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之痒：我用青春赌明天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究竟对不对、好不好？这在政治层面、意识形态层面，甚至是劳动就业层面、社会管理层面，似乎都已有定论。在历史的长河中，这是不可避免的。
我只想说，即便是在巨大的、厚重的阴影之下，我们知青的形象也不可能是“黑的”。恰恰相反，用“万紫千红”概括、形容知青芸芸众生似乎更加贴切。郭老有一首歌颂上世纪50年代新疆开发建设的诗，其中一句是“万紫千红进军来”。郭老的智慧使我眼前一亮：当年百万知青上山下乡，不也称得上“万紫千红进军来”吗？
不久前，在学习讨论建党90周年的时候，我们支部的一位80多岁老大姐说，当年参加学生运动，开始也是“糊里糊涂”。这位老党员的坦诚，深深打动了我这个老知青。当年我们上山下乡，尽管高喊“理想”、“使命”，但实际上，平心而论，哪一个不是“糊里糊涂”？这是事实，是真实，是常态，是本色，没有什么对与错，更谈不上荣与辱。而敢于说出几十年前的真实，恰恰表明今天的自信。
在多姿多彩的知青起步过程中，有“自愿”的“糊里糊涂”，有“被欺骗”的“糊里糊涂”，有“被驱赶”的“糊里糊涂”，也有“应景跟风”的“糊里糊涂”。但作为我们知青本人，毕竟是“潇洒走一回”，有意无意地“用青春赌明天”。尽管归宿各有不同，但过程同样精彩，不应该也没必要自惭形秽、自毁金身。
我倒是觉得，知青时代的本质是青年时代。在青年时代所遇到、所发生的一切，无论是什么坎坷、什么恩怨，都已牢牢打上了青春印迹；无论是什么风云、什么艰险，都会永远闪烁着青春风采。绝不会因为你当年是受人欺负的“小不点儿”，或是不受人待见的“挑皮蛋儿”，而被历史打入“另册”。在知青行列中，弱者和强者一样光荣，弱者比强者更朴实也更普遍。
我也有一件下乡时穿过的破棉袄，似乎可以拿来作为某些观点和某种情绪的“铁证”。那是在我离京前，农场发的。在生产队，冬天靠它御寒，夏天用它挡雨，实在破烂得不成样子，就用麻绳扎上，就像电视剧里的“丐帮”。这说不上什么“光荣”，也算不上什么“耻辱”，只是说明，和许多知青一样，我们这些城市孩子的“生活能力”太差了！
一位知青大姐实在看不下去，硬让我脱下拿去缝补。这一补，竟然用了二尺蓝布。后来，这位真正的高干子女调到别的生产队，我们很少见面；后来，我调到农垦总局报社，我们很少联系；再后来，她和我先后返城，问过许多知青战友仍杳无音信。在852农场建场50周年北京知青联谊会上，我意外见到了这位大姐。“你让我好找！”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大姐快七十了，一直单身，人很瘦，话不多，饭量很小，只是眉宇间仍然透着高干子女特有的持重。不久，她住的房子拆迁，我们再次失去了联系。可我真是忘不了她，忘不了那件破棉袄。那二尺蓝布仿佛一直裹在我的身上，那一针一线似乎穿透了我的心房……
这就是旧棉袄对老知青的真情诉说。
这就是老知青对旧棉袄的感恩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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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11/6/22 17:09:00 [只看该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