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网文化 专栏纪实文学 → 岁月划痕(1—46章)


  共有14679人关注过本帖树形打印复制链接

主题:岁月划痕(1—46章)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龙行天下
  61楼 博客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超级版主 帖子:56738 积分:311513 威望:0 精华:76 注册:2008/5/15 8:39: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1/30 7:57:00 [只看该作者]

全市一起除四害,

热热闹闹干起来,

小伙成绩还不小,

只因找到宝地在。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清风修竹
  62楼 博客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二星会员 帖子:189 积分:1763 威望:0 精华:13 注册:2009/9/27 9:44: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2/1 8:13:00 [只看该作者]

              警惕臭虫又重来
                       ——岁月划痕之十九
  最近,一则动车D313上出现“吸血臭虫”的视频,在网上风传。视频中那些血红的小怪物在被褥上爬来爬去,看着都令人头皮发紧。
  这之前,我已看到过臭虫“重出江湖”的报道。8月7日北京市疾控中心就发出过预警,提醒公众警惕臭虫“死灰复燃”。该中心副主任曾晓芃说,近一年来,北京被臭虫咬伤的已有五六十人,与前两年散发性被咬伤的情况相比,今年已属密集。
  曾晓芃说,事实上从2000年以后,在世界范围内臭虫就呈现一个逐渐复苏的状态。据他推测,北京的这些臭虫很有可能是从国外“偷渡”而来的。另外有专家指出,由于大量农村地区人口进城务工,农村地区的臭虫也可能因此被带入城市。
  我觉得,报道用“重出江湖”、“死灰复燃”来形容臭虫再现,非常贴切,因为它曾猖獗于五六十年代时,到了几乎家家都有的地步。人们对它恨之入骨,皆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在全民围剿下,臭虫最终走向穷途末路,七八十年代后就很难看到了。没想到它销声匿迹二三十年后,又进入人们的视野,这确实值得我们高度警惕,因为它实在太可恶了。
  我见识这种小怪物,是在1954年5月搬进相府胡同4号院的小西屋之后。搬入此屋之后我就觉得有些怪异,身上经常会莫名其妙地痒痒,还起小红疙瘩。一天夜里开灯下地解手,竟然发现有一些红色的小虫子在褥子上快速爬动,我很害怕,赶紧叫醒了母亲。
  母亲说,这是臭虫,专门咬人吸血。看来她见过这种虫子,可我却没有在饶阳老家挨臭虫咬的印象,不知她从哪儿见的。
  母亲翻动枕头,掀起被子,帮我捉臭虫。父亲被吵醒后,也跟着捉。他们发现后就把臭虫捻死,捻死的臭虫还会发出一股腥臭味儿。开始我不敢下手,可看父母都毫不畏惧地把臭虫捻死在手里,捻死在墙上,也有了勇气,就跟着一起捉。
  我还特意认真地观察了一下这种小怪物,椭圆偏平,像微型乌龟,六条腿,有大有小,大的比大米粒还大,小的比小米粒还小,它们一见灯亮就会快速逃跑。
  一番紧张战斗,我们消灭了十几只臭虫。
  知道了这可恶的小怪物存在之后,我每次夜里解手都要搜寻战斗一番,于是被子上、褥子上、墙上便有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虽然全家都常抓不懈,可它们并没有灭绝,反而越捉越多,呈现一派虫丁兴旺的景象。夜间再开灯时会发现,它们是老少三代齐上阵,而且是批次轮番出战。更让人上火的是它们不怕牺牲,前赴后继。第一次被咬醒时逮得一只不见,第二次被咬醒时往往比第一次时出现得更多。总之,即使到了天明,仍有残余分子在搞偷袭。
  夜间的战斗无疑是以我们的失败而告终。我便想到了白天围剿它们老巢的战术。我发现他们一般是从墙缝里钻出来的,就找了一根母亲纳鞋底的大针,捅遍了所有墙缝,把藏匿在里边的大小怪物统统捣碎。
  夜里检验效果,并不理想,没有感觉出臭虫明显减少。我猜可能是墙缝深处才是他们的老巢,我消灭的不过是值班的哨兵。便向父亲汇报了这一情况,父亲说他由他来想办法。下班时不知他从哪儿的工地要了白灰膏,用它填堵了墙上所有的缝隙。可这次战斗再次以我们失败告终,夜里它们依然出击如故。
  这些怪物从那儿来的呢?母亲叠被时发现了新情况,他们藏在了垫在床板上的稻草里。母亲便在太阳毒热的时候,把稻草晒在太阳下,并反复抖落,抖出了就立即消灭。
  晒过后,臭虫还是照样骚扰我们。父亲一怒之下,买回了“六六粉”——一种专门的杀虫药。据说因为试验了666次才成功,就叫了六六六。后来得知是讹传,其实是因分子中含有碳、氢、氯原子各6个故名。母亲怕药粉从稻草缝中漏掉,把纸放在稻草上,再把药粉倒在纸上。
  夜里,臭虫真的没敢出来。可我还是睡不了觉,六六粉的味道太难闻了,刺激得人睡不着。好容易才适应了这种味道,本以为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谁知臭虫也适应了,又钻了出来。
  我曾把捉到的臭虫放在六六粉中,以享受看着它挣扎、死亡的快意。可没想到,它在六六粉中并无挣扎的迹象,依然能像往常一样地快跑。我看着它逃出即把它捉住放回,反复多次,它依然劲头十足,我知道我们又失败了。
  为不给臭虫藏身之地,父亲扔掉了稻草,让妈妈重新做了更厚的炕褥子。同时,利用星期天把铺板、木箱、凳子全都搬到户外,用开水浇了缝隙后在太阳下曝晒。
  我终于出了口恶气,亲眼看着这些每天吸我血的小怪物们统统死光。经过这么彻底的杀灭,我们该高枕无忧了吧?否!夜间还是有小股部队袭击我们。
  经仔细侦察,又发现了臭虫的新阵地——顶棚。夜间开灯可以看到,臭虫从顶棚与墙之间的缝隙爬出爬入。父亲撕开顶棚,发现臭虫藏在了房顶的苇箔里边,原来这些小怪物是无孔不入。怎样才能彻底消灭它们?父亲决定改用药熏。
  星期天,我们把吃的东西都拿到院里,在屋里点燃了父亲买的药,然后关严门窗。一共熏了三个多小时才开门放味。
  这天晚上,一个臭虫都没发现,我们终于取得了胜利。
  但是,我很快就发现,我们只胜利了那几天,因为臭虫又出现了,而且是越来越多。问题出在那里呢?父亲最后找到了症结所在——我们的房子与南边的房子是一个顶子,它们的苇箔是相通的。另外,西墙房顶的部位也有很多缝隙,它们可能与斗儿家相通。当我们一家熏的时候,我家的臭虫可能会跑到邻居家,即使它们没有跑了,全部死光光,等我家药味散尽,邻居家的臭虫也会爬过来串门。
  就在这时,父亲买回了一个很结实的硬木饭桌。这个饭桌个儿挺大,父亲认为能兼作我的小床,就让我到饭桌上睡觉。可我试了试够宽不够长。父亲不甘心,把一个方凳放倒与饭桌并在一起,并在凳子上架一块木板,硬给我凑成了“组合床”。
  被赶下床铺本应苦恼,可我却很高兴,因为小怪物们再也咬不到我了。
  但我高兴了没多长时间,就发现又挨咬了,原来饭桌上也有了臭虫。我很困惑,它们怎么来的呢?难道是从地上爬过来的?可我从没有发现过臭虫在地上爬呀。
  一天晚上,母亲开着灯做活儿,我躺在饭桌上睡不着,仰脸看房顶,感觉有东西从房顶掉下来,落在我身上。我起身一看,不由大惊,原来是只臭虫。小怪物还会空降,怪不得我睡在饭桌照样挨咬呢!
  所有方法都用过了,小怪物们依然猖獗,看来我们是彻底失败了。那时候胡同的房子一家挨一家,所以家家都有臭虫,虽然家家都在治,可鲜有成功者。
  全市统一行动治臭虫,大概是在1960年它被打成“四害”之后。1958年全国开展“除四害讲卫生”运动时,“四害”的名单上并没有它,它是后来替补上去的。1958年春天,开展“除四害讲卫生”运动时的四害是老鼠、麻雀、蚊子和苍蝇。
  大概是1960年的春天,麻雀意外地平反了,由敌我矛盾转为人民内部矛盾,不再列为四害。据说是因为有人向中央反映,打了麻雀之后未见庄稼增产,而树木的虫害却增加了。
  麻雀平反,再搞“除四害”运动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于是臭虫就替补入席了。
  这下好了,臭虫也成了“运动”对象,能自上而下地杀灭了。我们街道就按照市里的统一总署,多次组织全胡同的人与全市人民一起,同一时同一刻熏杀臭虫。这样搞的效果好多了,臭虫陷入了人民战争的“大海汪洋”。到七十年代,臭虫彻底败北,基本退出人们的视野,城市中已绝少能见到臭虫。于是臭虫又被人们摒于“四害”之外,这次替补入席的是蟑螂。
  小时候我没有见过蟑螂,以为母亲口中的“大灯坨”就是蟑螂,后来才知道不是,原来“大灯坨”是冀地鳖的雄虫。
  我第一次见到蟑螂是2002年到香港旅游的时候,是妻子在宾馆的卫生间发现的。她大喊大叫,我赶紧过去看,原来盥洗台上有个虫子,个头不大,油滑的身体上覆盖着黄亮的翅膀,我猜着它是蟑螂,立即撕块卫生纸将它包住,扔进大便器里冲走了。旅游回来后查了一下资料,觉得它是德国小蠊。
  后来,我在北方也见到了蟑螂。听说北方的城市也在闹蟑螂,这些喜欢温暖的家伙怎么也在寒冷的北方安家了呢?我觉得一定与暖气普及有关。我小时候屋里不生火,贼冷,估计它们呆不了。现在好了,楼房一般都有暖气,一年四季没冷的时候,它们也就安家立业,要搞个儿孙满堂了。
  如今臭虫“重出江湖”,而蟑螂正霸占着它在“四害”中的位置,不知它是否还要“重振声威”,立志夺回?
  蟑螂未灭,而臭虫复出,令我对“除四害”的信心大减。人类曾灭绝了一批又一批躲避着人类的生物,而对这些追身相随的坏家伙们却无能为力。
  当然,从“四害”的角度看问题,它们可能觉得自己也有生存权和发展权,人类没有灭绝它们的权力。它们也许会说,我们也是生物链条中的一环,缺了我们这些臭鸡蛋,你们也做不成槽子糕。
  另据专家说,就是发生极端情况人类灭绝了,老鼠和蟑螂都有可能生存下来。看来我们只能永远地与它们斗争下去了。想想那句“与什么斗其乐无穷”,心里也就释然了。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龙行天下
  63楼 博客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超级版主 帖子:56738 积分:311513 威望:0 精华:76 注册:2008/5/15 8:39: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2/2 18:06:00 [只看该作者]

说起臭虫又肆虐,

想到当年灭虫难,

看来还须再奋斗,

放松警惕就危险。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千帆过
  64楼 博客 | QQ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优秀版主
等级:超级版主 帖子:6300 积分:35486 威望:0 精华:9 注册:2008/10/28 10:45: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2/2 21:04:00 [只看该作者]

    清风修竹的关于臭虫的描写再现了那“除四害”运动的场景。那时的人们非常听话或者叫做响应号召,所以一旦上面发动什么运动,下面绝对的积极响应。臭虫的退出江湖与当时的人民战争是分不开的。这些年,除了2003年的非典,好像再没有那种一呼百应的场面了,臭虫还能卷土重来么?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清风修竹
  65楼 博客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二星会员 帖子:189 积分:1763 威望:0 精华:13 注册:2009/9/27 9:44: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2/2 22:00:00 [只看该作者]

那时社会动员能力非常强,几乎所有人都在社会组织的网络之中,一旦上级有要求,都会被发动组织起来,形成统一一致的行动。那时社会上还没有普遍的怀疑情绪,还没有社会阶层间的割裂,比起现在,是好组织多了。

可我一直不知怎么评价这种现象才更为合适。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清风修竹
  66楼 博客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二星会员 帖子:189 积分:1763 威望:0 精华:13 注册:2009/9/27 9:44: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2/3 8:11:00 [只看该作者]

           捡炮仗
         ——岁月划痕之二十
  男孩子应该喜欢放炮,可外孙却不喜欢,过年我下楼去拉鞭,他都不跟着去。就说拉鞭没看头儿,那满天的烟花还是很壮观的,可外孙却不为所动。
  那些烟花都是邻居们放的,我已多年没买过烟花了,就是下楼拉的鞭炮也是老伴儿买的。其实,我也没有了小时候放炮的那股兴奋劲儿,只是因为老伴儿一再强调,过年不放炮不吉利,我才例行公事的。
  小时候就盼过年,过年就盼着父亲给钱去买炮仗。开始父亲给我1块钱,到小学快毕业时才给到2块。
  对于父亲给的钱我要精打细算,尽量买性价比高的炮仗。一般要先买两三包100头儿的小红鞭炮(2角一包),因为这是最便宜的炮仗。我从来不用它拉鞭,都是拆散一个一个地放。胡同里舍得用它拉鞭的孩子极少。单个的小红鞭炮只有火柴棍那么大,威力很小,胆大的孩子就敢用手捏着屁股放,可我不敢。
  再就是买少量的摔炮、拉炮。摔炮看着像只短香烟,里面装的是加了化学原料的细砂粒,一摔就响。拉炮是纸卷裹着蘸了炸药的折弯的细绳,用力一拉就响。
  再就是买一点儿“滴滴金儿”,买一点儿小“起花”和“老鼠屎”。
  有时,我会压缩以上品种,再买一包50头儿的小“钢炮”。小“钢炮”就是现在的普通鞭炮“大地红”,可那时觉得小“钢炮”可响啦。有时还会买一两个冒完黄烟再响的烟炮,或者着一会儿火苗再响的“苶灯”。至于“二踢脚”、大烟花等我从来不买,一是太贵,二是不敢放。
  虽然精打细算,可我的这些鞭炮还是很快就会放完,这时再看到别的孩子放炮,就只剩下眼馋的份了。
  为此,我曾盼着自己快些长大,因为那些爱放炮的大人们放起炮来都是大手笔,比如全哥和安哥,他们放“二踢脚”都论捆,一捆就有10个之多。鞭炮从来不拆开放,都是拉鞭。
  我特别愿意看他们拉鞭,噼里啪啦过后,我能从碎屑中寻找到少数没有响的残炮。我发现捡炮仗与买炮仗相比,更让人兴奋,因为这是预期之外的。所以一旦有这样的机会我就绝对不会放过。
  记得1956年公私合营时,街上总有敲锣打鼓报喜的,我们这些孩子会闻声而至,尾随着他们,因此报喜之前他们一定会大放鞭炮。炮声一停,他们念喜报,我们一帮孩子就冲上去捡残炮。
  捡炮仗最多的一年是1958年,那时候搞总路线,搞人民公社,搞大跃进“放卫星”,喜事是天天有,那也就天天都有报喜的了。
  可惜的是刚开始我不能全天候参与,因为从星期一到星期六都得上课。不过那热闹喜庆的气氛我是感受到了,因为整个社会,包括学校,都笼罩在这气氛之中。
  记得宣传总路线的时候,临街的大墙上都画了宣传画,其中有一幅我印象深刻:一个大灯塔光芒四射,数艘龙舟擂鼓竞进,划船者正打起十二分精神,拼命挥桨。我理解画的意思是,在总路线照耀下,人们正鼓足干劲,力争上游。我喜欢画画,也喜欢研究画儿画得合不合理。看了此画我就想,竞龙舟都是在河里,河边怎么会有海边才有的灯塔?灯塔放着光芒,难道是夜间竞龙舟?后来才知道这是在图解“总路线是照耀我们各项工作的灯塔”的重要指示精神。
  总路线也宣传到了学校,我们这些孩子也要背总路线的内容,那时候我还是好学生,自然背得烂熟于心,以至现在我都能张口即出:“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
  另外,老师还教我们歌唱总路线的歌曲,其中有一首唱着特别带劲:“党中央发布总路线,全国人民总动员,鼓足干劲争上游,多快好省加油干,我们都是促进派,嘿!最响亮的口号是干!干!干!”学校曾多次组织我们演唱,所以我印象深刻。
  不过当时没有明白“促进派”是个什么东西,听音辨意,认为是“粗劲派”,这样“干”起来才有力呀。后来听人议论,原来中国还有“促退派”。要求进步才是好学生,退步了张老师要批评,怎么有人还要当“促退派”呢?我很不理解。
  很快社会上、学校里又开始宣传“大跃进”,虽然当时我不明白它的准确含义,但知道它大致的意思是建设社会主义不能慢慢腾腾,要飞速前进,一日千里。记得当时街上的醒目标语口号就是“一天等于二十年”。还有一幅经典的漫画,画在了不少地方的墙上。画中一个精神焕发的中国人,骑着骏马飞奔,把一个骑毛驴的大鼻子老外,甩得远远的。那老外戴着拔火筒似的长筒礼帽,穿古怪的燕尾服,面目猥琐,正气急败坏地抽打毛驴,而鼻孔里喷着气的毛驴却已寸步难行。不知画中的老外是美国佬,还是英国佬,反正那时的口号是“超英赶美”,谁都一样,一丘之貉。
  “大跃进”开始后,报喜进入高潮,经常能在街上看到敲着锣鼓,举着红旗,放着鞭炮,去给上级报喜的人群。一批接着一批,跟赶集似的。
  那时市委的办公地点在西大街西边,报喜的人们往往从税务角进入西大街。税务角离我们家很近,星期天不上课我会和一帮孩子一起跟着看热闹,当然主要是为了捡炮仗。
  除了市委门前锣鼓声不断,专署和市人委也是接待了一批又一批。
  后来我从一些资料中得知,7月2日市委、市人委还组织22个单位的报喜队伍奔赴天津,向省委、省人委报喜。报喜的新产品有:万能拖拉机、万能汽车、万能蒸汽机车、电力自行车、玻璃钢、钢锭、车床、醋酸纤维、鸡毛线、刺绣等28个品种。
  不知是否与“大跃进”有关,那年春天河北省省会迁出了保定,落户到了天津。
  那时候政府不叫政府,而叫人民委员会。省政府成了省人委,市政府成了市人委。保定市是在1955年改的。为什么这么改呢?要与苏联保持一致?要体现政府是人民的?不得而知。
  人们报喜,好像是因为争了“元帅”,放了“卫星”。据说,市里已经定出了“元帅”“卫星”的标准,比如粮食、棉花、蔬菜达到亩产多少就算放“卫星”。
  一说放“卫星”,我就不由地想起苏联老大哥放的卫星,那是货真价实的卫星,是大科学家们劳动的结晶,怎么我们种点萝卜白菜也算是放卫星呢?他们说放了就算放了吧,要不我们怎么有机会捡炮仗呢?
  除了农民进城报喜,工人们也报喜,当然报的工业新产品了。父亲所在的商业系统也报喜,想不起他们报的是什么喜了,反正是大红纸上写了好多的字,贴在了市委、市人委的大门口。
  报喜的人们都由衷地高兴,年成好,风调雨顺,地里丰收,农民自然喜气洋洋。保定的工业也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八个大型工厂在西郊开工建设,有全国最大的胶片厂,有中国第一座化纤厂,有中国最大的变压器厂,有军工企业蓄电池厂,有保定自己的热电厂,还有河北第一座现代化造纸厂,保定第一座棉纺厂,大型的铸机厂。据说,其中几个还是全国的重点建设项目。想想保定市的西部将出现一片现代化的工业区,人们能不兴奋吗?
  听说,保定能够争取到这么多重点项目,是因为保定有北方少见的好水源——一亩泉。一亩泉在保定西部偏北的地方,是保定一亩泉河的源头。保定西部是山区,从山区来的地下水至此涌出,形成泉群,其中大者“泉涌出,其阔一亩”,故称一亩泉。一亩泉泉水清洌甘甜,比其它地方的水都好喝,保定人常引为自豪。不过一亩泉的水早就没有了,保定市都得引西大洋水库的水喝了。
  学校里怎么搞“大跃进”,我已没有印象,好像没有“一节课等于二十节课”,我们还是规规矩矩上完所有课程,才放了假。
  一放假就好了,我可以天天跟着报喜的队伍捡炮仗了。
  我们一帮小孩儿,一起捡炮仗,一起燃放捡来的炮仗。那些捻儿长的可以像买的炮仗那样放,捻儿短的就比较麻烦,因为一点就响,容易崩到人。于是就从炉子里点燃一根长木棍,把头儿烧出红炭,用那红炭去点短捻儿的炮仗。还有的炮仗完全没有捻儿了,我们就把它撅开放“刺溜花”。
  报喜的队伍除了拉鞭,有时也放二踢脚。二踢脚也有残炮,就是下面这声响了,上面那声没响。能捡到这样的二踢脚对我们这些孩子来说,可算得上是重大收获,因为我们很少有人自己买过二踢脚。
  捡到了这种二踢脚的孩子会兴奋向小伙伴们显摆,并小心翼翼地包出当中的捻儿,之后再给它接一根小鞭炮的捻儿,把它放了。这一声响,听着比在空中更为震撼。
  我一直盼着自己也能捡到一个这样的二踢脚。机会终于来了,在一次捡炮仗时一个只响了一声的二踢脚竟然就落在了我的脚下,我毫不犹豫地踩上去,并在确认它熄灭后,快速地拿到手里,生怕别人抢了。
  捡炮仗回来后,我在小伙伴的围观下开始包这个二踢脚,可包开后人们都失望了,它已经燃尽中间的那根捻儿了。
  小伙伴们走了,我还是舍不得扔掉这个二踢脚,回家继续包剩下的纸皮。包到最后,露出了黑色的火药。那火药真,放花一定好看,于是我就把火药包在了一个纸包里,并带上火柴,兴冲冲地去找小伙伴儿。
  可这时胡同里正好没有小孩儿。活该他们没有眼福,我就自己放给自己看了。
  我打开火药纸包,放在了12号院门口的石头台阶上,然后蹲下身来,划燃火柴,小心地投向火药。
  就在我将要起身的那一霎那,一团火焰砰然而出,整个吞噬了我。那火焰的光贼亮,刺得我两眼什么都看不见,随之而出的浓烟,则呛得我几乎窒息。等我的眼睛能看清东西的时候,我发现石头台阶上的火药没有了,只留下一片黑印,而我的右手却红肿了。此时,我还闻到了毛发的焦糊味儿,肯定是燎到了我的眉毛和头发。
  我知道自己又闯祸了,就想假装若无其事,可我的手太疼了,火烧火燎的,实在无法忍受。我小跑着回了家,在脸盆里舀了半盆水,把右手放到水中。凉气顿时就带走了疼痛,好舒服啊。可我很快就发现不妙了,手背上起了馒头大小的水泡。
  奶奶看我平白无故地洗手,就过来看究竟。奶奶是新近从老家饶阳来保定的。她发现我的手起了那么个大泡,吓得脸色都变了,紧张地问我怎么回事。这时凉水的刺激已失去作用,我的手又重新疼痛难忍,听奶奶一问我就委屈得不得了,不由地哭起来。我一哭又惊动了母亲,她也过来问怎么回事。
  我只好实话实说。母亲听说我是烧伤了,立即带我去了离我们家不远的卫生局门诊部。大夫给我挑破了水泡,上药后包了纱布。还给开了自己抹的药,药的名字好像叫獾油。
  回家后母亲又训斥我“发废”,不好好写暑假作业,就光想着玩儿。并着重说我一门心思去捡炮仗,不干正事。我听着心里不服气,你小时候不是过年捡炮仗还烧了新衣服口袋吗?
  母亲还数落我说:“你整天冒冒失失的,不知道个深浅,就会闯祸,你什么时候才能稳当了?”
  这时我疼得要死,母亲不安慰我还数落个没完,我哭得更委屈了。
  奶奶赶紧给我解围,说:“这是命里注定的,早来早了。”她又补充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一辈子有多少福,有多少祸,老天都给定好了,前边多受罪,后边就少受罪。”
  后来奶奶又跟我说,这是“消灾”。听她的意思,就是人的一生的灾祸是一个固定值,经历多少就减少多少,所以经历的过程,就是“消灾”。
  奶奶这是第二次来保定。上一次是1955年初来的,住了有半年多。这次来了住得时间长,一直住到了1960年的秋天。
  奶奶在保定的时候,正好赶上闹自然灾害,家里还入了公共食堂,经常吃不饱,于是就挖野菜吃。这也是上边支持的,当时有个专用名词叫“瓜菜代”。我们常挖的野菜主要是人心菜、马生菜和刺儿菜。这里边数刺儿菜不好吃,可我们挖的野菜中就数刺儿菜多。
  那时母亲已经上班,都由奶奶料理家务。奶奶一般是将刺儿菜和玉米面拌在一起烙着吃,烙过之后那菜的尖刺儿更硬了,一吃就扎嗓子眼,我看到这玩意儿就皱眉头。
  于是,奶奶就又跟我讲起了她的“消灾”理论,还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经历一些苦难,很难成大气候。
  那时候我在老师的教导下,已有了初步的判断能力,觉得奶奶“福祸天定”的说法是在宣传封建迷信,“人上人”的说法是在宣传封建糟粕,所以对奶奶的说法颇为抵触。
  我成年之后,炮仗肯定是不捡了,奶奶的“消灾”理论也已忘得一干二净,可我发现自己无形中还是受到了奶奶的影响,就是总把“意外之财”与“无妄之灾”联系起来。认为得了不该得的,就可能失去应该得的,所以对一切“意外之财”一概排斥,彩票不买,赌场不入,传销更不干,对“天上掉馅饼”的事一律保持高度警惕。
  我的这种警惕,让我在后来的物欲横流的时代,保持了必要的清醒,抵御了诱惑,识破了骗局,这也算是那次烧伤后的意外收获吧。这样看来,奶奶的“消灾”理论也还得到了验证呢!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龙行天下
  67楼 博客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超级版主 帖子:56738 积分:311513 威望:0 精华:76 注册:2008/5/15 8:39: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2/3 8:48:00 [只看该作者]

小时特爱放鞭炮,

精打细算买得少,

主要全靠到处拣,

消灾理论用得妙。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清风修竹
  68楼 博客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二星会员 帖子:189 积分:1763 威望:0 精华:13 注册:2009/9/27 9:44: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2/4 21:40:00 [只看该作者]

       班里出了个大王子
                     ——岁月划痕之二十一
  一年级第二学期开学时,我发现教室后排原来的空位上多了一位同学,他中等个儿,黑黑的脸,神情冷漠,一直坐在那儿基本不动,冷眼看着别人说笑。
  他是谁?问别的同学,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坐着不动?有的猜测是怯生,有的猜测是“相蛋”。那时还没有摆酷这样的词,一般管装模作样的人都叫“相蛋”。
  上课后,张老师给我们介绍了这位新同学,说他是从外校转来的,姓杨。
  后来,同学们知道了杨同学就住在紧挨我们学校东墙的纪家胡同。再后来同学们又知道了他胳膊和腿上有鱼鳞,都觉得他不同寻常,说不定是由龙“淘生”(转世)的,都对他另眼看待。
  纪家胡同是一条大胡同,好多孩子都在我们学校上学,他们不分班级,不分年级,都在一起玩儿,非常团结,显得很有势力。听说杨同学也是纪家胡同的,我们都对他高看一眼。
  他蔫乎乎的,并不活跃,可我发现他身边很快就围拢了好多同学。后来又听说,他被这些同学推举为“大王子”。
  他们说“大王子”时“子”发轻音,我理解指的不是最大的“王子”,而是最大的“大王”,就类似《西游记》狮驼国中的大大王、二大王、三大王那样的说法。还别说,他们也推举了“二王子”,是住在城隍庙街的一位徐姓同学。
  这之前,班里的男孩子都是仨一群俩一伙地玩儿,而有了大王子之后,班里的活跃分子基本都围拢在大王子周围,玩儿什么都一帮一伙的,很有声势,还显得更有意思。
  他们经常在一起谈论如何看不花钱的“蹭电影”,所看电影是如何的有趣,听着都让人神往。为了不被边缘化,并能参加他们那些有趣的活动,我便主动向他们靠拢,他们很快就带我玩儿了。
  他们第一次带我玩儿,就是带我去看电影。那天晚饭后,我跟母亲打了招呼,就去与他们会合。他们要去的电影院是南关公园电影院,就在南关公园的东大门外,离我们家比较远。
  到了那儿才知道,电影院并不因为我们是小孩就对我们免票,我们要从影院西院儿散场侧门下的空隙钻进去。我有点儿不愿意钻,觉得跟小偷似的,不地道。可他们说我是胆小鬼,威胁以后不带我玩儿了,我只好同意跟着钻。
  大王子首先钻,其他人依次钻,我是最后一个。他们钻得都很轻松,并转眼就进了电影院。而我钻时却觉得很费劲,因为门下的空隙实在太小了。我连蹭带爬地钻进去,刚站起来就听到有大人喊:“站住!”原来我正好碰上了去厕所的影院工作人员,我看情况不妙,立即向电影院飞跑。影院里很黑,我找不到伙伴儿,有点儿不知所措,就跑向影院的另一个侧面出口,因为那儿挂着布帘儿,我可以藏在帘后。
  那个工作人员很快就追到这个门,把我揪出来。他连推带搡,骂骂咧咧地把我轰出影院。去的几个人就我一个人被轰出来,我很丧气,又不敢再钻,只好一个人回家。
  第二天,他们都说我笨,连个藏的地方都不会找,并承诺再去了会照应我。
  后来再去时,我运气没那么差,没有再碰上那个倒霉的工作人员。
  我在那儿看的第一部电影是外国片《毁灭的发明》。那片是科幻片,可棒啦。还看过苏联片《雪地激战》,内容好像是俄罗斯与土耳其打仗的事。还看过苏联片《海底擒谍》,反特片,惊险,紧张,刺激。还看过一个相声片,叫《游园惊梦》,是侯宝林和郭启儒主演的,讽刺一个不讲文明、不守规矩的人,可逗啦。还有一些就说不上名来了。
  大王子除了带我看“蹭电影”,还带我捞过鱼。
  大王子他们以前就捞过鱼,他们捞的小鱼就放在罐头瓶里,也就一寸多长,像片银白色的柳叶。那小鱼一口接一口地呑水,不停地摆动着尾巴游来游去,确实很有看头。我问他们从哪儿捞的,他们说是北关外的小河里,并答应带我去。
  星期天的时候,我按照约定,准时去找大王子会合。按照大王子的要求,我带了拴上绳子的罐头瓶,并在里边放了饽饽渣。大王子说,把罐头瓶沉到河里,小鱼就会自己往里钻。
  约好的五六个同学都到齐了,大王子就带着我们向北走。从税务角到北关,也就二里多地,我们很快就到了护城河上的北关桥。那时保定的城区还很小,过了北关桥就是郊外,到处都是菜地、庄稼地,满眼的绿色。
  大王子带着我们转过几片菜地,几片庄稼地,就到了捞鱼的那条小河。那条小河也就三四米宽,河水很清,也不深,有的地方可以看到河底。它是东西向的,也不知通向哪里,我觉得应该通着护城河。
  河里的小鱼很多,扔下一块饽饽渣,就能引来一群。印象中它们经常在水面游动,永远也长不大。至今我也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名字,我想当然地认为它们是做白洋淀锅包鱼的那种小鱼,不知确否。除了小鱼,河里还游着一种长着尾巴的黑豆豆。大王子他们说那是蛤蟆豆,长大能变成蛤蟆。
  看到有这么多小鱼,我非常兴奋,立即拿出罐头瓶找放下去的地方。水边多数地方又湿又滑,同学们都小心翼翼地寻找合适的干燥地点。
  我发现一个水面较宽的地方鱼挺多,就把罐头瓶沉在了那里。不一会儿就有鱼钻进去,我异常兴奋,赶紧向上拉瓶子,并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这下不好,我脚下一滑,刺溜一下掉到了水里。
  “啊!救命!”我一边大喊,一边拼命扑腾。大王子听到喊声,几步就跑到我跟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拉上来。
  我没想到他竟然那样有力,怪不得他能当上大王子呢。此时,我本应表示感谢,可我光顾了害怕,竟然什么也没有说,最后还哭起来。
  大王子决定结束此次活动,立即送我回家。我害怕母亲看到我衣服湿了,知道我去河边,训斥或打我,有些为难。大王子便提出,让我去他家烤衣服。那天是大晴天,我们边走边玩儿,等走到学校附近时,我的衣服竟然自己干了。
  我还跟着大王子去冰窖偷过一次冰块儿,那次成功了。
  大王子他们以前已偷过冰块。他们说,冰窖里的冰有十来屋子那么多,去了能吃个够。那时候父母很少给钱买冰棍,听说有这样的美事,自然想跟着去。
  一个星期天,大王子又带我们六七个同学出发了。去的还是北关,那个冰窖就在我们上次捞鱼的那条小河西边,离河不远。
  那是一个很大的坑,坑里都是冰,冰上覆盖着一层又一层的草帘子。听说,保定市卖鱼的都来这里拉镇鱼用的冰。
  坑边不远处有小屋,估计里边有看冰的人。可我们下到坑里拿冰时,并没有看到有人出来。
  坑里的冰块儿都很大,多数都粘在一起,我们就捡碎冰往嘴里搁。吃得肚子都发凉了,才打住,走时我们还一人捎着一块儿。
  在凯旋的路上,我跟他们学会了一首新歌。这歌的曲调是《我是一个兵》,可词儿听上去却像他们编的:“我吃一块冰,吃了肚子痛,先拉稀后拉脓,得了痢疾病。”我们兴高采烈地唱,边唱边吃手里的冰,好像这歌词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一样。事实上也确实与我们没有关系,因为我们谁也没有“肚子痛”。
  后来才知道,那坑里的冰是当地农民冬天时从旁边的小河里采的。想来那时候小河里的水还是很干净的。我大了之后再注意这条小河时,里边的水已是黑绿色,如果再吃它做的冰,肯定要“得了痢疾病”。
  大王子带我玩儿得这么有意思,我自然对大王子很信服。可班里有位王姓同学似乎不买他的账,还背后说他的坏话。
  这位王同学也很活跃,总带着几个同学一起玩儿。他也和我热络过,后来因为骗过我一次,我才和他疏远的。
  他家住在保定电影院以南,离我们学校较远,不知为什么上了我们学校。他放学可以走穿过相府胡同的路线,所以有时就和我搭伴。
  一次,他说他能带我抄近路,我就傻乎乎地跟他走。他带着我先走梁家胡同,再从梁家胡同中部进入枣儿胡同,之后穿过一条很窄的小路,竟然到了北大街北口,这里离大慈阁很近,可离我家却较远。原来他在骗我,带我走了一条他不绕远我要绕远的路。此后我疏远了他。
  不知大王子怎么听说了王同学说他坏话的事,找茬儿打了他一顿。王同学很顽强,拼命抵抗,可他不是大王子的对手,反而因此多挨了几拳。看过大王子打架,我才知道他不是徒有虚名。
  后来,王同学转学离开了我们学校,不知是因为家远,还是因为挨打。
  不过大王子的有些规矩,我不能完全理解,比如他排斥“相蛋”的人,而对“相蛋”又定义得很宽泛,装模作样包括在内,“假积极”包括在内,甚至连讲究卫生也包括在内。
  班里有位姓薛的同学,长得白白净净,穿得也干干净净,学习不错,人也老实,不招惹任何人。可大王子不喜欢他,他喜欢邋儿邋遢的,另外他还怀疑薛同学向老师打“小报告”,所以怂恿别人欺负薛同学。薛同学不敢反抗。不过薛同学的家长知道了这种情况,给他转了学。
  大王子还讨厌和女同学说话的男生,认为不够“爷们”。谁要是和女同学说话,他就会怂恿别人起哄,予以独立。我和我的同桌樊同学本来是说话的,看到这种情况也就不敢说了。
  二年级开学后,大王子他们的活动又有了新内容——“捡铁”,因为学校让我们“献铁”。
  1958年6月,市里根据上级指示精神提出要“大搞特搞钢铁工业”。在七八月份组织实施时,我父亲就被抽调到了保定市第二炼焦厂。这个厂主要负责生产炼钢所需要的焦炭。
  后来有同学拿一种叫“吸头石”的东西,在学校搞恶作剧,乘人不备用石头蹭人的头发,被蹭的人的头发会被吸住拔走,很痛的。听说这神奇的东西就是焦炭,但父亲没有给我拿过。
  对于炼钢需要的原料,市里除了组织上千人进山选矿,还要求各单位各阶层“大献废钢铁”,学校自然也有捐献的任务,所以老师就动员我们捐献。
  由于学校布置任务比街道晚了一步,家里的废旧铁器已被搜罗一空。街道干部是很认真负责的,连家里的铁锅都要数一数,有富余的就要收走,我们家就被收走一口。可后来我们做饭的大铁锅裂了之后,想再买新的可就难了,哪儿都没有。我就奇了怪了,“大炼钢铁”炼出哪么多钢铁,怎么不铸锅呢?后来,我们还是通过老家的叔叔帮忙,在饶阳县买了一口。
  家里找不到废铁怎么办?大王子就带领我们到街上去捡。
  记得我们曾到铁道边上去捡“铁珠”。那里堆满了炼铁后出的废渣,大块的废渣呈泡沫状,黝黑铮亮,有的地方还冒蓝光。敲开后里边有时会有小铁珠。当然,散落在地上的小块废渣里也能拣出铁珠来。
  当时市里要求“把大炼钢铁放在一切工作的首位”,所以各单位都自己建土坯炉炼铁,大概太不专业,出了好多废渣,堆得到处都是。我们瑯瑚街小学是否也建炉炼铁,我没有印象,反而记得厚福盈小学操场曾烟火升腾。虽然不少单位都在炼铁,但都不让孩子靠近,只有铁道边上那片不知什么人倒的废渣堆,我们可以随意出入。
  我们捡的废铁开始交到班里,后来老师不再催着要,也就不交了,都卖到废品站。
  再后来,我们就不捡铁珠了,而是在街上拆卸那些能拆下的铁件,其实我知道那是偷,但我看他们干得那么理直气壮,也觉得那东西就是无主物了。
  捡铁卖的钱都归大王子支配,至于怎么支配的,我就一无所知了。
  我很有些不痛快,就不再参加他们的捡铁活动。后来得知他们还成帮结伙地偷小摊贩的东西。打掩护的人围住小摊贩,假装要卖,偷的人则站在后边从缝隙中伸进手去偷拿,他们管这叫“仙人手”。知道这些,我也不愿参加他们的其它活动了。
  到二年级第二学期期末的时候,大王子转学了。听说是跟着父母去了天津。
  大王子走后,二王子徐同学并没有继任为大王子,而是连他的“二王子”名号都没有了,我们班又回到了没有“王子”的时代,人们仨一群俩一伙,谁想跟谁好就跟谁好,只是男同学依然不跟女同学说话。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龙行天下
  69楼 博客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超级版主 帖子:56738 积分:311513 威望:0 精华:76 注册:2008/5/15 8:39: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2/5 9:06:00 [只看该作者]

来了一个高个子,

同学拥成大王子,

带着大伙来玩耍,

后来有点变异事。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清风修竹
  70楼 博客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二星会员 帖子:189 积分:1763 威望:0 精华:13 注册:2009/9/27 9:44: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2/6 17:55:00 [只看该作者]

           风送莲香忆旧时
                     ——岁月划痕之二十二
  小时候,我家住的地方离保定市有名的古莲花池不远,从胡同出来就是税务角,从税务角向南走三四百米就是南大街口,再向西一拐,就是古莲花池的大门了。
  五十年代古莲花池的大门可没有后来这么气派,矮小破旧,印象中也没有售票处,因为我经常和小伙伴们去那儿玩儿,从来都没有买过票。
  门口虽然没有把门的,但里边有管理员。有个胖子就爱管小孩儿,看到我们淘气他就喝斥追赶,我们都叫他“老宋”。现在想起他并不老,也就三四十岁。
  古莲花池中有三分之一的面积是池塘,分为东、西、南三个池,呈“品”字状。三池间有水渠相通,连为一体。池塘大体处于园子的中部,其亭廊楼阁多数沿水而建。
  此园既然名为莲花池,池塘里自然种植的是莲花,莲花也就成了特色。田田荷叶,菡萏芙蕖,临风映水,宛若仙境。前人有诗赞道:“一泓潋滟绝尘埃,夹岸亭台倒影来。风动红妆香细送,波摇锦缆鉴初开。宜晴宜雨堪临赏,轻暖轻寒足溯洄。宴罢不知游上谷,几疑城市有蓬莱。”
  可我们孩子没有那么高的审美情趣,面对美景,我们是塘里芙蓉浑不见,池边桑树入眼来,总盯着南池东边的那几棵桑树上的桑葚。
  那几棵桑树高大茂盛,一到春天就桑果满树,我们是长期跟踪,不断观察,没等它紫透,口水就已经下来了。
  桑葚高高地挂在树上,我们是够不着的。不过我们也有办法,就是用砖块儿投。一次又一次地往树上投砖块儿,总有一些桑葚被砸下来,我们是不管脏净,抢到手就往嘴里塞。
  搞这种采摘活动时,我们都倍加小心,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因为让管理员逮住,就得受到惩罚。当时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惩罚,反正感觉会很严厉。我们只要有一个人发现管理员的影子,就会大喝一声:“老宋来了!”于是大伙便作鸟兽散。
  被我们长期跟踪的还有桑树南边的枣树。在园子东南角有一座假山,假山南边的土坡上长满了枣树,人们就叫它红枣坡。
  红枣坡上的枣树虽然也有一房多高,但却只结小酸枣。那个年代小酸枣对我们孩子来说也是美食,当秋风吹红酸枣的时候,我们总要到那里摘个够。
  不过这种采摘,也很危险,虽不会招来“老宋”,但树上有比“老宋”更厉害的角色,那就是虫子。
  它是一种绿色的浑身长满毛刺的虫子,脊背上有蓝色的条纹,现在觉得它可能是绿刺蛾的幼虫,当时我们管它叫“扫虫”。它会蜇人,不小心让它蜇了,会疼得难以忍受,哭也没有用。有一次我被蜇了,疼得要死,跑回家偷偷告诉奶奶。奶奶给我抹了面酱,虽然感觉效果并不明显,但也不敢声张,怕母亲知道了,又训斥我“发废”。
  树上这种虫子很多,稍不小心就会被蜇到,所以我们摘枣也不能尽兴。
  这座假山上有一座挺小的亭子,叫六幢亭。据说是因为亭子里有辽金元时期的六座经幢,才叫了这个名字。不过我们看到的时候经幢已没有那么多,但名字并没有改。
  从六幢亭边能清楚地看到假山南侧的围墙以及墙那边的房子,据说那边是群艺馆。
  在假山西侧还有一座小亭,叫不如亭。我一直以为是哪个失意文人建了这么个亭子,后来才知是杜牧“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中的意思。
  不如亭的西南边有一个露天影院。虽说是露天影院,可在我的印象中它也曾有过棚子。我们班的大王子杨同学,能混入影院看电影,不用买票的。他也曾带我混过两三次,可由于我心虚胆怯,始终不敢果敢坚定地趁乱往里挤,一次都没有成功过,而他每次都能进入。
  不过我还是在里面看过不少电影,都是父母带我进去的。多数是外国片,有《逃亡者》,有《警察与小偷》,有一部少年与蝗虫精斗争的外国儿童片,想不起名字了。其中,苏联拍的一部电影《熊哥哥熊弟弟》最有意思,是真狗熊演的。熊哥哥是马戏团的明星,要住星级宾馆,要坐高档汽车,要泡漂亮熊妞,还耍大牌,就是不好好练功。而熊弟弟虽是无名之辈,却默默地苦练。后来有重要演出,熊哥哥上不了场了,熊弟弟救场,大获成功。电影中的真狗熊都穿着衣服,站着走路,可逗啦。
  这座假山的东北边有一个小院,我经常看到一些穿戏装的人在里边练功,这些人以小女孩为主,不知是一个剧团,还是一个戏曲培训班,怎么会住到了古莲花池里。后来听说,这个很不起眼的小院,也是一处景点,叫寒绿轩。
  在这座假山的东北边还有一条水渠,是连接东池与南池的水渠,叫东渠。这条渠由青砖砌成,有一丈多宽,渠边上有砖砌的护栏。渠里水不深,布满浮萍,浮萍下有小鱼。在南池与东渠的交接处,有一座汉白玉的石桥,三拱,据说是元代修建的。
  元代石桥的北边还有一座更大的假山,不知其名,只知山上的小亭叫观澜亭,大概是因为能看到四周的波澜才这么叫的吧。
  亭下有一座汉白玉雕成的老寿星雕像,有一米多高,额头又大又突出,一手拄杖,一手托桃,笑眯眯地看着来往的游人。我们每次去了都要好好摩挲一阵儿他那夸张的门楼头。大概是孩子们摸得次数太多,那地方光滑得像玻璃一样。有时候我们还会在老寿星头上吐些口水,然后使劲地拍几下。为什么?不知道,大概为了听响吧。
  在老寿星的西北边,还有一个汉白玉雕刻的仙女,她比老寿星好像高一点儿,一米四五的样子,放置在了高处悬出的石头上。爬高是孩子们的乐趣,我们每次都要爬上去,摸摸她的手和脸,从不考虑是否危险。
  这座假山的北边,还有一座假山,就位于古莲花池正门刚进门的地方。古莲花池的正门位于整个园子的东北部,这座假山算是它的山石照壁吧。据说过去山坡上曾广植花草,名为“春午坡”,不过我们去玩儿的时候是一棵都不种了,除了石头,就是光秃秃的黄土。
  1966年的时候,我的初中汪同学玩照相机,曾带着我们一帮人到古莲花池照相。那时不少单位都在门口建毛主席雕像,古莲花池也在春午坡建了一座。雕像是挥手的姿势,立意是“毛主席挥手我前进”,所以我们先在这里照了张合影,以表达紧跟毛主席前进的决心。这张合影是自拍还是让别人帮忙拍的,已记不清,反正照片中也有汪同学。我们在园里应该是照了好多张相,可现在我手里只有这一张。
  春午坡的东边是碑廊,西边是走廊,走廊的墙上好像也镶嵌着碑刻。
  东边的碑廊是半开放式的,没有围墙但有一人多高的竖直的木栏。透过木栏,人们可以看到里边十多通石碑的正面和侧面,但看不到背面。我们这帮小孩儿就想钻进去,侦察一下石碑背面是什么。其实这也是个借口,我们的真正目的就是想进去摸摸,来个零距离接触。
  可那木栏的空隙太窄,似乎钻不过去。于是我们就一个一个地试,终于有人找到了侧着头可以钻入的地方,于是大伙就都跟着钻了进来。进去后,我们绕着石碑来回看,发现石碑背面跟正面没有多大差别,都是字,也都看不懂。有些字不认识不说,还竟然没有一个标点符号,让我们老师看了一定给零分。而且所有的碑文都不是白话,尽是之乎者也,我们没有一人看得懂。
  其实我们钻进去也不是为了看懂它,亲手摸了,目的也就达到了,于是我们又想出来。可大事不好了,我们钻进去的那个地方怎么也找不到了。大伙争相朝记忆中的空隙钻,可就是钻不出去。于是我们只好又一个一个地试。终于有个小个子的孩子钻了出去,大伙也松了口气。可问题又出现了,个子大点儿的孩子从这儿钻不出去,其中就包括我,我急得汗都下来了。于是,里边的孩子又像没头苍蝇似的在空隙中乱撞起来。谢天谢地,最后我们还是找到了那个宽的地方,所有人都钻了出来。这之后我是再也不敢钻进去了。
  过了春午坡,在东池的东北角上可以看到一个四角小亭,叫濯锦亭,听着像洗衣裳的地儿,可里面买冷饮和小食品。
  由此向东是很长的长廊,长廊的墙上镶嵌着许多碑刻,听说上面的字都是很有名的人写的,不过那时我一个也不认识。
  其中有一块我知道是清朝皇帝写的,老大个儿的繁体字,我看着是“飞龙”,别人非说是“龙飞”,还说古人写字是倒着写。后来才知道字是康熙爷写的。他铲除权臣鳌拜之后,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自由腾飞了,一时兴起,就写下这两个字。据说那时他才16岁,可碑上的字雄浑遒劲,非常大气,不像是孩子写的。
  由于这两个字是皇帝写的,放置的地方也显得特殊一些,建了一座跨路的轩榭,临水的一面还凸入水中,名为高芬轩。
  濯锦亭的东边则是一座图书馆,叫直隶图书馆,是清代建的两层西式砖楼。学校曾组织我们在里边看过书,但我印象深刻的是在里边看过一次纪念建党40周年的展览。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从展览上知道了建党的领导人陈独秀后来竟然成了坏人。
  直隶图书馆的西南边是水东楼。水东楼与直隶图书馆挨得很近,是一座古式的二层楼,我从来没有进去过。
  由水东楼向南跨过一座东渠上的小桥,就是前面提到过的上有观澜亭的假山。这座假山下有石头砌的洞,我曾想进洞探险,可发现洞口都是人们拉的臭臭,而里面又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就没敢往里边钻。
  可我们班的大王子杨同学却告诉我,洞里有搞对象的,还干坏事。我不相信,里边臭烘烘,谁会有心情在那儿搞对象呢?
  听说,大王子曾带同学到莲池偷看搞对象的,人家有亲密动作,他们就向人家扔小砖块儿。这自然会引起人家的愤怒,一般都会痛骂,有时还会追赶。有一次他们就差点儿被人家追到。我没有参加过这类活动,但看过跳舞厅里那些搞对象的跳舞。
  从有观澜亭的那座假山往东走,有一座古式建筑,听说以前叫“藻咏厅”,应该是吟诗作赋的地方,但当时已辟为舞厅,改称康乐厅,我们小孩就叫它跳舞厅。每天晚上那里都会传出乐队热烈喧嚣的伴奏声。印象中跳舞厅是购票才能进入的,但小孩购票也不让进。
  一到晚上整个园子就那儿热闹,自然也吸引我们过去看。有些大孩子跟我说,跳舞的男女会抱在一起,看着可过瘾啦。在他们的蛊惑下,我也到竹杆围成的墙圈外面偷看。隔着门窗上的玻璃,我隐约能看到晃动的身影,并没有感到多么有趣。
  跳舞厅的北面是太湖石假山,过太湖石假山向西北有一座高出地面不少的小桥(后改建为石拱桥),过小桥是一个夹于东池与西池间的小岛,岛上有一亭,名为临漪亭,它是整个园子的中心。小岛向北有曲折的小石桥与对岸相连。
  由太湖石假山向西,是连接西池与南池的水渠,水渠上也有一座小桥。过了小桥,路北有一座灰楼,它就是河北省博物馆。它的门口有几门锈迹斑斑的土炮,我们到这儿玩的时候,一般都跨上去把它当马骑。
  印象中我上初中之后曾到里边看过两次展览,一个是纪念抗日战争胜利20周年,一个是有关抗美援越的。抗美援越展览上有一个照片特别让人震撼,那就是一个美国兵将匕首插入一个越南男子的腹部,要活取人肝吃。我看后非常气愤。
  省展览馆的西北依次是小方壶、君子长生馆、小蓬莱、响琴榭、洒然亭等景点。
  古莲花池的池子中除了种植莲花,还养鱼。先前好像都是小鱼,到三年困难时期里面有了大鱼,我觉得应该是特意撤的鱼苗,因为那些鱼多数是红鲤鱼。
  这种红鲤鱼我以前只在年画上见过,以为是画家图吉利把黑色的鱼故意画成了红色,没想到现实中还真有红色的鲤鱼。它们引起我注意的时候,个头已经很大,你向水里扔点儿吃的,就会有一大群过来争抢,有的会翻出水面,看了煞是喜人。
  那时候人们看到活物,首先想到的就是能不能吃,何况它就是好吃的鲤鱼,于是就有人偷钓。他们不用钓鱼杆,而是用“暗线”。即把钓线绑在藏于手中的小木柄上,将钩沉入水中,他坐在池边的石头上假装赏荷。一旦有鱼咬钩,便迅速拽出,将钓上的鱼藏入包中。由于池中鱼很多,还是比较好钓的。
  我看了很眼馋,决定也偷钓一把。便将缝衣针烧红弯钩,在针眼处拴上结实线,在钩尖处挂上蚯蚓,之后也像偷鱼贼那样将线沉入水中,等鱼上钩。由于我自造的鱼钩太不专业,没有倒刺,多数情况是鱼饵白白犒赏了鱼群。
  但有一次我的鱼钩真的钩住一条鱼,它拼命向下拉我手中的线,不但发出了响动,还溅起了水花。我从没有想到自己会钓到鱼,立即慌了神,怕被管理员看到捉住,不由自主地松了手,眼看着鱼带着线逃走了。
  垂涎池中鱼的不光有我,还有水鸟。我经常看到一种翠蓝闪亮的长嘴水鸟能从水里叼出鱼来。这种水鸟非常好看,尤其是它落在莲花茎苞上的时候,叶绿花红,加之它的翠蓝,天然就是一幅绝美的国画。
  不过水塘中并不都是红鱼翠鸟,还有邪恶的怪物。
  一年夏天的一个中午,我一个人到古莲花池玩耍,在君子长生馆北边的水面看到不少“棒棒游”(宽黾蝽),就下到水边的石头上,想近距离地观察一下这种像干树枝的虫子为什么能站立在水面上,它跑动起来为什么不沉。
  我站到石头上时,正好有几只“棒棒游”就在我的脚边,我便蹲下来准备捕捉。就在我全神贯注正要下手之际,无意间看到一个令人惊骇的怪物:一个核桃大小的三角形脑袋从我脚下的一个垂直的深洞探出,眼中全是凶光。我感觉它马上就要发起攻击,头发顿时竖了起来,连气都不敢出了。我悄悄地抬起手臂,慢镜头般地站起来,唯恐动作大了引发它的攻击。待完全站直后我才猛然转身跳离了那块石头。我想把我看到的情况告诉别人,可旁边只有聚精会神下棋的老头,我不便打扰他们,只好惶惶地离开了莲池。回去后,我没把此事告诉任何人,一连几天都提心吊胆,总想着那恐怖的情形。我不确定它是不是毒蛇,但觉得它肯定是一个凶狠邪恶的家伙。
  到了冬天,古莲花池好玩儿就少了,但可以滑冰。它的东池建成了冰场,时尚青年都到那儿显示时尚。可我们这些孩子连买双球鞋都难,谁能有冰鞋呢?而且入场还要买票,我们手里都没有钱,于是就只有看的份。
  看得时尚青年们在冰上一圈一圈地飞,我们也心里痒痒,就想进去试一试。于是我们几个人就从东池的边上悄悄进入了冰场。东池夜里有人洒水,冰面冻得很厚,也很平,我们在上面一跑感觉还真滑,于是就在上面打“跐溜滑”。我们还没玩儿一会儿,就被冰场管理人员发现了,他们一边吆喝,一边向我们追过来。
  我们吓得立马向桥下跑。“跐”地一下,我摔了个后仰,虽然头上戴着棉帽子,但我还是磕得头昏目眩。我顾不得这些,爬起来又跑。直到穿过小桥,来到桥西,才松了口气。不过我还是想赶紧上岸。西池的冰面没有养护,布满了融化的小坑,不那么滑,我大步跑向岸边。就在我跑到离岸只有两步的时候,我一脚踩碎了岸边的薄冰,掉入冰冷的水里。由于落水的地方离岸很近,我一把抓住了岸边的石头,爬了上来。由于极度紧张,我根本没有注意到我是否踩到了池底。不管池水深浅,反正我是上来了。我的鞋湿了,棉裤也湿了,冷得很,匆匆忙忙跑回了家。
  成年以后,我就很少去古莲花池了。听说现在已全部恢复了清代的十二美景,有机会的话,一定故地重游,对照实景做一番新的回忆。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