是当地品牌,文革中就出口)等禽畜疾病防治,因为没有马,当然没学“马尾巴的功能”。到十二月底,学习结业后回到了知青组。我以为就这样没事了,没想到过完年,公社把我和另一位叫去,公社兽医站就挂牌成立了。从那时起,我从“赤脚兽医”到“赤脚放映员”,基本上脱离了生产队的农业劳动直至招工回城。
兽医站共四个人,分片包干几个大队,平常没事都在站里生活,相对来说,待遇还是可以的。每月有36元的工资,21元回队上买工分,每月净得15元,比起在组里务农算是很不错了。春秋两季给猪打预防针,每头收费两毛,自己可得5分,一季下来收入也还可观。阉猪收费1元,可得5毛劳务费;阉鸡站里就不管了,每只5分都归己。
就在七二年春,老井遇到了个难题。我接到电话,我包片的某生产队一头牛吃了大量的红花草籽,发生腹胀,牛已奄奄一息,我赶了过去。
那条牛腹胀如鼓,躺在牛棚里,只喘粗气,不能动弹。我才背了几天破药箱,哪见过这阵势?人家“死马当作活马医”,我死牛当作活牛医,反正每年让红花草籽撑死的牛也不在少数,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医好了算它命大,医不好算我老井没本事。
按老师教的,处理这类病,首先是排气,缓解病情,接着是帮助润肠排泄。可这条牛已发生便秘,给药后无法正常排气,没办法,只好采用手术排气。我在牛的胃部消好毒,进行穿刺。一刀下去,一股又酸又臭的气体扑面而来,熏得我头都发晕了。为防止切口自动封闭,在刀口插入消过毒的小竹管。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排气,牛总算轻松了点,缓过劲来。可关键的问题还没解决,只听到牛腹部里咕噜咕噜响,就是不排泄,牛还得照样憋死。灌了大量的泻药,就是不拉屎,这下我真的毛了。直肠里板结的粪便不清理,是无法排泄的。怎么清理?只有人工清理,就是用手掏。几个小伙子用绳子兜着,把牛抬着站起来,我剪去手指甲,把手臂消了毒,打上肥皂,从牛肛门里慢慢伸进去,一点一点的抠,抠了半个小时,总算清理完毕,一泡稀牛屎喷薄而出,好在我闪得快,差点喷到了身上。我在那个队住了一晚,只到第二天早,那条牛恢复了进食,我才离开。
没几天,那个生产队敲锣打鼓给兽医站送来一面锦旗,公社也因为这事奖励了我十块钱。我并没有因此而高兴,看见牛就犯晕。时隔这么多年,我还记忆犹新。
就在这年十月,因公社党委宣传委员(他是我们大队被招干的老三届知青,我们的父辈是同一个单位,他知道我父亲是老放映员)推荐我去了电影队。在放电影的同时,偶尔也给猪牛看个病,不过那已算是“非法行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