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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路历程]24 畅 饮

    （散文）江北川   

    畅叙天怀，饮其心情，各尽其兴，乃人生一大趣事也！
    2009年元旦应乃森大表兄之邀，11日下午上扬州聚一聚。是日，我与四弟一道跟先到扬州的三弟汇合，直奔扬大的东门，距瘦西湖大虹桥仅数十步之遥。进得东门，北面是“虹桥专家楼”，东南边是一半圆型的荷塘，枯荷如盖，到是听雨的绝佳去处。在池塘西侧的杨柳树下，有上书“半塘”两个大字的石碑，碑旁有国学大师任中敏教授①的铜像。
    任中敏（1897--1991）名讷，字中敏，后以字行。别号二北、半塘。诞生于扬州的一个盐商之家。老先生的学术成是在常人难以想象的极其困难的环境中完成的。1980年以前的近30年里，他几乎没有上过讲台，住在成都焦家巷等处一阴暗狭小的房间里。白天背着装有热水瓶、旧日历纸片的背篓往图书馆读书，晚上整理所抄录的资料，凌晨时伏案写作。在中国的学术史上，这是一个空前萧条的时期，但性格刚毅的他却使其成为学术生涯的黄金时期。老先生83岁高龄时，终于回到故乡扬州。
    过了半塘就是乃森大表兄的家了，他住一楼，两室一厅约八、九十个平方米，然倍觉书香沁脾。迎门东墙上挂着两幅字，大表兄笑道：“女儿上大学时学写的，她现在上海工作。我选了两张裱起来，看看她的字，也蛮好的。” 爱女之心溢于言表，天下父母心啊！
    大表嫂茶已泡好，坐下闲聊了一会。乃建二表兄从高邮驾临，他一进门，我们家三兄弟不由心中一懔，乃建多么象他的嫡堂二舅舅，即我们的堂房二伯父，扬州方言就是二大大。乃建二表兄他未见过他的二舅舅，只有我们知道他的一频一笑，简直与二大大象极了。谚云“外甥多象舅”，确有道理！因初次见面，乃森大表兄还为我们作了介绍，相互寒喧方罢，还未落座，热水瓶突然爆了，这也许是为迎接乃建二表兄的到来吧。大表兄、大表嫂却异口同声地笑道：“没事，没事！你们坐，你们坐！” 大表嫂忙来拿走水瓶壳，又拿来拖把拖地。我们心中甚是不过意。
    乃建二表兄大学毕业，学的音乐。可是只做了几年教师就被抽出来搞行政工作，到乡镇做过乡长、书记、去县政协也待过、市工业总公司、现在x局做书记，典型的学非所用。他亦无不感慨地说：“象我这样，全国该有多少啊？学了十多年，一次又一次的考试，毕业通过了，却没用了，也用不上了，真是浪费啊！” 他的儿子非常有出息，是南京的美资汽车企业的(技术)白领，薪水颇丰。
    三表弟乃泗在《扬州日报》供职，好摄影。因事去南京，未能参加这次聚会，憾事。快六点时，又响起了敲门声，是上海四孃孃家的儿子圣荣、圣祥夫妇来了，他们皆在扬州工作，还是部门的头头，一在社保，一在高速收费站，都是好单位，薪酬高。七十年代，圣祥表弟曾去过樊川他外公 (我们的大爹爹) 家，我们见过的。圣荣与我们则是第一次相会，他看上去比圣祥还年轻些。
    乃森兄宴设扬大瘦西湖校区的“虹桥专家楼”，酒店四星级的设施,是个大包厢，大圆桌足可坐16人，我们10个人就坐十分宽松，气氛融洽，环境宽松，心情就更加宽松了。其实，喝酒就是喝的心情。真正的饮酒是重友情、重亲情、重和谐。虽村醪园蔬，酒逢量饮，觥筹交错，各尽其兴，岂不快哉？
    乃建兄赠送了一本书给我，书名《人之初—我的一生》，吴文源②著。朱延庆作序。匆匆一翻，此书编、校不负责任，看得出一如原生态的书稿，其枉费了台胞吴文源老先生的一番心血。
    乃森兄笑道：“今天，是我们表弟兄聚会，也是我们表兄弟难得一聚，来，大家举杯，下面就不站了，呵呵！”
    酒过三巡，乃森兄打了个电话给远在华北电大的麦丰，麦丰还与我们兄弟通了话，通话中麦丰喊三弟仍喊“老巴子”， 喊四弟仍喊“老四”，呵呵！我们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回到了……
    菜是正宗的维扬风味，精细典雅自不必去说。酒是名酒“洋河大曲”蓝色精典天之蓝，百年老窖发酵生香，百年储存熟化转醇。好酒必有好水，清凉甘甜的洋河“美人泉”水,酿就了洋河大曲美酒，具有“甜、绵、软、净、香”的独特风格。乃建二表兄本来善饮，由于身体原因，只斟了大半杯，仍然是乃森兄、我、三弟、四弟为主力，二两五的高脚杯斟满亦自不必说。圣荣、圣祥表弟是红酒大半杯，大表嫂、表弟媳皆喝的饮料。边饮边聊，一轮酒敬下来，包括回敬喝的我杯中已所剩无几。惭愧！我怎么看我自己乃一酒肉之徒，与大孃孃、四孃孃家表兄弟在一起，端的珠玉在侧,自觉形秽耶！圣荣、圣祥表弟的儿子都在欧洲留学，将来回国即海归一族，或就地发展亦未可知也！前途不可限量！
    第二杯仍是满上。乃森兄告诉圣荣、圣祥表弟，2008年暑假上了趟上海，去看了四姨娘，你们妈妈非常开心！我们是她娘家人去看她，她老高兴！
    我笑道：“哦！四孃孃我们兄弟三人都未见到过她，我只看过她的全家福照片，四孃孃烫发，圣荣、圣祥你们骑的小三轮车，我们非常羡慕呢。那张照片直到‘浩劫’前还挂在大爹爹家堂屋的东板壁上。我们兄弟小时都酷爱听故事，大爹爹的故事多，讲得又好，你喜欢听什么他就讲什么，夏天躺在汗渍红了的竹床上、冬天围在火炉前、秋日坐于葡萄架下，就连春天下乡祭祖的路上，大爹爹也不紧不慢地讲那趣闻轶事，讲得那么风趣传神！那砖雕门楼、石鼓子是我们儿时的天堂……”
    又干杯了！再斟上，不可再喝了。三瓶已所剩无几了。乃森兄仍神态自若，笑道：“就酒在杯中吧。”
    “好！酒在杯中！”
    乃森兄动情地说：“那砖雕门楼、石鼓子还在？一晃五十年了！那儿是你们的根，也是我们的根！乃建、圣荣、圣祥明年春天，我们要一起上樊川看看！春暖花开时我们表弟兄一起上樊川看看！”
    我忙应道：“好！一起上樊川看看那砖雕门楼、石鼓子！那儿还有你们大舅舅四十年代初手植的紫葡萄；三姨娘六十年代初手植的素蕊腊梅。”
    乃建兄笑道：“上樊川，润群你是召集人。”
    “好！好的！一起上樊川看看！这没问题！”
    表兄弟难得一聚，气氛融洽，环境宽松，在血浓于水的亲情畅叙天怀中，酒逢量饮，觥筹交错，各尽其兴，何等快哉！
    待到春暖花开时，我们表弟兄一起上樊川看看！故乡老家是根，是漫漫人生的永恒记忆！

                                                    2009.2.24

①任中敏（1897年——1991年）名讷，字中敏，后以字行。别号二北、半塘。诞生于扬州的一个盐商之家。1955年，在接受肃反运动隔离审查之前，老先生完成并出版了《敦煌曲校录》和《敦煌曲初探》两部著作。1962年前，老先生以右派和历史反革命的身份，撰就了《唐戏弄》、《教坊记笺订》、《唐声诗》、《优语集》等4部书稿，并出版了前两部。十年“浩劫”中毁掉了他的全部手稿，包括篇幅达数百万字的《唐宋燕乐集成》。但是，他利用劳动改造的余暇发愤编著了《敦煌歌辞总编》。此书后来伴随他作了两次远途迁徙：1978 年，在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任兼职研究人员之时，他借助北京图书馆的缩微胶卷对全书资料作了校订和补充。1980年，83岁高龄的他终于回到故乡任扬州师院教授，续加补订，在90岁那年看到了这部作为毕身学术之总结的巨著问世。以上7部著作，300多万字，以曲艺、戏剧、音乐之三足，支撑起了一个系统的唐代文艺学。
②吴文源1918年生于高邮龙虬镇。1948年去台湾，现为中国美术协会会员，东亚艺术研究会会员。在书画界有知名度,现已回高邮团庄乡居住。

     是的！抗战时期任汉民中学的校长。呵呵！！！
   任中敏从1932年到1949年，从事中学教育工作。期间在南京创办了汉民中学。抗日战争时期，他率全校师生西撤，行程8000余里，到达广西桂林，在物资极其匮乏的条件下，白手起家，建起新校。日寇侵占桂林前夕，任中敏又率师生撤往黔西，一路种种艰难险阻，自非身历其境者难以描述。就是在这国难当头的境况中，他怀着教育救国的理念，把汉中办成西南地区的名校，为国家培养了许多人才。直到他晚年定居扬州， 他在汉中的学生——其中许多人已过古稀之年——还专程来探望老师。他们的回忆文章读来感人至深。

谢谢穆怀书、闯北走南、龙行天下阅评并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