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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娄桥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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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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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桥情结  发帖心情 Post By:2014/1/18 21:25:00 [只看该作者]

娄桥情结

耕野

    娄桥是架在民利河上的一座石桥,在泗县城东北,介于枯河头与黑塔镇之间。每当我想起或路过这座桥时就会产生万千思绪。因为,那里曾经留下过我一冬的足迹、年轻的汗水和一生的遗憾!

那是1976年冬天的事了--------

我1974年1月高中毕业后,回乡任民师。其间,公社教育组组长赵启超老师曾推荐我到淮北电校读书(全公社唯一的一个不是社来社去名额),结果被公社党委以对我工作另有安排为名留下。于是,我在1975年1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76年10月,被宿县地区路线教育宣传队驻长沟公社负责人崔振华(时任宿县地区文教局局长)和长沟公社党委书记邓子楠,推上了宗邓生产大队党支部代理书记的位子。全大队2000多口人,文革遗留的派性斗争十分严重。上任伊始,我接受的第一项工作任务就是兴修水利,带领几百号民工到民利河工地挖人工河道。我们大队的段面正好摊到娄桥的两边,桥东40米,桥西50多米。公社将任务分配到大队后,我就带领大队会计和生产队负责人到实地参加分段。大队会计根据水利部门提供的段面土方设计方案,按人口计算分到各生产队并砸上号橛(界桩)。回来后我就召开大队、生产队干部会、广播会,号召、催促各生产队抓紧筹集物资、组织民工尽快上工。于是,一辆辆牛车、平板车、独轮车载着锅碗盆瓢、米面油盐、烧草、绳索、锹、锨、爪钩等用具和民工一起陆续抵达工地。在娄桥两边,全大队11个生产队根据实际情况各自选址搭起两个庵屋,一个用于堆放物资、烧火造饭,一个用于民工住宿。于是,我们顶着凛冽的寒风抑或漫天雨雪在娄桥两边摆开了战场!

泗县县委这次倾全县之力开挖的民利河是在原有故道上的加深拓宽工程,关乎整个泗县北部农田的灌溉、排涝、防渍。整个工地,西自新集以西的小时圩子,东至与泗洪县交界的老濉河,全程70余里。河底人山人海,两岸红旗招展,猎猎飘扬。河底是挖土上车、挥汗如雨的人们,坡上是来回穿梭、运土、倒土的独轮车和平板车。一人掌把,推着装有两只长篮的独轮车或平板车把握方向,前面是4--6人拉纤,他们吃力地往上爬坡、轻快地向下跑坡。整个工地热气腾腾,宏伟壮观。我们长沟公社民利河工程指挥部设在娄桥西北的岔河边上。全公社的上工、下工时间由工程指挥部统一指挥,其标志就是指挥部门前高高飘扬的红旗,旗语是升旗上工,降旗收工。为鼓舞士气,赏罚分明,指挥部设一面“工程进展先进单位循环红旗”,大概是每15天评比一次,谁第一,循环红旗就插在谁的段面上。这是指挥部给予大队的一种荣誉、一种鼓励!我们大队的段面紧靠泗山(泗县至山头)公路交通要道,是上级领导检查的必经之路。娄桥北头的公路东边设有长沟公社民利河工程指挥部用木板制作的宣传栏,上面贴有在白纸上用毛笔书写的宣传工地好人好事的报道、顺口溜等。记得我们大队也是榜上有名,指挥部的韦龙就曾写过我们大队的民工张训成,“老当益壮张训成,年逾六十建奇功。挖锹推车何所惧,堪比当年老黄忠……”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从《三国演义》“忆昔常山赵子龙,年登七十建奇功里演化而来。那时,我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为赢得时间,进展快些,我采取的措施是催促民工早上工、晚收工,抓两头,促中间,即在红旗没升时,提前半小时上工,在红旗降落时延长半小时收工。大队虽然派性严重,但对我来说是新干部、新面孔,我在工作中是一碗水端平,向理不向人,打开离身拳。民工都是我的家乡人,不是沾亲带故就是旧朋新友,尤其是各个生产队的干部对我的工作是全力支持,毫无怨言。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亲自到各个生产队的庵屋里喊人起床,准备上工,喊过一遍,大家都陆续起床了。等我回来再喊时,如发现有个别人恋热被窝不起,我就连生带熟、开玩笑般地把他的被子一掀,大喊:起来喽---,别睡喽——,太阳晒屁股喽!哈哈,甭说,这招很奏效,他们挨不住冻,立马起床。时间久了,一喊就起,再没恋热被窝的啦!因此,我们大队的工程进度始终名列前茅。更为独树一帜的是在我们大队的所有段面上,生产队相互之间没有留界埂(土语“赖痕”),且进度基本平衡。而在整个河道上的其他大队与大队之间,生产队与生产队之间,界埂林立。远远望去,矮的几米高,高的几人高。弄得相互之间,推诿扯皮,吵得不可开交。结果是上方变成底方,劳工费时。害得公社、大、小队干部经常忙于丈量尺寸,处理界埂。在对这个问题的处理上,我是亲自动手、以身作则,出力流汗的。当时,大队副书记、管委会主任许春章专门负责工程排水。我在负责全面工作时,对界埂的出现特别敏感、特别看不顺眼。平时,我除在本人所在的生产队干活外,天天抽出一定的时间在段面上来回巡查,界埂一旦出现,我拎起爪钩就刨,二一添作五,这边一半,那边一半。刨好后,我接过民工的独轮车就推。俗话说,“推小车,不用学,只要屁股跩的活”。我之所以会推独轮车,就是那时学会的。我在界埂这边推几车,界埂那边推几车,推过走路,不偏不向。好在处理及时,土方不多,所以留界埂的双方都能乐意接受。我就是用这种方法使我们的段面不但没有界埂而且工程进展快,优于其他段面。因此,公社设置的那面循环红旗从开始一直到竣工都始终在我们的段面上高高飘扬!

保障工程正常进行的关键是搞好排水工作。抽水机的机塘首先要选在有利位置,要求做到进水顺畅,排水通畅。我们在段面的河中间首先挖一条2米宽、深1.5米以上的龙沟,龙沟直通机塘。排水的机塘里安装一台八寸水泵,用20匹马力的柴油机作动力。机手随时根据机塘里的水位变化决定开机或停机。只要龙沟里没有过多的水,两边都能干燥施工、安全施工。用老百姓的话说是“干手干脚好干活!”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副书记、管委会主任许春章是行家里手,为疏通龙沟,他经常赤膊上阵,亲自动手。工作与我配合,十分默契,得心应手!

寒冬腊月,地冻如钢瓦。每天早晨上工,用铁锹挖土挖不动,必须双手拎起铁锹抬高用力往下鏯,有时一下鏯不动,就两下,直到锹口鏯出一道裂缝才能用脚把锹踩下去挖土装车。用爪钩刨的,一刨两个白印子,刨不动,就连续照准白印子往下刨,直到爪钩的两个铁齿刨下去,就一掀一块钢瓦般的冻土。民工们粗糙的大手都被连冻加震,裂开的口子直冒血。最难施工的是遇到砂礓层,锹挖不动,爪钩刨不动,严重影响工程进度。怎么办?只有到工程指挥部领取炸药、雷管、导火索,挖洞装药爆破。由于工地人多,危险性大 ,每次爆破都得等收工后河底无人时才能引爆。随着“轰隆” 一声炮响,被掀起的砂礓、泥土暴风般冲向天空,“噼里啪啦”。倏然,又“唏哩哗啦 ”飞沙走石般凌空落下。一炮掀起的砂礓、泥土一般够搬运一两天的。放炮炸土,我喜邻忧。我喜得是砂礓层被炸开了,拆除了障碍。邻忧的是冲向天空的砂礓飞土落到了自己的段面上。出于礼貌,如果落入邻居段面的飞土太多就主动帮运。如果不多,就玩笑般的说,你们干吧,我又没叫它长腿跑去?!对方说,你赖皮。这方说,我赖(指濑尿)你也得喝 !喝你嫂嫂个蛋!都是乡里乡亲,前庄后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快活一下嘴,活跃一下气氛了事!谁也不去斤斤计较。和为贵嘛!

    我就是在这种紧张、忙碌、劳累而又快乐的氛围中不知不觉地度过了1976年的冬天。 

    后来,在我任乡党委书记、副区长时开始直接指挥千军万马战斗在汴河工地、虹灵沟工地以及黄沟工地。为妥善解决界埂问题,我借鉴娄桥工地经验还专门写过一篇评论文章《界埂浅说》,具体阐述界埂的成因和是非功过,并在工地上全线广播,为动员、教育民工以宽容为怀,提高认识,严禁界埂的出现,起到了良好的宣传教育作用。

三十多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当我每次路过或想起娄桥时,都会情不自禁地对人说道一番……

娄桥,你是我从政的起点,锻练的战场。在那里,我的综合能力得以第一次展现,我的作为第一次得到群众和上级认可。民利河工程竣工后,我在职务上去掉了“代”字,被正式任命为宗邓大队党支部书记。不无遗憾的是,正是这个书记断送了我高考的前程,失去了到高等学府深造的机会。我的同学中有好几个和我一起任大队书记,他们中有王广连、于素侠、陆菊等。他们虽然任职但都进入学校参加复习迎考了(迎接1977年即将恢复的高考)。而我作为班级成绩佼佼者却憨憨地、愣愣地、老实地一心扑在了工作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直到19816月,我才有幸参加了全省农经员招干考试并被录取为国家正式干部。对此,已离休的宿县地区文教局长崔振华得知消息后,不无惋惜地说:“妈的,这孩子有才。这次要是出不来,我会后悔一辈子的!这就叫向人必误人啊!你们不知道,当初的路,我们已经为他设计好了,只是时局起了变化。。。。。。”老局长的真诚道白,说明了一切。时过境迁,足以安然。可尤为不满的是从19741981年的7年间,我干过民办教师、大队书记,对党对人民那么多的真诚付出都是白干,官方不给算工龄。俗话说“老实人吃亏”,这话正应在了我的身上。这种极不公平的待遇,在我心头永远留下了难以弥补的伤痛!

娄桥,你承载着历史的重负,走向未来;娄桥,你跨越着人生的时空,默默无语;娄桥,你交织着人间烟火,爱恨情缘;娄桥,你俯视着宁静与喧嚣,任水落涨;娄桥,你古渡变通途,两岸通自由。时而惊吾梦,恍若战未休。。。。。。

                                     2013年7月21日第一稿

                                         2013年7月26日五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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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土阡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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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桥,你俯视着宁静与喧嚣,任水落涨” ,人生也是如此。原来知青朋友少年有为,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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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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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政首战在娄桥,

精神抖擞志气高,

事事抢先争进步,

个人前途耽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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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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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娄桥的故事
        文/耕野
娄桥是架在枯河与黑塔之间小溪河(现名民利河)上的一座桥。据说是娄马人娄公捐资修建。故名娄桥。
提起娄桥,这里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清朝末年,娄马有一户娄姓,因此地灾荒,带父母、子女投奔其姑奶逃荒到嘉山县落户。几年过后小有积蓄,治了家产。后因受人欺负又投奔另一个姑奶到洪泽湖边的临淮落户。在临淮开垦荒地,再次重新购置家产。有了牛马驴骡,耕有其田,小日月过得红红火火。可老太太思乡心切,时常叨咕:“我现在已经七老八十了,晚上脱鞋,第二天早上还不知道可穿了嘞!你们把你爹葬在嘉山,难道还想把我丢在洪泽湖吗?!你们得回家买地,我得叶落归根!死也得死在娄马!”为满足老太太心愿,家里就省吃俭用,积攒洋钱准备回老家娄马置地(买地)。说来也巧,有一天,家中来人正是老太太丈夫的三弟弟。于是就把家中积蓄的160块大洋交给老三,托他回去帮买田地,日后回去好有依靠。老三领钱应诺,答应回去帮助买地。可到家之后,老三不但没有买地,而且把这160块大洋全部花光了。干啥啦?他办了两件事:一是自己买人娶了媳妇;二是找人在小溪河上修起了一座石桥。石桥修好后,两岸交通便利,百姓称道。因为桥是娄姓所修,所以就把这座桥叫做娄桥了。后来,这老三因为家穷无力偿还这160块大洋,弄得叔侄两家关系不和,形同路人。日子久了,侄儿也就看得开了。说三叔毕竟没把这钱白扳,办得是两件好事,也就慢慢理解,渐渐默认言归于好。
这就是娄桥的故事。
2013.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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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很好的情感散文,记述了楼主带领社员兴修水利的艰苦经历,走向成熟就是从这里开始......喜欢楼主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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