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由于改革和开放政策的不断落实与西部大开发战略的实施,龙口县管辖的大山里,在原有的两个供应县城用煤的煤矿基础上,又继续地发现了几处煤矿和铁矿,并且已经有几处小煤窑开采出了比较优质的煤来。所以目前更是经常有什么地质队、矿产队等等来山里勘探了。各种各样流动人员突然增加了很多,在警力没有增加的情况下,给县公安局的社会治安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难度。三个多月里一直到七天前,他们已经接到了两名不同地质勘探队的人员失踪的报告,可是下面几个乡镇的派出所都没有任何线索报告上来。县公安局刑侦科的刑警们也四下进行了多次的侦察工作,依然没有什么新发现。这些日子,县公安局局长文岷霞和她的手下都在紧张地排查着各种各样的信息,可也都是一无所获。今天这个消息对她们破案是否能提供些什么线索呢?大家都寄以了厚望……
因为十七家村位于龙口县西部的大山里,而通往十七家村的道路,是条新建成的县级两车道的沙石公路,两辆警车爬山岗饶山梁的在崎岖蜿蜒的大山里急速行驶着。一路上,只有在比较宽阔一点的山谷里,有两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所以来往的车辆也寥寥无几。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于化龙他们才到达了公路的尽头——十七家村。在村长和两个护林员的带领下,他们又驱车在山间由村民自己修的小路上行驶了五里地左右,再也没有能走车辆的道路了。一行十人只得带上应用器材,开始沿着山间小道徒步行走在两面都是大山的山沟之中。
他们沿着北面山林中的一条村民上山砍柴和采集山货的小道向大山里走去。于化龙一边走,一边与那两个护林员了解一些情况说:“你们经常去那个叫什么死谷的地方吗?”
“那还是在三年前接受护林员任务时,与咱们县林业科的两名林业管理员一起去过一次,而后再也没有进去过。因为我们巡视山林时,站在这黑山岭的小路上,用望远镜就可以看到那死谷中情况了。这次发现那具死尸,就是我们俩先用望远镜看到了以后,为了弄清楚情况,才去查看的。”
“为什么今天才发现?不是每天都过去吗?”
“不是每天都过去,我们负责的林区太大了,在我们村的黑屋山北面还有三座大山林呢,这黑山岭却是我们村西北面的最高的山峰了。我们就是天天跑着看,五天也看不过来呀。县林业科也说了;改革开放以来,因为流动人员在不断增加,进山的人也多了起来,这给山林的防火和木材的被盗伐都带来了很大的危害。所以才在三年前,开始设立了防火、防盗的护林员的岗位,我们不但有袖标,还有和防身的警棍呢。去年又在几个山头上建立了观察哨,还给我们装备了望远镜和指南针。”
“呕,你们说的那个什么‘鬼门关’和‘死谷’在地图上怎么找不到呢?”
“哈哈,这个‘鬼门关’和‘死谷’恐怕只有我们村的人才知道,因为是我们村的人给那里起的名字。别人是不知道的,怎么能上国家的地图呢?”
……
他们一行人又走了二十多分钟时间,才来到了一处两面都是三十多米高悬崖陡壁的峡谷地带。因为这二十多米长的峡谷内,只有十米来宽,不只是路面不平,还有一条两米多宽、水流喘急的小河从这中流过。
于化龙他们刚来到这谷口,就已经感觉到有一股阴冷的寒风迎面吹来了。当他们再往里面走的时候,果真如同护林员一路上所介绍的那样。这里不但常年是寒风刺骨,而且风的呼啸和溪水拍打水溪中巨石的声响在峡谷中回荡,都很震慑人心。据说一阵阵的狂风还经常吹落崖顶的沙石和树枝与落叶,不但使人们睁不开眼,还有砸伤行人的危险呢……所以十七家村的老人就把这里叫做了“鬼门关”,除了几个猎户,一般的人都很少到这里来。现在虽然已经是初春的节气了,其他的山林都披上艳绿的春装,可是这大峡谷中却依然还存在着没有融化的冰雪。听村长和护林员说;过了这“鬼门关”里面就是个“死谷”了,之所以说是“死谷”,意思就是说这山谷中四面都是非常陡峭的高山,除了这“鬼门关”再也没有其他出入口了……
当他们走进了“死谷”,果然看到的是一个四面都是高山环绕的,月牙型的大山沟,这山沟中的地面,一看就知道是被大水冲积而形成的沙石地面,其中还有比较多的犬牙交错、鳞次栉比的裸露出地面的山石。在这里可以明显地看出,这个山谷是由于叫黑山岭的南坡经过地质的断裂所形成的,尤其南面的山体,像是被斧子劈的一样陡峭,而西、北面的大山虽然不像南面山体那么悬崖峭壁的,却比南面的山还要高出几十米,靠南坡的下半山体,很显然是经过了几千年的风化和上面山体的泥石流的作用,而形成了很多的土质化的山坡,虽然也很陡峻,却已经有茂密的荆棘丛和林木覆盖了。
在谷中一处比较宽阔的地方,一块巨大山石旁边,有两个身体强壮并且手中都拿着铁镐和斧头的村民正在烤着篝火。看见谷口有人来了,他们赶过来向村长报告说:“村长,我们没有发现任何情况。这里本来就是鸟都不到的地方,哪会有什么人来呢?”
“好了,好了,县公安局的同志来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那个护林员一边抬手向山沟里面指着,一边对于化龙说到:“看见了吗?再往前走五十来米,这条乌龙河不但离开了山崖,而且水非常浅,就成了满河都是大小石头的小溪了,过了河的南面,你们就到了那个陡峭的南山崖下了,那具尸体就在那悬崖下,你们去吧,我真的不敢再看一眼了,还是在这里,烤烤火暖和暖和吧。”
“好吧,谢谢你们了。侯村长你也和护林员一起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烤烤火暖和暖和身体就回村去吧。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到村里向你们提问的。”
于化龙他们很快地赶到了那具尸体旁边。果真是一具脸部与身体的很多部位都被山里的动物啃食过的、白骨裸露的男性尸体。于化龙他们简略地查看了尸体后,心情还是比较振奋的,因为这具尸身的身高和裤子的样式与报上来的两名失踪人员中的一个比较符合,如果真是的话,寻找失踪人员的工作就算有了进展,三个多月沉闷的工作也算是有了突破……
于化龙是个比较老练而又沉稳的人,他首先带领冯万里和王路、马庆魁向四外仔细地搜查起来。发现在五十多米的范围内,除了进来的路上有村长和护林员的足迹外,没有任何其他人的痕迹。再观察这具尸体,他正处在南面悬崖的下方,而且尸体的后脑颅骨上有明显的被石头磕得凹陷和碎裂的痕迹,因此可以初步断定是从这个将近二十多米高悬崖上落下来的。
因此他安排冯万里陪伴在技术科张惠英科长身边打下手了,因为另外两名技术人员都是年轻人,而且有一名还是个女同志。他们虽然也经常与尸体打交道,但是当他们看见这具凌乱而已经腐败的尸体时,却有些不寒而栗了。即便是带着口罩,还一阵阵地作呕呢。因此翻动尸体的工作还是冯万里这样的老同志在行,他们三人便在张惠英的带领下,开始对那具尸体进行拍照、测量、取样……
是他自己坠崖呢?还是被别人抛下悬崖呢?这是他们必须要查看清楚的事情。
为了揭开这个谜,他们必须到南面的山顶上去察看了。王路和马庆魁都身穿警服,可以看出马庆魁还是个满脸稚气的年轻的警员,他是刚从警校毕业参加工作不到两年的三级警司。而王路已经是二十六岁了,是个有五年警龄的一级警司。当王路抬头察看那陡峻的峭壁时,他的心中更加敬佩他们的老科长于化龙了,虽然背着二十多斤的搭钩和绳索走了这么远的路,但是要想蹬上这个山顶上去,是绝对离不开它们的。
王路是比较有经验的,他看准了离这悬崖石壁不远地方的裂缝处,对准了十多米高的一个石阶的位置,投出了带着搭钩的绳索。第一次没有到位,第二次搭钩正好抛上了那个石阶上,王路一边抖动绳索,一边用力拉着,直到绳索卡在石阶旁的缝隙中,搭钩便紧紧地挂在了石阶上……就这样,马庆魁他们俩首先攀登上了悬崖。
悬崖上是十多米方圆的秃石头山顶,另外三面数十米范围内也都是怪石嶙峋的裸露的山石,石缝中偶尔可见的几棵枯草下面刚刚有些嫩芽吐绿,他们在悬崖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象。
于化龙虽然已经是四十岁出头的人了,多年的刑侦工作,不但有很好的身体素质,也炼就了一身的好本事。没有多长时间,他也攀登上了山顶。发现悬崖的南面,更是山连山逶迤连绵,森林覆盖着群山真是一眼望不到边。便从手包中取出了一张地图,打开后,又把指南针放在了图上,他一边观望着周围的情景,一边用一支铅笔在图上仔细地勾画了起来,从地图上可以看出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是长龙岭的源头了……
这时,他听见在山坡下的荆棘丛中传来了王路的呼唤声:“科长,这里有情况。”于化龙和马庆魁都来到了王路身边,他们都看到荆棘丛中有被折断的和被踩踏的痕迹,从那树枝断面的风干情况可以看出已经不是三天之内被折断的。从发现的痕迹上看,是两个人踩踏的痕迹,其中有一个是身体超重的人从这里上了悬崖顶,而后又从这里返回的。他们还在荆棘丛旁边的岩石缝隙中发现了两个不同品牌的烟蒂。
于化龙他们又沿着这些模糊的痕迹向山下追踪着,二百多米远就到了从来都没有被砍伐过的原始大森林中。由于树木高大参天,而大量的松树和杉树以及那些常年都绿的树木,依然把满山染得浓绿匆匆。更有一些珍贵的树种呢,像什么水杉、银杏、杜仲等等,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大树一棵靠近一棵的紧密地排满了树林之中。除了有那些普通的白桦和槐树,还都是枯枝指向蓝天,高大的杨树上已经是一串串的花絮挂满了枝头,估计盛夏时节顶端的枝叶也一定是非常的茂盛而浓密,所以林中的地面上已经没有什么杂草与荆棘丛生了。因为是常年被厚厚的枯叶铺满的地面,又经过狂风的吹拂,而且又是三天以前的事情了,所以再也没有找到什么明显的足印了……
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是有很大收获的,首先可以断定有两个人曾经到过这远离村镇、又渺无人烟的悬崖顶上来过,那么山崖下的尸体,很有可能是被这两个人抛下去的。
根据他们对这两个人踩踏过的痕迹的照片和烟蒂的取样等,回去后经过化验分析,就有可能提供出侦破此案的种种依据来,所以他们还是比较兴奋的。
他们下了悬崖的时候,技术科的科长、三级警督职衔的张惠英已经带领其他人员,将那具尸体装入了塑料袋中,并放置在了担架上,还整理好了一切应用之物,在等待着于化龙的收队指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