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微光》系列谈(二)
兵家大忌也是人生大忌
记得在改革开放之前,曾有一些同志群起批评“用打仗的办法搞经济”,好像真理真的掌握这些同志手中。当时这条“鞭子”响亮而有力,从上至下许多从部队到地方担任领导的同志成了批评的“靶子”。他们心里不服,却有口难辩。就在这种批评甚嚣尘上的时候,曾亲自指挥研制发射国人至今仍引以自豪的“两弹”的张爱萍上将,在全国人大小组会议发言时,不仅旗帜鲜明地反驳这种批评,而且理直气壮地申明:“打仗是最讲科学的!”将军的语调虽然不高,但这发自军界高层的声音却不胫而走,引起了拨乱反正般的震撼!
而今,我们不仅已习惯把“商”和“战”联在一起,而且热衷于“用打仗的办法”运筹经营。其中最受推崇的莫过于《孙子兵法》了,“打仗的办法”在市场经济中大放异彩。
那么,《孙子兵法》的结论是什么?有专家认为,是《孙子兵法》火攻篇中“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这和他所提倡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前呼后应,反映出孙子讲战更讲不战的盖世英明。
在《论持久战》中,毛泽东也有异曲同工的论述:一切敌人的“挑战书”,旁人的“激将法”都应束之高阁,置之不理,丝毫也不为所动。抗日将军们要有这样的坚定性,才算是勇敢而明智的将军。那些“一触即跳”的人们,是不足以语此的。
在这里,我们不是讨论商战,更不是研究军事,而是就孙子强调的两个“不可”交流感悟。
首先谈谈《亮剑》。小说及电视剧都受到好评,李云龙被人们奉为英雄。应该说,李云龙式的英雄并不鲜见,只不过以往很少在文艺作品中这样爱屋及乌般地描写。小说及电视剧中的李云龙,与以往文艺作品中的许多英雄明显不同之处,就是作者以满腔热忱反复歌颂其“以愠而致战”。这种“亮剑精神”,虽然有敢于战斗的合理成分,却犯了兵家之大忌。小说及电视剧是当代人写给(演给)当代人看的,有意无意地肯定甚至歌颂“以愠而致战”,从某种意义上说,既是当今社会浮躁的产物,也是社会浮躁的张扬。军事题材的文艺作品违背兵法,迎合社会上的浮躁心态,即便是真实的恐怕仍不能称其有益无害。
其次谈谈《三国演义》。这也是一部被军事家和商家同时看重的经典。小说不仅讲的是国家大事,而且明显地偏重大是大非、大智大勇,从正反两个方面,对“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做了生动深刻的诠释。其中讲到司马懿,在自己的金盔被蜀军当球踢、诸葛亮送去女装相激面前,竟能“束之高阁,置之不理,丝毫也不为所动”。正是这种非凡的“勇敢而明智”,终使“三国归晋”的理想变为现实。相反,刘备正是“以怒而兴师”加上张飞“以愠而致战”,一败涂地,大伤了蜀国的元气。在这里,作者给一代又一代读者留下的,不仅是个性鲜明的历史人物,更有其对兵法的深刻理解和正确体现,以致千古流传,百读不厌。
第三谈谈“咱们老百姓的故事”。我最先听到用“浮躁”一词评说社会风气的,是张艺谋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的谈话。这成为他决定投拍《我的父亲母亲》的一个因素。显然,张艺谋反对浮躁,而且在以后的不同场合一再重申。这或许正是他扎扎实实地从成功走向新的成功的一个原因。然而,张艺谋是少数。到北京火车站看看吧!每当新学期即将开始,总有些大学在站前广场招生。只要交钱,什么文化基础都可以入学。招生的人“疯了”,报名的人更“疯”。就这样,一股“泥石流”越滾越大,所向无敌。如果有幸走进某些“师”培训班,你会更加惊奇:进来,门槛形同虚设;出去,考试包会包优。交足了钱,平地起高楼——转眼就成了高级XX师。过程虽假,证书却真。此道不胫而走,愿者争相效尤。凡此种种,屡见不鲜。“没有办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像一个幽灵激发人们去异想天开。
如果局限于“异想天开”尚无大碍,但事情往往不可能到此为止,浮躁升腾很容易酿成火气。如今人的火气之大,几乎随处可见。就拿最常见的乘公交车抢座来说,不仅唇枪舌剑,而且大打出手,甚至杀人害命。尽管世人皆知“抢”不对、“骂”不对、“打”不对,“杀人”更不对,可就是压不住火!一切似乎都是在“为荣誉而战”,正所谓“人争一口气”,于是在日常生活中“以怒而兴师”、“以愠而致战”愈演愈烈。看来,兵家之大忌亦应为人生之大忌。
第四谈谈“肢体符号”。一个人的肢体符号是先天留下的印记,其中有两项相当普遍:人们手掌的事业线往往分别止于理智线或感情线。据说,事业线止于理智线者,其先天带来的弱点是容易固执己见;事业线止于感情线者,其先天带来的弱点是容易感情用事。事实上,几乎没有人不或多或少地存在着“固执己见”、“感情用事”仍至二者兼而有之的弱点、缺点和不足。这或许是“浮躁”产生和蔓延的心理基础。君不见,多少文艺作品把感情用事当成美谈,多少街谈巷议对匹夫之勇倍加赞赏。由于身处高速多变的环境,使人们比以往更容易浮躁,于是有的以浮躁的心态歌颂浮躁,有的以浮躁的心态攀比浮躁,连周围的空气也都跟着浮躁起来。电影《股疯》仅仅是一个缩影。时而也见到关于在某些问题上“趋于理性”的报道,但只限于回归,远不是大力提倡。如果让人们早一点深知自己先天带来的“固执己见”、“感情用事”仍至二者兼而有之的弱点、缺点和不足,也许有助于扬长避短,从而更加趋于理性和理智,以平和的心态和辩证的思维应对事业的挑战和生活的周折。
孙子的谋略让人百学不厌,孙子的警示令人刻骨铭心。