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们的概念中,土匪乃一群乌合之众,他们以抢劫、勒索为生,缺乏政治远见,是法律和秩序的破坏者,他们行为放荡不羁,为所欲为,不愿受任何约束,等等。可是事实上,人类社会任何一种组织要持久地存在并进行活动,都遵循一定的规则,受一定的约束,不可能绝对的自由、绝对无约束。土匪组织,的确是人类社会各种组织中最为放荡、最散漫、最不愿受约束的一种。但是,这是指他们不受正常社会的法律、道德和其他公众规则的约束,一般说来,多数土匪队伍内部是有约束的,有的土匪队伍的纪律还相当严厉。这就要看其组织者的能力和远见了。
土匪们的纪律包括对土匪行为的奖赏与惩罚、各地区的土匪纪律存在一定的差异,但有些纪律土匪则普遍地遵循。对违纪者的惩罚是严厉的如:四盟约,八赏规,八斩条。还有要牢记的有十不抢,不横推立压(这里包含两层意思:一.“横推”指的是办事出乎常理,不太近人情。二.“立压”是指用强迫的手段糟踏女人,对于有这样事的土匪,他们叫它为“邪岔子”也有的叫“压花窑”(即强奸女人)对犯这种事的匪徒处罚很严,。一般都是处死刑,)还有“兔子不吃窝边草” ,“不吃水”等等,土匪私吞赃款物叫吃水,这条纪律很严格,每个人都必须要尊守的。
姜文龙也是进了山寨后才知道当一个土匪也是要有这么多的约束的,不是你想干啥就干啥的。
笫二天早上吃罢早饭,由一个比他早进绺子七八个月的兄弟带着先见“炮头”(炮头是四梁八柱中“里四梁”是执法行刑的,他必须“管直”(枪法准),百发百中。在和敌人交锋时,他能在关键时刻一枪定夺大局。里四梁还有粮台、水香、翻垛的,外四梁指的是秧子房掌柜、花舌子、插签的、字匠。),此人姓冯,人称“冯炮头”,“冯炮头”告诫他:“强中更有强中手,你的枪法得好好练。每天早点起来,别踏被窝子。到你的卡子时精灵点,你要及时,大伙的性命都在你这儿了。”
接着见的是“粮台”(粮台管粮食、蔬菜的储备、供应,到百姓家就食时,还要检查该户有无传染病,食品是否有毒。水香负责分配站岗、放哨。每砸开一个窑(攻下一个地方),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放卡子(哨兵)。)。“粮台”告诉他:“我们在外追风走尘的,不易啊!啃富(吃饭)时别挑肥拣瘦的,东西少了大伙分着吃。你听说过孔融让梨的典故吗?要好生学着点。”然后派人给他拿套衣服或被子、毛巾,肥皂之类的东西。
(我以前看电影和书中描写的土匪服装都是杂乱不齐的。和张恒(我认识的两个土匪)聊天时才明白大错特错了。据张桓讲:电影和书都是胡编乱造,怎么可能没有统一的服装呢?,如近战混战时,还先把头板过来看看是那头的再打,你有几条命。即使那些小股棒子手们,没有统一服装也要找相近的衣服,以免打斗起来打错自已人。)
带着姜文龙见四梁八柱的叫“李二勇”大伙都叫他李二杆子,他的字号就叫“二杆子”。听这外号您就明白此人性格憨直不很精明,说来很有意思,他当土匪是误打误撞进来的。李二勇在家的排行不用说了,他父亲不太喜欢他,在屯子里的他又常受同令伙伴们欺负,屯东头有个张老汉却很喜欢他,张老汉孤身一人替人养马为生。精明点的小伙们谁会一天到晚陪着一个老头呢,这事只有李二勇干,可这个李二勇却从张老汉那里学来养马,训马,识马的绝活。张老汉死后,养马的活就由他接了过来。一天出外办事,晚了点,按说他可以找个宿,可李二勇惦记着马,俗话说马元夜草不肥,所以李二勇骑着马就往回赶。
李二勇走着走着听见前面有马蹄声,马是跟群的动物,听见有马就跟了上去,这李二勇想都没想,也就由着马跟上去。没承想这是“战关东”的绺子去砸窖的。走在最后的人发现后,抓住一问,知道是无关的人,但怕暴露不能马上放他。砸窖时枪声响成一片,李二勇非但不害怕,还直往上窜,战斗结束后休息时,他就帮着喂马。“马号”(由于各个溜子人数多少不一,规模不等,所以这八柱也有互相兼任的,或省略的。有的溜子因马匹众多,又专设“马号”,主管马匹车辆等。)发现他照料马很在行,一问方知他会驯马,也识马。照料马的活是好汉子不愿意干,懒汉子干不了的活计,绺子里找这么个人很难。所以“马号”问他想不想入伙,没承想这小子一口答应下来。
一切都办好后,姜文龙成为了土匪的一员。第一步从练枪开始,姜文龙跟张师傅学过飞镖,张师傅自知武功不是太好,所以练暗器来补武功的缺陷。练飞镖需要练眼力,目测距离等,虽说和射击不能同日而语,但姜云龙扎实的基本功使得他练起射击来进步非常快。姜文龙天生一双又大又巧的手,所以对枪械熟悉的程度很快就得心应手,胡子的枪很杂,啥年代,啥牌号的都有,姜文龙学过铁匠,有些坏了的,他整吧整吧,还真修好了不少。因此得到冯炮头的赏识。
姜文龙还得到一个人的赏识,就是“小诸葛”张强。“小诸葛”张强的地位耐人寻味,绺子里掌舵的是“瓢把子”也就是大当家的,负责日常事物的是二当家的,“小诸葛”张强按说他是四梁八柱中“翻垛的”,是个智囊而已,但张强是“战关东”请上山来的。
“小诸葛”张强祖籍山东烟台,家境不错,妻子也是出身书香门弟。虽说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总也有见人的时候,见到她的人都惊叹其相貌如仙女一般。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一日妻子出门,想买几块布料,做几身衣服。没想到碰上了当地的一个恶霸,这个恶霸依仗家中有人是大官,无恶不作。见到张强妻子后就上前搭讪,张强的妻子没理他,这家伙竟然动手拍了一下她的肩,张强妻子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这个恶霸那受过这个,上前不但打了张强妻子而且还羞辱一番,张强的妻子羞愤难当跳海自尽了。张强得知后啥也没说也没哭,只是找到妻子尸体后默默地埋葬了妻子。众人看到后都说这是个窝囊瘦,老丈人气的上门骂他,张强依旧不言不语。
过了几天张强带着儿子来到岳父家,说是要出趟远门,把儿子托付给岳母,岳父连面都懒的见他。又过了几天那个恶霸一家五口全被人杀了,恶霸那未出满月的儿子是被抡起来摔的脑浆迸裂,恶霸的媳妇倒是一点伤都没有,官府的人估计是看到儿子如此惨死后伤心气绝而亡的。这时众人才明白,竖起大姆哥称赞道:“张强真汉子也”张强的岳父领着张强的儿子到其母坟墓,他岳父大哭道:“孩子,你没嫁错人,张强绐你报了仇了。”。
张强跑到了东北,找他的一个幼时好友赵长青,这位赵长青打小就不爱读书,好争强斗狠,和张强打小一块玩,谁敢欺负张强那他就算倒霉了,必定受到一顿暴打。赵长青若事太多,得罪人也多,就纠合了几个人跑到东北当了山大王。这张强还真是书生气十足,光知道赵长青当了胡子,东北这大的地你上那找呀!再说:土匪们在外都报绰号,外人那知其姓姓氏名谁,你又不能满大街喊,怎么能找到。张强变卖家产的钱只拿了一少部分,其余的都留给了岳父。这大半年的光景,读书人的酸腐和清高使得张强小钱懒的挣,大钱挣不来。口袋里就快空了。一路跑吃不好睡不好,又着急,在最后落脚的店里病倒了。
这店主人还不错,找来医生,又让人照顾张强。待张强病好后,和张强谈天时得知他的事情后,问他想咋办。张强这时是绝望了,甚至想到过死,如果让张强像贩夫走卒一样,张强想还不如死了干净。店主倒也没说啥,过了两天店主来了个客人,喝酒时请张强作陪,那个客人粗通文墨,和张强聊了起来,对张强的学识敬佩不巳。又过了两天店里来了个贵客,店主好生伺候着,晚上吃饭时又让张强陪客人喝酒,酒至半酣时那位客人问张强今后想咋办,张强一怔。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这时店主说话了:“张先生,这位是东边九里山绺子的“瓢把子”“战关东”我呢把你的事和他们的人说了,上次来人和你聊了的也是他们的人,对你很是赏识,所以今天大当家的亲自来了。”这时“战关东”接着说;“上次是绺子里的马明他是“字匠”(外四梁之一)对你的学识赞叹不己呀,今天我来是想请你上山,你看咋样。”张强干么来的,不就是当土匪来的,所以张强一听立刻说:“大当家的如此看重,我还有何推托的,行,”这下倒把“战关东”和店主和给楞住了。
因为张强答应太快了,倒引起“战关东”和店主二人的疑心。张强是个明白人,就把真实情况全都说了出来。他以前和店主所说除了找赵长青以外都是虚的,命案在身,谁敢用真实名姓,这点战关东是能理解的。于是“战关东”和张强:“兄弟,不是我不信你,为了绺子的安全我得仔细行事,这你能理解吧。”张强说:“我明白这个道理,为了绺子的安全是应当谨慎行事,你看着应当如何办,我照办就是了。”“战关东”一拍张强肩说:“好兄弟痛快,这样;你呢,先在店里住下,玩些日子,所有开销由大哥我来出,兄弟你就痛痛快快过几天舒松的日子,上了山可就没还么好的日子过喽。”又转身对店主交待:“我把我兄弟托付给你,一,要保证我兄弟安全,二,要让我兄弟吃好,玩好钱你不用操心,我放100块大洋,不够你先垫上,接我兄弟时再给你。”店主笑着说:“您放心,您把张强兄弟托付给我岂敢待慢了,等你接他来时,保证身强体壮。”
张强这些日子过的可真不错,吃喝玩乐不说,店主还介绍了几个当地名仕,谈谈琴棋书画,诗书文章,张强真可谓得其所哉。可惜好景不长,“战关东”那里来人把张强接上了山。张强自幼饱读诗书,兵书战法等有关军事方面书也看了不少,对于一个一百多人的山寨来说那真是大才小用了。大伙都称之为“小诸葛”。但是张强那读书人的清高,对这些草莽英雄们来说是无法接受的。所以张强在绺子里永远只是个军师的角色。可这也正是一个绺子里不产生纷争的重要因素,土匪内部相互争斗是太多了。张强是不会去争“瓢把子”的位子,而任何一个想争“瓢把子”位子的人都忌惮张强这样的人物,这也是正是“战关东”请张强入伙的目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