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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风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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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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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恋25

烧烤铁雀

 

这鬼天气!说冷吧,干活时还出汗。说不冷吧,冰天雪地的,带着棉手套,手指冻得好像猫咬似的疼痛难忍。

冷雪峰到生产队已经有两个多星期了,天天都是干着玉米脱粒的活。是链式拖拉机(国产的东方红54),用宽宽的皮带带动着一台小型的玉米脱粒机进行玉米的脱粒工作的。机器的轰鸣震耳欲聋,吞吐玉米棒子所扬起的粉尘弥漫着半个场院。冷雪峰和肖广九力气较大,也与老同志们一起替换着向脱粒机里喂着一筐筐的玉米棒子。其他人则是分两伙,一伙人将玉米棒子装筐,再运到脱粒机近前。另一伙则是将脱出的玉米粒和玉米骨子分开运到远处堆积起来。大家干得都很奋力,每人都是汗流满面的。休息时,摘下口罩,每个人都只有嘴角和脸腮还能看出肉色,眼圈、鼻洼都是黑黑的,额头和鬓角的部位由于干活时经常用手套和衣袖擦汗已画成了花脸。大家掸掸身上的粉尘就坐在玉米堆上休息了。冷雪峰他们已经与老职工们混熟了,上了些年纪的老同志一边抽着土炮(纸圈烟)一边和他们聊着家常。年纪轻些的总是充满活力,干活再累也挡不住打打闹闹。由于场院边经常有野鸡出没,冷雪峰他们几个支青出于好奇,除了提前来上班时就围着场院转上一圈外,休息时也要去看看。他们并没有什么猎枪和工具,只是幻想拿根木棍子也能打着野鸡呢。看吧,他们几个就像鬼子进村似的,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向场院边的乱草丛中进发了。还真的碰上过几次,木棍还没出手,野鸡都扑楞楞地向远处飞了,他们也就瞎起哄地一边扔出木棍一边乱吼着,也就是为了找个乐趣呗。

有一次冷雪峰要在粮食囤子后面解手时(那时生产队还没有什么公共厕所,自己家也是在房前的柴火垛旁边用破苇席遮挡一下而已,所以解手都是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就可以了),突然飞起了一大群麻雀,冷不防把冷雪峰都吓了一跳。好么,能有百十多支呢,真是黑哑哑的一片。回来后,有个老同志说这些麻雀每年不知道要吃多少粮食呢,这不禁使冷雪峰想起了在北京曾经开展过的灭四害运动来……全北京市的大人、学生和孩子都动员起来了。那几天里,冷雪峰参加了学校组织的到“先农坛”城墙上,去轰麻雀的活动了。每个人都拿着竹杆儿或是木头棍儿,上面栓着各色的布条子,还有带着锣鼓的,一有麻雀飞过时,大家便一起又是呐喊,又是挥动布条子的,让麻雀都不敢落地儿,不一定到什么地方就会累死的。也听到过有拣到从天上掉下来死麻雀的……

老同志们还说,这些麻雀晚上都在粮食囤子上,盖的草苫子缝隙里过夜,或是在粮仓、或是在我们住的草房的屋檐下过夜的,到了晚上,可以用手电筒就能捉到麻雀呢。

由于生产队没有电,晚上活动都靠手电筒和油灯或是蜡烛照明。这下可好,一下班儿,肖广九他们几个就忙上了,都在准备手电筒。天刚黑下来,只有冷雪峰值班在家劈柴烧炕,高阿宝总像是大人一样,从不参加他们这些孩子玩儿的游戏。其他人从食堂打回饭来,都不吃就出发了。

冷雪峰刚刚把两铺炕都烧好了,肖广九他们几个就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刘国强身体最瘦小,可是他最能咋呼,一进屋就喊着:“班头(十个北京支青编为一个农工班,冷雪峰是班长,他们都叫冷雪峰是班头了),快帮忙打一大盆开水来,我们胜利而归了,逮着十多只‘老家贼’(北京土话,对麻雀的叫法)呢,各个都是肥肥胖胖的。老九(肖广九的外号)说一会儿叫咱们吃‘烧铁雀儿’呢。”

“你们的暖壶里都给打满开水了,自己到去吧。哎,用不用到对面屋去借个大饭盆啊?”冷雪峰回答说。

“咳,借什么盆啊,我们的洗脸盆就行。”

“什么?又洗脸又洗脚的,怎么用来洗麻雀儿啊?”

“那有什么?艰苦奋斗时期,干什么都得用这‘一品盆’来解决,老夫子(大家给吉达起的外号)说得对,见水为净吗。”

刘国强非常兴奋地又绘声绘色地又讲起了他们抓麻雀儿的经过了;“我们去了场院,场院的粮食囤子都是用洋草苫盖的,麻雀最喜欢在边缘的长草缝中做窝了,只要手电一照,麻雀的眼被晃花了,傻呆呆的都不知往哪儿飞,用手去抓,准跑不了。没多大会工夫,我和吴长盛就抓到了四支肥肥的麻雀呢,要不是冻得我手都不好使了,我们才不回来呢。”

这时肖广九他们也都进屋了,当他看到刘国强和吴长盛迫不急待地就要向脸盆里的几支麻雀儿身上到开水时,急忙喊着制止了他们。

“干什么?想蜕毛啊?没了毛可烧不成铁雀儿了。”

“连毛一起烧啊?那多味儿呀?”刘国强不解其意地嘟哝着。

“你们就别管了,我来烧铁雀儿,包你们吃得屁眼儿都流油。但是就这么十来几支小麻雀儿,可不够咱们这十位大肚汉子塞牙缝的,你们暖和暖和再去多抓些回来吧。”肖广九吩咐着他们说。

……

这方面还是肖广九在行,只见他用小刀割开麻雀的肚皮,取出了内脏。又在外屋地的灶坑边上挖了些土,用水合成了稀泥,再用稀泥把麻雀包上,形成了一个个的泥蛋蛋。而后,再把这些泥蛋蛋放入灶坑中,烧烤了起来。他还不时地用个木棍儿翻动着灶火中的那几个泥蛋蛋,并一边向灶坑中填加着木柴。冷雪峰对他们不干不净地弄那些小麻雀没兴趣,就回到屋中去了。

高阿宝正在油灯下看着那本从对面屋借来的苏联惊险小说,冷雪峰刚拿出针线准备缝补一下已经破了的棉手套,肖广九就进来说:“你也不去抓麻雀儿,也不来帮着烧火,一会可不给你吃烧铁雀儿。”

冷雪峰眼不离针线地说:“我根本就不吃那玩意儿,你们自己享受吧,我才不帮你烧火呢。”

肖广九看没办法将住冷雪峰,只得求他再劈些柴来说:“头儿,帮帮忙吗,我手上还有稀泥,没法子去外面劈柴,下回你值班时,我一定替你值班,替你劈柴还不行吗,谢谢你了。”说完还举起满是泥巴的手,来了个猴子似的敬礼。

冷雪峰看他那样子怪有趣的,不但手上有稀泥,脸上也摸了几道子,爬在灶坑边播弄那泥蛋子,脸也熏黑了。他又举手敬礼求着说:“好老弟,好老弟,帮帮忙吧,一会你不吃还可以闻闻铁雀儿的香味嘛。为人民服务,我们都谢谢你了……”

真拿他没办法,冷雪峰只得下炕,穿鞋,说:“你们这帮馋鬼,食堂炖熟的大块羊肉和粉条多好吃啊,才一毛钱一碗,还不够你们解馋的?非要吃什么野味,打两支野鸡来那才是正经的事呢。”

“别着急,我正想办法呢,明儿咱们找些细铁丝,到场院野鸡经常走的地方去下套子,准能套着野鸡的。”肖广九听说打野鸡才是正经的事儿,神秘地对冷雪峰说。

冷雪峰抱了一抱柴进屋没大会儿,吉达、李琪、刘国强、佟友仁、张瑞、吴长盛、孙永福都回来了。嚯!收获可真不小,又是二十多支肥麻雀儿。别看刘国强个子不高,身子骨又很瘦,小脸儿又是尖嘴猴腮的,为人却很精明,大家都叫他“猴子”。他一边张嘴哈着冻僵的手,一边着急地问:“烧好了吗?烧好了吗?嘿,香味都出来了。”

肖广九说:“猴子,弄到酱油了吗?”

“弄到了,还有辣椒呢。怎么个吃法你快说吧,我都馋死了。”刘国强说着就爬到炕里,把一小瓶酱油和一串红辣椒从他那铺盖卷后的手提包中拿了出来。

肖广九说:“来来来,先别急,把刚抓来的麻雀儿都向我那样开膛,把那些肠子肚子都扔掉,再包上稀泥,都做成这样的泥蛋子后,我再教你们怎么吃。”

当下李琪、孙永福、张瑞就用小刀学着肖广九的样子干了起来,吉达、刘国强又合了些稀泥,并将他们开了膛的麻雀,学着肖广九的方法用泥包好,放入灶坑里,大宝(吴长盛的小名)坐在灶坑边的木墩子上一边烤着手脚,一边向灶坑里填加着木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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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烧烤铁雀吃是次要的,主要是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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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闲来捕麻雀,

准备烧烤把馋解,

做法就像叫花鸡,

欢乐充斥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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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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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恋26

风涌火苗起

 

冷雪峰他们住的屋子不大,两铺炕都烧了不少木柴,屋里热气腾腾比哪天都暖和,冷雪峰也不管他们怎么折腾了,从食堂打来热水就在北面的角落里擦起澡来。几天来,内衣已汗臭熏人了,也该换洗了。

“头儿,洗完了,水可别到,我想洗洗脚呢。”佟友仁躺在炕上赖洋洋地喊着。

“我这是洗澡又洗衣服的水你不怕脏吗?现在伙房还没关门,快去打点干净水多好。”

“太累了,腰酸腿疼的真赖得动地方,你那水再脏也比我这三天没洗的脚干净啊。”

“今天屋里这么暖和,你们还不擦擦身子,看那被子被你们那脏身子弄得都跟铁打的一般了,睡着能舒服吗?”

“伙房真的没关门?”吉达忙问道,并拿着盆和暖壶向食堂跑去。

肖广九向其他几人说道:“快,快快,都去打水,多打点回来,咱们这泥手怎么吃饭?”

“土豆,(张瑞的外号)把我那暖壶水到在我的洗脸盆里,帮助我也打一壶来。”大宝支使着张瑞说。

张瑞也不吭声,拿起吴长盛的暖壶就把水到在了他自己的脸盆里。而后,连提带抱的拿了三个暖壶走了。

肖广九用个破书包,装了一下子烧好的泥蛋蛋拿回了屋中。一个个泥蛋蛋烧干了,从裂缝中向外冒着热气,并散发着阵阵的怪味。除了冷雪峰和高阿宝外,那几个人都急忙地围了过去。

肖广九说:“猴子,你把刚才烤糊的辣椒搓碎放在碗里,再到上酱油……”

看到大宝正拿着一个泥蛋蛋一点一点地往下搓泥时,肖广九急忙说:“急什么,你看看那些泥蛋蛋都有裂缝,掰开的时候,注意最好别掰碎,这样才能连毛一起粘下来,你们看就这样。”他一边说着,一边掰开了一个泥蛋子,一个比乒乓球还小的,鲜红色的麻雀胸脯的肉露了出来,毛都粘在了泥上。只见他接连掰掉了其他的泥块儿后,一只比较完整的、煺了毛的、还冒着热气儿的小麻雀显现了出来。他拿出烧好的麻雀儿,沾上些泡着辣椒面的酱油吃了起来,还边吃边说着:“真香,真香,赛过全聚德的烤鸭了,头儿、阿利快过来尝尝吧。”

他身边的那几个人都欢呼了起来:

“呕,真棒啊。”

“咳,真香啊。”

“……”

虽然觉得那烧铁雀儿味香诱人,但自己说过的话又怎能不算数?再者,他们也够辛苦的了,冷雪峰坚持说:“我才不吃呢,你们自己好好品尝吧。”

这回可热闹了,一帮人没了形态,你抢我夺地狼吞虎咽起来,就着从食堂打来的炖羊肉和馒头吃起了夜宵。

一阵酒香味从孙永福所在的南炕稍上传出,又是一阵呼叫和争抢。其实他那一小瓶酒,也就够一人一口的。肖广九知道冷雪峰从总场带来了一军用水壶的酒,一个劲儿地央求他给点喝,冷雪峰实在没办法,给他们到出了半壶才算了事。肖广九他们总算是有酒有肉地一顿美餐了……

冷雪峰和高阿宝都已躺在北炕的被窝里,看着他们欢笑而笑着,这时是无法入睡的。大家一直吃喝到九点多钟,才因为怕影响对面屋的罗副队长一家人的休息,而停止了喧闹,洗洗涮涮后就上炕睡觉了。

半夜里,冷雪峰被一种烧糊棉布的气味呛醒,打亮手电一看可吓坏了,从南面的炕上,到顶棚全是白色的烟雾,还能看到炕上的人和地下的物件。只见南炕的炕头部位,佟友仁和刘国强之间的褥子边还在向上冒着缕缕清烟。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急忙叫着:“快快,快起来,刘国强的褥子糊了,注意别着火。”

冷雪峰这一喊,大家也都惊醒了。只是刘国强却没动一动。他年纪比较小,又头一次喝酒,睡得跟死人似的。他身旁的佟友仁和吉达都急了,一边叫着一边搬动他。由于大家都起来一活动,屋顶上的烟被搅乱了,顿时满屋都是烟了,只见手电条条的光柱晃动,已看不清旁边的人了,几个人都被呛得咳了起来。冷雪峰急忙打开门想放放烟,这时不知道是谁,一脚把南面的小窗踹碎了。

这下可不得了了,由于风的流动,刘国强的褥子忽的一下子,升起了一尺多高的火苗,刘国强被吉达拉起来还没睡醒,褥子烧着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大家可都麻了爪。他们也不管是昨夜的洗脚水还是尿水,直往刘国强的褥子上到。只听卟卟嘶嘶的声响,水气和烟带着难闻的气味弥漫了整个屋子。还是肖广九有经验,他马上用刘国强那已被泼湿的被子盖在起火苗的褥子上,火苗扑灭了。他赶紧把刘国强那套铺盖卷巴卷巴从窗口抱出了屋外,按在了雪地里。

刘国强的铺盖拿走了,露出了烤糊的炕席还亮着炭火和小火苗,佟友仁刚要把一盆水泼上去,冷雪峰马上止住了他说:“别泼!那样会把炕泡坏的,把水揣到炕上来。”

他把那盆水放到炕上,冷雪峰和吉达也不管是洗脚水还是洗脸水了,那起几条绳子上挂着的毛巾,沾上水后,盖在了还有炭火和小火苗的地方,那几块毛巾上就吱吱地冒出一股股难闻的热气……

佟友仁睡的是炕头,但他早就垫起了木板,而且木板还都架得离开了炕面,因此他到是没事。第三个是吉达,虽然炕也很热,但并没烤糊什么。

这炕席的火一会就扑灭了,但外面的被褥可真没办法了。那烧糊的棉花见风就起火苗,用雪按灭了这儿,那块儿又燃起了。糊棉花的红火碳,还在向四外扩散,弄得肖广九、李琪和孙永福手忙脚乱的。

才是夜里两点来钟,他们这一折腾,可把对门的罗副队长和东头住的几个农工班的单身汉们吵醒了。过来一看,大家都吓了一跳,要真的着起火来,这幢草房就都完了,草木结构的房子最怕着火。他们帮着又打来了几桶水,除了把烤糊的被褥都弄湿外,又详细地检查了炕上的席子和其他人被褥。离天亮还有三、四个小时,罗连长从自己家拿来了两条麻袋和被单,把他们那被踹碎的窗户钉了起来。刘国强已经没了被褥,吉达那炕上也都是湿的,没法睡觉了,大家就挤在一起对付到了天明。

大胡子连长知道了昨天晚上他们是因为烧麻雀儿差点引起大火,气得够呛。一边派车去分场商店买布和棉花,给刘国强制办被褥,一边派瓦工为他们修理浇水灭火而泡坏的炕面,一边又把冷雪峰他们都狠狠地批评了一通儿。尤其对冷雪峰批评得最严厉,因为他是班长。唉,冷雪峰是一点麻雀儿也没吃,还挨了顿臭批,真弄得他哭笑不得。万幸的是没有发生火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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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点野味弄出大麻烦来了。还好没把房点着,要不就不是一顿批评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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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冷雪峰在2011-10-27 14:23:00的发言:
 

风雪恋26

风涌火苗起

 

冷雪峰他们住的屋子不大,两铺炕都烧了不少木柴,屋里热气腾腾比哪天都暖和,冷雪峰也不管他们怎么折腾了,从食堂打来热水就在北面的角落里擦起澡来。几天来,内衣已汗臭熏人了,也该换洗了。

“头儿,洗完了,水可别到,我想洗洗脚呢。”佟友仁躺在炕上赖洋洋地喊着。

“我这是洗澡又洗衣服的水你不怕脏吗?现在伙房还没关门,快去打点干净水多好。”

“太累了,腰酸腿疼的真赖得动地方,你那水再脏也比我这三天没洗的脚干净啊。”

“今天屋里这么暖和,你们还不擦擦身子,看那被子被你们那脏身子弄得都跟铁打的一般了,睡着能舒服吗?”

“伙房真的没关门?”吉达忙问道,并拿着盆和暖壶向食堂跑去。

肖广九向其他几人说道:“快,快快,都去打水,多打点回来,咱们这泥手怎么吃饭?”

“土豆,(张瑞的外号)把我那暖壶水到在我的洗脸盆里,帮助我也打一壶来。”大宝支使着张瑞说。

张瑞也不吭声,拿起吴长盛的暖壶就把水到在了他自己的脸盆里。而后,连提带抱的拿了三个暖壶走了。

肖广九用个破书包,装了一下子烧好的泥蛋蛋拿回了屋中。一个个泥蛋蛋烧干了,从裂缝中向外冒着热气,并散发着阵阵的怪味。除了冷雪峰和高阿宝外,那几个人都急忙地围了过去。

肖广九说:“猴子,你把刚才烤糊的辣椒搓碎放在碗里,再到上酱油……”

看到大宝正拿着一个泥蛋蛋一点一点地往下搓泥时,肖广九急忙说:“急什么,你看看那些泥蛋蛋都有裂缝,掰开的时候,注意最好别掰碎,这样才能连毛一起粘下来,你们看就这样。”他一边说着,一边掰开了一个泥蛋子,一个比乒乓球还小的,鲜红色的麻雀胸脯的肉露了出来,毛都粘在了泥上。只见他接连掰掉了其他的泥块儿后,一只比较完整的、煺了毛的、还冒着热气儿的小麻雀显现了出来。他拿出烧好的麻雀儿,沾上些泡着辣椒面的酱油吃了起来,还边吃边说着:“真香,真香,赛过全聚德的烤鸭了,头儿、阿利快过来尝尝吧。”

他身边的那几个人都欢呼了起来:

“呕,真棒啊。”

“咳,真香啊。”

“……”

虽然觉得那烧铁雀儿味香诱人,但自己说过的话又怎能不算数?再者,他们也够辛苦的了,冷雪峰坚持说:“我才不吃呢,你们自己好好品尝吧。”

这回可热闹了,一帮人没了形态,你抢我夺地狼吞虎咽起来,就着从食堂打来的炖羊肉和馒头吃起了夜宵。

一阵酒香味从孙永福所在的南炕稍上传出,又是一阵呼叫和争抢。其实他那一小瓶酒,也就够一人一口的。肖广九知道冷雪峰从总场带来了一军用水壶的酒,一个劲儿地央求他给点喝,冷雪峰实在没办法,给他们到出了半壶才算了事。肖广九他们总算是有酒有肉地一顿美餐了……

冷雪峰和高阿宝都已躺在北炕的被窝里,看着他们欢笑而笑着,这时是无法入睡的。大家一直吃喝到九点多钟,才因为怕影响对面屋的罗副队长一家人的休息,而停止了喧闹,洗洗涮涮后就上炕睡觉了。

半夜里,冷雪峰被一种烧糊棉布的气味呛醒,打亮手电一看可吓坏了,从南面的炕上,到顶棚全是白色的烟雾,还能看到炕上的人和地下的物件。只见南炕的炕头部位,佟友仁和刘国强之间的褥子边还在向上冒着缕缕清烟。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急忙叫着:“快快,快起来,刘国强的褥子糊了,注意别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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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不得了了,由于风的流动,刘国强的褥子忽的一下子,升起了一尺多高的火苗,刘国强被吉达拉起来还没睡醒,褥子烧着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大家可都麻了爪。他们也不管是昨夜的洗脚水还是尿水,直往刘国强的褥子上到。只听卟卟嘶嘶的声响,水气和烟带着难闻的气味弥漫了整个屋子。还是肖广九有经验,他马上用刘国强那已被泼湿的被子盖在起火苗的褥子上,火苗扑灭了。他赶紧把刘国强那套铺盖卷巴卷巴从窗口抱出了屋外,按在了雪地里。

刘国强的铺盖拿走了,露出了烤糊的炕席还亮着炭火和小火苗,佟友仁刚要把一盆水泼上去,冷雪峰马上止住了他说:“别泼!那样会把炕泡坏的,把水揣到炕上来。”

他把那盆水放到炕上,冷雪峰和吉达也不管是洗脚水还是洗脸水了,那起几条绳子上挂着的毛巾,沾上水后,盖在了还有炭火和小火苗的地方,那几块毛巾上就吱吱地冒出一股股难闻的热气……

佟友仁睡的是炕头,但他早就垫起了木板,而且木板还都架得离开了炕面,因此他到是没事。第三个是吉达,虽然炕也很热,但并没烤糊什么。

这炕席的火一会就扑灭了,但外面的被褥可真没办法了。那烧糊的棉花见风就起火苗,用雪按灭了这儿,那块儿又燃起了。糊棉花的红火碳,还在向四外扩散,弄得肖广九、李琪和孙永福手忙脚乱的。

才是夜里两点来钟,他们这一折腾,可把对门的罗副队长和东头住的几个农工班的单身汉们吵醒了。过来一看,大家都吓了一跳,要真的着起火来,这幢草房就都完了,草木结构的房子最怕着火。他们帮着又打来了几桶水,除了把烤糊的被褥都弄湿外,又详细地检查了炕上的席子和其他人被褥。离天亮还有三、四个小时,罗连长从自己家拿来了两条麻袋和被单,把他们那被踹碎的窗户钉了起来。刘国强已经没了被褥,吉达那炕上也都是湿的,没法睡觉了,大家就挤在一起对付到了天明。

大胡子连长知道了昨天晚上他们是因为烧麻雀儿差点引起大火,气得够呛。一边派车去分场商店买布和棉花,给刘国强制办被褥,一边派瓦工为他们修理浇水灭火而泡坏的炕面,一边又把冷雪峰他们都狠狠地批评了一通儿。尤其对冷雪峰批评得最严厉,因为他是班长。唉,冷雪峰是一点麻雀儿也没吃,还挨了顿臭批,真弄得他哭笑不得。万幸的是没有发生火灾……

 

炕热自然屋子暖,

烧烤麻雀吃得欢,

谁知半夜炕起火,

雪峰挨训最是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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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恋27

马拉车夫司机

 

已经是三月中旬了,此时的北京应该是杨柳吐絮,桃李盛开了吧?可北大荒的山林和草甸子依然都是一片枯黄。尤其是在清晨,依然寒气袭人。住区内白天还是泥泞的路面,夜晚却又冻得坚硬如石了。排水沟中一层薄冰下已熔化的雪水涓涓地流着,背阴地儿那厚厚积雪不再那样洁白,地面上昨天刚熔化的雪水,又会冻结成了片片的“镜面”。但那东升的娇阳,却已给人们带来了春天的暖意。冷雪峰他们几个北京支青依然身穿棉衣棉裤,并且也都穿上高筒的水靴和其他农工一起向七号地以东的草甸子进发了。

大地的积雪还没完全融化光,为了适时播种小麦。远处的一号地和三号地里拖拉机正拉着木捞子(三十公分以上直径四五米长的大木头,两端用粗钢筋连在拖拉机后)在积存着厚雪的地方往复运动着,以促使着积雪早日熔化。

冷雪峰他们迎着东方刚刚升起的太阳,一边聊天,一边欣赏着即将春回大地的无限风光。大家都知道,北大荒春来晚。然而,大地刚刚揭开了洁白的“棉被”,一台台的拖拉机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播种机,奔驰在一眼望不到边的,一片片的黑土地上了。开始在化冻只有三公分左右的秋翻地上,播种着春小麦了……只有排水沟边上,那些金黄的“冰凌花”不畏严寒的绽放着……

冷雪峰他们走出八里多地了,太阳不断地把温暖撒向大地,脚下的冻土又开始变得泥泞。前面再没有田间道了,大块被割走草的地面,片片积水闪着涟漪银光。这片一直延抻到索伦河边的草地里,都生长着一种叫“洋草”的草,这干黄的洋草都有七、八十公分高,虽然只有韭菜般粗细,却根根耸立着,一丛丛地生长着,并且根连根地连成了这片大草原。而分场的农业技术员却说,这种草的学名叫“小叶樟”。不论它叫什么,这种草对生产队的确很重要呢。还是连长说得好,这多年生的草本植物是北大荒人使之不尽用之不完的无价之宝,苫盖房子即不漏雨又能冬暖夏凉。打成草苫子,是场院离不开的苫盖之物,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各个生产队的农工班都要到草甸子里割洋草呢。

王庆山、王志庆、尚可任、周连成等人都是生产队割麦子、割草的能手,一天都能割上二百多捆。肖广九和佟友仁一天也能割上个七、八十捆,冷雪峰他们几个可惨了,一天也就是四、五十捆吧。除了不会使用镰刀,更学不会捆草个子(捆好捆儿的草叫草个子)。那些老职工只用一小把草,那么一拧,大拇指一分就是个草腰子,把一大捆草捆得结结实实,每捆草都是三十公分左右的直径。冷雪峰他们几个不会拧草腰子,就弄两小把草系成死扣,打捆时也不会拧,只得连拧带掖的塞在那里,装车时有的一抓就散了,常见“天女散花”的场面,弄得老职工也哭笑不得。

这天轮到冷雪峰跟着马车向回运草了。说起跟马车向回运草,可是个好差使,装车、卸车都不累,再就是坐在车上跟着,那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一趟就得一个多小时,一天只能拉两趟,多美的差事。不仅如此,还可以听“马拉车夫司机”讲故事呢。(他们这帮北京知青不但爱给他们自己起绰号,还把赶马车的老板叫做“马拉车夫司机”,比如今天赶车的老板姓潘,大家就叫他是马拉车夫潘司机。)

今天赶车的老板是个复员的老兵,小时候家很穷,起个小名叫狗剩儿,他父母去世早,再也没起过大名。据说,他报名参军时,连队负责登记的文书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叫潘狗剩儿,不但把大家都逗笑了,那个小文书都不知道狗剩儿的“剩”字怎么写法。指导员知道以前很多穷孩子是没有什么名字的,这才给他起了名字叫潘解放。他身材不高,体格却很壮实,双手很有劲,还长满了老茧。虽然只有四十多岁年纪,皱纹已爬满了饱经风霜的黑脸,一双小眼总是迷笑着。冷雪峰他们这些北京支青们都喜欢与他在一起,他也很高兴与冷雪峰他们捞家常,还愿意给他们讲故事。一提起建场的艰辛,他能从踏荒说到现在。最好听的段子要数什么李场长在踏荒时,曾经用手枪射杀了突然遭遇的黑瞎子啦;三队的“扎克”(是第三生产队的职工刘德志,大家看过印度电影《流浪者》后,因为刘德志身高马大的,特别彪憨,人们都说他就像电影中的扎克,所以给他起的外号叫扎克了),穷追不舍单斧劈死了一头野猪啦;咱们生产队的赵指导员,一次走夜路,如何机智地用木棍子对付两条大狼啦;更精彩的是,大胡子李连长,如何雪地追踪,双手抓了一对儿孬头等等。实际他自己就有很多动人的故事,你不刨根问底儿,他才不说呢。

他为人忠厚朴实,总说自己是个大老粗,没文化,从不争名争利,对工作却总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他老家在山东沂蒙山区,是老解放区。他年青时就当了民兵。一说起第一次打仗怕不怕时,他憨笑说:“娘的,腿肚子都转筋了,连枪都忘了怎么放,多亏民兵班长带着,不然,追敌人时都不知向那儿跑呢。后来也练出来了,要不是我的一个战友被敌人打死在我面前,我都不敢用枪瞄准敌人射击呢。从那以后也真打红眼了,你不打死他,他要打死你哩……”

以后他参加了解放军,淮海战役时,一次在阻击敌人的战斗中,腿负重伤,依然坚持战斗,直到把敌人打退。因为战斗还在继续,连长写了一张为他请功的纸条交给他手中,就叫担架把他抬下了火线。但连长和其他一些战友在以后的战斗中都牺牲了,他伤好归队后,并没拿着连长的证明去请功,而是把那张纸条做了永久的留念。这件事,还是在冷雪峰的反复追问中才套出来的。冷雪峰也记起那次到他家玩时,看到他们结婚相框的后面玻璃下的那张带着黑斑的发了黄的小纸条。可是也不知为什么,冷雪峰还没仔细看纸条上写的是什么时,潘老板却笑呵呵地收起了相框,冷雪峰当然也不好意思追问了。现在潘老板有些后悔对冷雪峰说了真情,并很正重地对冷雪峰说不许对任何人说及此事呢。

今天,又是他们搭伴了,冷雪峰高兴地说:“潘师傅,今天我们准备装多少?”

“咱俩在车上码垛,能装多少就装多少,不耽误中午送饭就中。”

佟友仁开玩笑地说:“马拉车夫斯基,今天中午送饭还是给我带窝头吧,我可不吃那‘头痛粉’蒸的馒头了(去年收小麦时下了连阴雨,很多麦子都得了赤霉病,因此磨出面粉蒸的馒头吃多了就头痛,人们都叫那面粉是头痛粉。),另外多带点咸菜吧,那炒冻罗卜条子实在难吃。”

“今天中午想吃炒冻罗卜条子都没有了。早晨那会儿,陈场长坐车来检查春播工作时,给咱队带来了两支大肥羊呢。听说昨天南山羊圈起了火,烧死二十多支羊呢,你就等着啃羊骨头吧。”潘老板一边码放着佟友仁掷到车上来的草个子,一边说着。

不到十点,他们这一大车草就装好了。码草个子并不是很容易的事,这些洋草都比较干,相互间比较滑,必须码紧、码实,否则很容易窜动。他们这一车装得足有两米高,四边都整整齐齐的,老潘高兴得直说好。刹车(用大绳子把物体固定在车上,叫刹车)的大绳勒紧后,冷雪峰就在后面把绞锥插入草中,正好绷紧车后拴着的“牛样子”(老牛拉车时,是靠它脖子上拱起的肉球部分用力的,因此牛拉套的绳子,就不同于马拉车用的夹板了,而是用弯成一百四、五十度左右的、六、七公分直径的、半米来长的弯柳木做成的套牛用来拉车用具,大家都叫那是“牛样子”了),他又与老潘一起把大绳绞紧。一车草刹好后,冷雪峰拉着大绳爬上草垛,老潘整理了车套,就坐在了车辕上喊着:“雪峰,坐稳了吗?上路了。”接着就听他吆喝着:“驾、驾,驾,喔、喔、喔……”

他们割过草的地方,几天来已经压出了车辙,两、三寸多深的积水下面依然是冻土,马车走得很平稳。他的这套车的老马都很温顺,尤其是大黑辕马,走得很慢,不到坑坑坎坎的路,它是只管方向不会狠劲拉车的。里套是匹雪白马,老潘很喜欢它,也不知从那儿弄来的红绸子,把那白马头上长长的鬃毛还扎了三个小辫子,说它是四匹马中的班长,最会拉车,要说是向回走,不用吆喝,不用鞭子赶,也能把车拉回到家。但老潘还是摇着鞭子,并吆喝着各种口令,很认真地指挥着马车的运行。

冷雪峰,头前脚后地躺在洋草垛上,双手各握着一根刹车的绳子,随你车怎么摇晃也不在意了。晒着暖洋洋的太阳,仰望着蓝天,注视着一条条马尾状白云的浮动,嘴里不自禁地哼出了小曲;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

白云下面马儿跑。

挥动了鞭儿响四方,

百鸟儿齐飞翔。

要有人们来问我,

这是什么地方。

我就骄傲地对他讲,

这是我的家乡。

这里的人们爱和平,

也热爱家乡。

……

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片片白云舜间向南流走,他赶忙握紧绳子,自己的腿脚已折向了北边,一个侧滚翻脚就着了地,多亏他还算利落,双手松开大绳也就站了起来,接着几捆草滑向了脚下。再一看,也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只差半步距离他就会落在两尺多深、满是积水的排水沟里……他急忙喊道:“潘师傅,潘师傅,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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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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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下地割洋草,

跟上马车来回跑,

老板最会讲故事,

不知如何车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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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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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恋28

学赶马车

 

“娘个屁,又是那个外套瞎他妈拉车。雪峰,摔坏了没有?”叫骂声来自草垛中,车已经侧翻了,再也走不动了,老板儿被盖在草垛里。

“潘师傅,我没摔着,您没压着吧?您在哪儿呢?”冷雪峰急忙问着。

从马车前面的乱草中,探出了潘老板的轻易不被人发现的秃头来,满脸怒气地骂道:

“奶奶的,一个耗子也把它吓一跳,瞎他妈胡拉,看我不好好收拾你的。”

他边骂着边从草垛中爬了出来,又赶紧把找着的帽子掸掸土带到了头上。他是从左边摔到右边来的,头竟没着地,那也是有两下子。只是屁股和大腿沾满了泥水,也怪狼狈的。

这个场面真使他们俩都哭笑不得呢,好好的一车草都翻在了路边,马车也一个轮子朝上了。辕马躺在地上,拉车的套也乱了,三匹拉套的马在原地不住地刨着蹄子。冷雪峰和潘老板也全身都挂着毛草……

潘老板真的急了,抡起大鞭子就照那拉外套的“菊花青”马身上猛抽起来,嘴中还不住地骂着:

“日你奶奶的,叫你再他*的瞎蹿!”“驾!驾!驾!奶奶的你跑啊!驾!驾!斡!斡!吁……”

叭、叭、叭的鞭子声一直响着,老板子打完了外套打窜套,打了窜套打里套。骂那窜套“大黄”没出息,竟叫个小的外套带走了,骂那里套不负责任,身为“班长”也随着“大黄”跑。这时辕马已经争扎着站了起来,鞍子也掉了,肚带也开了……

冷雪峰在一旁只是干看着,见那外套被打得浑身直发抖,双腿都直打颤,一个劲儿地打着喷鼻,怪可怜的。潘老板打累了,才停下鞭子。解开了穿旧的军棉衣扣子,用大襟擦着满脸的汗水。

冷雪峰问道:“潘师傅,咱们还来得急送饭吗?”

潘老板这才从贴身的衣兜里取出个老怀表看了看,又抬头看看太阳说:“还来得急,这些草不装了,下午再说吧,来帮我把车翻过来。”

他们忙了好一阵儿,才把马车又重新套好,已是中午时分了,赶着空车急忙跑回了食堂。另一个马车老板儿大老张,正赶着他那套马车给播小麦的那伙人送饭去。见他们空车返回了,而且潘老板浑身都是泥水的样子,就笑着开起玩笑说:“哟,黑锅底,(因老潘脸黑,老同志们给他的外号叫‘黑锅底’)又提前卸车了吧?”

“娘的,把我那‘火驹子’还给我吧,我才不要你的‘菊花青’呢。日他奶奶的,一个大耗子也把他吓毛了。”

……

这大草甸子里还真热闹呢,不但有好几种小鸟飞来飞去的,还有狐狸与狼活动呢。更是看到过狍子被惊动后那逃跑的样子,每当它们纵身跳跃时,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屁股上的两团儿白毛。然而,最多的却是大耗子了……

一次,在中间休息时,我们刚刚坐在头天割下的草垛子上,就见好几只大老鼠从下面窜了出来,四下奔跑着……这不但引起了我们几个青年人的兴趣,连老同志也参加了追打老鼠的游戏了……一只大老鼠正好被我们一个还没来得及坐下来的同学遇上,他一脚便踩在了老鼠的背上。另一个同学很快地就用手掐住它的后脖子的皮,只见那大老鼠能有半尺多长,算上尾巴得有一尺长呢。它不会老实的,不但四只爪子乱挠着,长着大门牙的嘴,还摇头晃脑地,一边张牙舞爪地乱咬着,一边还“吱,吱……”地乱叫着。

不知道是谁出了个馊主意,要看火烧大老鼠。这下可好玩儿了。这时,我们生产队的捞雪的拖拉机就在附近作业,那个同学就掐住老鼠跑到拖拉机那里去了。没多大的工夫,就见他把一个满身都是汽油的老鼠拿了回来……

“烧死它!”

“烧死它!烧死它!……”

一个打火机闪亮了,一团火,满地乱窜起来……就在大伙哈哈大笑的时候,以外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被火烧得乱窜的老鼠,越跑越远了……没想到它有那么顽强的生命力。只见它拼着命的跑进了还没有割过的大草甸子里了……

人们的欢声笑语噶然停止了,痴呆呆地注视着那片草丛中升腾起的一柱烟火……

当农工排长高喊着:“赶快去打火……”时,大家还没有动地方,那一柱烟火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我们只得把已经割下,并且都打了捆儿的草,搬得远离还没有割倒的草甸子……

真是水火不留情啊,没想到这把大火竟一连烧了四天多时间。竟把大索伦河两岸的,从五队开始,向北一直燃烧到宝饶(宝清县——饶河县)公路的大索伦河桥的下游三百处。要不是因为那里的草已经被十一队都割完了,这火要是再往北就会着到大山里了呢。而往南却一直烧到了七分场……尤其是夜晚,生产队的东方,真是火光染红了半边天呢。分场和总场都追查下来了。听老同志们说,如果不是这些北京支边青年若的祸,放在任何一个老同志身上,都是要吃官司的呢……

 

从那以后,今年是没有办法再去割洋草。冷雪峰他们则负责跟马车,把剩余的洋草运回了生产队。而后,就进入了春播的准备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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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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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夜里地面还要冻上一层冰,中午气温却在零上78度了,大面积的冰雪已熔化,正是抢播小麦的好时机。生产队招开了春播誓师大会。

所谓的誓师大会,实际上就是全生产队的动员大会。听老同志们讲,不只是有春播誓师大会,还有什么麦收誓师大会、秋收誓师大会以及兴修水利的誓师大会等。

在春播誓师大会上,李队长和指导员分别做了生产形势和政治形势的报告,各班排也都有代表发言,最后李队长做了春播的具体安排。而后,则是全生产队的大聚餐了。不管男女老幼,都在大伙房,一起吃了一顿比平时都丰富的饭菜。

春播誓师大会后,冷雪峰他们支青班除了抽出四名农工(那时不在机务上工作的都叫农业工人,简称农工)上播种机外,其他人都到场院去拌种和负责向地里运种子了。

拌种子的活可真够累的。两个人摇动生产队木工自己做的六棱柱形、一搂多粗的拌种箱还不算,还得在一斗一斗的小麦里按比例地加入六六六药粉和赛力散药粉。那些药粉面的颗粒,比标准白面粉的颗粒还微小,在拌种箱里一经搅动,就会散播到周围的空气中。拌种的人们即使带上口罩,也会被呛得难忍难熬的。两天下来冷雪峰的鼻子就流出了浓血,其他人也都差不多,干完活洗脸时,满脸杀得火烧火燎的。

这种方法虽然能使麦种与农药拌得均匀了,但是正方向摇上二十五转后,再反方向摇上二十五转的,拌种的速度太慢了。而且就那么一个拌种箱,已经远远地供应不上播种的需要了,因此李队长很着急,就想了个办法,把要拌种的小麦和药按比例地倒在大帆布上,再用木锹拌均即可。这样一来即不那么呛人,速度也加快了,不管是马车还是“尤特兹”来拉麦种都能供得上。

进了四月初了,地表层土已有六、七公分深化冻了,虽然入夜和清晨天气依然较冷,但地表土层已经不再冻结了,正如老职工对北大荒天气总结的经验所说的“秋天冻地不冻人,春天是冻人不冻地。”这时小麦播种已进入高潮,白天拖拉机在地里,拉着播种机播种,夜里就拉着耙或是木捞子整地。入夜,除了天上的繁星,最好看的就是大地里远近生产队那些奔走中拖拉机的灯光了。

这天中午,七号地急需麦种,潘解放的马车虽在场院等候,人却回家吃饭去了。连长说老潘也太累了,凌晨两点就把他叫起来赶车到分场去领播种机急需的部件了,他早饭都没吃呢,是连长叫他回去的。连长知道冷雪峰在跟老潘的马车拉东西时,曾学过赶车,对他说:“冷雪峰,七号地里急需麦种,这趟麦种由你去送能行吗?赶车时稳当点,不用跑,跑快了马就毛了,注意点安全,没问题吧?”

“能行,保证完成任务。”冷雪峰高兴地说。

冷雪峰经常跟着老潘的马车拉东西,潘解放那几匹马的脾气他都了解得差不多了,不但学会了套车和卸套的方法,赶车更没问题。而且他真想独自操作呢,这次连长派他赶车去送种子,哪能不高兴呢?

七号地离生产队比较远,他小心地赶着马车上路了。田间道他比较熟悉,在转弯时应注意的沟坎儿也都很清楚。一上路他高喊着:“驾,驾,驾。喔,喔,喔。伊,伊,伊。”的命令,好不快活。这一套马要比大老张的那套马老实多了,但也忒肉了,不管你如何着急地抡鞭子,它们还是慢悠悠地走着,因此冷雪峰也不着急赶了,只是到了转弯处和过沟坎时挥挥鞭子喊上两嗓子。

已是谷雨节气,北大荒才迎来晚到的春天。蓝天清净如洗,灿烂的阳光照在大地上,都能看到缕缕上升的水蒸气。这些上升的地气,把远处树林飘浮得离开了地面,远山也看不到了山根儿。沟边的野草吐出了嫩绿的幼芽,早播的麦子已拱出地面,行行整齐的麦苗在块块的黑土地上编织着绿色的地毯。远处各个生产队的大地里,到处都奔走的播种机组,它们后面卷带着滚滚尘烟,像是抽象派大师在用鸡狼豪的大抓笔,挥毫泼墨的山水画。阵阵拖拉机的轰鸣,是在唤醒沉睡了半年的耕地……

冷雪峰脱掉了被晒得暖呼呼的棉袄,开始按地头插的标杆一堆堆地卸下麦种。张志庆副队长见冷雪峰自己赶马车来送种子,有些惊奇地问道:“老潘怎么没来?你在北京就会赶马车吗?”

冷雪峰笑着回答说:“潘老板还没吃早饭呢,听说地里急需种子,是李队长叫我赶车来送种子的。在北京我根本都没见过这样的马车。和潘老板学着慢慢赶呗。没耽误用种子吧?”

“来得太及时了,我正着急呢,你看,地头已经没有麦种了,播种机再过来就得加种子,否则就得停车等候。这里是春播一刻值千金啊。要是耽误了,今晚天黑前就没法转移地号了。拖拉机今晚就得去八号地,明早再返回播剩下的一点地,往返要空走二十多里地,费时费油的要造成多大的浪费呀,你及时送来了种子,应给你记功呢。”

张队长喋喋不休地说着,他那高兴的样子使冷雪峰心里也热呼呼的。看得出,种地生产也和打仗一样,领导们不但要做出周密的计划和部署,从拌种、装袋、到运输,都要环环紧扣的,还都亲临第一线指挥着。

这趟麦种送完了,回到场院时,李队长高兴地对老潘说:“你看怎么样?你自己带的徒弟都不放心,这不,平安地完成任务了吧?别看他带眼镜,以后准是个好老板儿呢。”这话更说得冷雪峰心里美滋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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