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疑踪 - 散文小说 - 中国知青网

小豆子，我再给你讲一个鬼故事。

1976年冬天。

某日下午，我在团部开完了会，带着厚厚一叠会议材料，坐在我们连的小车里赶往连队。

团部要求每个连队，详细传达中央关于深入批判“四人帮”的文件精神。

团部离我们连有200多公里的路程，212吉普车开足马力，也要到半夜才能赶回连队。

车里有三个人：我，司机小陈，通讯员小邢。

当时和对面的国家是敌对关系，因此要求边防军人枪不离身，我和小陈挎在身上的是五四式手枪，小邢配的是五六式冲锋枪，身上挎着子弹袋和手榴弹袋，里面共有有200发子弹和4枚手榴弹。

车沿着边境公路疾驶，我们都很着急，因为天上的雪下得越来越大，天也越来越黑。大雪一旦封路，我们就有可能被困在荒原里。

大约离连队还有40多公里的样子，我们行驶到一个锅状地形里，恰恰开到“锅底”的位置时，车突然熄火了，怎么也发动不起来。

小陈跳下车，打开机器盖，检查三路（电、油、水），想排除故障，可就是找不到毛病。

雪越来越大，我和小邢打着手电筒，帮着小陈照明。

小邢无意中回了一下头，接着又马上把头转过来，压低嗓子对我说：“指导员，那边有一个人。”

我向他身后的方向看去，大约30多米外，果然有一个人影。

我低声向他俩命令道：“上子弹，成前三角。跟着我。没我的命令不许开枪。”

两个小家伙非常机灵，嗖嗖两下，就离开了汽车，各自闪在我身后左右两侧7、8米的地方，小陈举着手枪，小邢端着冲锋枪，目标都指向那个人影。

我举起手枪瞄着那个人影，朝他走去，同时喊道：“什么人，不要动，我们是解放军！”

我很清楚这一带的地形，这里离边境线只有一、两公里，而且没有居民点。如果有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到这一带找马的牧民，二是那边越境过来侦察的敌人。

那个人影好象穿着黄色的外衣，在雪地里一跳一跳的走。我向前走，他向后跳，像是害怕我一样。

我又喊了一次，让他不要动：“再动我就开枪了！”我警告道。

他仍然不理睬我的警告，继续跳着走。

我朝天鸣了一枪，与此同时，小陈小邢的枪也响了，小邢的冲锋枪射出去的还是连发。

人影突然不见了，我心里一紧：别是打死了我们这边的牧民，那罪过可就大了！

我们三人急跑到刚才人影跳动的地方，奇怪？什么都没有。

我们又仔细找了一遍，雪地上的确什么也没有，更别说人的脚印了！我们三个面面相觑，都傻了。

我觉得这地方有点不详，低声对他俩说：“撤，发动车去。”

奇怪的是，车一下子就发动着了！

车开动后，两个小家伙说：“指导员，咱们不是撞到鬼了吧？一个人看错，三个人还能看错？明明那里有个人嘛！”

我无言以对。要求他俩回到连队，谁也不许再提这件事情。叫他俩数了数打出去的子弹，回去再给他俩悄悄补上。

半个月以后，我又要到团里开会，顺路拉上了牧民生产队的支书满都拉，因为他上次特地来连队跟我说，要过年了，有顺路车拉他去趟二连浩特市，他要买点年货。那时，我们很注意搞好军民关系。

车走到那个锅状地形时，我跟满都拉书记说起了那天夜里的事情。

满书记说：“你停车，带我看看发现那个人影的地方。”

这次出来没带通讯员小邢，司机小陈停车后，我俩领满书记找到了人影消失的地方。

满书记什么也没说，看了看周围的地形，使劲用脚踢起了地面的雪，不大工夫，我们发现了雪面下铺着石板，我和小陈一看就明白了，这下面是墓坑。

满书记说，1945年8月，苏蒙军从这一带打进来时，曾和日本军队在这里激战过。战后，当地牧民把日本军人的尸体都集中起来，在这里集体掩埋了。

“你们那天见到的人影，可能是日本军人的鬼魂吧。”满书记说。

回到车里，满书记还告诉我们说，当地牧民也曾在这一带见到过鬼魂出没，也都是在些大风，大雪或者大雨的天气里看到的。

我问：“那怎么解释我们的汽车无故熄火，接着又莫名其妙能启动的问题呢？ ”

“咳，”满书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也不难理解嘛，鬼魂就是想坐你们的车回家呗。东边的方向是日本，你们连在东边，他们能走一程是一程呀。”

崩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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